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所想总是与良熹敬偏离的。
在听完苏彻玉说的话后, 他方才那还尚存的笑意, 这会彻底淡了。
“谁说你不重要的?”
眼帘垂下,撩过苏彻玉因跑来而散下的发, 他的神情甚笃, 说的不像是玩笑话。
“什么?”失神地看着他, 苏彻玉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垂发被别在耳后,她错愕的神情被他尽收眼底。
欲言又止地说不出心底话,他收回手的同时,也遏制住了自己的心绪。
“没什么, 只要你不离开我,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好像对她的去留有了执念,是以他才要多次提及。
可苏彻玉至始至终不解他这份执念由来的原因,难道真是觉得磋磨她有趣,所以才不想失去她吗?
“好。”
虽然心中是不愿的,但苏彻玉还是老实地应下了。
良熹敬也不再细究她心底的真实念想,只觉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予他,到那时她只会是她的妻,入谱入坟,她都只能伴在他身侧,生生世世分离不得・・・・・・
心底的顾虑暂且搁置,没说的话也可放到往后再提,良熹敬牵上苏彻玉的手,柔声与她道:“今晚来我房里睡。”
不是询问,点明了要她来,她自然不好拒绝。
苏彻玉已经习惯了枕边多个人的日子,换个屋子而已,也不会觉得不乐意,不过她只是好奇,今日怎么要换到他屋里了?
“大人,大人!”
东草是见苏彻玉将良熹敬哄好了,这才敢上前同良熹敬传话的。
而苏彻玉见东草来,下意识地将手从良熹敬的手中收回了。
“大人,我其实还没吃饱,我想再回去吃点。”
眼见的东草向是有话同良熹敬说,苏彻玉也不好再这待着,索性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良熹敬闻言倒没拦着,只不过在她临走前嘱咐了句。
“饭菜若是不合胃口,你大可吩咐下人做你喜欢的。”
・・・・・・
祝之棠瞧着基本上无人动过的饭菜,扯了扯嘴角,道一声可惜后,便打算回偏院去。
可正当她起身,就见苏彻玉折返了回来。
“你还没吃吗?”
苏彻玉见桌上的饭菜还是保持原样,而祝之棠桌前的饭也是满满当当地摆着,就知她也没吃。
“嗯。”
“那坐下和我一起吃吧。”与她说着的同时,苏彻玉就坐下动筷了,动作不似良熹敬还在时般收敛,想来是真饿了。
祝之棠顿步回头,往苏彻玉那瞧去,有些狐疑苏彻玉是怎么做到对她这般毫无戒备的,竟还邀她一起用饭?
“我可是首辅接进府的人,日后八成就是他的妾室,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平气和地邀我用饭的?”
今早见她时,苏彻玉就是这副摸样,很难不让她怀疑,苏彻玉这是没放半点心思在良熹敬身上啊。
“多个人吃饭热闹啊,况且是他接进府的又能如何,难道能不吃饭了?”
压根没回答到点子上・・・・・・
祝之棠听到苏彻玉的回答后有些无语,但还是坐了下来。
“你这般,究竟是装的,还是说,你压根就不在意大人会做什么・・・・・・”
试探性地一问,她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
“能不说吗?”
鼓着脸,忙着咀嚼饭菜,苏彻玉没啥心思与她聊着些。
祝之棠夹菜的动作一顿,其后便立马道了句“当然”。
苏彻玉点点头后,便没再理她,最后还是到要走了,她才再次开口。
“良熹敬这是在耽误你,若是你走的了,就早些离开吧。”待在他身边,不见得会有好日子的・・・・・・
本是跟在苏彻玉身后,好生走着的祝之棠闻言,忽是身形一晃,险些摔下,好在苏彻玉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了,不然她可能真得栽倒在地。
“你・・・・・・”
苏彻玉的手拉上祝之棠的手,待她站稳后,苏彻玉也未放手。
她的指腹擦过祝之棠的手掌,眉梢一挑,她不可避免地多看祝之棠一眼。
“你手上的茧不少啊?”
冷不丁地问一句,似是快要揭穿什么一般,她面上覆上了些狡黠。
“我,我未进府前做的粗活多了,这手上的茧自然也多啊!”
祝之棠极力解释着,维系了一日的端庄,在此刻失了片刻。
苏彻玉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在与祝之棠告别后,她就先去沐浴洗漱了,其后她就有些磨蹭地去了良熹敬的房中。
推开门,见良熹敬还没回来,她就率先上榻了。
毕竟这也入冬了,处在外头等也太冷了,她还是能做到尽量的不去委屈自己的・・・・・・
只是等着等着,她也未等回良熹敬。
而这被窝里一暖,苏彻玉这眼皮就沉了,她倒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当她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被良熹敬搂在怀里了。
她瞧着他在,呼吸下意识地放轻了些,生怕将他吵醒了,自己就不得安生了。
彼时正静,外头的月光或多或少的倾染了些下来,这让苏彻玉的目光恰好能描摹过良熹敬的眉眼。
醒时冷着眉眼,这刻却是柔着的,苏彻玉瞧着舒心,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的这么好,但心肠却是坏极了・・・・・・”
苏彻玉在心底气怨地想着,主动挪了挪身子,与往日一般的想与良熹敬拉开的距离,可这天凉了,她这一挪,反倒给自己招来了凉,是故,她又躺回去了些。
眨眨眼,苏彻玉本是打算就此睡下,可多年养就的习惯,害她不得不留意到哪若有若无的声响・・・・・・
声音像是从偏院处传来的,其间冷器相撞的声响躲不过她的耳朵。
这偏院定是发生点什么了,不然也用不上刀剑・・・・・・
苏彻玉蹙眉,睡意也彻底消了个干净。
姜叶还在偏院待着,她可不能不管她。
小心翼翼地从良熹敬的怀中离开,苏彻玉披了件斗篷就往偏院赶去了。
愈靠近偏院,那打斗声便越明显,她心底那不祥的预感也就愈烈。
冷风直贯,当她行至偏院时,先是见旷地上横陈着几具尸体,其次才注意到那还在打斗的若干人等・・・・・・
那抹粉陷在黑衣刺客中显的醒目极了,而苏彻玉则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祝之棠・・・・・・
若不是那时摸到了她掌上的老茧,她是不会信她会武的,不过那时还是心底有了数,可眼下却是亲眼相见了。
不过,怎么就她一个人对付,这良府的守卫呢?
拾起地上的剑,苏彻玉理所当然地想前去帮忙,但她这还迈开步子,人就被拉住了。
而她回头,便见良熹敬正站在她身后低眼瞧着她。
“大人,你醒啦?”
“嗯。”
良熹敬沉着声点头,语气中还是有些闷的,想来也是刚醒不久。
“你拿着剑是打算上前送死吗?”
没好气地说道一句,良熹敬瞧着苏彻玉手中的剑就觉得碍眼。
前几日她不顾自己安危便前去救何清涵那事,他一直没与她计较过,这会子,她倒是又想前去救祝之棠了・・・・・・
想来,他今夜叫她来他屋中睡的功夫还是白费了。
“她一个人对付不过来,我应该去帮她。”
“用不着你动手。”他说着,拉着苏彻玉的手便越紧了些,“你记得,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你在意的那些人也会陪你着没好下场,所以你下次置自己安危于不顾,想去救旁人前,掂量一下谁于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事到如今还是只能用那些人来逼苏彻玉,良熹敬还是有些挫败的。
“・・・・・・”
“别人的命没那么重要。”至少远没她的重要・・・・・・
“可,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彻玉说的有些焦急,因为祝之棠明显招架不住了。
良熹敬见苏彻玉这般为祝之棠忧心,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放心,她死不了・・・・・・至少她不会死在良府,不会死在你我面前・・・・・・”
第56章 表示 “等会你多唤我几声‘夫君’就好……
他的话音一落, 暗处涌袭而来的黑衣人便包围住了那群不速之客。
手起刀落间,那些人就被肃清了个干净。
“他们本来就不是来取祝之棠的小命的,顶多想让她受点皮肉之苦, 不过事到如今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些人是受段呈瑞的令前来探查办事的, 为的就是能多一个拿捏他的把柄在手上,而很显然, 祝之棠被误认成了靶子。
“为什么呢?”苏彻玉不懂其中的缘由, 她也不知上次在周府何清涵遇袭, 是否与这次有关?
可她又知道这事她不应该多插手,因为她多半无力干涉・・・・・・
良熹敬似瞧出了她的困惑, 也没坐视不理, 开口解释了些许。
“为权让路,谁的生死都不重要・・・・・・”
皇帝要稳固皇权,那就少不了为其谋划的臣子, 但重用与依赖若助长了臣子的权势声望, 以至威胁到皇权, 那皇帝所要做的,就是拔除臣子的“爪牙”, 让他彻底能为其所用。
段呈瑞器重依赖他, 但眼下又不得不提防他。
而良熹敬他所示的弱点牵绊又太少,所以段呈瑞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在刻意隐瞒, 而他只要不经意的暴露一些把柄, 那段呈瑞定会迫不及待的上前要挟・・・・・・
他的目光转到苏彻玉身上, 凝滞片刻后,他想,若是段呈瑞真对她动手了,那他不建议提前了解了他的性命・・・・・・
“你, 你没事吧?”
不再纠结眼前的一幕是怎么一回事,苏彻玉在良熹敬松手那刻就上前询问祝之棠的状况了。
而那群黑衣人在将这些不速之客处理了之后便又不见了踪影,来无影去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
祝之棠的衣裳沾上了血污,一时也不晓究竟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她喘着气,累地没余力回苏彻玉的话。
待苏彻玉再靠近她些,祝之棠也意识到自己彻底无事了,戒备心一落,双腿就一软,下意识的就往苏彻玉那边倒去。
“你没受伤吧?”在接住祝之棠后,苏彻玉又问了一句。
这回祝之棠终是回应了。
靠在苏彻玉肩上摇了摇头,她示意她并无碍。
但若是那些暗卫再晚些来,那她可能就要交代在这了・・・・・・
心中的恐慌后知后觉的来,祝之棠知道自己还没那么想死・・・・・・
在见到良熹敬向她们这走来时,她直起了身向他行礼。
“大人。”远没了晚膳时的讨好,俨然仅剩一副恭敬模样,她还是在领了良熹敬的命令后才又站直身子。
临到这时,苏彻玉也才察觉出了不对,转头看向良熹敬,质问道:“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祝之棠早一个样,晚一个样,刚刚遇袭险些丧命,但见着良熹敬就转换了脸上,不带半点抱怨,看情况他俩是知道这场敌袭是怎么一回事的・・・・・・
所以被蒙在鼓里的也就只有她这一个罢了・・・・・
苏彻玉抿了抿唇,心道原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也没等良熹敬回复,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宿处,也不想再管他与祝之棠了。
“大人,属下知错。”
祝之棠见状就知事情可能被她搞砸了,所以便本能的认错,希望良熹敬不要重罚她。
她被领来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亦或是替苏彻玉去死的,而今日那些舞到苏彻玉面前的做派,无非是受了东草的令故意为之的,可没成想却是弄巧成拙了・・・・・・
而东草实际一直在一旁守着,他是见苏彻玉抛下大人走了后才胆颤地上前的。
“大人,段呈瑞派来的那些人中,刚刚逃了一个・・・・・・”
除去方才在此处解决的,一直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回去复命。
“那他看到了多少?”
“他是在海棠出剑前走的,想来知道的不多,应该就只是知道今日良府中多了一个女子・・・・・・”
海棠是祝之棠的代称,若是没这次的指令,她怕也不会说出她的真名。
“那就随他去吧・・・・・・”本就是要放一两个回去给段呈瑞复命的・・・・・・
“是。”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在东草禀完事后,接来的话便是这一句。
他就知道会有此一劫,也知是自己自作聪明碍了大人的事了,颤着声回道:“小的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人本就是不想让祝之棠打搅到苏彻玉的,若是可以,他都不想让苏彻玉知道这事,但东草倒好,想着能让苏彻玉也担心焦急,为大人吃醋一番,便擅作主张地给祝之棠下了令,希望她能小促一下这二位的关系。
良熹敬的视线还瞧着刚刚被苏彻玉猛地闭合上的房门,听到东草的话也只是沉声说了句。
“自己下去领罚。”
“是。”
“・・・・・・”
祝之棠见东草都下去领罚了,那她肯定也是逃不了的,便也急声说:“大人,属下也下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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