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呢?”
宋岭乐瞥了眼,“不知道,回房间了。”
青春期的男生,难懂难管,不爱和家里人交流,躲房间自处。宋岭乐懒得管,一管就易吵架。
她也没什么事,就打电话找人闲聊。两人闲聊着,宋岭乐提盛临买的婚戒,吐槽品牌服务差,难沟通。她问人哪个牌子,宋岭乐说名字,提一嘴风格和定位,她说知道。
“怎么,你们开始看戒指了?”一个老钱风品牌,苗锦郁鲜少关心奢侈品,宋岭乐直觉有情况。
“嗯,那天在商场看到,逛了下。”
下一秒,宋岭乐偏头扯着嗓子:“姑姑——梁司聿带苗锦郁看戒指去了,要结婚了!”
姑姑——
苗锦郁心一跌,唇语问人怎么不早提醒!宋岭乐笑说:“你没问啊。”
“......”
刚好一圈结束,梁妈暂停牌局,让宋岭乐过来。苗锦郁拼命摇头暗示,不要,她不修边幅,哪能啊!
宋岭乐趿上拖鞋,小跑过去,“喏,你儿媳妇。”
梁妈喜笑颜开,亲昵叫她乐乐,“这么年过去,没变样啊。还是这么漂亮。”
宋岭乐拘谨坐直,颔首:“阿姨好。”
宋岭乐的爸妈凑到镜头前,苗锦郁熟悉,稍许放松,“乐乐怎么不来我家玩,好久没看到你了。”宋爸拉眼镜,为看清视频。
梁妈只让他们聊两句,将镜头完全转向自己,细细打量,“不错,很好。”
苗锦郁腼腆一笑:“阿姨说什么不错。”
“说梁司聿福气好,被乐乐瞧上了。”
苗锦郁同样的话术回应,夸得梁妈笑得合不拢嘴。
她夸人的话倒无虚假,是真觉得梁妈比以前更美,气色好。兴许是幸福真的能滋养人容颜。即便十年跨越,她依旧能清晰对比变化,梁妈从楼梯下来的模样,在她回忆里有深刻印象。
梁妈没忘重点,“梁司聿要买戒指,你们打算结婚了?”
“没有,是路过,进去看了一下。年轻人有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和梁司聿在一起肯定奔着结婚,只是没见您,没得到您的意见,做儿女的哪能私定终身。”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来。”梁妈这两日住宋家,来见老母亲,她埋怨:“梁司聿这么大人了,做事一点不周全。都告诉他明天一家人吃饭,他没告诉你?”
他当然说了,是她拒绝。眼下硬着头皮点头:“太好了,我太久没见到阿姨您,很想您。”
“明天就来向阿姨们请教一下究竟是基因还是保养,一个个逆龄生长的秘诀。我看,穿上校服混进高中生里,绝不会被保安拦下。”
梁妈提着眼尾笑,“哎哟,再笑鱼尾纹又得多一根。”
宋妈:“明天不买蜂蜜了,就靠你这张嘴。教一下宋岭乐,那张嘴只会气人!”
夜里,他回来。她坐床上拉着床沿站着的人,话没说出来便被重压向后倒。她推他肩膀,“我和你讲正经事。”
“我办我的正经事,你讲你的正经事,不影响。”
“明天你什么时候回家?”
“下班就过去。”他不忘叮嘱人:“别点外卖,和我一起去。我舅舅家的阿姨是四川人,川菜做得不错。”
“好。”
他的动作停了,抬眼上看,“真的?”
“嗯。”
他加快手上动作,她没再有话,只有一声又一声从唇边溢出的嘤咛。彼此气息,温度交织,缠绕,是爱的直接表现。他又将人心口堵上,让人唤一声老公。
“老公——”
“大声点!多叫几次!”
她连着喊几次,回应她的是卖力,霸道。
——
虽说她去过宋岭乐的家,但这次身份不同,多少紧张。苗锦郁很早就起来,要去逛街,选一身合适衣服。梁司聿不愿浪费大好早晨,他强行拉练,带着人爬山,甚至爬完山回家又拉着人做早操,才完全放过人。
爬山途中,他阴阳怪气,“是罗城的山好爬,还是滨城?”上次,她和郑意丰程久桉在滨城爬山,他那天抓心挠肝,恨不得飞过去。
苗锦郁很无语,爬山本就令她烦躁,愣要说些讨厌话,“滨城、”
“为什么?”
“有人给我背水,背包、”
梁司聿不仅不,还将自己的水放她双肩包里,让她背。美名其曰锻炼体力!
死直男!
罗城的山顶公园不高,又或许是她体力提升,爬起来没那么累,能坚持着上山顶。和他一起坐在八角亭里,吹风俯瞰罗城,挺不错。
他庆幸:“还好你没和他爬上去。”
“无聊!”
她还在想,带什么礼物上门。即便梁司聿耐心安抚,他已做好周全礼数,可她仍觉得各论各,梁司聿上她家,她也没为人准备。怎么轮换,她就可以偷懒,梁司聿操心一切。
再说,礼物轻重不关键,她的心意很重要。
投其所好。“你妈到底喜欢什么?”
“她喜欢钻石,翡翠。”
“对,昨天她才说,要你别买婚戒,她的保险柜里很多。说你挑的不如她收藏的。”她赞同的主要原因是少花一份钱算一份。
梁司聿睨她:“她的那些都是几千万以上,你带吗?”和钻戒一个意思,那天从店里出来,她再三叮嘱,不要大钻戒,买了她也不带,化繁为简,实用为主。
她要上班,要打工,带几千万的东西上班,本末倒置了。且说,磕着碰着,算谁的。
他搂着人,“我买我的,我妈的是我妈的,再说,以后也都是儿媳妇的。”
她肘击,“你在说什么,你妈要知道你净惦记着那点东西,不好好孝顺人,得多寒心。”
“我爸那儿还有呢,也得是我的。”他伸懒腰:“谁叫他就我一个儿子。”
她鲜少和他聊梁爸,趁这机会,“要不要见一见你爸爸,如果真如你所说,要继承财产,总不能做白眼狼吧。”
第92章
梁司聿下意识想拂开话题,转念一想,她理应知道。沉默半晌,思考措辞。“一年半载联系一次,他没再婚,对他来说,婚姻反倒是束缚。”
人是不坏,兴许是父子缘分薄。
再是时间和空间横跨,梁爸年纪越大,越羡慕别人膝下承欢,多子多福,阖家欢乐。女人来往,都是目的不纯。只有儿子,是他亲切血脉相连。于是逐年尝试修复关系,偶尔电话约他吃饭,让他回家。
二十出头时,年轻气盛,梁爸长期躺在黑名单。后来,戾气减轻,看他稍有顺眼时,才一年见一次。不过他从不回梁爸的家,嫌脏。梁爸也不恼,曾借着酒气说过,以后都是他的。劝他回公司,梁爸手把手教。
尤其是梁司聿刚毕业回国,梁爸好言相劝,甚至把股份转移合同拟好,给他签字。梁司聿没答应,只劝他找职业经理人。
苗锦郁佯装惋惜,“你不要股份?平时多现实多理智,心里的算盘都化成精了,这个时候你不签字?”
她躺他腿上,他的手被她抱着,玩笑说:“怎么,替我后悔?”
她顺着玩笑话,“是啊,签了以后就是夫妻共同财产,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做富太太。上什么班,起来买买包,喝喝下午茶,晚上在伺候伺候老公。想想都觉得幸福。”
“行,明天递交辞呈,我批。”
——
下午赴约的车上,苗锦郁和人置气。
她乖乖跟人爬山,是因他承诺吃完中饭后陪她逛街。爬完山回家洗澡,某人恬不知耻,愣是强行挤到花洒下。
一闹腾,从浴室到床上,又是一番奋战。她精疲力尽,几乎从早晨起来就在消耗体力,最后沉沉阖眼。再醒来,是梁司聿叫醒人,让她起来换衣。
别说新衣服,她只能选高领,以遮挡某人肆虐的痕迹。
“我就搞不懂了,怎么一天就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没有过,要报复性做?”
“为你守身如玉八年,当然要报复性做。”
就算死,他也要死在她身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梁司聿就不明白了,怎么她就是不信,不信他是深情种,总洞悉一切的表情。他趁着红灯,一本正经问人:“怎么就不相信我喜欢你八年,我就那么像玩咖?”
无论哪个行业,面上装纯情,私下玩得花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酒店行业,太多震惊三观的瓜,震得人三观碎一地。她对哪个男人都持观望,怀疑态度。
她故作不在意的语气,“呵,男人。”
“八年很漫长,如果真的心里有我,你找过我吗?”尾音泄露了她的在意。
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在他眼前,他们真的有后续吗?如果郑意丰邀她后,她不考虑,一口回绝,他会主动出现在她的世界吗,她不信。
“你来集团之前,我也才来没多久,总得要留有时间再去找你。”他慢慢启动,提速直行。“做一个很郑重的决定,不走回头路的那种,是不是要深谋远虑?”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哪种人,我敢冲动吗,就算我冲动,你确定会答应我?”
他也有所考量,要靠自己走到执行总裁的位置,业务能力是他一桌一桌谈下来,喝下来,累积起来的。他要考虑妈妈,考虑她。
如同他所说,他希望当他们面对面谈这件事时,没有任何物质因素考量,全然只问心。“我说了,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认真来说,为什么没有找你。是因为后面彼此消失在对方生活里,习惯了,只是心里想想,做梦梦到,确实没那种冲动劲。”
也冲动过,在半夜,只是大洋彼岸,他有抽不开身的课务实验。
唯有一次冲动,大一,她生日。买机票去北京。她听得认真,“该不会是在学校远远观望,发现我和哪个男生亲昵,误会,转身走了?”
她看到偶像剧里,情侣破镜重圆常演的误会情节。
梁司聿无语凝噎,“我连看都没看到你。”
那天他没买到直飞,首尔转机,再到北京。折腾一整天,给她发消息,打电话,都没人回。
他让高中同学帮忙联系,也没找到。等她回电话时,他已经知道人跟着老师去哪个深山里实地考察了。并且当时他在校门口的咖啡店坐了三小时,高中同学说已经转述到位,她迟迟没回电,火气蹭蹭往上,等她想起来回电,为时已晚。
苗锦郁想了好久,勉强想起来有次高中同学是找她来着,几经波折传达,只是根本没人解释清楚,找她做什么,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至于梁司聿连打她几个电话,她在深山,信号不好,努力给他回了,一接通就不耐烦语气,她一脸懵,也不高兴。仍由他两句话后,敷衍挂电话,没追问,没理会。
“所以,你觉得由缘分而定,当时的我们缘分深吗?”
“确实天注定。”她不确定,又问:“你、真的喜欢我?”比起叫老公,坦诚问这句,更像是精神赤.裸,袒露不自信和自卑。
“何止喜欢,我爱你,爱苗锦郁。从前,现在,以后。”梁司聿说完,促笑,“再倒两年,要我说出这三个字,还不如让我死。”
盛临和他说,别看宋岭乐整天咋咋呼呼,乐呵呵,但刚在一起时,总会不厌其烦地问:“盛临,你爱我吗?”
盛临说不出口,宋岭乐就半开玩笑:“你不爱我了,我就知道,爱会消失。”,总觉得他不说,是因为心不诚,以此为猜忌的起点,总殷勤不定的发脾气,作。
宋岭乐去和苗锦郁吐槽,苗锦郁又将截图转给盛临,告诉他:“行动和言语,都一样重要。她要的是你坚定不移地爱她,没有任何迟疑。”
梁司聿一点就通,对着她说不出口,那对着她的照片总能吧,隔着网线也能,趁她睡着时,一声又一声地轻说:“我爱你。”
但当人面说,他还是别扭,难为情,极力掩饰罢了。
梁司聿把车停在舅舅家门口,不着急进去。掰正她的肩膀,面对面,“我爱你,是真的,真的爱你。”
“你要不信,把存疑点汇总发给我,我用行动证明。”
苗锦郁笑了起来,“别把工作模式带入生活,你自己说的。”她在人嘴唇轻啄,说:“我相信你,来见你妈妈,我们就真开始朝备婚的方向前进了。”
“所以、确定了?确定我就下车了。”车门上锁,她开了两下,唬人:“再不开门,我就后悔了。”
“回去再收拾你。”解锁,她先一步跑掉。但凡不是在家人门口,手机振动不断,他才不克制,要用原始野性压制某人。
梁司聿下车去后备箱拎满手,苗锦郁开始感到拘谨,要他给自己拿。
落地窗的宋叔叔和她打招呼,她紧张回应。打完招呼,几个大人站门口迎她,很无所适从,她咽了咽口水,乖巧叫叔叔阿姨。
进去后,她忙将东西递过去,说些讨巧话。左右看了看,才看到梁妈从厨房出来,“这么快就到了,我的鸽子汤才炖上。”
梁司聿颇为惊讶,梁妈从不下厨,当初也尝试过为儿子做饭,学了很久都只会一个鸡蛋炒番茄,一个汤。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亲自下厨,比送各种金银珠宝,更让人动容。
苗锦郁的心间注入一股暖流,一时不知说什么。
梁妈拉着她的手,左右看着,双眼的柔情,哪儿是陌生家长见未来儿媳的客套与陌生。梁妈在努力和回忆中的小姑娘对不上号,只是年纪大了,记不太清长相。
“真好、真好、”是终于等到圆满,终了的放松语气,和她爸爸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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