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踩着下班尾巴结束,她是部门最后一个走,将所有文件数据点击保存,准备关电脑时,看到新邮件,点击查看。
发件人是梁司聿,问她下班没有,吃什么。
【刚准备下班。】
她收拾东西的同时余光盯着微信,很快,【停车场,我等你。】
正好蹭车,她没犹豫。她回罗城的那天,梁司聿正出差,卡着点从邻市赶回来,等着她。他在回工作邮件,她和司机颔首示意,默默坐他身旁,等着他处理完手头工作。
她的注意力在手机上,再抬头,梁司聿挪到她身畔。衣服布料相互摩挲。他也在看她手机,苗锦郁防备状,“做什么?”
没有边界感的男人。
她熄屏护住手机,梁司聿收回视线,双手枕头后,懒散坐姿。苗锦郁阴阳怪气:“喜欢挤着坐?要不然和我换辆车?”
梁司聿:“喜欢?送你,换什么换。”
“废话,谁不喜欢迈巴赫?”
他冷不丁问:“用的哪款香水?”
坐得远,车内香氛味浓郁,凑近她才能闻到。
苗锦郁没喷香水,扯衣领嗅,“没用香水,洗衣液的味道。”只有见客户,出席大场合,她才会用香水。
梁司聿很久就想问了,一种清冷却带柑橘的香,很自然,没有人工香精添加过多的刺鼻。哪怕她不在身边,香味像刻在脑海,萦绕鼻尖。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凑近她的颈间,热气扑洒灼烫在耳后,苗锦郁一惊,电流感从灼烫处迅速扩散,从皮肤,血液,神经,直至心脏。
那一瞬,心脏像被麻晕了,毫无规律的乱跳。
身体先于大脑先推开他,“干嘛!没喝就醉了?”
梁司聿无辜似小白兔,“确认一下真是洗衣液的味道?”
“坐过去!你是小孩?黏我那么近做什么,坐回去!”她警告:“再不坐回去,我就告你职场性.骚扰”
他默默挪动回去,“手机给我。”
苗锦郁没反应,警惕着,梁司聿自己上手抽走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黑名单,解除。还有号码,他险些忘了。“你打算一直和我用邮件?”
“邮件怎么了,要是可以,微信注销最好。都用邮件联系,只工作日回复。”
“怎么不用漂流瓶,随缘。”
“也不是不行。”
梁司聿不接她的话,转而问她吃什么?
“随便。”
梁司聿不想下厨,带她继续探索新餐厅。罗城的新餐厅永远是雨后春笋,前仆后继,好的不好的,只要他感兴趣,都愿意去尝鲜。
苗锦郁不一样,她不想做小白鼠,喜欢的餐厅可以吃到倒闭。
大学时期,她喜欢校门口的土耳其烤肉饭,一连吃一学期。梁司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需要靠新鲜感注入漫漫无趣的日子,只觉得持续性做一件事,是麻木而煎熬。
“照你的意思,你不适合结婚。”
“?”
“结婚的誓词,是要彼此相守以沫,白首到老。你可能刚结婚就腻了,想换下一个。”
“......”梁司聿只觉得离谱,能一样吗,能这么类比吗?
他本想反问,话咽回去好好说:“我的新鲜感,指物。与爱人相爱一辈子,对任何人来说都艰难,要用心经营。难道相濡以沫的夫妻都是持续念旧的人?日子漫长无趣,与相爱的人一起寻找新鲜感,不失为一种浪漫。”
只是开玩笑,在她眼里,确实认为他爱玩贪玩,心性不定,不会过早落地。至于他的新鲜感是用在人还是物身上,她非当事人,没有体会。
饭后回家,她第一件事是去检查花,出差前委托梁司聿浇水,并特意将楼梯门打开,方便他下楼。每天一份邮件提醒他别忘浇水,但她不确定人有没有听。
花都开好的,地板上没有残叶,明显是他收拾过。不仅如此,整个客厅的地板都很干净。茶几整洁地不像她家该有的风格。
梁司聿换居家服后下来,坐人身后的沙发扶手,“你不在,不影响它们晒太阳,汲营养,开花。”
他又说:“客厅的衣服我给你丢洗衣机洗好,晾好了。不是我说,那些过期饮料,能不能丢掉?”他没注意看,喝了一口,差点去洗胃。
“你打扫的,还是家政阿姨?”她才不信,自己的家都是家政定期上门,到她家,就愿意纡尊降贵亲自打扫?
大少爷轻哼,“我敢随意让别人进你家门吗?”给她收拾家,堪比他一个下午的健身量。并且是没进卧室的程度。
“不是说要好好生活?碗堆三天不洗,沙发乱丢的衣服不管,茶几上吃剩的果盘也就那么摆着?”但凡他不管,整个家都是苍蝇蛆,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那天她走得急,想着有他,她相信依他的龟毛程度,会帮她收拾,心安理得的走了。
“减肥有反弹,我才一次偷懒,还好。”她偷笑,背对他蹲下,“我看这个月份,别人的这盆花爆盆,有大花球,我的怎么不开了?”
她养了盆玛格丽特,说是入门级养花人必备,除这盆,其他月季,玫瑰都开花了。
梁司聿只负责浇水,认不得品种。蹲她身旁轻摸叶子,叶子发黄,略枯萎。拿手机搜答案,网上说不能暴晒,估计哪太阳大,他忘挪阴面去。
苗锦郁将责任归咎于他,“还说自己靠谱,把我的花养死了。”
梁司聿才不认,说是她没提前交代,他又认不得,只负责执行指令。争论几句,梁司聿先败,“明天给你买新的,行了吗?”
他向来说话算数,好几盆大型绿植,另外有绣球花,百合花,雪兰花,蝴蝶兰。总之,店老板推荐的,他照买不误。特意挑的她到家时间,梁司聿在饭局上,收到她横拍的照片,【全家福。】
【谢了。】
梁司聿截图发给她,是他买的两本书,一本叫‘零基础学养花’,另一本‘新手养花不败指南。’
【可以,你好好学。】
【?给你买的。】
【我没空。】
梁司聿没再回,反扣手机继续和身旁人闲聊。身旁人揶揄他和哪个情人热聊,嘴角快到耳后。他淡淡说:“不是情人。”对方认识苗锦郁,他没多说,转到下一个话题。
他送的花盆深得她心,以至于第二天看见人时,语气轻快地和他打招呼,问他吃早餐没,喝咖啡吗,她请。
梁司聿的目光略有深意的停留于她,客气回答:“谢谢苗总好意,我吃早餐了。”
甚至两人面对面吃的早餐,梁司聿烤的吐司和煎蛋。
苗锦郁冷淡嗯了声,转而问向另一同事,“你要喝什么?”
中午,她收到一束玫瑰,下意识以为是梁司聿所送,眼皮惊跳一下,转念一想他没理由。她抽出花束卡片,没署名,只有简短一句——愿这束花能带给你一天的美好。
她的神色变了变,将卡片揉皱丢进垃圾桶,拿着显眼的玫瑰回办公室。同事开玩笑:“呀,苗总,男朋友送的吗,好浪漫!”
“天呐,苗总的男朋友是在宣誓主权吗?我可太好奇到底长什么样了,能不能哪次聚餐带来我们看看?”
“这么大一束,还是苗总男朋友会,既宣示主权又表达爱意。”
苗锦郁开玩笑:“下午茶还点不点?”
“点!”
“那就闭嘴!”
下属手动拉上嘴巴拉链,比OK手势。
苗锦郁回办公室,将烫手山芋扔角落,不再过问。她晚上加班,走时八点,将玫瑰丢到停车场的垃圾车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让骑手转述,别送了,已经造成她的困扰。
至此,大束玫瑰花的闹剧终止。只是流言,盘旋式上升,传到梁司聿的耳边。下班后,他简单炒两个小菜,楼下人闻着味来了。
苗锦郁很享受只动筷的感觉,她不挑,什么都可以吃。心情不错地拾起筷子,梁司聿偏不让人好过,夹起黄瓜,“尝尝我的新实验,凉拌玫瑰黄瓜。”黄瓜雕刻成玫瑰花朵造型。
她疑惑看着人,他又说:“听公司的人说,你最近挺喜欢玫瑰的,正巧,我最近练刀工,试着雕出来了。”
她尝了口,“太酸。”
他哼了声,“醋适量,不可能。”至于他,更不可能。
“我说你酸我有追求者。”
“那更不可能,我梁司聿缺追求者?我的情书有多少你没见过?”
苗锦郁当然见过,厚厚一沓,全被他无情丢在垃圾桶。现在,她有见过粉色小跑在公司楼下围追堵截,见过他让秘书给哪位名媛送生日礼物和花,也在电话里和美女约见面,约吃饭。
他说是应酬,她才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追问追求者姓甚名谁,她不答,只聊饭菜味道,下一顿谁做,一提到玫瑰花,她就自动屏蔽。玫瑰花上的卡片,雷打不动的话术,第一天她只仅匆匆一瞥,以为是亲笔字迹。第二天才辨认到打印痕迹,讽刺一笑。
梁司聿问:“几束玫瑰,才送五天就坚持不下去了,还是说目的达成,所以不需要了?”
她不耐烦啧了声,“你能好好吃饭吗,烦人!”
“越是轻而易举得到,男人就越学不会珍惜。相信我,我最懂渣男。”
她直勾勾盯着人:“那你呢?”
——
郑意丰回来的当天,约苗锦郁看电影吃饭。苗锦郁拒绝看电影,说只吃个饭就行。郑意丰这次轻而易举约到人,有些意外的惊喜,积极准备约定餐厅,想接她一起。
苗锦郁依旧以用车不便而拒绝,再次跟着他的车。
那一路上,很堵,车流红尾灯像流动的红河,她一路在思考,预设一会儿会发生的画面。
继而回忆对郑意丰的初印象,当真是以前接触少,所以没真正了解过他?怎么现在能这么油腻,精明,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梁司聿打来电话,问她回家没有,带瓶酱油,家里没酱油。
他们的沟通语气正常,内容总给人一种浮想联翩。她想纠正,又觉得没必要带放大镜。她说:“和朋友出去吃,晚点再回。”
梁司聿顿了顿,明显不悦:“郑意丰回来了,和他?”
“......是。”
下一秒,电话挂断。
梁司聿讨厌郑意丰,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吐槽人品,让她离人远些。
苗锦郁从不接话,要么转移话题,要么让人闭嘴。他有小孩儿独有的占有欲,他讨厌的人,他的朋友不能走近,不能结交,要和他保持统一战线。
以前高中就是这样,现在还是。
第70章
花是郑意丰送的,他丝毫没为困扰道歉,同个集团,他不是不知接二连三的花束会给她带来什么。他笑得光风霁月,问她怎么猜到是自己,喜欢吗?
他的字迹,苗锦郁认识。他没承认前,她不好先戳破。至于喜欢吗,她笑而不答。
郑意丰并非直肠子,一句话要百转千回,绕上几圈才点题。他借着茶水,和她聊巡店途中所遇趣事,聊公司,聊校园,是她打断他,问他:“你还在相亲吗?”
“没相亲了。”
“怎么不继续了。”
“感觉相亲效果不佳,沉没成本太高。”
花一晚上时间吃饭,闲聊,再网上抽空聊着,互相试探,互相考量,最后一拍两散,于郑意丰而言,浪费时间,效率极低。
她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郑意丰看她,问:“怎么?”
“没怎么。”恍然大悟而已。
他其实不爱聊私事,只是苗锦郁非外人,可以适当聊聊。
郑意丰感慨他三十了,该是而立之年。“人家说,三十而立,成家立业。以前觉得好遥远,结婚,生子,只觉得以后再说。但一转眼就三十了,时间太快,快得叫人心慌。”
她面无表情,偏头抿水喝。
他问苗爸着急她的婚事吗,苗锦郁漫不经心:“当然,是父母都希望孩子有普世大众拥有的幸福。”
“那你呢,着急吗?”
“着急啊,当然着急。”她回答得快而促。
他一步一步,靠近猎物,等待最佳开口时机。他问苗锦郁喜欢的类型,择偶标准。苗锦郁笑而不语,他又说:“你记不记得我大学时候跟你表过白?”
她原先不记得,程久桉提一嘴让她想起来。
实际上,那算表白吗,充其量算是试探。
郑意丰的神情转而深情款款,在餐厅的氛围灯下,晦暗不清,“苗苗......”
苗锦郁闻声看向他。
“苗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嗯?郑总你想说什么?”
他玩笑说:“怎么下班时间还叫我郑总,生疏了!”
说完,顿了半晌,重新酝酿情绪:“从你上大一至今,我们也认识八年了。八年,八年的时光多难能可贵,你我未被时光冲刷,仍旧是知己,说明我们的缘分很深。”
苗锦郁神色冷峻,他深情款款:“玫瑰不是意外,是我藏掖的爱。”
“......”苗锦郁的鸡皮疙瘩直起,蜷缩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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