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抱得不对。”马倏指了指□□抱狗狗的姿势,“他还太小了,不会借力,你得用胳膊搂住他,我教你。”
祝知纹才不愿意呢,他拼了命地扭着屁股,费了力气地嘶吼:“老子才不要你抱呢,谁也别想让老子离开我娘娘的怀里。”
这一番霸气十足的话在现实中,只是连续好几声的“嗷嗷嗷”。
马倏的大手虎口卡着知知的前爪,一提溜就把知知给提溜到自己身上,给□□示意:“看,你这样抱,狗狗都不用需要扒拉你,就能被你护住了。”
“欸?好像是欸,你养过狗?”
“之前在军中……军中姑姑家见过。”
“你姑姑是女将军?”
“算不上是将军,只是随我姑父一同出征罢了。”
“那也是巾帼英雄了。”
“谈不上,只是平日里做的和寻常女子的确不打相似,寻常女子可能在绣花练字,我姑姑呢,就要负责军中的练兵和后勤。”
“这样啊。”
俩人一来一回,竟还是越聊越投机了似的,祝知纹好生生气,可一想到自己刚才怒吼出来的话都成了嗷嗷嗷的奶狗叫,他忍住了,娘娘之前怎么教的来着?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一定要想办法一击制敌。
可自己啥也没有,没有法力没有短刀没有身高五丈的魁梧身材,自己有啥?祝知纹头都要大了,他只有一肚子的羊奶啊。
嗯?羊奶?
祝知纹眼睛欻地亮了,祝知纹一吸气一用力。
瞬间,一股暖流直接从马倏的衣袖灌到了腰间。
马倏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马倏两手温柔地把知知举到身体正前方,特意离着□□远远的,看着顺着知知蹬脚甩尾滴洒出的黄色液体,□□的心都凉了,嘴唇微张,哑口无言。
马倏谦和一笑,像是在说一桩风雅的事儿:“阿凝,你的知知尿了。”
□□喉咙一滚,她看到了,她什么都看到了。
“阿福,抱好狗狗,莫沾到了阿凝身上。”马倏吩咐好自家仆人,竟还朝着□□行了个点头礼,“阿凝,容我去换件衣裳。”
第122章 局是□□布的,人是马抓的,铁……
祝知纹以奶狗之力尿了这个叫马倏的一身,自觉十分解气,不仅不慌乱,还窝在人家马家奴仆怀里使劲朝着□□摇尾巴,嘴巴微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不停地哈气,他太激动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不能和之前一样与自家娘娘并肩杀敌,可也能尽绵薄之力让人家知难而退了,他可太厉害了。
“菖蒲,”□□抿唇,“先去凉亭那儿把桌布取下来,裹着知知,把他抱回去吧。”
来者是客,□□虽然不喜欢规矩可不能不懂规矩,哪里有让客人的奴仆一直抱着自家尿疯了的狗狗的说法。
一主一仆回了院子,□□又让菖蒲去打来了温水,取了皂粉和帕子,准备亲自给知知洗一洗。
知知这是第一次洗澡,十分不情愿,□□抱着他入盆的时候,两只脚就不停地蹬踹,□□一鼓作气直接把他的屁股摁进了水里,这水浅得很,知知一屁股坐进去才到脖子,站起来水也挨不到鼻子。
□□有些严肃:“知知,你如今可风光了。”
祝知纹内心:可不是嘛。
“人家是客人,是阿娘的贵客,”□□想着如何教导这只小奶狗,说到一半,却又自言自语,“罢了,你听不懂人语,和你说了也无用。”
哪里听不懂,他都听得懂。
祝知纹原本是屁股朝着□□,听到这句话,小脑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朝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嗷”了一声。
□□没意识到,只擦了擦被知知撩到脸上的水花,补充一句:“明明是给你洗身子,你倒是溅了我一脸。”
祝知纹听了,认认真真地在水里转了个圈,小脑袋准确无误地搭在了□□的四根手指头上,乖乖地不动,像是在告诉□□他听得懂,他真的听得懂。
□□也紧紧盯着知知,觉得知知的眼神颇有灵气,像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听得懂我说话?”
祝知纹点了点头。
□□瞪大了眼,喜上眉梢:“你还会点头?”
祝知纹又狠狠地点了点头,生怕自己不明显,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来,点头点出了山崩海枯的气势。
“呀。”□□开心极了,还想继续问呢,自家阿娘身边的老妈妈亲自来传话。
“姑娘,夫人请您去主屋里说话。”
***
□□抱着知知走到主屋门口的时候,浑身起了一股亮起,主屋的灯很暗,不似往常那般亮堂的样子,路上□□也是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这妈妈,这妈妈只说不是和马家贵客说话,是主君和夫人自己要说话。
阿爹、阿娘再加上自己,这便是一家私事了,感觉像是大事。
□□示意菖蒲在门口等自己,抱着知知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
“阿爹阿娘。”
铁军褪去了铠甲,穿着单衣,盘腿坐在主座上,手掌撑着额头,沉默不语。
过往,铁军总是看到自家幺女就要笑要逗要哄的,看来今天状态着实不好。
□□低头看了一眼阿爹脱在木阶上的靴子,靴上尽是黄泥巴,成块地裹在鞋尖上,今日未下雨,城中干燥无泥,想来是阿爹出了城,去了城郊,那片的山头都是这样的黄泥,□□进入去找女夫子请假的时候特意注意了。
“坐下吧。”铁夫人看起来甚是疲惫,指了指搁在主座跟前的一个小圆凳子,又嘀咕了一句:“怎地把狗也带过来了?”
铁军直起脖子,抬手持盏喝了口茶水:“带过来就带过来了吧,狗也听不懂人话。”
□□下意识地把知知搂紧了一些,探了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我又犯错了?女夫子说我了?可我今日去……礼数周全得很啊。”
“不是这个。”铁夫人看了一眼铁军,“你自己说吧。”
铁军叹了口气:“为父要升官了。”
这……不是好……不对,不一定是好事,阿爹都愁闷成这样了,□□可千万不能笑出声来。
□□又问:“然后呢?”
铁军索性讲原委说了:“阿凝,今日你让你陆伯伯封锁西市区域要道,又让家仆前来报信的事儿做得很好,但……也是因缘巧合吧,我也是没想到……。”
“人没抓到?”
“就是因为抓到了,所以才升官了。”铁军想着今日场景,他运气也太好了,才带着人去巷口堵人,便瞧见那俩人无头苍蝇一样朝着自己的人马跑过来,身边家仆认得那两人身形和特征,拼了命地大喊,铁军本能下令抓人,这身边的人还没动手,这俩人便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铁军的马腿上,铁军虽然骑的不是最喜爱的那匹小黑马,可确实铁甲性子最烈的那一匹,直接抬腿一蹬,把这俩人一前一后给蹬晕了。
让守门卫将配合的是□□,让家仆报信的还是□□,认出人来的是家仆,打晕这俩嫌疑犯的是铁军的马,就连把这俩人拖回去审问,还没审问多久,这俩人就要因为被马踢出了内伤,一口气憋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得难受,只希望尽快找人医治,什么都给招了,好巧不巧,这俩人虽然不是最近城中年轻男子失踪案的始作俑者,却是其亲信,铁军这是什么也没做,却瞎猫碰到死耗子立下大功。
铁军觉得心口闷得慌,“啧”一声又道:“不仅如此,这次年轻男子失踪案牵连甚大,一是永王世子深夜在画舫赏游夜景,未带护院,险些被劫走,二是之前那位欲上吊的书生激起朝中文官护犊之心,虽那两人吐露出的贼窝老巢不在京畿而在洛州,后续缉拿交给了洛州处置,可我次……,”铁军拍掌,“估计会被提拔到羽林狱去,这差事看似风光,干的却都是得罪人的事儿,这次几个卫将都不愿意出头,如今我立下了功劳,只怕枪打出头鸟,非我不可了。”
□□明白了,当今武皇整顿朝纲,一直有说法要从南衙中抽调人马设立羽林卫,自设羽林狱,抓的都是不服武皇的人,关的也都是武皇严重的“逆党叛贼”,女子做皇帝,本就难以服众,若是阿爹当选了羽林卫的卫将,怕是昔日好友都要避讳,做得不好,易遭人诟病,做得好了,则沦为皇帝狗腿。
“那……阿爹若真的升任了羽林卫,官职几许?俸禄几石呀?”
铁夫人听了蹙眉:“你倒是只关心这个?”
□□忙解释:“倒不是,阿爹想啊,虽然几个卫将伯伯都避讳出头,可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避讳还是心向往之却装作无意,指不定私下立抓人抓得比阿爹还狠,尤其是多少也算是升职吧,官职和俸禄必然是只升不降的,而且是替皇帝办事,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几位卫将当真无意吗?”
铁军和夫人互看一眼,觉得颇有些道理,铁军点头道:“我也想过,可眼下关头,谁也不会随意吐露心声,就连昔日关系好的几位同僚,今日见了我也都变得谦和有礼,生怕来日落下什么话柄。”
铁夫人听了连连叹气:“怎么得好,这差事看着风光,可就是个烫手山芋,不若,你那几位吃人的上峰早就自己接了吧,之前好几桩案子不都是你的功劳嘛,上报的时候,你却只能挂个名字罢了,这次倒是报得快,人才招供,你这要升职的消息便传出来了。”
“阿娘,”□□轻声劝阻,“咱们就事论事。”
□□看了一眼怀里的知知,小奶狗到底是小奶狗,不经事,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呢,就困倦得不行,在□□怀里连连打哈欠。
“不过,这群贼人一直在城里抓年轻男子,又不杀也不算绑票,到底是为了什么?”
铁军本能地四下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是在自己家中,才放心大胆地说:“为了找人。”
“找谁呀?”铁夫人好奇起来。
铁军顿了顿:“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也别到处说,旁人问起,就说不知道好了。”
铁夫人惊讶捂嘴:“晚间榕娘和我闲聊的时候还说过,说长安城里的事儿都传到扬州去了,便有人猜测,说这群贼匪是为了找人,又说听人说有个书生被扒了裤子,又想到之前……之前不是说天有异象,陨星于长安,说……什么牝鸡司晨,又说这星星砸在了谁身上,谁就是下一任天子,莫不是这伙人是在找什么天子印记?”
铁军听了便怒:“这话你与马夫人私下说说便可,什么天子印记,你见过印记是长屁股上的?”他忍下一口气,“今日和你们说,是让你们做好准备,也守好嘴巴,旁人问起,都说不知道,这几日浼浼快生产了,夫人最好去郑家一趟,以慰问之名,祝福一下浼浼也别受旁人嗦摆,更别将事情讲得太严重,影响浼浼待产。”铁军说完,看了□□一眼,“阿凝提醒我了,这事儿不是我一家升职的事儿,同僚中、上峰中真就没有想要迎难而上升职加官的?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
***
离了主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院子走,她抱着知知,知知这时候倒是知道醒来了,翻着肚皮让□□摸。
“菖蒲呀,你说阿娘去郑家,我们是不是也能顺便去一下?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阿姐了。”
***
“去呀,我也跟着去,我许久没见到浼浼了。”马夫人听闻铁家第二天要外出不能陪她逛常乐坊,非但不怨,反倒是十分的精神,“浼浼大婚的时候我婆母,也就是倏儿她奶奶西去了,刚好冲撞了,没能来长安参加婚宴,我如今心里头还不安稳呢。”
此时是早膳,铁军天没亮就离家了,故这早膳也只有马铁两位夫人各自带着家中儿子女儿凑合一桌,马铁两位夫人是闺中密友,自来熟,聊得来,可□□一想到昨日知知尿了马倏一身便觉得颇不好意思,本来想抱着知知一同来吃饭的,一想到马倏在,只好让菖蒲带着知知喝羊奶,说自己吃完饭就回去陪知知玩。
“哎呀,你去做什么,”铁夫人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要去和长女说正事儿的,“浼浼那婆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喜欢立规矩的,我之前多去几次她便是冷嘲热讽地说我这嫁女儿和没嫁似的,还问我要不要在郑家备下一个院子住下,也就是浼浼有身孕了这半年我去她也不好说什么,你若是再去,关系可就更远了。”
马夫人听了便翻了个白眼:“同是扬州嫁过来的,她摆什么谱,她娘家在扬州可不是什么光鲜的门户,她家祖上还在我家做过奴仆,是我家老太爷开了恩典才放了籍的,如今倒是装出一副言情书网规矩婆母的样子来,”马夫人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瞟□□,像是自我炫耀又像是卖弄,“我若是做了婆母,定然不会让儿媳妇做什么站规距的事儿的,只要不做出什么不恭不孝的事儿来,什么蜜酿啊,随便喝,狗啊,随便养,不喜读书便就不读书,跟着我学一些管家之道就好。”
这段话,就差没报□□的名字了,□□正喝青菜瘦肉粥呢,一口汤水差点没呛住,她也不敢抬头,只微微用余光扫了一眼马夫人,立刻藏下,又瞟了一眼自家阿娘,自家阿娘还笑着和马夫人打趣呢,她唯独不敢瞧马倏,却只觉得人家似乎反瞧了她一眼,十分礼貌的一眼,没有死死地盯着,也没有戏谑,只一眼,就足够了。
四人吃得十分简单,马铁两位夫人边吃边聊,可□□自打马夫人说的那番话后,都不好意思动筷子,来来回回就吃着碗里的青菜粥和几碟咸菜,眼看着日头亮堂了起来,铁家人要出门了,铁夫人又安排了家中奴仆带着马夫人去常乐坊逛逛,刚好又是一同出门。
□□虽不喜窝在闷热的马车里,可这次是去姐姐的婆家,规矩不能坏,热着就热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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