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见面时不同,盛西庭今天换了一件牛仔衬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黑色工装裤将卡座无法容纳的长腿勾勒的力量感十足。
旁边围了几个高鼻大眼美女,正在殷勤劝酒,他却没理,低着头无意识的玩着手里的高脚杯。
看不见神情,但昏暗的灯光,给他镀上一层暗色滤镜,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有一种毫不费力的性感。
刘向正和一对双胞胎美女玩的兴奋,注意到盛西庭突然抬起的头,也跟着他的视线去找。
一眼看到站在人群边缘、和酒吧格格不入的季月舒。
他叼着烟的嘴缓缓长大,啪嗒一声,烟掉到裤腿上,旁边美女连忙去捡,他连看都来不及看上一眼,豁的站了起来。
看看旁边突然睁开眼的盛西庭,又看看对面清清冷冷的女人,好半天,才喃喃的说了一句
“好家伙,原来不是什么替身,是本尊啊......”
第8章 “不懂事。”
季月舒不是第一次进酒吧。
刚到伦敦的那半年,她的经济状况很差,年龄又小,没法去正规场所打工,刚刚经历打击,浑身都是刺,一心要靠自己。
穷疯了的时候,也曾动过去酒吧伴舞的念头,但去学校附近的酒吧试过,只待了两天,就被吓回去了。
花花世界,纸醉金迷,实在太容易让人堕落了,仅仅一夜所见,就让她对金钱腐蚀人心的力量有了清晰的认知。
对酒吧这种地方,自然也是敬而远之。
哪怕后来把她当妹妹照顾的林雾宜带着她去酒吧找过几次快乐,也改不了她根深蒂固的畏惧。
但今晚,再畏惧,也得往前。
季月舒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坐在人群中央的盛西庭。
在dj换碟的间隙,人群散开,亲密相拥与分道扬镳,低声絮语和高声调情,都在同时发生。
只有这个小小的角落,气氛凝滞而不安。
盛西庭只在她刚到时抬眸一瞥,之后便不再理她,自顾自的摇晃酒杯,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不开口,旁的人自然不吱声。
一个个鹌鹑般低头玩着手机,只是眼角余光不停的瞟向季月舒,在猜测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怎么她一来,连刘向这个长袖善舞的弥勒佛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刘向有苦说不出。
看着手足无措的站在盛西庭面前的季月舒,他的CPU转的都快冒烟了。
一边疯狂回忆自己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当的话冒犯这位小祖宗,一边用毕生情商细细揣摩他哥把人叫过来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甚至想噗通跪在这两人面前,大喊一句
“哥!你说句话啊哥!”
可惜,他已经不是七年前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现在的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这么多人呢,他不要脸他哥还要呢!
他还没做出决定,旁边几个平时最会看人下菜碟的美女却忍不住心底冒上来的酸水了。
“呵呵呵~美女,你哪个场子混的啊?”坐得离盛西庭最近的女生上下扫了季月舒几眼,抬手捂嘴惊讶,指甲上的碎钻反射出迷离的光,“...怎么穿的,这么...朴素就来了?”
季月舒没敢细看对方呼之欲出的姣好身材,别开脸装没听见。
刘向却被唬了一大跳。
肥胖的身体灵活的弹起,冲过去一把拉开那个没眼色的女人,一边将对方推开,一边朝季月舒赔笑
“...小...小嫂子,您坐,您坐...”
开玩笑!在场所有人捆一块儿,在他哥心里,可都不如这位小祖宗重要!
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刘向正准备松口气,没想到一低头,对上他哥横过来的冰冷眼神,背后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
不是,哥,对你的小祖宗尊敬点,还尊出错来了?
这一刻,刘向怀疑人生了。
虽然觉得他的称呼不对,但季月舒也感激他解围,礼貌的朝他点点头后,才轻声和刘向强调。
“担不起您的...嫂嫂,叫我月舒就好。”
“咔嗒。”
一声轻响,酒杯和大理石桌面相撞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让还想叙旧的刘向吞回了嘴里的话。
“过来。”
盛西庭撩起眼皮,冷淡的看着她。
季月舒默了默,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到哪里去,只能试探着往前一小步。
黑暗中,两人的鞋尖碰到了一起。
盛西庭又看了她一眼,深黑瞳孔在绚丽的光线下,像刚刚苏醒的野兽,看得季月舒心底一颤。
她下意识的后撤。
没等那半步落地,整个人就腾空而起,精准的落进身后人怀里。
严丝合缝。
季月舒浓长羽睫疯狂颤动,低下头看向横在腰间的那只手。
骨骼分明的麦色大掌,轻轻松松的掐住一把细腰,因为方才的动作,修长手背上,血管隐隐凸起,力量蓄势待发。
身下,是坚硬大腿。
身后,是灼人怀抱。
季月舒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手掌主人似乎嫌她太过生硬,再次用力,将人捞的更近一些。
猛烈的心跳声里,季月舒身后人动了动,像是说悄悄话般,凑到离耳廓很近的地方,灼热呼吸喷在敏感耳尖,哑声提醒她
“季小姐,你好像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手,慢条斯理的执起她耳边一缕黑发,食指微微用力,柔滑长发就缠在他指尖,随着他轻缓的动作,不断的绕着圈。
发尾偶尔划过脸颊,带起一阵酥酥的麻。
季月舒身体紧绷,下意识的偏头想要躲开。
但他却不许,横在腰间的手掌变为手臂,将她彻底按进了怀里。
是一个完全占有的姿势。
“不懂事。”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季月舒身体止不住微颤。
她终于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晚离开时,他曾要求她,提高服务意识。
方才上涌的血色缓缓从耳尖褪下。
盛西庭却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反应,说完这句话,他总算高抬贵手,松开了那缕无辜的长发,任由它顺着怀中人单薄的肩往下滑落。
他缓缓直起身,这才像突然复明似的,扫了眼被刘向拦在身后美女,慢悠悠的勾起唇角
“你,来示范一下,教教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美女眼神一亮,朝前一步,正想取而代之,就被身后的刘向眼疾手快的拉到腿上坐下。
懵逼之后,就是憋屈。
偏偏又不敢给刘向摆脸色,只能强笑着端起酒,妙语连珠的哄刘向喝。
刘向也巴不得快点把这群女人带走,都不用她说什么,酒杯刚递到嘴边,就麻溜的喝了。
完事儿之后,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都眼巴巴的看向兴味索然的盛西庭。
盛西庭低头去看季月舒。
这样近的距离,所有变化都无所遁形。
随着他的动作,两个人叠在一起的衣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而隔着寥寥几件衣服的,是他滚烫的身体。
分布均匀的肌肉形状不算夸张,在他用力时有节奏的绷紧再松弛,像趴在树尖吃饱喝足的猎豹,优雅,又懒洋洋。
但是谁也不会怀疑猎豹的力量,直面这种力量带来的压迫感,季月舒自然也不会认为现在是安全的。
本能让她逃走,理智却让身体动弹不得。
季月舒慢慢的吐气又吸气。
在充斥着烟草和酒精、香水和皮革混合而成的混浊空气里,这个带着幽幽沉水香的怀抱,干净得令人安心。
干净到让她觉得,讨好他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对上他低头看过来的眼神,暗昧光线中,他漆黑瞳仁深处,有一簇令人心惊肉跳的灼焰。
季月舒眼睫微颤,默不作声的返过身,一把抱住他劲瘦腰身,将脸埋进他怀里。
感受到怀中突如其来的柔软,盛西庭探身去拿酒杯的手顿了顿,后背乍然紧绷后,他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季小姐不愧是芭蕾舞天才,一点就透。”
说完,他瞥了杵在原地的刘向一眼,薄薄的眼皮撩起,露出眼瞳中的不耐,“还不走?
得!美人在怀,立马看兄弟不顺眼了!
刘向撇撇嘴,又不敢和他犟,只能笑呵呵的打招呼退场,带着一群希望落空的多胞胎浩浩荡荡的走了。
直到走回办公室,刘向才一拍脑门,懊恼的想起,他还没和小嫂子自我介绍呢!
他现在可是大变样,也怪不得她没认出他,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适合吃瓜看戏了。
想到那两人的事儿,刘向坐在沙发上,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依旧在角落里静默相拥的两人,倒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没人看着,季月舒放松许多,但还不等她松口气,横在她腰间的手掌就沿着后背正中的脊沟缓缓向上,在细长白皙的颈边停留一瞬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耳后。
灼热粗粝的指腹和嫩白皮肤相接的地方,飞快被他的体温沾染,烫出绯色蔓延。
手指的主人低下头,带着潮气的呼吸,轻轻重重的喷洒在她光裸的一小片脖颈上,激起一片细小战栗。
引发这一切的人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窘态,带着恶劣笑意的声音才响起在耳边
“本来还想给你找两个老师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不过——季小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嗯?”
环在他腰上的手难以自控的抖了抖,但最终也没松开。
季月舒从他怀里慢慢的坐了起来,并不抬头看他,双眼低垂,一张白净细腻的脸上,表情显得很平静。
昏暗的光线将两个人的神情掩藏,彼此只能听见不知道谁发出的,越发激烈的心跳声。
盛西庭饶有兴致的看着季月舒。
当看着她歪着头,思考一会后,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也不等他反应,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她极力想要喝的自然洒脱一些,但看的出来很少饮酒,吞咽的动作可以说是一板一眼。
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一道酒痕,在吞咽不及的时候,顺着她抿紧的唇角蜿蜒流下。
这个时候,盛西庭唇角的弧度依旧是从容不迫的。
但当怀中人抬起醉意熏然的眼,盈盈的看了他一眼后,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环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将残酒喂给他时,他却再也无法维持淡然的神情了。
山崩地裂,江海横流。
当把那一口残酒饮尽,盛西庭舔着后槽牙再次笑了起来。
今晚这酒,倒是甜的恰到好处。
第9章 “盛西庭…你欺负我。”……
季月舒也是今晚才知道,自己的酒量居然这么差。
作为舞者,尤其是常年需要保持顶尖水平的舞者,要付出的自律和努力,堪称残酷,绝不仅仅是一句“顶级天赋”就能概括的。
对于酒精这种,会让人失去肌肉控制的东西,季月舒从来都不碰。
第一次沾,就是烈酒。
甫一入口,季月舒就被刺激到眼圈泛红,辛辣的酒液在娇嫩口腔中搅弄,发麻的舌尖也没放过,被带着一起细细品味。
在口腔中所有角落都再也尝不出一丝酒香后,带着她一起共饮的人似乎还意犹未尽,低下头将她唇角残留的酒痕细细舔舐干净。
不知不觉间,她整个人都被扣进他怀里。
天地旋转中,季月舒慢慢的睁开逐渐变的沉重的眼皮,迟疑又新奇的打量起四周。
五彩斑斓的灯光还在闪,节奏飞快的音乐震耳欲聋,dj带着舞池中人激情的欢呼,舞池中全情投入的男女扭出妖娆的轨迹。
还有这个,被酒渍浸染,让人醺醺然的怀抱。
四肢木木的,发飘,晕乎乎的脑袋让人分不清身在何处。
季月舒想要坐起来,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四肢,终于接受到指令的神经系统慢吞吞的传递着信息。
她抬了抬手,纤细修长的五指在半空张了张,恰好一束光照过来,打在如玉般白腻无暇的手掌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盛西庭也在低头看她。
他垂下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懒洋洋的目光在她脸上游弋,细细的描摹过她红肿的唇、绯艳的脸、含水的眼。
这一刻,两个人好像都醉了,遗忘了过去和现在,显得平和很多多。
在半空中那只手无力垂落时,盛西庭条件反射的伸手,将她柔软指尖握在掌心,捏了捏,仍似觉得不够,下意识的就张开五指,和她十指相扣。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的手指紧了紧,却仍没打算放开。
半晌,季月舒才察觉手上传来的力道。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上方有个人般,抬起波光粼粼的眼,好奇的打量他,等终于想起来他是谁后,她红肿的唇张了张,准确的叫出他名字
“盛西庭...”
这三个字像是某个特定的开关,一说出口,积压已久的沉重情绪就再压抑不住。
她哽咽着,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泛红眼角往下滚落,随着眼泪一起落下的,还有她委屈巴巴的指控
“...你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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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月舒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西斯廷圣母浮雕,她眨了眨眼,慢慢的找回了昨晚的回忆。
抱着她穿过人群的沉稳手臂、抬头看到的锋利下颌角、轻柔擦拭脸颊的热毛巾,以及...在她抗拒的揪着领口流泪时,放下睡袍离去的冷漠背影。
看着扔在床边的干净睡袍,季月舒沉默了一会儿,就低着头缓缓下床,艰难的控制着双腿,慢吞吞绕过了那件做工精细的真丝睡袍。
不过身上这套衣服也确实不能要了,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衣帽间。
推开玻璃门,一整间带着吊牌的奢牌最新款映入眼帘,顿了顿后,季月舒缓缓步入其中。
随手拿起最不起眼的一条长裙,取下吊牌时,却在六位数的价格后,看到了陌生的尺码。
...这不是给她的。
这个念头充斥脑海,将起床后就盘桓在心底的那点微妙情绪打散,瞬间七零八落,再也找不到痕迹。
她笑了笑,重新找到自己的尺码,洗漱后离开了这里。
毕竟,本就应该如此,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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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华音的时候,时间还早,整栋楼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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