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其乐融融,苗锦郁逐渐抹了紧张感,融入一家人。宋岭乐了解她,慢热,说什么话都要搭上她,问她对不对,你觉得呢?
和家长聊天时,侧面夸她,梁妈笑说真好,让梁司聿好好珍惜,他运气好,赚到了。
饭后,梁妈想去消消食,让苗锦郁陪着去。梁司聿见状,从沙发起身。宋岭乐眼疾手快,拽他坐下,“干嘛,婆媳俩讲悄悄话,你做什么?”
梁司聿将信将疑坐下,宋岭乐又说:“怕你妈吃了她,还是怕我苗儿和你妈吵架?”
任何一个初见苗锦郁的人,只会夸她乖,温柔纯良。她能和谁起冲突,除了梁司聿。
“很明显姑姑有话想单独和苗儿说,你就别凑热闹了。”
梁司聿起身,“行,暂且信你一回。”
“?要觉得勉强,你去,我不拦!”妹妹的苦口婆心,就这么勉为其难?宋岭乐只想抄拖鞋拍他。
另一头的苗锦郁正挽着梁妈的手,慢慢绕着小路往山体公园走。
梁妈没着急进入正题,问她爸爸近况,在做什么,身体如何。她一一回答,梁妈感言:“挺好,总算熬过苦头,过上幸福日子。”
“是。”
问妹妹多大,梁司聿见过吗?
“见过,我妹挺黏他。”
每次梁司聿见亲戚家小孩,嫌弃脸藏都不带藏,梁妈分享可爱小朋友给他看,他从不点开,转发小猫小狗,“这更可爱。”
梁妈很担忧他丁克,她知道年轻人时髦,新思想新行为,和她们的年代不同,她支持,她也深刻知道拦不住梁司聿的想法,做不了他的主。即便他哪天带个男人回家,她都要逼迫自己接受事实。
好在他不是,梁妈就只剩下一个担忧,他会不会讨厌小孩,所以不生?
第93章
梁妈侧面试探,梁司聿不直说,但处处表现讨厌,嫌弃。
这事梗着,找到机会,她忍不住不问。苗锦郁和他没正式谈过,他也没表现过丁克想法。偶尔设想他当爸爸,他只是顺嘴接下去,没说不生,不做父亲。
“你们怎么决定,我都支持。儿孙自有儿孙福。”
虽这么说,梁妈的想法很明确。苗锦郁决定哪天认真和他聊一聊,她是传统思想,压根没考虑过丁克。她也知道,梁司聿的观念里,婚姻不是必选项,更何况小孩。
可以问一问,再让家长放心。
各自沉默,都没刻意寻下个话题。过了会儿,梁妈提起梁司聿的小时候,“那时候我和他爸都忙,再加上婚姻不顺,其实没认真管过他。”
几乎处于放养式,交给家庭教师,或司机送去补习班,兴趣班。省心,可以专注事业,梁妈当时只觉得梁司聿乖,庆幸,闲暇时间陪伴他,爱他。
第一顺位是工作,第二顺位才是他,可偏偏工作占据大人的所有生活,留给小孩的闲暇时光,屈指可数。是等小孩长大了,她才后知后觉,才觉亏欠。
偏偏其他能弥补,成长中缺失的爱,已经成为他成长中的疤痕,消抹不掉。
“不管你们当初是什么关系,做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这群朋友,在他的成长路上,陪伴关心和容忍他。”
是他成长中需要的阳光和爱,家里缺少的,庆幸有朋友给他。
“阿姨说什么感谢不感谢,大家都觉得是我们在包容他,爱他。其实都是相互的,在小群体里,梁司聿才是最成熟,最有主意的,是我们当中的主心骨。”
“朋友都是相互给予,相互陪伴,没有谁刻意为谁付出。所以阿姨,您不用说谢谢。我们爱他,所以我们愿意和他在一起。”
梁妈笑问:“如果不用大家做遮掩呢?”
苗锦郁滞一瞬,“没有‘们’,我也爱他。”
梁妈是真觉得满意,幸福,勾着手时轻拍手背,“要当时就知道你们彼此喜欢,我从那时候就好好和儿媳妇相处了。只可惜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一面。”
宋岭乐选择性和梁妈讲小情侣之间的曾经,青葱岁月,青涩的爱,满满地,溢出来,当事人自认为藏掖到位。宋岭乐说起那些小心思,小动作,仍笑不够。
“没关系的,以后有很多个八年,我们慢慢补。”
梁妈是真喜欢她,紧紧握着她的手,拉着人往湖边走一圈。十二月尾巴,湖边寒风更是施魔法,丝丝钻进骨头。梁妈缩了缩,往回走,说回家。
全程,她们没有话不停,没有绞尽脑汁想话题,避免冷场。可能大人不兴这套,如果是苗锦郁有目的性维系关系的时候,她会拼命维护氛围,绝不允许冷场。
但和梁妈独处,比她想象的舒服。
回去路上,梁妈不知想起什么,说起自己朋友。“这次回家,不止是看梁司聿外婆,还要参加一场婚礼,老朋友的小孩。”
三十,二婚,是初恋。梁妈说细节。
老朋友控制欲强,儿子和初恋是校园恋,纯情,不掺杂目的性。可老朋友嫌家境不好,穷亲戚多,麻雀借婚姻变金凤凰的案例比比皆是,名利浸染久了,不信有真情意。总而言之,老朋友的观念里,门当户对才是最优选。
所以强制性逼儿子分手,严重时以死相逼。儿子妥协,和老朋友满意的人选结婚,可一直未生子,老朋友很愁,睡不着,头发大把掉。
后来有次大吵一架,儿子报复性说出真相,女生有喜欢的女孩子,儿子甘愿当遮掩,而说出来,纯粹是报复。
清官难断家务事,苗锦郁不知说什么,叹口气,问后来呢。
“我那个老朋友,当时就气得住院,我去看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走错了。”平日打扮多精致,华丽。珍珠耳环,礼帽,手套,旗袍和丝袜,是这位老朋友的标配。可在病床上,银白发,唇色苍白,两颊凹陷。说句不吉利的话,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时日不多。
“我从一开始就劝她,不要管,不要管,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喜欢谁,只要那人没犯法,管他呢。家境能决定小孩人品,性格,但不绝对。好的不好的,日子是小两口过,个中滋味他们自己体会了才知道彼此合适不合适。”
“人哪能全靠别人的经验活,说再多,要自己体会,才知道鞋子合不合脚,舒不舒服。”
梁妈双手一摊,无奈。“要是她一早就听我的,怎么会绕一圈,付出这么多代价。”
“那最后呢?”
"最后,她肯听我的建议,和儿子好好聊。\"
“所以,他们最后又走在一起了?”
“嗯,那个女生离婚带个三岁小孩,她儿子不嫌弃,满脸挂着幸福,我看小孩喜欢他,一口一个爸爸的叫。”
苗锦郁总结:“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由衷的希望,世界上圆满幸福的故事越多越好。
到家了,话题终止。
梁司聿悬着的心终于复原,只要逮到机会就追问,她们聊什么,是不是一起说他坏话?
她说是秘密,不告诉他。
梁司聿哪能那么放弃,夜里是他的主场,他有的是办法严刑拷打,一次次在人最高涨时停下,像极了谍战剧,板着脸的狠毒人,手拿皮鞭沾辣椒水的那种。
当然,沾辣椒水不可能。
他舔舐她额间的汗,又问:“我妈到底说了什么?”
她难受,理智屈服,“阿姨说,让我们安安心心在一起。认定彼此就坚定地,不要动摇。她不会干涉,只会无条件支持我们。”
“我妈才见你,就看出你的动摇。是不是该打!”
“我的错。”
——
苗锦郁最大的顾虑抹了,便是双方家长见面。没有初见梁妈的紧张,全程顺利,融洽。备婚计划,就顺理成章迈向下一步。但也没那么顺利地订婚,因为苗锦郁说要重新规划职业生涯,先将订婚一事暂且搁置。
十二月三十号,是苗锦郁的生日。很巧的是,那天是集团周年庆。两人都是宴会里不可缺少的存在,尤其是他,所以生日,只能后置。
苗锦郁不以为意,梁司聿耿耿于怀,买了一份又一份礼物,说是过往每一年的生日礼物。苗锦郁嫌他没诚意,网上抄答案。
梁司聿浮浪一笑,又满是自信,“就算抄答案,也是满分答案。”
她没拆,一份份收,堆砌,等着生日当天回家拆。那天宴会,她归心似箭,根本不在宴会上。
她和梁司聿不坐一桌,远远看到他的背影。梁司聿正目不转睛看着舞台表演。
苗锦郁给他发消息,【梁总。】
她的目光里,他垂首,荧幕光映在他的侧脸,【嗯?老婆有什么吩咐?】
【我打算提交辞呈,先通知你。】
梁司聿扭头寻她,再垂头回消息:【?回家说。】
过一会儿,趁着吃吃喝喝看表演的时间,他起身往宴会厅外走,【来二十八楼。】
隔了十来分钟,她才拿着包,和秘书提一嘴去厕所。悄然直奔楼上。
门铃一按,门一开,她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去,直跌他的怀中。梁司聿没开灯,只有窗外高楼林宇的灯火,隐约映在脸上。
“怎么回事?”
苗锦郁的前同事邀她去另一国内酒管公司,规模虽比不上国际顶奢酒管,但薪酬,待遇,各方面都好。市场部总监,晋升空间更大。
他往后退,跌坐床上,顺带把人带坐自己腿上,四目相对,“原因是什么?”
“什么?”
“离职原因。”
太多了,总不能只一条。
不想应对业主,酒管公司的业主复杂,不像其他行业里单指某一人,而是一个资本,几乎是讨好式,很累。哪怕在别人眼里,她游刃有余处理人际关系,和业主们友好和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需要透支精力,几乎虚脱。
窗外的光,落在他眼里,像星星。她轻轻落吻在眼上,“你不用担心,不是牺牲,不是因为你。”
“真的不是?”
她如果觉得两人不适合在同一个集团,他可以撤退,他没那么爱这份工作,并且抢着要他的集团很多,可供挑选。可她在意前途,在意创造自我价值。
梁司聿不希望是她退步,牺牲。
“真的不是。”她又说:“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不想干嘛,不是假话。之前我的前同事问过我,我也拜托她留意,对方公司确切向我抛出橄榄枝,是机会,我要抓住。”
他的生气点转移,“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和你老公不能商量,是通知?”
“我怕你帮我留意,或者你真辞职。集团刚稳定,你不能走。你刚刚在年会上发言,信誓旦旦承诺今年计划品牌酒店扩展三百家,大华区必定实现荣誉客会会员数量同比增长50%以上。”
“怎么,打算甩摊子让谁来完成?”
他嘁声,“都要离职了,你管集团怎么发展,瞎操心。”
第94章
情侣之间的难舍难分指物理上,情.欲最浓之际,苗锦郁电话响了,秘书打来的,催促她赶紧回来,要颁奖了。优秀员工颁奖完后是表演,表演后再是年度最受欢迎领导,有她。
苗锦郁紧咬下唇,不让嘤咛溢出,怨恨某人在此时发力,克制音色:“好,我就来。”
一旁有同事唤秘书,她没挂,交流声传至电话那段。
“你们有没有看到梁总,联系不到人,走哪儿去了?怎么办!一会颁奖没他怎么开始!”
“再打电话看看,是不是出去抽烟去了——”
苗锦郁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挂断,紧憋许久的情绪从喉间冲破。她的眼神迷离,涣散,趴在他肩膀狠咬:“出去——要工作了。”
梁司聿没听,在耳畔说些下流话,最后发力,她紧绷脚趾,手指紧紧嵌进他的后背,俯冲,过山车缓停在候客区,出走的理智回来找人。
颁奖后延,苗锦郁到时舞台正在表演。秘书总算松口气,她淡淡解释:“来姨妈了,去处理了一下。”
“苗总怎么不叫我?”
“没必要,好好看表演。”
“苗总有看到梁总吗,他们找人找疯了,他不来,这个环节进行不下去啊。”
苗锦郁瞥一眼大厅门,他还没来,“没看到。”说完,她不露声色给他发消息:【怎么还没来?】
消息刚发出去,他的身影出现。正好衔接到节目结束,主持人串词,梁司聿上台致词,再念出年度最受欢迎领导。梁司聿念了三个名字,除了苗锦郁,其他都是雁过无痕。
年度最受欢迎领导,是内部投选,比起优秀员工评比奖项,更多是娱乐,内部晋升时不具备参考性。
但也是大家一票票投出来的,尤其是业主部的各位下属,比她积极,热情。每日转发链接,吆喝亲朋好友点点手指头。
梁司聿碍于身份,只往好友群,家人群里转,每天按时提醒。所以,她不觉得是真的受欢迎,只是亲朋好友拉票拉出来的。
梁司聿戳她脑袋,她对自己的好人缘没有概念,她的口碑在集团内是好的,都说她责任心强,温柔有能力,对下属好,同理心强,关键时刻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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