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她还保留着考研时的复习资料,保留着他给她做过标注的笔记,保留着与他有关的所有…
商曜回头,夏珠已经蜷在单人沙发边小憩了。
脸颊微浮粉,仍有小时候的憨态。
他的心一片柔软。
阖上了笔记,商曜翻找了她的化妆盒,从里面取出卸妆油,抹在一次性洗脸帕上,帮她擦了脸。
她微醒,看了他一眼。
他也看着她。
对视两秒之后,他将手指头伸进她嘴里,试探她的醉意。
夏珠逮着机会,狠狠咬了一口。
“靠!”
“我没醉,你别想为所欲为。”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不是沈以柏那种乘人之危的家伙。”
“你以前又不是没乘人之危过。”
想到以前的事,商曜嘴角浅淡地提了提,眼底有玩味,看着她——
“所以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情,其实,你都知道。”
夏珠不动声色,湿漉漉的眸子紧扣着他。
他靠近了她,两人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背着他和我搞,特刺激吧?”
夏珠缓慢地推开了他的脸,脑袋偏向一旁,沉声说:“如果你再说这种话,就滚出去。”
“我不想滚,没人能让我滚。”
商曜脸皮一向厚,特别能耍赖,夏珠也拿他没办法。
他坐到了她书桌边,翻着她的书,夏珠脑子昏沉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商曜看到书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是她和爸妈在一起的全家福照片。
相框背面,还有一张照片。
商曜忽然有点不敢看。
他怕看到让他心碎的画面,怕看到她远在大洋彼岸,心里真正想念的那个人…
但不看,又不甘心。
商曜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缓慢地将相框翻了过来。
好在,有他。
那是他们小时候的合影照。
照片里,她在中间,他们两个站两边,商曜非要和她脸贴着脸,而沈以柏则高冷地站在边上,但身体也是贴着她的。
她被他俩挤得透不过气,很嫌弃地皱了眉,像奥利奥夹心饼干。
松了一口气,同时,心揪得更紧了。
“两个都想要,是吧。”他望向熟睡的她,一字一顿地说——
“但我不接受。”
他将照片撕成了两半。
沈以柏那一半掉在了地上。
照片里,只有他和她在一起,顺眼多了。
……
第59章 十分 我不接受你,朝秦暮楚
商曜坐在别墅落地窗边的柜子上, 看了一下午雨。
长腿踮着柔软的地毯,玻璃杯里澄黄的液体翻来覆去。
窗外有朦胧烟雨,他一杯接着一杯, 心里滞涩的情绪无法排遣。
俞凭走了过来, 坐在了单人沙发边, 盯着他看了十分钟。
“很少见你一个人喝酒。”
商曜心情郁闷的时候,会喝酒, 但不会一个人喝闷酒。
他会组局, 找一群人来家里热闹, 看被人喝酒唱歌跳舞发疯, 而他自己,永远是个旁观者, 冷淡疏离。
俞凭端起酒瓶, 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 碰了碰商曜的杯子。
“那女孩不也喜欢你吗, 上就完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俞凭是商曜在英国的同学,现在也是他朋友兼手下。
“她是喜欢我。”商曜冷笑了一声,“她喜欢我的时候,我他妈蠢得把她推出去,现在她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了。”
“那又怎样,不是分了吗?”
商曜将杯子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杯角裂口:“我不是沈以柏, 我不接受我的女人…朝秦暮楚。”
“这就简单了,接受不了就换一个。你在她这棵树上吊了四五年,也该走出去了,看看你周围的森林, 有多大。”
商曜已经放过一次手了,这次,他不想放手。
他将杯子里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俞凭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舍不得。
为那个女人,差点抑郁症。
要是她不松口,只怕他孤独终老一辈子都有可能。
“所以你这人啊,就是别扭。巴一思巴依6久留3”俞凭将杯子搁在了桌上,淡声说,“拿不起,又放不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大少爷这样优柔寡断。”
是啊,商曜从来没有如此延宕过。
无论是生意场上的杀伐决断,还是前任关系上的抽刀断水、毫不留情,他从来不会如此游移不定。
俞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真是断不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得到她。”
商曜望向了俞凭。
俞凭靠在沙发边,轻松地说:“让她成为你孩子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母亲会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抛夫弃子。”
商曜猛踢了他一脚:“你在开什么玩笑!她还小。”
“不小了吧,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了?虽然在读书,但也是研究生了啊,你都二十五了,哥,完全可以当父亲了。”
俞凭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儿,嘴角绽了笑,“多的不是女人想成为你孩子的母亲,记不记得上次,在那什么世纪酒店,有人高价花钱买你住过的房间垃圾袋,不就是翻找找看看有没有那玩意儿…”
想到这事儿,商曜都反胃。
他不可能对夏珠做这样的事,再不济,也不会用孩子来拴住她。
干不出这种下流事。
“啊,对了,还有一个办法。”俞凭笑着说,“估计你更不愿意做。”
“闭嘴,滚蛋。”
“真不听,那我走了啊。”俞凭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出门时回头望了眼,商曜捏着紧蹙的眉心。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争不抢,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吃过大亏,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原本就是必胜局,一手好牌让你打得稀烂,现在你还要装君子,何必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商曜嗓音压得很沉,肉眼可见是不耐烦了。
“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诠,最近一直在向我们公司谋求合作。”
……
清晨,夏珠醒过来,看到桌上残损的照片。
沈以柏那一半已经不见了,照片里只有她和商曜,脸贴脸靠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夏珠怔怔看着照片,迟疑片刻,还是将他们贴在了相框的背面。
那几天,苏小淇新交往的男朋友住到了家里面。
她刚来这边就换了不下三个男朋友,都是本地男生,说过来一趟要是不谈恋爱不是太可惜了吗。
至于有没有结果,不重要。
夏珠觉得,自己如果像她一样想得开,也不至于陷入这种两难的局面了。
苏小淇的这一位现任男友格外离谱,喜欢穿一条菠萝三角裤衩,在家里公共区域活动。
夜间夏珠都不敢出门上洗手间。
而且更过分的是,这家伙上厕所不喜欢锁门,好几次夏珠推门进洗手间,猝不及防看到男人的背影,吓得魂儿都没了。
偏偏她男朋友还总开玩笑,说夏珠占他便宜,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夏珠快烦死了,就在这段时期,商曜约她周末去新北的十分老街玩。
夏珠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
除了台北之外,其他地区很少见高楼大厦。
新北的十分老街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建筑,而这些建筑紧邻着铁道,一个亮眼的风景线就是平溪小火车经过时,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小火车穿过小镇的样子。
现在是旅游旺季,很多游客川流于狭窄的小镇街道两旁。
商曜仍旧是一身轻松的卫衣,戴一个浅色系无框太阳镜,看起来和校园里的潮流少年没什么两样。
夏珠穿牛仔背带裙,背着薄荷绿的小背包,拿着她前不久兼职赚钱新买的富士相机,四处看看,拍拍。
拍铁轨的时候,潮流少年无意中入了镜。
镜头里的他,镜片折射着太阳光,他整个人笼罩在阳光里,闪闪发光一如十八岁的模样。
商曜从来没有变过。
咔嚓一声,夏珠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他漫不经心的模样。
火车过来时,周围响起了警报铃声。
夏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身后的一个怀抱裹挟到了街道旁边。
随即,火车轰隆隆穿梭而过,急促掠过的气流拍在脸上,发丝凌乱。
他仍旧搂着她的腰,哪怕她已经站定了,他也没有放手,就这样被迫地紧紧贴着他平坦的腰腹,感受着他身体滚烫的高温。
他漆黑利长的眼睛紧扣着她,忽然俯下身,撬开她的唇,强势地挤了进去。
夏珠感觉到后背窜起一阵酥麻,他的手从腰往上,捧住了她的背,一点退路也不留给她,强迫她承受他骤雨般的亲吻。
夏珠心跳如鹿,很快身体就软得不成样子了。
火车飞驰而过,轰隆隆的巨响尽在耳畔,她急促的心跳声却盖过了火车的声响。
直到火车掠过的那一刹那,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夏珠,最后一遍,我要你的答案。”商曜看着她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从他眼底看到了坚决。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他也没有耐心,再等她慢慢想,慢慢剥离。
商曜粗砺的指腹捏着她的脸蛋,用眼神逼迫她确证这件事,“沈以柏接受你三心二意,只要你人在他身边,你们是这样的玩法,但我不接受。好不容易你才出现在我身边,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
夏珠平静地望着他:“商曜,我的答案,那天晚上就说了。”
选不出来,所以宁可不选。
她的答案从来不变。
说完,她推开了他。
错过的那些时光,再也没有办法拼凑成完整的爱意。
当年的离开时不忍心将她撕成两半,现在,他想要的完整的她,也同样无法得到。
商曜一直觉得,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不是沈以柏,绝对不能容忍她一边想着别的男人,一边拥有她。
可是,他根本…就放不开手!
痛得撕心裂肺。
那天晚上,他们在十分小镇上放孔明灯祈福。
现在是旅游旺季,小镇上的人会组织人手举办一起放飞孔明灯的祈福活动。
周围孔明灯一个又一个飘向夜空,夏珠对他说:“我查过攻略,十分小镇寓意着十分幸福、十分完美、十分圆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许愿祈福。”
商曜看到夏珠的孔明灯上所写的祝福语——
“愿商曜同学,找到属于自己的十分爱情。”
商曜眼底带着讽刺的笑,翻开自己这一面的天灯,上面写的是:“小珍珠,我希望你永不后悔。”
……
从新北回来之后,夏珠和商曜就没再见过面。
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但她固执地坚持这是正确的选择。
唯有这样,才不会伤害他。
不久后,夏珠从新闻里看到沈以柏意外失踪的消息。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夏珠辗转从研究室同事的口中得知,他去攀登尼泊尔一侧的珠峰希拉里台阶,后来失踪了。
峡谷里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找遍了整个山脉也没有找到。
夏珠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她知道沈以柏喜欢徒步和登山,可是每一次出发之前,他都会做好完全的准备,不会让自己处于绝望的困境中,他的大脑就是风险衡量和检测仪。
如果真的有危险,他根本不会去。
不不,不会是意外,新闻里报道的意外坠亡也不是真的…
一整晚,夏珠都在给沈以柏打电话,可永远是忙音传来。
她给吴教授打电话,给研究院的同事打电话,给所有有可能和他发生联系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
节哀。
所有人都认定沈以柏已经死了,意外坠亡。
可夏珠不相信,沈以柏不会冒险,这和他的思维方式根本发生矛盾了。
夏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了解沈以柏的人,他绝对没可能让自己就这么“意外坠亡”。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夏珠联系了所有可以联系的人,在新闻前蹲守消息,连觉都没睡过。
没有消息,他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凌晨时分,夏珠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休息而红肿,她甚至没有哭,因为她坚信沈以柏没有死。
只是失踪。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夏珠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想了很久,她拨通了手机里商曜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商曜,你知道沈以柏失踪的事情吗?”她嗓音沙哑。
“知道。”
“我觉得不是意外坠崖那么简单,搜寻队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你说有没有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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