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谢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别总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宋D辰入魔的事情,昆仑和天岚宗会去查的。我们小白做得很好呀,小白替我说话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昆仑的人上前和宋折枝一起收拾残局。仙门弟子突然入魔,在哪里都是需要引起极大警惕的事情。
昆仑是帝君的势力范围,没有人敢质疑帝君。但是无论如何,此事都需要一个交代,否则接下来比试的弟子,又如何能确定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早已修习魔道经久的魔修呢。
秦泽实力强劲,尚有一战之力,那其他人呢。
昆仑的人率先出面把责任揽下,说明日之前,会和天岚宗一起查清事由,给众人交代。
既然由昆仑出面,仙门各派便再无微词,纷纷依言退场,回到各自的住处休息。
几个有责任心的长老去昆仑负责人哪里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当然名为帮忙,其实也有监督的成分在里面。
谢珩自然不在其列,他似乎认定这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宋D辰剑法虚浮心性不坚,走火入魔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带着师月白回了住所。
“师尊。”隔了很久之后,师月白叫了谢珩一声。
“我刚刚不是因为带头批驳了宋掌门才难过的,维护师尊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事,惯子如杀子,走到这一步,是他罪有应得。”
谢珩有些愣了愣,接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但是很快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平静。
“那是怎么啦,小白和我说说好不好。”
但是那样了解他的师月白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犹豫呢。
“师尊知道什么吧,还打算瞒着我吗。”她安安静静地看着谢珩,等着他自己坦白。
明明无意收徒却要跑来八百年没来过的仙门大试,明明对比试了无兴趣今日帮他推辞了行程却执意要去,好像是预料到了宋D辰会入魔一样。
“我能瞒着小白什么呢?”谢珩有些惊讶,面上完全没有任何被拆穿应该有的愧疚或是尴尬,反倒是显得有些委屈,倒像是师月白的质问是冤枉了他一样。
“为什么突然来仙门大试,为什么今日坚持要去看台,不该和我说一说吗?上次丢下我去一个人去魔界,这次又想瞒着我什么?”
师月白想着自己那点心思在谢珩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自己原本存了问清楚的心思去找谢珩,结果他一掉眼泪,自己就心疼自责得找不着北,把原本一定要问清楚的正事忘到九
霄云外去了。
她讨厌谢珩永远把什么东西都自己一个人背着的样子。
他可以拥抱她,亲吻她,做尽所有师徒之间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事情。但是谢珩永远都不会像寻常恋人也一样把自己背负的东西分一半给她。
在她还不够强的时候,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只要变得更强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她没有办法骗自己了。
师尊就是一个欺瞒成性的惯犯。
“师尊是不是想着,被我察觉到也没有关系,咬死不承认就可以了,反正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对不对?上次问你为什么要来仙门大试的时候,就被你糊弄过去了,不是吗?”
“我本就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不知道还能和你说什么,你........小白你做什么?”
屡教不改。
谢珩的发带被师月白轻轻一拽扯了下来,很快把他的双手束在一起打了个结。
“师尊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拿你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是不是觉得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只要掉个眼泪发个脾气我就不问了?”
谢珩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缚住的双手,白绸很柔软,打得结也并不紧,师月白还是对他太心软了。谢珩甚至能用束在一起的手揪着师月白的衣领把她抓向自己,然后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嘴唇。
师月白猝不及防地接受了这个有些血腥的吻。
谢珩咬得不重,但是确实破了皮,血珠也被蹭在他的嘴唇上,分不清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狮子本来就是肉食动物,血腥味只会让狮子更加兴奋。
但是师月白毕竟是化形的人类,就算还留存了一些肉食动物的本能,也不可能真的像猛兽一样就这样直接把猎物拆吃入腹。
“问呀,怎么不问了?”谢珩看着她下唇的血珠,淡淡地问,“不会真的对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吧?”
第77章 需要我教你吗? 明明她是居高临下地看……
师月白愣在那里, 谢珩就用被缚住的双手拽着她到床边坐下。
他行动不便,到最后时是跌坐在床上的。师月白怕他直接摔在床上,伸手护住了他的头。
她站在谢珩的双膝中间, 明明她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 可是却成了束手无策的那一方。
“小白想怎么问?你是不是不会, 需要我教你吗?”
谢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着她脸颊开始发烫。
明明是冷淡的眉眼,看向她的时候却无端让人觉得艳丽, 就算是刚刚入世百年的狐妖也未必会有这样勾人的本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月白别过脸,不再看他。
“我知道。”
她能感觉到谢珩正在仰头看她。仿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她最终低下头去, 给他解开的腕上的白绸。
她绑的很宽松, 谢珩白皙的腕子上没有留下任何印子。她甚至怀疑谢珩自己用力去够的话也能解开。
“你不想说的事情, 我怎么逼你也没有用。”
“也许你逼我了, 我就说了呢。”
师月白没有说话,只是用发带重新绑好了他的头发。
她把谢珩绑起来的时候, 完全没有想到会到这一步,她只是因为发现谢珩有事瞒着自己太生气了,完全没有想到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以至于如今在他面前漏了怯。
她不会那么对师尊的。就算现在他们不伦不类不像师徒也不像道侣地待在一起,她也不可能真的强行对师尊做那样的事。
谢珩却反过来, 让她骑虎难下。
谢珩其实是知道她的, 张牙舞爪的时候,往往哄一哄就好了。默不作声的时候,时常是真的生气了的。
“不会有危险的。”谢珩说。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师月白这时已经帮他束好了头发,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他轻轻搂住了腰。
“不生气好不好。”
“怕我走吗, 我不走,”师月白闻言就没有再挣扎,“我又不是你,没办法拿这种事情来罚你。何况师尊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只能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了。”
她在说“我又不是你”的时候,能感觉到怀里的谢珩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对不起........”谢珩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哑,让人听了有些莫名的难过。
但是没关系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珩一个人把她抛下两次的事情,她在意极了。
“小白........”谢珩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酸涩起来。
他并非有意想要瞒着她,也并非是有意要用离开她来惩罚她。
到底是他叫小白伤心了。
“小白不难过了,我都跟你说,好不好?”
.......
“那帝君........”
“他知道。”
“那明日的幻境试炼依然要照常吗?那么多修为不高的修士,有些甚至和凡人无异。”
“别担心,”谢珩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我在呢,帝君在呢,还有我们小白,我们小白这么厉害。”
关于宋D辰的调查结果很快就被昆仑和天岚宗调查了出来。
和众人想的并不一样,他并非修习魔道已久,而是在从天岚宗到昆仑的途中遇到奸人,从而误入歧途。
几个天岚宗弟子无不面如死灰,若是宋D辰在天岚宗就已入魔,那便是天岚宗管教不力,即便是在昆仑入魔,也是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怪不到他们头上。
可偏偏是在途中。
“那奸人找到了吗?”楚悬开口询问。
答案是否定的。既然他能悄无声息地瞒过众多天岚宗高手令宋D辰入魔,就一样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何况魔界中人来去无踪,可能寄身于一个玻璃瓶,一个剑穗,一个玉佩。甚至可能这个妖人根本不存在,而只是宋D辰急功近利自己入的魔道。
玄星观的观主请示帝君,既然有此隐患,今日幻境的试炼是否要延后。
其实他既然出口问了,他的立场就是很显而易见的,他希望幻境试炼延后。
玄星观是负责这次仙门大试的,他不想再出任何乱子了。
帝君却摇了摇头:“继续吧。众仙云集,何必为莫须有的事情慌神。再有什么,我还在这里,谢仙君还在这里。”
谢珩微微颔首,依旧是不动如山的模样。
他的话好像是给众人吃下定心丸一样,玄星观观主笑了笑,说是自己多虑了。
各宗门的席位前,巨大的水镜升起,从水镜中看去,参加仙门大试的修士已经进入幻境。这轮试炼的内容是击杀幻境中的妖兽幻象,取得妖骨。
幻境如水般波动,灵气化作高山幽林,奇峰怪石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妖兽数目有限,而能让人一战成名的大妖更是少之又少,入境之初,各路修士便争前恐后,向着幻境深处而去。
温致宁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她知道自己灵力低微,即便去争去抢,也很难争过别人。何况自己第一轮运气不错,赢下了好几场比试,本轮只要避开那些强者,猎取几只低级妖兽,积累些妖骨,便可全身而退。
唯一令她担心的是,本轮试炼要等幻境中的全部妖兽猎尽方算得上结束。根据前几届仙门大试,少说也得在这幻境中待上三天三夜。
其实最好的情况还是应该找一个人相伴而行,这样晚上便可轮流放哨轮流休息,也好有个照应。
她在这之前努力了数日,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毕竟她自己是一个战斗力不高的符修,也无野外生活的知识,在这样大家互为竞争对手的场合,大家不愿与她结伴,她也并不觉得自怨自艾。
第一天,她猎了几只低级的妖兽之后,从下午就开始寻找晚上过夜的地方,最后她寻到了一处山洞,打算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
到了入夜的时候,有其他修士也找到了这里,见她独自一人,便问她能否与她结伴,晚上轮流休息。
温致宁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和他们一起忙活起来,打水的打水,生火的生火。
晚餐只能随便对付一点,她和几个阵修器修去河边捕鱼,其他人则去打猎碰碰运气。
这些人在宗门和家中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捕起鱼来笨拙而收获寥寥,但是想起打猎的那边大概也是这样的景象,他们若是就这样回去,那晚饭就没有着落了。
几人看着盆中几尾巴掌大的银鱼,面露忧色。
“奇怪.......为什么会不上钩呢。”一个器修嘟嘟囔囔,他自称家在淮水,儿时经常下河捞鱼百发百中。
几人并没有熟到可以埋怨发牢骚的地步,只是宽慰他或许此地真的没有什么鱼。
“何大哥已经捕了这好几尾鱼了,算不上空手而归。我们到时候一人分几勺鱼汤,不饿肚子就好。”温致宁朝他笑笑,看着那几条银鱼说道。
“是呀是呀,本来出来修炼又不是出来享福的。”另一人附和。
何游见众人纷纷安慰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正当他准备继续下水时,湖面却忽然变得平静异常。
有东西。
应该是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下水的时候邻居家的哥哥教自己的,平静无波的活水,绝不可踏足。
其余人见他神色有异,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个丹修神色一变,紧张地盯着湖面。
“水里,好像有东西。”温致宁立即后退数步,手中灵符流转,目光死死锁住水面。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湖水仿佛被什么东西从中心炸开,无数水花喷涌而出,伴随着浓烈的魔气,一条巨大的烛龙破水而出!
真正的巨物本身就足够令人生畏,即使不抬头看它究竟长成何种模样,威压也足够令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修士怕得连法器也祭不出来。
温致宁骇然后退。她的身后,其他修士的情况也并不好到哪里去。烛龙低吼一声,声如雷震,她身边的一个阵修已经昏厥了过去。
“动手!”一个高瘦的剑修厉喝一声,长剑化作数道剑光刺向烛龙的头颅。
温致宁记得他,他本来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去打猎的,却好像因为之前的比试中受了伤还没好全,被其他人归到了这里。
温致宁咬牙稳住身形,灵符骤然化作漫天符光,化解烛龙尾部扫来的气浪。几名修士围攻之下,烛龙的鳞甲被震裂数片,但它浑身魔气翻腾,愈发凶残,巨尾横扫间掀起滔天的水浪,将温致宁直接掀翻至数丈之外。
“噗!”她身形狼狈地落在湿滑的岸边,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撑不住了……”她的心猛地一沉,握紧的灵符已经濒临碎裂,而周围修士也或多或少挂彩。就在她以为无法为继时,烛龙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它的双瞳化为幽深的赤金之色,张开巨口,吐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化作一卷华丽的卷轴,在半空中缓缓展开,似有无形的力量将文字清晰地刻入众人眼中。
那是一封战书。
第78章 怎么和你一样不乖 谢珩越过她的肩头,……
从幻境外的水镜看过去, 变异的妖兽在幻境各处口衔金书,共一百零八封。
温致宁他们遇到的烛龙,不过是这一百零八中的之一。
每一封战书形制相同, 内容无差, 无一不提到一个相同的名字。
谢珩。
“千年之前仙魔大战, 仙君败我于燕然山, 而今我归来之日,仙君可还能再杀我一次吗?”
署名澹台戎。
“谢前辈, 此事有诈,不可能是澹台戎.......”
谢珩垂下眼:“我知。”
他迈步走至水镜前, 手掌抬起, 轻轻贴在镜面上。
师月白伸手去拦他, 却被谢珩反扣住了手腕:“小白。”
“我心中有数。”
涟漪荡漾间, 纤长白皙的手指直入镜中, 探向画面里的一卷金书。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谢珩两指一扣, 将那卷金书轻轻揭下。就在他将金书抽出水镜的一瞬间,水镜中剩余的金书仿佛受到了感应,纷纷消散,化作金光四溢。
被揭下的金书则骤然裂开,化作无数诡异的碎片, 四散开来。
试炼场地面震颤不止, 裂缝从被揭下的金书处蔓延开来,一道阴冷的魔气从地底喷涌而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心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着铁甲的身影从那里缓缓升起,带着终日不见阳光的阴寒。他仿佛知道水镜的存在,目光安安静静地直视着水镜以外的人。
弯刀锈迹斑斑, 他有些茫然地蹲了下来,在一块石头上反复摩擦,似乎想要磨去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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