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月白只好挨个解释说只是一些旧伤, 不必特意前去, 还是战事要紧。
众人半信半疑,但是见师月白语气诚恳, 便也不好再坚持。
毕竟是在打仗,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实在都有限得很。
最开始安排给每个人的休沐日,他们还会充满新鲜感地在城中转转,如今就算得了闲,也只想在分给自己的住所大睡一场。
当然, 知道真实情况的楚悬是一个例外。有好几次, 他主动提出来用自己的休沐日替师月白守一天,让她回去陪陪谢珩。
师月白自然是不好意思的,楚悬被安排的任务也挺重的,十天半个月才好不容易轮到一次休沐,就算是她的亲师叔, 这样的事情也有些太麻烦人了。
“去吧,同我客气什么,面子拉不下来吗?你多久没有回去了。也为他想一想。”楚悬微微皱了皱眉,难得地表露出一些不满来。
楚悬并不知道因为血契的缘故,谢珩对师月白的依赖其实已经到了生理性的地步。他只是作为旁人看着,觉得就算是平常妻子怀孕二十一天见不到丈夫的人,那也是相当过分的。
师月白已经感觉到楚悬的声音隐隐带了点不高兴。楚悬那种是就算弟子上房揭瓦都不会生气的人,能让他那么委婉的人带着略微有些不满的语气质问出“面子拉不下来”的话,过分程度可想而知。
师月白又何尝不想去看谢珩。
楚悬似乎察觉到了自己难得的失态,有些歉疚地笑笑,缓和了语气又说了几句玩笑话。
“好了,你别那么如临大敌,快去快回就是。你是在打仗又不是去偷偷养小白脸了,谢珩要是发脾气了我给你撑腰。”
谢珩自然不可能真的跟他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一样的徒弟发脾气,楚悬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师兄要是真的发脾气了,他恨不得踏上筋斗云跑。
到了昆仑已经是深夜,师月白事先传信问了帝君谢珩的住所,没怎么绕路就找到了他的房间。
房门有锁,但是懂得灵活变通的师月白并没有被这小小的障碍困住,果断地翻了窗户。
毕竟是猫科动物,师月白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谢珩侧躺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件她的外衣,单薄的身子微微蜷缩,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的一角,就像发情的小兽在筑巢。
月光穿过她来时的窗棂,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勾勒出一片安宁的光影。
走到床边时她才发现,谢珩纤长的双腿蜷缩着,像是无意识地把被子夹在了膝间。谢珩的脸有些红,喘息有些急促。
师月白一愣,下意识地回身过去合上了自己爬窗时候打开的窗户。
大约是合上窗户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动静,师月白回头时,谢珩正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谢珩没有喊她,也不敢下床走到她身边来,就只是用发红的那样看着她。
好像害怕是他的一场梦,眨一下眼睛,眼前的师月白就会消失。
师月白站在那里,不敢惊动他。
好像过去了一百年那么长,谢珩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低了低头,把脸埋进了自己抱着的那件师月白的外衣里面。
然后他像是做好了眼前的师月白会消失的准备,从外衣里重新抬起了头。
师月白没有消失,反而从窗边走到了他的床前。
谢珩抬起头,目光从迷离中逐渐聚焦,直到看清眼前的人,他那本就泛红的眼眶霎时涌出了泪水。
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猛地伸手抱住师月白,整个人都埋进了她的怀里。
“你.......”他的声音因哽咽而颤抖,后面的几个字更是尽数被吞没在哭腔中,师月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好很紧很紧地抱住了他。
“我在这里........我回来了。”师月白原本在路上预演的场景里,自己还可以故作活泼地问一句师尊想我了吗,但是眼下,她默默地把这一句话删去了。
谢珩埋在她怀里,肩膀小幅度的一抽一抽。
“........要抱。”
“好。我抱着师尊呢,不松手。”
谢珩很小声地又说了几个字,师月白没听清,她本想开口询问,但是看着谢珩红得像要滴血的耳尖,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
“好的,”她温声道,“我帮师尊。”
早春时节并不太冷,但是师月白还是去把炭火弄得更旺了一些,又取来两个软枕,垫在谢珩腰下。
谢珩只穿了一件里衣,她像摆弄娃娃一样很温柔地让谢珩靠在她怀里,给他脱去了里衣。
怀孕之后谢珩的身体变得很敏感,很多平时洗澡时候自己正常的触碰都变得难以忍耐。师月白只是亲了他的嘴唇和锁骨,他就急切地出声催促她快一点。
师月白很乖地应承了一句好的,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事情急不得,手上的动作也并没有因此加快。
谢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难耐地想挡住脸,因情欲而变得嫣红的薄唇抖了抖,却被师月白轻轻拦住了手。
“师尊好漂亮,”师月白说,语气温柔平静,却令人分外羞耻,“师尊现在真的好漂亮,让我看看好不好。”
原本冰白如玉石一般的皮肤微微发红,孕期肿胀的胸口也愈发难受起来。
“小白........”谢珩低低地喊她的名字。
他根本没法对着从小被自己养大的小弟子说出那种话来,那太超过了。
“我知道,”师月白温声安抚,“很快。师尊交给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师月白伏在他胸口,湿热的触感裹挟着剧烈的快感刺激着谢珩一侧的胸口,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小白毛茸茸的脑袋。
好像.......有些不够,太久没有得到刺激之后被这样温柔地对待,不过是扬汤止沸。
而且另一侧,也没有得到一样的对待。
他下意识地挺胸,转而又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他其实渴望小白更......用力一点。可是单纯如师月白,又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地理解这种东西。
最终谢珩好像丢掉了羞耻心一般,自暴自弃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小白,可不可以.......”
师月白温声应好:“好。要轻一些,还是重一些?”
“重一些........啊.........”
谢珩似乎很介意自己发出那样的声音,羞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师尊别咬,你
没轻没重,会流血的。”
防止他再咬自己的嘴唇,少女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细长的手指伸了进去。
谢珩靠在师月白怀里,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权力。
“放松一些,都交给我就好。我会让师尊舒服的。”师月白温柔地絮语。
孕肚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珩甚至觉得孩子在这时突然动了一下。
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快感刺激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扶着肚子,示意师月白慢一点。
“我知道的,师尊别担心,我知道的。”
漂亮的睫毛好像融化了一般透着水光,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谢珩几乎完全变成粉色的腮边,师月白轻柔地替他理了理,另一只手的动作却分毫不停。
师月白的手是握惯了剑的手,指腹自然有一层薄茧。平日里看起来如青葱柔夷一般,现在谢珩却吃足了苦头。
要把他带上极乐,却叫他又随时都担心会堕入深渊。
一开始甚至还催促师月白快一点的谢珩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算在获得理智的间隙偶尔萌生出想要叫师月白慢一些的想法,也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师月白之前用来充当口枷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开扶在了他的腰上,但是现在,连呼吸都险些来不及的谢珩自然不可能再去做咬住嘴唇来堵住呻吟声的蠢事了。
他的身体轻颤着,生理性的泪水流了下来。
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春情里。
很舒服........
师月白空出的那只手扶着他的腰,四指虚虚附在他隆起的肚子上,仿佛在隔空安抚腹中的孩子。
第92章 “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
等到结束的时候, 谢珩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师月白抱着他去洗澡。他原本白玉一般的身体泛着不正常的红,在一片水汽中,像是诱人的水果。
他的身体完全脱了力, 师月白不拉着, 好像就会彻底沉进浴桶里。
春寒料峭, 师月白怕他着凉, 不敢拖得太久,想尽量速战速决。
谢珩却意识模糊地抓着她的手放在肿胀起来的胸上, 含含糊糊地求她再吸一吸揉一揉。
师月白又不是圣人,道行粗浅的小狮子被蛊惑得三迷五道, 尽管面上心如止水, 手上动作分毫不差, 其实要不是理智尚存, 她恨不得现出原身来。
谢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清醒的谢珩似乎想起了刚刚自己干了什么,双手撑在浴桶边缘好让师月白轻松一些, 双颊红得更是厉害。
“小白.......你要不要洗?”
“我一会儿再洗就好。”
“你是不是好久没有休息了,我是不是打扰你好好休息了。”
清醒的谢珩显然乖顺许多,师月白很快结束战斗,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又转身去拿准备好的衣物。
“见师尊一面, 胜过休憩多时。”师月白摇摇头拿来衣物, 完全无视谢珩自己来的要求,很熟练地就给他套上了里衣。
她想要抱师尊回去,谢珩这回却怎么也不肯了。师月白无奈地笑笑,便坐在那里,看着谢珩自己站起来。
谢珩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完全是酸软的, 只走了几步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被师月白捞住腰一把接住。
“师尊别逞强,摔了宝宝怎么办。”
谢珩的脸红得厉害:“我怕你累着。”
“师尊很轻,”师月白托着他的膝弯轻松地把他抱了起来,“我力气有多大你不知道么。”
谢珩仰头看着她:“小白........这次可以留多久?”
“明天一早走。今日原本是没有假的,是楚师叔把他的休沐日调给我了。”
“楚师叔说我太久没回来,好像有点替师尊生气了,”师月白想了想,又补充说,“师尊生气吗?”
“我不生气呀,”谢珩轻轻地说,“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师月白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很快地去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谢珩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垂着头,好像等她等得睡着了。
怎么.......这么困了还要等她。
师月白抱着人一起进了被窝,谢珩没醒。师尊睡着的时候微微蹙着眉,像是玉做的人。
她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蹙着的眉。
谢珩这时候倒是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因为师尊太困了,睡吧。我也困了,我抱着师尊睡,就像小时候师尊抱着我睡一样。”
可能是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事,谢珩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师月白不知道他笑什么,便跟着笑了笑。
“你快睡吧,明天还要回巫山呢。”
师月白随意地嗯了一声,却看见谢珩仍睁着那双水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
“师尊也睡吧,晚安。”
“晚安。”谢珩看着师月白迟迟不肯闭眼,知她是想监督自己睡觉,只好也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谢珩又睁开了眼睛,好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地,很轻地问:“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回答他,师月白睡着了。
谢珩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师月白的身影。
她半夜翻窗来,一早天不亮就走,昆仑没有人见过她。
就好像是谢珩的一场梦一样。
........
师月白是个非常喜欢睡觉的人,但是今早她只能逼迫自己起得更早一些,至少在谢珩之前醒来。
如果醒来再和谢珩见一面,再说上些话,她哪里还舍得走。
可惜师月白没有上过学,若是上过学,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个心态和离开家上学堂的幼童别无二致。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在谢珩醒来之前,收拾好离开了昆仑。
下次见到师尊是什么时候呢,她也.......好舍不得。
下山的时候,她看见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戴着面具和重重枷锁,浑身血污的魔族男人只用了一层薄薄的障眼法,就倒在仙界的大本营前。
“你逃出来了?”师月白马上隔开了一层厚重安全的结界,给他施加了几个简单的治疗术。
“我.......算是吧。不过我不是那个.......之前与你联系的人。他已经被澹台曜折磨死了。”
虽然都戴着别无二致的面具,但是他指出之后,师月白马上看出了二人细微的差别。
“我很抱歉。”师月白说。
“这不是你的错........”男人反过来宽慰她,“但是小师仙君,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师月白骤然瞪大了双眼,她听出来男人语气里微末的怨恨,可却无从辩白。
“您真的打算杀澹台曜吗?”男人看着她说,胸前交叉的锁链好像又收紧了一些,勒出鲜明的血痕。
男人连眉也没有蹙一下:“还是打算让这场战争持续下去,演化成仙魔两界的相持呢?”
“也对,仙界现在,本就占优,破坏魔阵防御入侵而已,死一百个魔族人,都未必死一个修士。打打仗有什么不好,打仗的时候平日里各立山头的仙门各派就又都团结起来了,巫山一脉又成了仙门正统了。”
师月白并不理会男人的讥讽:“我没有这样想过。我比谁都想结束战争,战争旷日持久,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难捱。”
她想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但是男人只是摇摇头:“人人都畏死,畏死而已,我不怪你。”
师月白想要开口解释,男人却已经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她的结界。
男人古怪,固执,不愿意听她把话讲完。
师月白想起那个最开始联系过她的魔族男人,那个人温和,平静,什么时候都情绪稳定。
但是那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听她的彷徨,犹豫,还有原本的计划。
那个男人告
诉她说,自己是齐姜的旧部,通过齐姜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他大概推知得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在他之前给师月白的那个传音玉蝉里,他说,他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共享给师月白。
“人间本没有什么魔族,有的只是创世伊始,自己进化出灵智的人和妖。”师月白想起男人那时的语气,或许是因为离他得知真相时已经过去了太久,显得有些平静无波。
“人族更聪明,妖族稍微笨些,但是与丛林之中的万兽想比,已经相当聪明了。”
天道震惊于智慧的生灵出现得这样之早,也震惊于人和妖能够利用工具,凌驾于万物之上。
神才能凌于万物之上,他们算什么呢。
因此天道执着于消灭人和妖,那场灾难一般的天崩是天道,灭世的洪水也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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