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年见她没动,自己就主动向前了几步。
“我见瑶箐行色匆匆, 便知是出了事, 故前来一看, 没成想会遇到・・・・・・”
“姑娘”二字顿在口中,他想到方才良熹敬叫她“夫人”的场面, 不知自己是否也应提前唤她一声“首辅夫人”・・・・・・
心间异样他无暇顾及, 他往苏彻玉的身后瞧去,理所当然地就瞧见了那堆叠在一起
的物什。
他的面色一僵, 但随即平复下来, 视线划过苏彻玉手中的刀剑, 其后他便知是出至她的手笔了。
“姑娘可有受伤?”
思量了一会后,周期年还是想着先这般唤她是最好。
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有这护身的本事,他见她杀人倒也不会诧异,只是在留意到她身上的血迹时, 他还是会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没有,多谢将军挂心。”苏彻玉低头回着,其后将刀剑背在了身后。
周期年注意到她此举,勾唇一笑,其后道:“第一次与姑娘相见的时候,姑娘应该是把剑给了扔,这回又相见,姑娘怎么没这般做?”
没想到周期年还会提及那次,苏彻玉心虚地一笑,抓剑的手下意思的紧了紧。
“我不是有意隐瞒将军的・・・・・・”
实际是故意的・・・・・・
“嗯,姑娘有姑娘的顾虑,在下这般说也是唐突,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不会,不会。”苏彻玉见周期年又责怪上自己了,便忙声让他别在意,“只是周将军,我在周府上杀了人,你・・・・・・”
“姑娘放心,这事在下自会处理,而且周府入袭,还劳烦姑娘出手,在下还不知该如何答谢姑娘呢。”
答谢?
苏彻玉诧异抬眼。
她在周淮与寿宴上杀了人,周期年竟还要答谢她・・・・・・
他未免太好说话了些。
“本就是周府守卫失职才让这些人等混了进来,不过好在姑娘率先出手处置了,不然等席上的宾客受伤了,周府这就难交代了。”
先不说今日是周淮与的寿辰,皇城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这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再说,这可是将军府,竟是能让贼人进了,若是让他知道了,这脸面可就没了。
所以不论怎么说,他都是应该好好谢过苏彻玉的。
可苏彻玉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只想着。
她那么久没回去寻良熹敬,他等会不会与她置气吧?
思及此,她的小脸辶讼吕矗毕竟这可是很难办的一件事,因为只要良熹敬生气了,受磋磨的只会是她。
而周期年见状只以为,苏彻玉是担心她现在的处境。
“姑娘不用担心,这事旁人定不会知晓,至于替换的衣裳,姑娘若是不嫌弃,周府上有,我可以去取。”
周府上能有她能穿的衣裳?
她没看出来。
“不用了,何小姐说她等会会来给我送。”
她临走前是这般说的。
“原是如此。”周期年点了点头,但随后他好像想起什么来,转言说:“可我在来时路上,好像见着何小姐被何大人看住,说是不让她再瞎跑了。”
所以,何清涵真能将这衣裳送来吗?
苏彻玉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周期年也不想让她为难,便又说了一句。
“为姑娘解围是在下该做的,姑娘放心领下便好。”
他笑着对苏彻玉说,声音也柔和的紧,这让听者难以拒绝他的好意。
苏彻玉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为难。
因为良熹敬说过,不让她搭理周期年,而现在这状况,已然不是搭理不搭理的问题了。
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
“周将军能不将此事告诉良大人吗?”
她小声说着,但周期年还是听了个清楚。
“姑娘不想我说,我定不会说。”
“那就多谢了。”
听他这般说,苏彻玉的神情好上许多,也稍稍放下心来,只要良熹敬不知道,他就应当不会怪罪她了。
・・・・・・
*
东草应吩咐取来衣裳后,便前来寻良熹敬。
但他前来时,就只看到良熹敬一人站着。
“大人・・・・・・”
待他再凑近些,这才让他看清,原来不远处站着的二人是苏姑娘和周期年・・・・・・
而大人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瞧着・・・・・・
所有的声音都下意识地哑住,东草没胆量发声打扰。
“你瞧着那俩人登对吗?”
冷不丁,良熹敬开口问东草,害的他拿衣的手都抖了抖。
“不登对,不登对,夫人自是与大人是最登对的,哪能与旁人谈及到一块去・・・・・・”
东草的声音有些不稳,想来也是害怕自己说错话了。
“是吗?可我瞧着,他们二人倒是登对的,要不我还是成人之美好些?”
以东草对良熹敬的认知,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被气疯了,大人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拱手让人过?
更何况,苏彻玉可不是一个轻巧的物件,更提不上说让与不让的・・・・・・
“大,大人,要不小的上前去将夫人叫回来。”
“不用。”良熹敬冷冷地回着,目光只随着那二人波折,“顺着她心意来就好。”
“是。”
“你这衣裳送来晚了,想来是用不上了。”良熹敬数落了东草一句后迈步跟上了那两人,但却是让东草留下了。
“你不用跟着,去宴席上把好风声就好。”
话落后,也不再管顾东草,他就率自上前了・・・・・・
・・・・・・
苏彻玉跟在周期年后头,捏着手,没有言语,耳边只有二人轻落的脚步声。
只是,她不晓周期年为何走着走着会笑出声来。
诧异地向他那看去,而周期年自也不隐瞒,坦然地说了。
“姑娘对在下就如此放心,这处就我们两人,你也愿意跟着我走。”
言下之意,是说苏彻玉倒也不怕他做出什么坏事来・・・・・・
“那周将军会对我做什么吗?”
苏彻玉显然知道以周期年的为人,他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但他都这般问了,她还是要顺着他意思问上一问的。
周期年深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而苏彻玉竟也是不放过他,就是要他将话给说全了。
步子迈的急了些,周期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自是不会。”
“那不就好了。”
苏彻玉轻笑了一声,觉得周期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经逗的很。
周期年似也听到苏彻玉的笑声,面上一燥,低下了头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她,其下也不再搭话。
直到,他从屋子里取了衣裳拿出来后,他与苏彻玉才又有了言语。
“这本是为一位故人备着的,但现在都没寻着她,所以・・・・・・”
“这是你为故人准备的,冒然给我,应该不好吧・・・・・・”苏彻玉听到周期年的话,心忽的紧了片刻,方才想要逗弄他的心思消散了个干净。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若是她遇上你,她也会像我这般做的。”
周期年毫不避讳地在苏彻玉面前夸着“那人”。
苏彻玉听着,心中有点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姑娘进去将衣裳换了吧,我在外头守着。”
“嗯,多谢・・・・・・”
故作冷静地拿过衣服,苏彻玉进了屋内。
手中的衣裳尚新,料子也是极好的,想来是刚做不久。
她摸着衣裳有些恍惚,不解周期年何故做到此般。
而还未想清缘由,她的注意便被摆在柜子上的木偶吸引住了。
那是小时她刻给他的・・・・・・
丑成那样,他竟还留着。
苏彻玉失笑,心中的某块地方闷着,但自己却不想管顾了・・・・・・
当她推开门,周期年闻声就朝她那瞧去了。
他的目光本能的一怔,干咳一声后避开目光。
苏彻玉没意识到周期年的异样,她只当他是心善到底了,对所有受难之人都能这般。
上前与他再次道了声谢,后看着那高升的明月,她越发觉得,她若是再不回去寻良熹敬,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多谢小将军,但良大人还在等着我,我想我
该走了。”
周期年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他就笑着让苏彻玉慢走了。
毕竟,她本来就是未来的首辅夫人・・・・・・
*
苏彻玉急匆匆回到宴席上,转了一圈也未瞧见良熹敬,这心就越发没底了。
最后,她还是在近周府门前才寻到东草。
“你们家大人呢?”
她出声忙问,可东草还是看了一眼苏彻玉后才答道:“大人・・・・・・他在马车上等着您呢・・・・・・”
说完,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想来这次大人的气一时半刻是消不了了,毕竟这苏姑娘与周将军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处,最后苏姑娘回来还将衣裳换了・・・・・・
东草不敢想了,供了供手,示意苏彻玉快些去见大人。
苏彻玉见状也觉不好,便想也没想的上了马车。
可哪曾想,她刚上马车还未坐稳,就听良熹敬笑着问了一句。
“不知夫人这是上哪去了,竟是把衣裳也给换了?”
第52章 心悦你 “良熹敬,我心悦你,你别再怎……
苏彻玉的心颤了颤,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骗与不骗,事到最后,良熹敬好似都不会满意・・・・・・
“我, 我杀了两个人・・・・・・”
“嗯, 然后呢?”
“衣裳脏了,故换了身衣服。”
说的倒都是实话, 可都是些避重就轻地回答。
而在这方面, 良熹敬却是显示出了十足的耐心。
指尖在膝上轻点, 他侧头慢慢问她,是哪个人给了她衣裳?
“就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罢了, 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为你解围, 我怎么样都是要好好答谢一番的・・・・・・”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好似是真心诚意的要答谢那人,可他的一字一句落在苏彻玉耳中, 都无形的让她的心颤了又颤。
她抬眼偷看他的神情。
他是笑着的, 可笑意不达眼底, 他看着她,好似近深近浅的要将她剥蚀个干净・・・・・・
苏彻玉的心跳一滞, 低下头轻声答道:“我不认得。”
良熹敬挑眉, 继而开口。
“那还真是可惜・・・・・・”
话音擦过她的耳尖,逼的苏彻玉不得不再抬眼看他。
可这时良熹敬却收回眼了, 不再看她, 笑意也挂不住, 脸冷了个彻底。
苏彻玉的心跳在这时加剧,她知道自己说谎了,而她却不知良熹敬是否知道实情,但她却不能问, 只能自己猜测着。
手捏紧了些,呼吸也变的不顺畅,这时她耳边传来良熹敬的声音。
“回府。”
・・・・・・
*
被良熹拽下马车,苏彻玉不敢推拒的跟着他进了府。
“水备好了吗?”
“备好了。”小人怯生地答复完,便领命退下。
房门现在也被带上,良熹敬坐着看着苏彻玉,上下打量她一番后,悠悠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
苏彻玉闻声惊诧,以为良熹敬是在与他说笑,但看他神情显然不是・・・・・・
“要我再说一遍吗?”
语气有些不耐,他的耐心仿若都在马车上被耗尽了。
苏彻玉的手抓上衣襟,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
因为她若是不愿脱,良熹敬会亲自动手帮她脱。
抿唇动手,全程苏彻玉没往良熹敬那处看去。
衬着微弱的烛光,良熹敬眯眼瞧着苏彻玉的一举一动,她故作乖顺的摸样,迷惑性还真大,要不是他亲眼瞧见她与周期年待在一处有说有笑的,他还真是要信了。
撑了头,又盯了片刻,他见苏彻玉好像没什么要与他说的,便直起了身向她那处走去。
“我吩咐人给你做的衣裳不好看吗?”
“好看。”
“那为什么要穿别人给的?”而且还是周期年的・・・・・・
“因为,因为它脏了・・・・・・”苏彻玉慌忙地答着,私心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了,理由她在马车上就已经同他说过了。
“脏了就脏了,同我说便好,我这自是有新衣裳给你。”他的手拂上苏彻玉的肩头,在感受到她的轻颤后,他笑了声,“还是说,你觉得别人给的总是好的?”
“没有。”苏彻玉咬牙否认,心下焦灼着,对良熹敬等会会如何待她,有了点预料。
还是没有看他,还是没与他说实话・・・・・・
良熹敬垂眼看着苏彻玉,感觉头又疼了。
到头来他其实只是想问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没去寻他,而是乐意让周期年帮忙,难道她是觉得他摆平不了吗?
而他的心思,苏彻玉是领会不了的。
他敛眸,手从她的肩抚到手指,其后他的指腹在她的掌心打转,他哑声道:“那个好心人总是比我管用些的,日后你都去寻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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