“唔。”沈意欢本就疲惫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只能靠着靳延握在她腰侧的手勉强站立。
几息过后,沈意欢惊慌失措地按住那只上攀的大掌,却根本无法阻止他,她差点急出泪来。
“这里别人看不见。”察觉到她的情绪,靳延先做了解释,却也不等她的回应,就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心口也留下一圈牙印。
靳延本也只想做到这里,小小地“警告”一下她不要太过分,但真触上她的柔、软之后,又哪里舍得离开?
他沉迷在妻子的温软花香中,又口及又口允,但靳延也没忘正事,知道她等会儿要去上班,便伸手将她重新抱了起来,回到了梳妆台。
沈意欢看着手心被靳延塞进来的润肤水,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看也不看就能找到这个的,就像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埋在她月匈口还能步履平稳地走到梳妆台来一样。
一波波酉禾麻从心口涌起,沈意欢的指尖都在颤,连润肤水都打不开,又哪里能做别的?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靳延,不要了,会迟到的。”
闻言,靳延恋恋不舍地又抿了一口,才肯停止他的报复,“那我先给你记上。”
夏日的晨光也是明亮的,哪怕主卧的薄纱窗帘从未被拉开过,但透进来的光足以照清梳妆台前的一切。
白皙的肌肤上红梅朵朵,秀气的花、苞被人为地催着成熟,泛着莹、莹、水、光...
沈意欢只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闭上眼睛,用还颤着的指尖开始涂护肤品。
见靳延一直盯着不放,她羞赧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快给我穿好。”
靳延哑着声应下,听话地替她扣着扣子,却也一直流连地啄。
沈意欢实在受不了他了,飞快地扣好最后两颗扣子,探身穿上自己的拖鞋,迫不及待地从他腿上溜下来,“下楼了。”
靳延没拦她,顶了顶腮,“你先下去,我等下直接送你。”
沈意欢拿包的手一顿,了然地看了眼靳延,笑着跑到门口,调侃,“卫生间灯替你打开了,不着急,我让勤务兵送也行。”
听见这话,靳延还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真是长本事了啊,靳延抵抵牙尖。等着,等电影拍完了,这一笔笔的账,他一定会一滴不漏地讨回来。
见靳延踩着点下楼,沈意欢还讶异了一下,她以为今早他送不了她来着。
但既然他没事,沈意欢当然还是情愿靳延来送了,从家里开车到制片厂差不多四十分钟,一路上还能和他聊聊天。
见沈小妹张罗着给他装早餐,靳延制止,“不用装了表姑,我等下直接去舅舅那边,和他一起吃就行了。”
说完,靳延去客厅亲了亲女儿的小手,“爸爸妈妈出门了,灿灿在家乖乖的哦。”
也许是因为一直有很多人照顾的缘故,靳灿不是很黏某一个人,见靳延和沈意欢走了也不哭,趴在靳希文怀里玩得不亦乐乎。
沈意欢和靳延也毫无负担地离开了家,他们比起自己的满分父母,真可以说是“输得彻底”。
他们也很爱靳灿,出门工作也会想女儿,但也确实算不上对靳灿付出最多的人。
靳灿日常是于婶和沈小妹在照顾,她还小,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吃东西和睡觉,和大人之间的互动也很少,但即使这样,靳老爷子每隔一天还是会过来陪曾孙女一天。
等下班了呢,靳灿就长在了靳希文怀里,靳希文无论走到哪里都把孙女带着,爱得不行。也因为这个,靳希文还开始主动要求他的老友同事不要在他面前抽烟。
靳希文对这个很在乎,毕竟靳灿太脆弱了,二手烟对大人的危害都那么大,何况一个还在发育的小孩儿?
于是,在靳延身上还是“虎父无犬子”的靳希文,因为孙女,倒成了赫赫有名的“慈祖父”。
和两家人都熟悉的故交,还经常拿这个打趣仍在新省的沈建中,可把沈建中急得够呛,恨不得立马回京把外孙女抢走。
有这么多人爱靳灿,靳延和沈意欢的时间自然被压缩了。但他们也没有因此就躲清闲,一天里无论再忙,都会一起陪靳灿至少一个小时。
或是给她读靳老爷子写的启蒙书、或是陪她玩玩具、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熟睡,总之一定会有一段时间是完全属于靳灿的。
也因此,哪怕家里人来人往,哪怕靳延和沈意欢白天都在工作,但靳灿对他们还是很亲近。
有些时候,甚至只有靳延和沈意欢能安抚住靳灿的情绪。这一点,即使靳希文也不得不感慨,对于小孩子来说,父母确实是他人无法取代的存在。
车里,靳延无奈地看了沈意欢一眼,“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意欢可不敢在这会儿招惹靳延,他还在开车呢。
靳延却已经猜到了沈意欢的意思,他似笑非笑,“我才不会就这么便宜你,放心吧,都给你存着呢。”
“咳咳——”听到靳延这话,沈意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她不再和靳延谈论这个危险话题,说起正事,“我已经和导演说好了,今天先拍我的片段,下午四点多应该就能结束了。”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靳延叮嘱,“要是耽误了也没事,以你的事为主,舅舅会体谅的。”
沈意欢应下,但心里却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再逼自己一把,早点拍完早点下班。
吉普畅通无阻到了制片厂,靳延在老地方停下车,探身抚了抚她的鬓发,“辛苦了老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靳延只能送到这里,他的车进不去制片厂。虽然能步行再送一段,但沈意欢不愿意。他们俩长得都太惹眼,制片厂鱼龙混杂,沈意欢只想安安稳稳把自己的工作完成。
沈意欢弯了弯唇,借着解安全带的动作在靳延脸上落下一个轻吻,“好,下午见。”
目送沈意欢进了制片厂,靳延才笑着摸了摸颊侧,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沈意欢的温度和香味,持续撩拨着靳延的心。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靳延自言自语,不知第多少次感到苦恼。
但叹完气还是得面对现实,尤其是最近还有个大事尚未处理。靳延整理好情绪,调转车头,一路往和协医院的方向驶去。
何永今天出院,但因为现在才八点不到,所以靳延还是最早到的那个。
何永已经起床了,正站在窗前远眺。靳延将从医院门口饭店买的早餐在床边小桌放好,“舅舅,来吃早饭了,有你很喜欢的酱肉包。”
何永像是才发现他来了,“靳延?怎么来这么早。难得放假,多睡会儿啊。”
“今天欢欢不放假,送她去制片厂,干脆就过来了。”靳延见何永走得虽然慢但很平稳,便歇了扶他的心思。
“这样也好,趁着不忙的时候多陪陪她。”何永在沙发上坐下,又关心了靳延几句。
他以前很少会说这些话,至少在靳延的印象里,大舅一直是一个有些寡言的人。这个寡言在何修霜出事前还只是单纯的不善言辞,却在这几年逐渐转换成阴郁和沉默。
靳延一边吃饭一边观察何永的状态,吃完饭后又去找了一次潘主任,将何永未来三月的药都提前领了出来。
潘弘化见靳延眉还锁着,安慰了一句,“羊城那边郭主任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何师长按时去复查,即使无法做手术,我们也能控制他的病情不恶化。”
“谢谢潘主任。”靳延真诚道谢,“以后我舅舅就拜托你们了。”
潘弘化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不说以靳家的地位,他们结交靳家父子只有好处,也不考虑靳何两家人无偿捐给郭强的研究经费,只看何永本人,潘弘化也希望他和他的同行们能早日治好何永。
这可是真正的英雄。年少随父参军,先后参与了抗|日、解|放战争,又在南边边境驻扎了十多年,说一句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国家也不为过。
这样的英雄,潘弘化也不忍他尚未享受过安稳的新生活,就因病痛早逝。
想到这里,潘弘化也多关心了一句,“我听院里说是下午的车?羊城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住的地方就在羊城第一医院附近,家里也通了电话,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无论是直接去医院还是联系医院来接都方便。”
靳延将药装好,“今天中午还得麻烦潘主任注意一下家里的电话,我还是有些担心。”
“好,放心,我家过来医院就两三分钟。”潘弘化回答,“我会让我的学生今天中午留在院里,他对何师长的情况很熟悉。等到了羊城,也可以让他多留几天,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回来。”
感谢的话说得太多反而见外,靳延便只对着潘弘化笑了笑。
潘弘化也接收到了靳延的未尽之言,他最近也了解了不少靳何两家的事。
对于靳延,传闻里除了说他“虎父无犬子”之外,就是说他与靳家人风格迥异的性子。
无论是靳阳明还是靳希文,身上都带着很浓的书香气,待人也是特别温和,虽然也没人敢真得不识好歹地招惹他们。
靳延则不同,如果说他的父辈如玉,他就像宝石。
从一开始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时就是光芒四射的,之后更是势如破竹,在二十七岁不到的年纪,就用让人心服口服的成绩成为了空军的团长。
与他的成就同样出名的就是他的性格,他桀骜且不羁,却又能桀骜得理所当然。
他似乎很厌烦那些所谓的“人之常情”,没人能逼迫他说不想说的话、或者做不想做的事,但他偏又能在需要体面的时候表现得一丝差错也无。
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利用规则的能力。而这一点,在他调度安排他舅舅的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自己,明明是不喜这些“特权阶级”的,但这半个多月和他相处下来,却从来没有觉得他哪里做的有不对过,也从没有感到不适过,反而很是欣赏他的直接和利落...
潘弘化努力收住发散的思维,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角进了另一个重点病房。
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当何修安拿到最后一份检查报告时,也到了何永出院的时候。
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月,何永还有些不自在,他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迫不及待地看向门口,“护士呢,怎么还不来拆我的仪器...”
话音在看到何修霞的时候突兀地断了,何永想到何修霞的那句“等出院那天就告诉你”,有些想笑。
这孩子,说出院那天就出院那天啊?这几天都不见她,他还以为要再等等呢。
何永正准备让何修安几人出去,却发现病房里已经只有他们父女俩了。
他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何修霞进来呢。既如此,何永便开门见山了,“修霞,你想好了?”
“嗯。”何修霞今天没有再避开何永的视线,她甚至主动坐到了何永身边,视线一遍遍地在何永的面庞徘徊。
何永被她看得有些纳闷,也有些尴尬,三个孩子里,他和何修霞最不亲密,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隔着一层东西,而他们都没有尝试打破过。或许也有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何修霞不说话,何永便也安静地躺在床上,时不时错开何修霞的视线看她一眼。
她也老了,看起来很累,明明只比何修安和靳延大五六岁,但却长着两人都没有的皱纹。
明明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家庭背景,她的两个弟弟还尚存着一些恣意的少年气,她看起来却只让人觉得疲惫和老态。
何永的心口又有些痛,这都是他的错。明明是他向林俪、向命运屈服了,却害得她被迫来这个世界吃苦...
想到这里,何永的喉咙就像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他艰难地问,“新房子去看了吗?喜不喜欢。”
这是何永清醒后安排的第二件事,他把自己的全部资产都给了何修霞,包括一套在华侨公寓的房子。
这是何永早就为大女儿找好的退路,在这两年何修霞和家里人关系逐渐恶化的时候,何永就意识到何修霞迟早有一天会无法再在老宅住下去。
于是他层层托人,终于从一名华侨手里买到了一套三居室。
华侨公寓建成于六二年,是北城最早的外销商品房,仅有两栋楼,但房屋设计和设施即使到现在都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存在,里面的住户也非富即贵,这些年都少有转卖的情况。
但何永想着女儿女婿带回来的照片里,他们在国外也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便还是选择了这里。
不过因为怕何修霞误会他是在赶他们一家人走,何永即使已经拿到房子半年多了,也没找到机会和何修霞提起。
一直到这次住院,何永听说了他晕倒后的事,才赶紧将这套房子交代了出来。
“喜欢,谢谢爸。”何修霞有些哽咽,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得到这个消息后的感受。
在她以为自己被父亲被家人放弃了的时候,在她计划着压榨何永最后一点父爱和愧疚的时候,何永却在殚心竭虑地替她善后。
她去那套公寓看过,迈进主卧的时候,竟像是恍然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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