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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洛凌始终不愿意让自己做一个“自作多情”的姑娘。
网络问答社区都替女孩们总结出规律，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他可能喜欢我。多少不幸的故事便是由此开始的。
他才不可能喜欢我。
慕洛凌把刚塞到她手里的保温杯又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一口水都没有喝。
骆晚洲抿着唇，不说话，而他的化妆师终于进来了。
慕洛凌很快化完妆出去了。在此期间，两人没有再说过话。
*
*
林缇下午到了剧组。
昨天拍那场吻戏的时候她有事没在，后来也没听见一直跟着慕洛凌身边的助理反馈什么特别的消息，所以她只以为无事发生，而她进了剧组看到自家艺人坐在场边候场，确实一切正常。
慕洛凌没提自己和骆晚洲之间的那碗姜汤。
她下意识地隐去了这个插曲。
林缇看她拿着杯子正在喝水，而旁边助理手上拿了一只撕开一半的透明小袋子，一时间没有找到垃圾桶扔掉。
林缇随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助理嘴快接了话：“哦，是骆老师助理拿过来的冻干梨茶。”
慕洛凌神色如常地喝水，杯口冒出的热气将她的眉眼都萦绕在模糊里。
林缇看了一眼慕洛凌，对此也没太讶异，只是下结论说：“看来你和骆晚洲相处得还不错。”
慕洛凌嗯了一声。她把沉稳演得有九分逼真，实则内心就跟个想要早恋却被班主任查岗的高中生似的。慌乱，她聪明地借用喝水的动作来掩饰慌乱。除了慌乱还有点儿若有若无的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期待什么东西。真是快要疯掉了。
“机票帮你订好了。周三下午飞S市，晚上是MINST盛典，主办方安排你跟江封年合体走红毯，算是给《零分律师》这部剧提前预热。”林缇临时离开L城，也是为了去帮慕洛凌协调MINST盛典的相关事宜。毕竟日程很赶，下了飞机就是做造型、拍硬照、赶往会场，时间卡着时间，每个环节都要尽可能确保万无一失。
慕洛凌点头说好。
“礼服方面，内外场帮你选的都是斐艮穆铎。上次秀场他们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有传达想要深度合作的想法。”
当然，至今都令慕洛凌印象深刻的斐艮穆铎时装大秀，他们把她和骆晚洲的合照作为现场图发了出去，让热度稍微回落一些的“离婚感”话题再次高位登上热搜。
为了赚钱吸睛而不择手段的红血品牌。
“这次他们不会继续再炒作吧。”
林缇摊手：“你自带话题性，很受品牌方欢迎的。”
“但我避之不及。”
林缇确信，这就是凡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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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L城的最后几场戏拍得很快。
慕洛凌和骆晚洲没有什么对手戏，基本都是各拍各的，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骆楷城导演授意安排了这样的通告顺序，其实也是为了保持演员的情绪状态。长期充盈在饱满的情绪点上，很容易让演员入戏太深，这对于身心都是极大的消耗。在那场干柴烈火般的雨夜吻戏之后，从一个专业性极强的导演的角度来看，骆楷城认为这种暂时的隔离是很有必要的。
他是一个称职的导演，但他不是一个敏锐的父亲。
他没有看出骆晚洲投向慕洛凌的眼神里，别有用心。
于是，慕洛凌对骆晚洲产生的那种悸动感觉，很快就在现实中退温了。
她的理智总是大于感情。
她已经过了以暗恋为满足的年纪，也自知承担不起一段恋爱对于事业的打击。
作为演员，恋爱不会让她的人气一落千丈，但会让她贴上甩不掉的标签。追求戏路多样化的年轻演员，不可以被贴上固化的标签。
赵曼达或许会看在孟兆旸的面子上，不对她萌芽中的恋情予以打压，但娱乐媒体对于明星恋情的围追堵截，向来在传闻中有着可怕的尺度。追车、堵门、各种高科技设备……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她现在想这些，未免想太多。但光是想象那个场面，就蛮糟糕的。
所以，慕洛凌决定保管好自己的心，同时把对骆晚洲的那点儿从《青柠湖》时候延续下来的“非分之想”归于“白日做梦”。
*
*
周三上午，慕洛凌在L城拍的最后那场戏，剧组难得分了AB组。骆楷城导演先跟慕洛凌这边的拍摄现场，男主角骆晚洲则在另一个置景场地里做准备，等骆楷城拍完慕洛凌这边的戏份，就立即转场过去。
骆晚洲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沉。
他难得会在工作环境里表现出真实的坏心情。
像他这样咖位级别的演员，是很容易影响到周围工作人员的工作氛围的。所以他平时尽量都会在人前扮演出情绪平和的状态。谈笑风生是他信手拈来的基本技能。但今天是个例外。他像是一片笼罩住剧组上空的低气压阴云。助理都小心翼翼地跟他交流。
副导演的外套口袋里放着对讲机，随时与骆楷城导演那边保持沟通。
骆晚洲披着羽绒服就坐在副导演的旁边，他的眼睛不太舒服，所以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副导演的对讲机一直在嗡嗡作响，音质还算清楚，所以越发扰得骆晚洲心烦意乱。
“好，洛凌，我们再保一条特写。”
“一号机往外拉高，保持住重心。可以，可以，注意旁边的自然光。”
“最后再来一条。置景，美术，确认一下画面有没有问题。”
“OK，完美。收工！”
……
骆楷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连同那边的工作人员庆祝慕洛凌在L城的戏份全部杀青的声响都清晰可辨。
听起来很热闹。
但与骆晚洲完全没有关系。
他坐在椅子上，伸展开被迫折叠起来的两条长腿，他能看到不远处被放在角落里、用纸箱盖着、只露出一丁点儿颜色的鲜花。仿佛那是一个被认真保护着的惊喜。
他拍过太多的电影，早就对剧组里惯用这套流程熟悉得不得了。
那是庆祝演员戏份完成时送上的花束。
《没落家族》虽然还远远没有到全部杀青的时候，但毕竟在L城的拍摄全部结束，值得隆重庆祝。
这束花是给他准备的。
那么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在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另一片场地——慕洛凌刚刚拍完那场戏的场景——慕洛凌正捧着一束造型和品种都差不多的花束，被工作人员簇拥在当中，露出漂亮到完全令人眩晕的笑容。两束花应该是在同一家花店订制的。
可他不能在现场。
他得待在这里，准备接下去那场戏的拍摄。
怪只怪，他和慕洛凌都要出席MINST盛典，所以他最后的这场戏也必须严格控制收工时间，以确保他能赶上从L城飞往S市的航班。场务这边为了压缩候场时间，所以分了两个组，演员不动，各自在场景里准备，两头奔波的是导演骆楷城和相关工作人员。
骆晚洲自己查过航班号。
慕洛凌多半和他坐的还不是同一架飞机。
她的航班应该比他早三个小时。
所以，他应该见不到慕洛凌。
运气好的话，今晚MINST盛典，他还能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得她。
但这种场合，他们两个必然不会有任何的私人谈话——
就是为了避开那该死的“离婚感”话题再度发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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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毯◎
慕洛凌在剧组这边刚收工，就立刻乘坐商务车赶往L市机场。
她所搭乘的航班上确实没有骆晚洲的身影。
还没有到预计起飞的时间，飞机仍然停靠在廊桥边。
机舱里稍显闷热。
慕洛凌盖着毛毯靠在座椅上，口罩帽子严阵以待，只露出眼睛。她望着舷窗外面来来去去的地勤车辆。骆晚洲送给她的保温杯仍然端端正正地摆在她腿边的敞口包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她又无意识地低头打量着自己干净的手指甲。出于电影拍摄的需要，她根本没有涂甲油。但是今晚出席MINST盛典，女明星哪个不是从头到脚盛装打扮，全部都还要武装到手指。慕洛凌也肯定免不了要由专业美甲师为她做造型，来搭配她的礼服裙和精致妆容。
这也难怪，骆晚洲比她晚出发，搭乘三个小时后的航班飞往S市，却依然能够赶上和她出席同一场活动。
当然了，这多出来的三个小时，也不完全是消磨在了女明星的造型准备上。
骆晚洲本身咖位大，他走MINST盛典的红毯，主办方肯定会把他安排在最后出场的那几个压轴位置上。骆晚洲无需迁就任何人，反而是主办方需要来协调他的时间。
MINST众星云集，光是红毯就能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一层一层，一级一级，俊男靓女，衣香鬓影，这看似只是给外行人看的热闹，其中折射出的全部都是娱乐圈名利场的基础游戏规则。
并非是慕洛凌与骆晚洲拍了同一部戏，男女主角，名字摆在海报上一左一右，她就真的能跟他平起平坐了。她还需要熬着。
……
飞机降落在S市的城东机场。
慕洛凌走VIP通道去往机场的贵宾停车区域。
助理陪同她上车，经纪人林缇已经在保姆车上等她了。
S市才是慕洛凌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她是在父亲去世之后才跟随继母孟黛青搬到B市常住的。
车辆走城市快速路驶向MINST盛典举办地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今晚，几乎所有出席盛典的演艺圈人士都会从这里出发，乘坐汽车冠名赞助商的车辆前往红毯现场。
五分钟不到的车程，当车门开启的那一刹那，数不胜数的闪光灯便会铺天盖地将人彻底包拢其中。
如果这是电影场景，就一定会使用俯拍的上升镜头，像一幕名利场大戏，缓缓拉开序幕。
慕洛凌抵达酒店。
造型师早就等候多时。
紧随其后便是一通漫长的妆造与摄影。
星盛娱乐有着相当成熟的艺人宣发团队，会将慕洛凌身着斐艮穆铎秋冬高定礼服裙的精修硬照上传到她的公开社交媒体账号。当然，星盛娱乐不会给她买与造型相关的微博热搜词条。赵曼达亲自□□出来的宣发团队，从来都不青睐这种过分生硬的营销方式。
等到慕洛凌登上红毯前的所有准备工作结束，她今晚的男伴——江封年也到了。
男演员无需在妆造上大费功夫。他们只需要与油腻保持距离就已经足够。
江封年固定与高奢品牌ROTIN合作，全套定制西服、皮鞋与领结。
他抱臂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她用吸管喝水。他的经纪人正在门口与林缇寒暄。
慕洛凌的这半年工作排得很满，自从六月份的《零分律师》招商会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江封年。
半年不见，江封年依然很帅。他走雅痞路线，肌肉线条撑起修身西服，长腿窄腰宽肩。慕洛凌觉得他应该考虑去演一个游泳运动员，竞技、男色、腹肌、人鱼线，吸睛程度拉满，绝对会让他涨很多女友粉。
两边经纪人之间的商业互吹终于结束。
江封年跟着他自己的经纪人走进来。
他单手从圆桌旁边拖过去一张椅子，翻过来坐下，手肘搭在椅背上，脑袋搁在手臂上，于是就将视线的起始位置放低——
江封年熟练地掌握着这种变换视角的技巧。
女性是愿意施予怜爱的，往往难以对一个仰视着她的男人心狠。
江封年经常用这种方式来削弱他本身深邃容貌自带的强烈侵略性。
他跟慕洛凌打了招呼。
“慕老师，听说这半年，是你厚积薄发的时刻。他们说你又转行回到电影圈去了？恭喜啊。”
江封年倒是很关注她的近况。不像慕洛凌，她根本不知道江封年最近在忙什么事情。
慕洛凌点头，她的用词自谦：“正好有不错的合作机会，所以就试试看。”
江封年挑眉。
他是圈内人，当然知道，孔宓心与星盛娱乐解约的闹剧，是娱乐圈最近的大新闻。
前辈主动离巢，后辈轻松打破晋升天花板，这种机会不常有。
如果孔宓心不解约，那么很多资源也不会往下分发。
“好好把握。以后我可要靠你提携哦。”他开玩笑，“我很会吃软饭的。”
*
*
慕洛凌和江封年合体现身MINST盛典红毯，两个人算是在电视剧圈势头很猛的年轻演员，共同主演的S级制作项目《零分律师》即将在春季开播，红毯采访区的主持人准备好了专门为他们设置的问题。
主持人先提问慕洛凌：“洛凌，这是你首次与封年共同登上MINST红毯。那我们都知道，去年你的红毯男伴是楚慈嘛。我们刚才也采访到了楚慈，他表示说他今年是被你抛弃了，所以只好孤身走红毯。难得新欢旧爱都在这边，洛凌表个态，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江封年显然是被“新欢旧爱”这个词语戳到了笑点，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波光潋滟。他和慕洛凌站得很近，慕洛凌的左肩抵靠着他右手臂处的西装面料，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笑的时候胸腔的震动。
慕洛凌在镜头前的幽默感不打折扣，她刻意回头打量了江封年两眼，然后对主持人说：“没有办法，你看新欢太可爱了，旧爱只能靠边站。换做你也会很难取舍。我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喜新厌旧。让楚慈再好好修炼一年。我考虑考虑明年要不要带他一起玩。”
江封年很配合她的回答，对着镜头做了一个今年网络流行的男狐狸精的表情包。
第二个问题是给江封年的，问他和慕洛凌合作的感觉怎么样。
中规中矩的问题，江封年照样能回答得妙语连珠。
他的嘴太甜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百倍。”江封年给了一个夸张的形容，“我从大二那年就想跟洛凌合作了。我那时候甚至还想过要从戏剧学院退学重考，想要考电影学院，就是为了能够在表演课上跟她合作。但老师们都劝我说，退学重考，电影学院不承认我在戏剧学院读的那一年，要从大一重新读起。那就不能跟洛凌同班了，所以我就算了，放弃那个念头了。”
主持人听得满脸少女心泛滥。
“希望以后还能跟洛凌多多合作。把那些年错过的大学表演课都补回来。”他补充道。
慕洛凌都怀疑江封年跟主持人事先套过词，因为主持人顺势就接着戏剧学院和电影学院的话题继续问下去：“洛凌和封年的这次合作，被很多网友称为是双A相遇。洛凌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第一名，而封年是戏剧学院的第一名——而且你们还是同一级的——两个人在片场有想过要力压对方，以证明自己母校的实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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