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宋岭乐向苗锦郁确认情况后并未第一时间告知梁司聿,故意晾着他。凌晨一点,梁司聿给宋岭乐打电话,她的电话设置睡眠模式,自动拦截。宋岭乐拖了半晌才悠悠回过去,“她一个人。”
梁司聿冷淡嗯了声,极力表现下级给他汇报工作时的镇定和从容。“那就好,身为邻居,我有义务帮你护她周全。”
大半夜,宋岭乐嗤声,“得了吧,嘴比骨头硬。”
“承认喜欢就这么难?老大不小,承担不起喜欢一个人的风险?”宋岭乐躺在盛临的臂弯,和他对视一眼。
宋岭乐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哪般情况,她是外人,不方便插手过多。始终是两人的缘分,不能永远等着外人推动,推一步走一步的被动。如果外人不帮忙了呢,他们就停在原地?
两个清醒人,可偏偏愚钝在感情上,互不承认喜欢,也不愿主动。兴许是他们要走的弯路,宋岭乐无可奈何,总克制插手却又次次没忍住。
盛临想起五一度假那次,他和梁司聿夜聊,他问过,喜欢吗?梁司聿沉默良久,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先确认一些事情。”
含糊其辞的话,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其意。
他生日,宋岭乐和盛临一早飞回去,盛临去楼上,她则在楼下陪苗锦郁。苗锦郁起得早,在练字。宋岭乐拉拽她,要她陪着吃早餐。
苗锦郁知道她有人陪,不愿去,“我吃过早餐了,今天要写三页字帖,才开始写,你们去。”
“再吃点嘛,一会儿回来再写也不迟。”
“一会儿有其他安排。”
“走嘛,什么时候写不行?”
苗锦郁坚定摇头,“你去,不用管我。我先写完再去找你们。”
宋岭乐磨她半晌都不见人动容,转而问要不要给她带些什么,苗锦郁摇头,沉浸在练字中。
等宋岭乐再回来时,手里拎着绿豆糕,苗锦郁说:“不是说不用带。”
梁司聿买的,苗锦郁没再接话,眼神示意宋岭乐放一旁。宋岭乐仍不死心问她:“消气了吗,还讨厌他吗?”
“说实话,连我都骗就没意思了。”
“你骗我和盛临分手,背地里和他纠缠不清的时候怎么不说没意思?”
苗锦郁成功转移话题,宋岭乐缩头吐舌头,心虚状,“当初发毒誓说不原谅,立马又和他拉扯,太打脸了。所以就想说再等等......”
“等什么,等到孩子出生了再告诉我?”
“怎么可能!”至此,宋岭乐完全忘了自己凑过来的目的,拉她手耍赖。笔画拖拽,在字帖上留下长长一横。苗锦郁幽怨看她,人嘿嘿一笑,拿钥匙跑楼上去了。
门开后,楼上的声音不再隔音。
苗锦郁不理会,带着耳机沉浸式写字帖。至于梁司聿何时绕她身后,她一点不知。直到身后明显有声音穿过耳机,带着堵塞般到达耳里,像恐怖片里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的连环杀人凶手,她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
看清来人后全身松懈,怒气上来,“你走路没有声?再说,谁允许你进我家?”
梁司聿故作委屈,“我今天生日,没听到生日快乐就算了,平白无故又遭你一顿骂。”
“你去问问,我哪个朋友说话语气是你这样,每句都带刺,以攻击我取乐?”
苗锦郁反问人在饭桌上的那番话呢,就不算数了,不叫伤人?他可以私下说,可以好好说,委婉说。他的方式,像是强行将她摁进水里,逼她清醒。她是清醒了,也有阴影了。
梁司聿:“我的错,该给你缓冲时间。”嘴上那么说,他倒想问问这种事怎么缓冲?不过是个台阶,他铺就是了。他又问:“哄那么久了,能翻篇了吗,能好好说话吗?”
她反问:“什么时候哄我了?”
“钱砸进去,又是衣服又是鞋,当真没个响?”
他没有服软,但行动处处递出求和信号。苗锦郁哼声:“你该的。”
“是,我该的。”他颇有得意神色,“效果不错。”
实打实说,如果不是他强行刺激,她又怎么能走出来。又怎么会放弃慢性自杀的一切行为?
当时,她的不配德感到极致,只要自己享乐,就会觉得愧对爷爷。但现在,她可以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出什么事,她只希望爸爸爷爷不会痛苦,不会难过。没有人会希望亲人因自己痛苦。
她立起巴掌,“你是在讨奖励吗?”她假意要打他,他不躲,说:“闹这么久,能不能翻篇?”
“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姑且原谅你。”她早就没气,只是缺个台阶。每次一要下来,他冷着脸,刺激她的脚又缩回去。
梁司聿问:“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见面就吵架?”
“哪次不是你先?”
“行,都反思,都好好讲话,行不行?”
“嗯、”
“那你告诉我,昨天郑意丰上楼来了吗?”
那句你管我咽回去,刚承诺的,苗锦郁摇头:“他送我到楼下,没让他上去。”
“意思是他有这个想法?”
“没有。”
苗锦郁想起一事,和他说:“跟你说个八卦,你当听一乐。”
他斜睇她,觉得她不怀好意。苗锦郁将郑意丰说的八卦转述给他,梁司聿说:“你被人脏了耳朵,所以不能放过我?”
“你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听多了也看多了,没什么想法。”
“别人的行为,我没权利批判。非要我说,道德上,唾弃,渣滓。法律层面难评,没有法律规定违背公序良俗要判刑,总而言之,自有天收。”
“过好自己,管别人做什么?”
苗锦郁:“确实,过好自己。”
——
他的生日趴,热闹非凡,有些是陌生面孔,有些她眼熟的,商业财经杂志上的新锐创业青年,又或是哪个富二代。
总之,身份复杂,她简单打完招呼躲了起来,在别墅二楼的麻将房躲着。
一楼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泳池的扑通入水声和欢呼声齐声。没人打麻将,她捏着香槟,借着窗帘遮挡,看楼下。宋岭乐在找她,她没有回消息。
泳池旁,梁司聿穿着沙滩裤,手拿香槟,在音乐声中和不同人碰杯,谈笑风生。泳池旁各类身材绝佳的美女有的也随着音乐摇摆,有的坐泳池边戏水咬耳朵。
苗锦郁从楼上视角,可以肆无忌惮打量。梁司聿的目光不曾落在任何一个美女身上,她很纳闷,分明都是颜值身材上佳的美女们,他怎么会单身至今。
他在和男生猜拳迈步,以泳池线为界。苗锦郁以全知视角轻松看着,他每输一步就会连带着对方输两步,他狡黠挑眉,她与他正面相对,看得清晰。
险胜,对方高举香槟落水,在他嘚瑟不过两秒,被程久桉一把推下去。
梁司聿反泼水上岸,程久桉大骂一声,一群人开始打水仗。
他永远有小孩心性,无论多大年纪。有人在成长的路上,丢失曾经的自己,有人永远躲在象牙塔里,躲避当大人,而他,让少年肆意长大,从不设限。既保护自己的天真,又有成年人该有的厚度。
她喜欢躲在人群里审视一切,肆无忌惮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流转。不断联想,那么多长腿美女都不入他的眼,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联想的思绪毫无边际,甚至猜想他该不会性取向男?
宋岭乐打来电话,她坐到麻将机前接,宋岭乐搜寻一圈没找到人,隔好一会儿又找她,以为人回去了。苗锦郁报了方位,宋岭乐来找她,“躲这儿干嘛?”
没等她答话,宋岭乐拉她手腕,带她去后院吃烧烤。
宋岭乐已经习惯,一到人多的时刻,她就喜欢躲起来。起先宋岭乐的生日派对也是,苗锦郁喝了两杯就躲到书房里蒙头睡。
她不是没有社交能力,只是非必要不使用。如果全场都冷场,苗锦郁会站起来协调,开玩笑,闹一闹。可事实是,她身边类似的朋友很多,不需要她强行出面。她乐得当i人。
忙烧烤的朋友从烟雾缭绕里看她一眼,招呼她自己拿。苗锦郁笑说:“辛苦你了,需要帮忙吗。”她话语一转:“帮倒忙的那种。”
男生到嘴边的话散了,转而笑着说:“哪种倒忙?”只有男生在忙,显然手忙脚乱,她便站人旁边帮忙拿作料,递油。
她嗯声拖长腔,“中式烧烤换成日式,过一遍火,一口下去全是血水。反正他们吃。”
对方开怀大笑,自我介绍,再问她叫什么。“交到个有趣的朋友,不虚此行。一会儿方便让我无趣的微信多点色彩吗?或者我念,你加我。”他手里烤着肉串,着实腾不出空来。
她穿的吊带连衣裙,左右摸了摸,说手机在包里,而包在车里。“这样吧,你让梁司聿推一下,简单事。”
梁司聿那天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看到男生发的消息:【梁哥,苗大美女的微信推我一下呗。】
梁司聿无视,锁屏,坐起身。宿醉后头疼欲裂,梁司聿用掌心按揉,回忆昨晚。是谁把他带回家来,并换了睡衣。
用力回忆,一些片段像闪电闪现,一会儿明晰,又快得让你捕捉不到。
好像、是苗锦郁送他回来的,他好像跟人说:“你要不要摸我的大胸肌?”
第66章
梁司聿洗漱好后敲楼下门,是十二点,她刚煮好面。梁司聿没话找话,问宋岭乐呢,宋岭乐住盛临那儿。话音落,她看着他,梁司聿问:“我还没吃。”
苗锦郁倒没和他斗嘴,侧身让他进来。夏天,她穿着吊带短裤,梁司聿的目光自动只停留在她的颈以上。苗锦郁重新开火,给他煮面。语气怪异的问:“想得起昨天发生什么吗?”
上次他挑破往事,说她偷亲他。苗锦郁当然没认,反咬一口是他喝醉了亲她。梁司聿只记得画面,加上年岁久远,无法反驳。她坚定主张,让他也分不清事实。
她说:“每回喝酒你都性.骚扰我。”
刚拿起的筷子忙放下,“我是这样的人吗?”他警觉道:“这三个字能乱讲?”
昨天他吹完蜡烛,他们又开了很多洋酒混着喝,打算不醉不归。大家都在兴头,她没喝,梁司聿虚搂她,说不喝就不喝,那她负责送他回家。那会他已经半醉,说得含糊,在她耳畔醉态靡靡,问她好不好。
混杂酒气和热气吹进她的耳朵,又迅速撤开,丝毫没带暧昧之意。他这般,她真没办法坚定说不行,冷漠扫兴离场。
她游离在聚会边缘,沙发上半梦半醒,等到差不多五点左右,将梁司聿带走。至于宋岭乐,早就被盛临带离席。
路上他醉酒,强行拉拽她的手,说要她感受腹肌,肱二头肌,问人:“那个私教练得不如我,以后我教你、”
他托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姐姐,我长得不好看吗,喜欢我好不好?”很小奶狗,醉态迷离的双眼迟缓张合,头有千斤重,他坐在玄关地上,努力想抬头。
她其实很吃这套,蹲在他面前,笑说:“怎么,你想做我的弟弟?”
苗锦郁给人复述,省去后半。梁司聿强装镇定,让她闭嘴,够了,再厚的脸皮也会觉得羞耻。他反问:“我的睡衣谁换的?到底谁占谁便宜?”
苗锦郁沾了酒,保险起见叫来他的司机,司机将他一路送到床前,是他有意识到家了,嚷嚷没换睡衣不能沾床。苗锦郁无法,拜托司机帮他换的。
她问:“想起来了吗?”
“还喝吗?”
他摆手示意,头痛感并未消失,他解释已经很少喝酒,他感叹下次要醉一起醉,绝对不能纵容清醒者隔天给他醉酒回忆录。
她吃完把碗堆到洗碗池,吩咐人把碗洗了才准走。梁司聿哪儿敢反抗,他和人的相处关系,莫名其妙他成了弱势方。对方不理人甩脸,无所谓这段关系。是他更在意这段关系,次次都是他在主动缓和。
苗锦郁换身衣服,化淡妆推开卧室门,梁司聿没走,坐沙发上,说等她。苗锦郁一脸无语:“今天下午的行程里没有你。”
他问她行程计划是什么。
“做普拉提,公园散步,逛超市,回家做饭。”她觉得每个周去健身房对她来太累,不适合她。打算以后自己在小区跑一跑,练练普拉提就行。
“加个我没影响,走,一起。”
“......”苗锦郁发现自己身边老有无赖,前有郑意丰自以为绅士,强行陪她散步。后有梁司聿厚颜无耻,强行跟她出门。
“我送你去,保证不打扰!”
苗锦郁默认,淡定问:“你买单吗?”
“?我什么时候让女人买单过?”
有人买单,有人车接车送,就把人当保安好了。苗锦郁全程不和他尬聊,任由音乐填满情绪。她去商场五楼的普拉提馆,他则去到程久桉的健身房练腿,掐着点等她。
等再碰面,苗锦郁说要去逛公园,七月酷暑,下午四点依旧烈日当空,七点左右出现在公园里更好。
他的话在理,苗锦郁寻不到去处,看向他。梁司聿想了想,随即买两张电影票,坐后排。
她刚运动完,几乎坐下就倒头睡着。梁司聿对电影不感兴趣,当玩手机的背景音。等她睡醒后,梁司聿就近原则选了家新餐厅,私房菜。
他们不斗嘴,不互气时,两人并没有那么多话可说,不刻意找话。有想说的,一两句说完,陷入沉默,彼此不知想什么,苗锦郁托腮看落地窗外。
一个老人挑扁担,两箩筐的李子。
“以前我们家门前有颗李子树,我爷爷每回都要等熟透才摘给我吃,再给邻居送几筐,他们会回送我们一筐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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