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着一些生活趣事,夏芳瑛却没笑,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愁肠百结的望着消瘦的大儿子,“原来,在英国的日子这么难...”
“言熙,你受苦了。”
当着盛西庭的面,宁言熙怎么敢觉得自己苦。
他觑了表情莫测的盛西庭一眼,斟酌着否认,“妈妈,爷爷给我的股份每年分红那么多钱,我过得挺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听他这么说,夏芳瑛终于收起了眼泪,一直没开口的盛老爷子则是和他聊起了股份,而盛西庭依旧沉默。
英国的日子,很苦的吗?
本该是加入话题、表演兄友弟恭的盛西庭,却在那三人欢声笑语中走起了神。
那季月舒呢,她在外的这几年,过得会很辛苦吗?
-
回国一段时间,季月舒已经很少想起伦敦了。
不过今晚她心情不好,拉着林雾宜喝了两杯,辛辣的酒水让她呛咳不止,但到底还是醉了。
林雾宜叫了代驾把车开回去,又拦了出租,送晕乎乎的季月舒回家。
一路上,季月舒都没说话,林雾宜看着她,眉头紧皱,等把她送上楼,又折腾了一圈看着她洗漱好躺下,临走时,到底还是没忍住。
“月舒,如果你在二少爷身边呆的实在不开心,那就回伦敦吧。”
摸着季月舒顺滑黑发,她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就是你得再等等,等我干.翻后妈,抢到继承权,你们家欠盛家多少钱,我来替你还。”
季月舒醉的迷迷糊糊的,但到底理智尚在,听她这么说,呆呆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雾宜,你知不知道,我欠了盛西庭多少钱?”
她笑吟吟的伸出两只手,数着手指说给她听,“...十亿,我起码欠了他十亿,我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回伦敦,已经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林雾宜也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林家的根基在沪市,没发家之前,也不过是小康家庭,她爸运气好,抓住了金融的风口,胆子又大,敢赌敢干,这才发迹,做起了投行。
后面又赶上了互联网,狠狠挣了一波,纸面上的身家,看起来和盛家也勉强算得上一个层次。
但赌性大的人,行事自然激进,钱来的太容易,花起来也就百无禁忌。
她妈妈去世之前,她爸就在外面养小的了,她妈妈不在之后,她爸的风流事更是张扬到整个沪市人尽皆知。
这么多年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弟弟妹妹养在外面。
后妈换了一茬又一茬,亲爹的资产被分了一次又一次。
林雾宜时常都在想,别到时候她好不容易拿到继承权,却发现只能继承到满屋子的一个连的后妈吧?
林家的财力,和盛家这种坚持实业、底蕴丰厚的顶级豪门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也是季月舒当初走投无路,却没去找她帮忙的原因。
怕朋友两难,索性没让她知道。
现在再提起,不过是两个姑娘醉后的梦话,季月舒也清楚,所以哪怕知道林雾宜的承诺注定无法实现,但她也依旧心中温暖。
“谢谢你,雾宜姐,”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抱住了神情低落的林雾宜,神情坦荡又认真,“能和你成为朋友,真是我在伦敦遇见的,最幸运的事。”
“噫~好肉麻!”
林雾宜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也反手抱住了她,笑眯眯的揉乱季月舒的头发,“不过我喜欢!”
两个同样孤单的姑娘,都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了温暖的慰藉。
林雾宜走了,季月舒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了无睡意。
酒精作祟,神经系统在麻痹过后,开始活跃,一些陈年旧事浮光掠影般出现。
其实今天,是盛西庭的生日。
不是作为盛家二少爷的生日,是京郊落魄少年盛西庭的生日。
是他被周爷爷捡到的日子。
八年前的今天,她才刚认识他不久。
留着利落平头、一身恣肆的少年为了救她和人打架,虽然大获全胜了,却在额角留了一个疤。
好长一段时间都贴着滑稽的纱布,他也不取,反而顶着那个夸张的造型在她面前晃荡。
季月舒心中有愧,自然不排斥他的接近。
等他彻底装不下去把纱布取了的时候,两人已经算得上朋友了。
那天下午,独自在学校练舞室练舞的季月舒听到有人外面敲窗户,转头一看,他又恢复了那个受伤造型,朝她吊儿郎当的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小公主,为了庆祝我恢复健康,能不能请你赏光吃个饭?”
不知道为什么,季月舒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笑,抿着唇忍了一会儿,还是笑出了声,怕他生气,连忙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问他,
“本来应该我请你吃饭道谢的,但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时间...不如今晚地方你定,我来出钱好了。”
听她这么说,盛西庭佯装臭脸,“小公主,怎么着,你是觉得我穷到请不起你一顿饭?”
吓得季月舒连忙道歉。
等被他拉着走进包间,看着被他朋友们一起推出来的生日蛋糕时,季月舒惊讶的差点叫出声。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只是为了让她陪他过一次生日。
从此,这一天在季月舒心里,就变得特殊起来。
不过以盛西庭如今的身份,大概会有无数人关注他的一切,他所烦恼的,应该也只剩下祝他生日快乐的人太多,不胜其扰这件事吧。
他的生日,自然变成了盛二少爷的生日,今天,也就不再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季月舒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温柔笑意。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在意了,他和她共同的回忆,就只属于她了。
酒精确实让人放松,趁着酒劲儿没散,季月舒决定暂时忘记两人之间那些错误纠葛,放任自己沉浸在还算美好的回忆中。
直到这难得的轻快时刻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季月舒伸手在床边摸索半天,终于在对方挂断之前拿到,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京市号码,季月舒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皱着眉头点了挂断。
下一秒,手机铃声和敲门生同时响起。
季月舒心头一跳,咬着唇点了接听。
“开门。”
熟悉的低醇男声淡淡开口,听不出半点情绪。
季月舒想也没想,趿拉着拖鞋快步跑到门边。
拉开门的时候,门外的男人正好挂断电话,走廊里的灯将他高大身影投下,将她彻底笼罩在阴影之中。
她怔怔仰头看他,大概是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她一下子忘了自己应该怎么反应。
盛西庭自然而然的抬脚往里走,季月舒跟着他的脚步往后退。
窄窄玄关里,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沉稳笃定,她却越发慌乱,进退失据。
早前醉的厉害时无意识甩在鞋柜边的高跟鞋做了怪,季月舒脚下不察,一脚踩中鞋跟,被绊的往前跌倒。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盛西庭单手扣在了怀里。
头顶的男人轻笑出声,空着的手慢条斯理的将门关上,低头问她,“季小姐,今天这么主动?”
季月舒只觉得原本已经消退的酒意再次上涌,腰间滚烫掌心紧贴,隔着单薄睡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脉搏。
强健的心跳律动带着她的心脏怦怦乱跳,空气中稀薄的氧气让她的脑子重新迷糊起来。
就当是一场旧梦好了...
她心底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慢慢的将脸埋在他黑色风衣里。
好一会儿后,她小声叫他名字
“盛西庭。”
“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被衣物阻隔,变得闷闷的,黏糊不清,盛西庭刚开始甚至没听清楚,等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高大挺拔的男人僵在原地,宛若雕塑。
做了决定的季月舒变得格外大胆,她不看他,但双手却不安分,借着残存酒意在他身侧乱动。
在找他的手。
轻而柔软的手指找不到方向,迷茫的沿着后背划拉,带来一阵酥麻。
盛西庭的身体逐渐被唤醒。
他猛地捉住她作乱的手,将她拉的更近一步,低下头,目光狐疑的落在她醉酒后遍布云霞的脸颊,似乎想从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看出恶作剧的痕迹。
但偏偏什么都没有。
除了水汽氲氤的眼不满他的禁锢,凶巴巴的瞪了他一下外,她的神情看不出半点戏弄。
亲昵的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而是热恋了七年的夫妻,妻子等在门边,只为给晚归的丈夫庆祝生日。
盛西庭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想说点什么,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季月舒,”他的声线紧绷,克制的提醒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盛西庭,”季月舒也学他的语气,仰头认真看着他,“今天,我们都忘掉过去,暂时和好,好不好?”
她看着他,潋滟双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完不等盛西庭回答,就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但她醉后失了准头,跌跌撞撞的吻在他下巴上,毫无技巧的含住,察觉触感不对,张了张唇,湿漉漉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像叼着骨头的小狗。
这一次,盛西庭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像小狗般胡乱在他下巴舔舐,心头震动如雷鸣。
季月舒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七年没过生日了。
盛家是“双胞胎”,生日自然是同一天,他不喜欢和别人共享,索性不要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有人在独属于他的这一天,祝他生日快乐。
盛西庭垂眸,定定看着季月舒,看着她脸上懊恼神情,慢慢的笑了。
这一刻,他想,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恨她。
如果爷爷还活着,大概也会希望看到他幸福吧?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双臂用力,一把将他抱起,三两步走到卧室,将她放在了床沿上,单膝跪地的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温柔,细致的描绘着她的唇角,季月舒被他吻的越发迷糊,双手无力大搭在他肩上。
随着他的动作,腰软的坐不住,整个人不住的往他怀里扑。
盛西庭百忙之中伸手,捞住她细软腰肢,将她放回床上,整个人随之而去,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等季月舒终于无法承受,环在他颈上的手臂开始挣扎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放过她。
身.下人仰面躺着,一双清冷眉眼含着潋滟水光,别过头不敢直视他,好看的绯色染红了整张脸,连小巧耳尖也红得发烫。
她仍在细细喘着气,被揉乱的吊带睡裙一边肩带滑落,漏出一点莹白弧度,让人看的喉咙发紧。
活色生香。
盛西庭埋头在她圆润肩头轻吮,侧脸鼻息喷洒在她敏感耳边,哑着嗓子笑,
“小公主,浴室在哪?”
“先去,洗个澡?”
-
第二天清早,季月舒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手腕,酸的几乎抬不起来。
宿醉后思维迟钝,她抱着被子仔细回忆,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怎么偏偏...
她哀嚎一声,身下热血随着动作涌动,她僵在原地,一时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盛西庭了。
谁能想到她喝醉了居然会这么勇...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她本就不规律的经期会突然提前...
想到昨夜盛西庭摸到血迹时难得呆愣的表情,咬牙切齿的为她清理时的样子,季月舒就想笑。
就是这个笑话看的,有点费手。
季月舒活动了一下酸软手腕,咬着唇不敢再回忆那种感觉。
正在她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忍笑的时候,旁边一夜没睡的盛西庭淡声提醒,“季小姐,我还没走呢。”
季月舒霍然转头,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
这一刻,两人居然真的和平共处一室这件事,才终于有了实感。
盛西庭没穿上衣,正侧卧着单手撑着头,认真看着她。
这个姿势床单顺势滑落,晨曦里,他露出一截劲瘦腰身,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优雅,静静蛰伏的姿态已然能看出超强的爆发力,而顺着凹陷人鱼线往下...
触及到他麦色皮肤上留下的红痕,季月舒的视线像是被火灼了一下,昨晚他轻声诱哄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小公主,像这样…”
“…真乖。”
她整个人轰的一下红透了,慌乱的别开眼,不敢再看。
盛西庭却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看她躲避,他勾了勾唇角,恶劣动了动,床单轻柔单薄,什么痕迹都藏不住。
这下,季月舒想装瞎也不行了。
她凶巴巴的去踢他,没想到这人心情很好的样子,被她一脚踢在膝盖上,也不生气,反而笑着伸腿,用力将那只犯罪未遂的纤细小腿勾住,坏心眼的压下,让她无法逃脱。
"盛西庭!"
她挣了挣,却没成功,反而被身后的人伸手环住细腰,整个人被紧紧拥进他滚烫怀抱中。
“季月舒。”他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头顶柔软黑发,停顿了一会儿,语气郑重的开口
“以前...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以后,你不许再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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