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月白站立在金狮本相之前,手中长剑一扬,金色剑芒直冲天际,随即化作万千利刃,穿透魔阵的核心,刺入魔族军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魔兵应声倒地,尸体化为灰烬。
“我来啦。”师月白冲好朋友笑笑,意思是我来了,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和上次见面隔得并不久,但是孟婷还是觉得比起在司州时,小白真的变了很多。
气质,神情,功法.......好像哪里都变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却还是那个小白。
魔族还在负隅顽抗,试图突破灵阵的束缚,但元清清见状,果断喝道:“诸位,随我布灭阵!”修士们齐心协力,灵符化作的银光与金狮的剑芒交织,围绕魔阵核心,发出轰然巨响。
魔阵随之被银光彻底撕裂。
百姓纷纷起身,眼含热泪,向守城修士齐齐下拜。
“多谢仙君相救!”
“多谢仙君不弃之恩。”
师月白悄悄拉着孟婷往年纪大的修士身后一闪,师尊说了,别让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跪自己,好像会损福气。
“诸位快快请起。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等之责,”元清清温声道,但是语气却也不乏严肃,“但是烦请诸位父老乡亲相信我等维护各位的心,不要被奸人轻易蛊惑........”
“小白你不是在巫山吗,你怎么来啦?”楚悬向来不信这种迷信的东西,从小在晓雾峰长大的孟婷自然也就不知道,只以为师月白是想偷偷拉自己咬耳朵,“我还跟我师尊问起你了,本来想要和你去一处的。”
“帝君给我休沐日了,我去见我师尊,我师尊在永州,刚好收到了你们的求援信。”
“休沐日?能休息几天呀。”
“三日,不过最后一日我就得回巫山了,帝君第一次安排我休沐,得给他留个好印象,不然他下次不安排我休沐了。”
孟婷故作遗憾:“看来这三日你原本是打算都去陪谢师伯的吧,唉,本来还想留你在南州玩玩呢,不轮到我巡逻的时候我把南州城逛遍了,原本能带着你也逛逛的。”
“你就吹吧,”元清清结束了慷慨激昂的演讲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孟婷的额头,“来这里几天忙得躺下都半夜了,鬼带你逛的南州城啊?”
“没想到永州来帮忙的人是小白师妹,这回多亏了小白师妹了,我替南州百姓谢过你了。”
“师姐与我客气什么,”师月白很诚恳地说,“魔族颓势已显,即使我不来,你们也能打赢的。”
“但是少不得一番苦战。”另一个修士插言。
“小师仙君,能让我看看元黎剑吗,我真的觉得它漂亮极了,很想近距离地看一次。”一个剑修凑上来,红着脸道。
师月白虽然宝贝自己那把剑,但是却也没有小气到不让看的程度,何况同为剑修,大家肯定也都是爱剑之人。她大大方方地抽出了元黎,递给那个有些羞赧的剑修。
“........真漂亮啊,真的和凌霄剑一样,是叶大师亲手铸造的吗?”
师月白想起那位给自己铸剑的前辈,他好像还真的没告诉过自己他叫什么。
他自称是自己的师叔,不过师尊的师弟里面,有一位姓叶的吗?
她不好现场问元清清和孟婷,只好含含糊糊道:“是师尊给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这剑必然是叶大师所出,”另一个剑修道,“不专于精工,浑然如天成,就是叶大师的风格。大概是谢仙君送给您的时候您太小,不记得了。”
“可是叶大师根本没有留下过这样的重剑啊。他传世的凌霄,诛恶,风华,都是以灵巧著称的轻剑。”
“谁说的,我记得前代的《名剑大全》里面,说风华剑就是一柄重达百斤的玄铁剑。”
“风华是齐姜仙尊次徒魏灵溪的佩剑,我在药王谷疗伤见过魏前辈的画像,看她的站姿和身型.......绝不是用重剑的。”
剑修讨论起剑来哪里还有个休止,元清清和孟婷这时也不好帮师月白解围,最后还是一位双月山的长辈出面打断了这场可以吵上三天三夜的争斗。
“小白不是赶着回去陪谢师伯吗,怎么还在这跟人吵上魏师伯是不是用重剑的了。再不回去帝君看着你这么闲,没准就要把你抓回巫山了。”元清清笑道,催促了师月白一下。
师月白似是还沉静在“魏前辈是不是用重剑的争论里”,直到元清清叫了她第二声,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怎么还走神了?”孟婷笑道。
师月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有些局促。
“哦哦,抱歉啊各位,我要先走一步了,这剑的来历和魏前辈是不是用重剑的,我回去问问我师尊。”
一个修士歉意地忙道:“抱歉啊小师仙君,耽误你时间了。”
师月白赶紧摇摇头,说不耽误不耽误。
她有些如释重负地从人群中脱离开,登上灵剑升上高空的一瞬间,她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得了救,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袖中的东西。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很慢很慢地,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只传音玉蝉。
那是刚刚打斗过程中,有人趁乱传送过来的。
南州守城的修士里,她想不出谁会要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给她一个传音玉蝉。
那其实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那个面目不清的冲锋在前的魔将,师月白记得他,齐姜在魔界的旧部,自己曾经动过扶持他成为下一任魔尊,以维故两界和平的念头。
澹台曜成为魔尊后,她其实以为这人已经死在了魔尊之位争斗里,甚至还有产生过那么一点唏嘘。
要打开吗?
或者是不是和师尊商量一下比较好呢。
灵力谨慎地在玉蝉周围探了一探,最终她还是打开了玉蝉。
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夹杂着间歇的咳嗽和呕吐。如果是刑殿的人听到这段声音就会知道,这是受了极刑的人在咳血。
“小师仙君,抱歉用这样藏头露尾的方式与您想见。玉蝉是单向的,不会给您造成任何困扰,当然如果保险起见,您毁掉它也是可以。我是与您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姜陛下的旧部。”
师月白开始仔细回忆那
人在刚刚匆忙的打斗中的表现。其实澹台曜说的很对,人间百姓对他而言无异于蝼蚁,而对师月白来说,战场上实力远不敌自己的人,也不过是蝼蚁。
“从前辜负了您的抬爱,让澹台曜成为了魔尊,给两界带来灾难,我衷心地感到十分抱歉........虽然立场各异,但是请您相信,我想要两界停战的决心。”
带着印象去寻找,她隐约想起了这个人,他冲锋在前的时候,当真是完全自愿的吗?他身上有类似锁链和颈环的物件,师月白不谙魔界风俗,还以为是什么装饰物。
听说人间北境的某些蛮族,就会让战奴被迫冲锋在精兵之前。
第90章 或者,他本人就是心甘情愿被种下血契的^^……
师月白听完了玉蝉里的录音, 沉默地捏碎了玉蝉,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地往永州去了。
永州情况远远没有南州来得恶劣, 魔族的上一波入侵已经退去, 师月白到的时候, 谢珩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一手给他摇着拨浪鼓。他穿着素白的道袍,清瘦颀长的身影很是好认。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胖胖的小手抓着谢珩的衣襟:“怪兽.......怪兽好可怕。”
谢珩低头看着她,拿手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看见了师月白, 有些不好意思地做了个叫她等一等的口型。师月白点点头, 示意他不急。
“不哭了不哭了, 你爹爹娘亲是不是说过要你乖乖在家待着, 不要偷偷跑过来找他们啊。怪兽是你爹爹故意找来吓你的, 是假的。不过你爹爹也不好,找了这么恐怖的怪兽来吓你。”
小孩打了一个哭嗝, 保证再也不偷偷往外跑了,谢珩把拨浪鼓还给他,抱着他送到了太守夫妇的怀里。
“多谢仙君,给您添麻烦了。”
谢珩揉了揉孩子的头,叫他好好听爹娘的话, 小跑了几步到一旁的师月白那里:“是不是等久了?”
师月白摇摇头, 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怎么会不回来,答应过你的。”
“赶过来很辛苦吧,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休息一下,这里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 ”师月白很认真地说,“这里好高,底下人仰头就能看到我们,我都不好意思亲师尊了。”
谢珩红了红脸,伸手想要去捂住她的嘴。
师月白却在他手心亲了亲。
“小白你........”
师月白的脸很小,被他轻捂住嘴的时候,只露出一双小猫一样的眼睛,圆咕隆咚的黑眼球转着,显得十分无辜。
谢珩看得有些怔了,最后还是师月白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说不逗他了,我们走吧。
谢珩好像很欢喜,每走几步路就悄悄侧过头看她一下,好像在确认人还在。
回到住处的时候,谢珩的同僚过来说,有一位道友好像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小师仙君,不知道是不是巫山那边的人。
师月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珩,很快地捕捉到他的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皱了一下,然后很快又假装无事地舒展开来。
他有点失落。
还没等师月白安抚他什么,谢珩就很快地小声说他不要紧的。
毕竟是在打仗,能见小白一面,已经很好了。
“请客人去我屋里说吧,”谢珩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小白在这里,也没有单独的住处。”
“好,我去同那位道友说一下,他还等在门外呢,叫他去我屋里歇着,怎么也不肯。”
看到来人是秦泽的时候,师月白忍不住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是来破坏她休沐日的就好。
于是她场面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起来:“秦道友啊,进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呀。”
秦泽有些拘谨地进了谢珩的屋子,谢珩见不是巫山的公务,便也自然地跟了进去。
师月白看出似乎是因为谢珩在的缘故,秦泽有些拘谨。“没事的,你的事情,师尊不也知道吗,这里没有人在意你的身世,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
“不是我的事.......是小师仙君上回在仙门大试的时候,问我的那件事。”
“........是血契吗?”师月白脱口而出。
秦泽并不知道血契的另一个对象就站在这里,他有些震惊于师月白连这种魔族的秘术都可以当着谢仙君这个仙门正统的面说出来,一时竟然有些愣住了。
“血契的事情不用避着我师尊,你又想起什么了吗,直说就好。”
秦泽的眼睛一下子地瞪大了,满脸写着“这是可以不用避着的吗这可是魔族秘术啊”,但是既然师月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他总不能自己开口把谢仙君请出去,或者说不好意思啊我突然忘记我要说什么我能出去重新想一下吧。
“上回小师仙君问我的,关于血契如何解开的问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对之处,想要来问问您。”
“您.......或者您的朋友,是被谁种下血契的。”
师月白沉默了片刻,问他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秦泽回答说很重要。
“我怀疑您,或者您的那位朋友,身上根本没有血契。”
“为什么?”谢珩出声问。
“血契必须要在双方都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结成。最开始,血契只是一位魔尊和他的魔后为了宣誓彼此至死不渝的爱情才发明的。血契发展成约束和压迫的工具,是从一位叫羽的魔尊开始的,他是历任魔尊中,实力最弱的。但是他有独特的惑心之道,能够驱使部下对他唯命是从,心甘情愿与他结成血契,帮助他踏上魔尊之位。”
“但是惑心之道的卷轴,在澹台戎在位的时候,就被我母亲扔进火里烧没了一半。后来被人救回来几卷,听说齐姜也是通过这几卷卷轴领悟出惑心之道的。但是她为示自己不利用部下的决心,把剩下的卷轴也毁掉了。”
“血契在一方死后就会自动解除,澹台戎和齐姜都死了,世上应该再没有人能强行结成血契才对。我认为如果您.......或者您的那位朋友身上的束缚还没有解开,他身上的东西应该就不是血契。”
“或者,他本人就是心甘情愿被种下血契的,您再怎么替他想办法,也是徒劳。”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秦泽有些害怕这样的沉默,总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是谢仙君听说小师仙君和魔界的人有什么勾结,生气了吗?
可是自己最开始提到血契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啊。自己一开始的暗示,小师仙君也听明白了呀,她不让谢仙君出去,应该是默认谢仙君知道的意思才对。
应该是这样的吧。
秦泽只记得住剑谱的脑子转的快要冒烟了,终于在脑子溅出火星之前,谢珩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来了这么久,我都忘了给你倒茶了,太不好意思了,我去给你倒茶。”谢珩起身,找了一圈,却发现住所简陋,甚至连喝水的杯子也没有。
“我去吧师尊,”师月白见状连忙站起来,又转头问秦泽,“秦公子想要喝什么,永州好像产白茶,白茶可以吗?”
“不用不用,”秦泽慌不迭拒绝,这种情况下他哪能喝得进去茶,“我不渴。”
“我被安排在颍川那边,也是休沐日突然想起这个,以为对小师仙君来说挺重要的,才跑来找您的,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我也该走了。”
师月白摇摇头:“自然没有,我真的........很感谢你能过来对我说这个。是你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也不好留你吃晚饭,我和师尊送送你吧。”
师月白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结合这几天秦泽对师月白的印象,她也不像是什么
特别会说违心的场面话的人,便也没有多想。
他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师月白已经知道了她关心的那个人身上所谓血契的真相,从来都对除了母亲和剑以外东西漠不关心的秦泽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好奇心,并不打算开头询问。
“送到这里就好了。小师仙君,无论如何,都希望您在意的那个人能够平安自由。”
师月白用余光轻轻地瞥了一眼自己在意的那个人。
“会的。”
第91章 孕期 谢珩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战争开始三个月时, 谢珩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普通的束腰已经不能隐去他渐渐隆起的肚子,穿上平日的衣服时,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弧度, 就像是吃胖了一样。
可是谢珩身型本就颀长清瘦, 隆起的小腹就显得格外明显。
他不敢缠得更紧, 害怕伤害到孩子。
在师月白第三次提出让他去负责后方调度的昆仑的时候, 谢珩答应了。
后方也需要人镇守,孕期极易疲惫的身体和容易失控的情绪, 确实不再适合待在前线。
好多个不明真相的战友听说谢仙君去了昆仑,都怀疑他受了什么重伤, 想要前去探望。毕竟谢珩是出了名的身先士卒, 假如只是一点轻伤, 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战线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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