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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岁缠绕——晃月光【完结】

时间:2025-01-18 14:41:41  作者:晃月光【完结】
  她顿悟了,为什么老师说,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优势,淳朴和简单,善良和恶意中间有明暗交界线。
  高中第一课,她得知,良好教育和真挚情感不能划等号。这一课,多少让人记忆深刻,很是钝痛。
  那天,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止这一件事。
  下午首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外国人,巧克力肤色让她的眼睛望直了,太稀奇了,她忍不住一看再看,直到她意识到持续打量人的目光是不礼貌的,这才挪开视线。
  她们县城的英语老师,走过最远的地方是省会城市。而这位国际老师,用洋口音普通话介绍自己,用脚步丈量蓝色星球,再内化,成为她的专属标签。
  巧克力老师叫coco,她以自己的见解和学识,告诉大家为什么要学英语。
  ——English is a tool for us to see the world.
  不仅如此,coco分享她的座右铭——a single spark can start a prairie.
  她问有没有人能翻译,苗锦郁咬着笔杆,看着眼前齐刷刷举起的手,自信,利落,大家在抢答。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吗?
  coco看了唯一没举手的她一眼,自行解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苗锦郁在英语书扉页记下这句话,跟着coco的教学思路。目光认真又诚挚,coco与她对视,邀请她起来朗读短文。
  苗锦郁咽口水,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扭头投向她时,她又没出息地红了耳朵。coco鼓励她:“come on,you can make it.”
  她几番挣扎,想起中考英语,自己也是差一点满分,她不差的、
  苗锦郁站起来,轻声念了起来。才一句,她就听到微不可察的短促笑声,还有那双双再次回头一探究竟的目光。
  刚凝聚的底气,突然像散开的云,让她瞬间下坠。慌心神,乱节奏,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读的什么。只是那声促笑,像单曲循环。
  那堂课里,coco极强的互动性,让她知道原来除她外的所有人都出过国,一口流利纯正腔调,有各类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
  而她,见到的第一个外国人,是coco。新奇和热乎,才持续几分钟,就被冷雨夜的冰冷海水淹没。
  她埋着头,保持同个姿势直到放学,直到所有人都走了。
  他们班没几个住校生,教室只剩她。苗锦郁轻轻叹口气,脸贴着课本,看着窗外。
  天边晚霞渲染,是橘色金光,楼下绿化花境里藏着残余几只蝉,用微弱蝉鸣声呼唤同伴。九月,蝉落,它应该很难找到同类。
  她想爷爷了,这个点,爷爷应该在大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摇着蒲扇。或者周五下午在门口摘豆角,削土豆,只为她周末回家能吃上爷爷做的铜锅洋芋饭。
  苗锦郁的眼泪簌簌,落在英语书扉页上,洇湿了她刚记的谚语。苗锦郁想回家,想爷爷,泪水是懊悔的藤条,一点点编织成竹箩筐,将她罩住。
  她的手穿过封面,立起来,可以暂时挡住她,不让对面那栋楼的同学窥探到任何。空无一人的教室,她不敢放声,咬着唇,只有颤动的肩膀和时不时的啜泣声泄露她的脆弱。
  这时,广播传来窸窣声,一首不知名的歌响起,足足四分钟,音乐渐弱,再是男声和女声交织,介绍自己和栏目。苗锦郁的情绪随着音乐尾声减弱,她仍旧趴着一动不动,但注意力在广播上。静静地听着。
  【欢迎大家在周一下午收听我们的广播,栏目叫声声向晚,我是主播梁司聿。】
  他的语气比早上更正经,更认真,单是嗓音,就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直到播报完今日校园新闻,开始念听众投稿,他的嗓音才像早晨的新生代表形象,冷酷中多几分不羁和慵懒。可再怎么冷酷,也是少年。音色向上扬,带着点鼻音,声线是偏细。
  有听众投稿,说异地读高中,不适应,想家,想得饭吃不下,书读不进去,只想坐飞机回家。家人骂他没出息,这点事就哭哭啼啼,听众让主播给意见。
  少年音停顿思考,朗爽的安抚,堪比一味猛药。
  他说:“游子对故乡只识春秋,不知冬夏,即便远在他乡,对故土和家人的思恋是牵引我们向前的力量。我们要珍惜这种不适应和难过,是纯粹的原始情绪。因为以后还有千千万万次离家,而人越长大,情绪情感会越淡漠越复杂。”
  他以自身为例,说第一次去英国名校夏令营时,他与其他国家的小孩相比,只有他因新环境的不适应而畏手畏脚,其他同学跟着老师的思绪畅游浩瀚知识,他却在和环境较劲,和自己拉扯。
  他说,既然不适应环境,就让环境适应自己。
  他说,不要苛责自己,多爱自己。
  苗锦郁不知何时坐起身来听,广播只有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以音乐收尾时,她有些依依不舍,记下投稿的邮箱号,然后收拾东西,去另外的教室上晚自习。
  九月末要月考,她在自习教室里翻阅不同教材,认真做学习计划,以及愿望清单。
  那项‘交到高中的知心朋友’被她划掉,换成‘学会忍受孤独,与孤独做朋友。’
  她觉得,成长的第一步,是直面孤独,她可以的。
  在十年后,她收拾旧物时,再看到这个,噗嗤一声笑出来,莫名有种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中二。
  不过这个愿望,在开学第三天被推翻。她的同桌回来了,相处一整天后,她在心里偷偷给同桌下定义——聒噪的小麻雀。
  同桌是第二节 课课间来的,书包放进抽屉里就将注意力对准她,苗锦郁正在演算数学题,那只手友好伸过来,心手背明确肤色分界线。苗锦郁抬起左手与她相握,对方热情洋溢:“你好,我叫宋岭乐,你叫什么呀。”
  “苗锦郁。”
  大课间,宋岭乐拉着人问东问西,“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大新闻,是我错过的?”
  苗锦郁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摇头示意。
  宋岭乐主动解释,“我不是故意晚到的,是我们全家人一起去罗马度假,回来转机时出了点状况,所以才耽误。”
  宋岭乐下巴抵着手臂,细细打探这位同桌,她的注意力仍在草稿纸上,分心应付她。
  宋岭乐问:“你中考的暑假去哪儿玩了吗?”
  “我沿着世界历史书上走了一圈,去感受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盛宴。太晒太热了,我用空五只防晒,还是晒黑了。”
  “其实我挺白的,等这个冬天过完,我肯定能白回来。”
  苗锦郁的笔尖顿了顿,说:“在餐馆洗盘子,给小孩补习功课。”
  宋岭乐瞪大眼,睫羽扑扇:“啊?不是说你和我差不多大吗?雇佣未成年是违法的。”她没等人回话,说:“你不会是另类的体验生活吧,像我爸爸老说我不懂事,逼我去他的公司打工。”
  苗锦郁不经意往里挪草稿本,中间像平白无故多了条三八线。“不是,打工挣钱。”
  宋岭乐明显顿了顿,生硬找补:“你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自己挣钱养活家里了,不像我,我爸总骂我白眼狼,只花钱,毫无其他用处。”
  “嗯。”
  宋岭乐向她借笔记,苗锦郁将各科笔记本给她,顺路解释下每科进展,以及布置的作业。
  宋岭乐偏头,狡猾一笑:“苗苗,你知道什么叫头脑风暴吗?”
  苗锦郁点头,但没有接她的话。
  “一份优秀的作品肯定是以小组为单位,集万千优秀创意于一体。所以,我们应该合作,你觉得呢?”
  “不好吧,抄作业被发现的话,很难解释。”
  “怎么是抄呢,叫借鉴,参考。”
  苗锦郁犹豫拿出来,宋岭乐眼疾手快,很快她发现:“没有英语吗?”英语作业是作文,写新学期各自结交的好朋友。
  她没写,宋岭乐追问为什么?
  她沉吟半晌:“不知道写谁。”
  宋岭乐笑说:“那写我啊。”
  “我们都是同桌了,还不叫好朋友吗?”
  不等她回话,宋岭乐将自己的特点告诉她,又问她的爱好特长,性格特点是什么。
  苗锦郁被动着想这个问题,“没有喜欢的,爱好是学习,擅长文科。性格是安静,认真,乖巧。”这些都是每年成绩单上班主任评语。
  “没了?”
  “嗯。”
  “行,化繁为简,很好。在我的润色下,一定是全场最佳优秀作文。”
  上课铃响起,宋岭乐终于安静了。
  未经本人同意,苗锦郁被迫收获一个好朋友。宋岭乐不管她怎么想,用热情感染她。
  课间去厕所,接热水和去小卖部,都要强行拉着她去。苗锦郁没有说不的可能,因为她会直接抽走她的笔,强行挽手拽起来。
  她终于不是独行侠了,苗锦郁在陌生环境里终于不再感觉轻飘飘,擦着墙壁垂头走路了。
第4章
  她说:“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吗,人家都成双结对,都有好朋友陪着,就我没有。人家会在背后说我孤僻,人缘差。”
  苗锦郁轻叹,“行吧。”课间十分钟差的学习时间,她要延长晚自习补回来。
  实际并非像她说的那样,苗锦郁知道。班上好多人和她相识,在她来的那天,都陆陆续续和她打招呼,问她意大利好玩吗?有没有带礼物?
  宋岭乐却说:“朋友和好朋友差了个‘好’字,是天差地别好吗!”
  那个周五,宋岭乐要和朋友吃饭,邀新朋友一起。苗锦郁轻摇头,说不了,她要回家。
  宋岭乐向来会磨人,抱着她的手撒娇,磨她一起去。以各种角度的话术,语气,以及耐心,从早上第一节 课到下午最后一节。
  “去嘛,我要给大家介绍我的新朋友。而且他们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就五个人。大家都是去吃饭,不吃人,你别怕。”
  “走嘛,我们刚认识,吃个饭可以加深彼此情感,给我个面子嘛。”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苗锦郁拒绝的语气轻飘飘,很温柔,“不了吧、”
  “你们去,这个周作业好多。”
  “没有不给你面子,我也很开心认识你。”
  她被磨得无法,开始动摇。“我考虑一下吧,一会儿发信息问我爸爸。他同意我就去。”
  放学后,宋岭乐说要在教室等朋友过来,也问她有没有问,叔叔同意了吗?
  苗锦郁在核对作业,好确定带哪些书回去。思绪专注,大脑自动撇去宋岭乐的话。
  很快教室就没什么人,走廊上出现嘈杂声,带着回响,停在窗户处。
  “走了,宋岭乐,总是这么墨迹!”
  “宋大小姐!非要八抬大轿才肯走!再不走,一会儿你买单。”
  苗锦郁拉好拉链,闻声看过去,说话人她不认识,不过一旁一言不发却满脸不耐的男生她认得,她背上包,这才想起回话:“我爸同意了。”
  一行人叽叽喳喳,并步往校门口去。宋岭乐挽着她慢一步,向她介绍那几个少年。
  初秋九月,晚霞眷念苍穹,用一抹又一抹柔情橘光,在重重故事回忆中构建美好二字。
  乌金西坠,笔直的光穿过树干,落在勾肩搭背的少年们身上,将影子拉长,苗锦郁仔细看最高的那个,他的头发也不是黑色,在光下透着棕调。
  宋岭乐介绍到他时,“我堂哥,梁司聿。”
  苗锦郁点头,不多问。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悄无声息摁断,直到进到餐馆包间,她跑到厕所给爸爸回电话,也没撒谎,说是同桌请她吃饭,晚点回。
  苗强只说吃完饭就回,天黑了不安全。
  等她再回包间时,大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宋岭乐向他们介绍她,苗锦郁拘谨和他们一一认识。只是那个少年,心不在焉,和她远远颔首,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起码明面上是这样。不让她落单,大家闲聊时会将话题抛给她,提高她的参与感。只是她不一定接得住,但宋岭乐会给她找台阶,将话题接过去。
  吃完饭后,少年少女要去唱k,苗锦郁没有涉足的领域,坚持先走一步,宋岭乐知道她住哪儿,挽留她,说一会儿和梁司聿一起走,安全些。
  宋岭乐坚定摇头,她坐公交,会小心,注意安全的。
  梁司聿和好友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父母忙,他周末通常不回家,只是那个周五他要回家拿东西,也没心情留下。
  他站出来,懒散说:“你知道哪儿坐公交吗?”
  苗锦郁与他对视一眼,立马移开轻轻摇头,她于这座城市,是外来人口,根本不知道。“跟我走。”他微侧身朝身后说:“行了,你们去吧,我累了,先回家。”
  他快她一步,各走各的,一路无言。到达公交站牌前,他说:“这边有地铁,只是要多走一公里,没必要。”
  她轻嗯了声,以示回应。
  梁司聿带上耳机,与世界隔绝。而她,在脑海里过一遍今日背的单词,但注意力持续不过三秒。
  公交车来后,他先上,径直走到后排,后排是双座,没什么人。苗锦郁紧跟其后,却并未在他的身旁停下,而是坐到他身后的位置。
  晚上下了场疾雨,来去匆匆,车窗上挂着残余水珠,漫延下滑。她的视线透过玻璃,被洗刷过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多了分沁爽。
  她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疾驰的车辆,匆匆行人,以及颜色各异的招牌,最后,将目光落在眼前,偷偷打量。
  他穿的校服,蓝色领子理顺,后脖有个芝麻大的痣,他应该不知道吧。苗锦郁的目光变得大胆起来,仔细打量。
  梁司聿有耳洞,只是单边,而且耳后也有一颗浅咖色的小痣。两侧的白色耳机与他粉白的耳朵相称。他时不时垂头摆弄切换歌曲,她尝试努力听,听不到任何泄露的音乐。
  梁司聿嗤了声,不知是笑还是嘲讽,仍旧看着屏幕,倒是惊得身后小兔忙挪开眼,看向窗外。
  那段车程,四十分钟,她希望一路红灯,一路堵车,慢慢摇,不着急。
  但一路畅通,她要先一个站下车,苗锦郁提前站在后车门,握着扶手,与他对视,“那个......我先走了。谢谢你带我坐公交。”
  梁司聿点头示意,继续偏头看向窗外。
  她回去洗漱好后,苗强回来,指针指向十点。苗锦郁给他下了碗面,苗强夸她手艺有进步,得到他的真传。饭桌上,苗强过问新学期如何。
  她说挺好的,还在适应中。
  苗强细问,她说不太适应授课方式。县城的教学方式落后,传统,仍是满堂灌,老师不停输出,她不断记,听,下去后再深化。
  这儿的课堂,有一半都留给他们。一个问题抛下来,让他们小组讨论。同桌没回来前,她参与前桌讨论,跟不上,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发散思维。而且每次授课知识点并不单一,以点带面,牵扯很多她不知道的知识,总而言之,这边的老师善用的知识体系架构,不在她的知识储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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