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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洛凌推了推江封年，示意让他回答。
江封年笑眯眯地说：“我为了洛凌都能退学重考电影学院，可想而知，我们学校早就把我看作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反面典型。为母校争光的事情轮不上我。而且，难得能跟洛凌合作一部戏，我肯定是享受拍戏的每一分每一秒啊，不会想着要什么争个第一名出来，那样也太直男了。”
靠着插科打诨，两个人顺利离开采访区。
江封年等着慕洛凌挽他的臂弯，等她挽着他往红毯尽头的内场入口处走，他又侧过头来对她说：“怎么样，我把你捧得高高的，把你们电影学院捧得高高的。”
慕洛凌的手拍了拍他的小臂：“那我谢谢你哦。”
江封年故意装作没听懂她的反话，得意的像只花孔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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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晚洲在酒店贵宾休息室里候场，墙上的电视正在直播红毯画面。
慕洛凌和江封年在红毯上的全流程，当然也被完整地记录下来。
休息室里放这个，既是能实时提供红毯进度，也让候场的明星能知道MINST红毯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为今晚的盛典提前预热气氛。
骆晚洲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他不会对直播内容感兴趣的。
结果骆晚洲偏偏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看完了慕洛凌走红毯的片段。
进行到采访区提问环节，那个新欢旧爱的问题被主持人问出来之后，骆晚洲的经纪人没忍住，抖了个包袱：“楚慈算慕老师的旧爱，江封年算慕老师的新欢。那我们骆老师到底是算新欢还是旧爱呢？五年前合作过，但现在又在一起拍摄新的电影。”
执行商务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蔫儿坏地搭腔：“按照这种算法，骆老师应该是旧爱吧。因为楚慈最近不是也跟慕老师拍了《情与债》么，但主持人说他是旧爱，所以其实还是根据已经上映了的作品里面的合作算的。”
骆晚洲淡淡地作高深莫测状，不掺和这场让人莫名受到冒犯的愚蠢对白。
“其实，我觉得骆老师应该是算前夫哥吧。”助理弱弱地冒出一句，“毕竟都已经有离婚感了。”
噗哧——
正在喝水的经纪人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
还是团队里的年轻人敢说啊。
第20章
◎江封年◎
不能免俗，慕洛凌进入内场后更换了全套礼服。仍然是斐艮穆铎的高定款，收腰蓬摆鱼尾裙，没有外场礼服所偏好的大拖尾，行走间更显干脆利落。品牌专利特有的缎绸面料对于光线有着独特的作用。慕洛凌出场即收获各方瞩目。
女演员的颜值向来是内卷激烈的竞争场。
当她再次回到江封年面前，在他旁边贴有她姓名条的沙发椅上落座。
“艳光四射。”
江封年双手十指指尖相抵，努着嘴唇笑眼打量她。
慕洛凌坐下了，江封年却站起身。
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起身后随即挡住了会场穹顶上一部分照向慕洛凌的射灯灯光，她的脸前投向一片阴影。江封年慢条斯理地系上了西服纽扣。
同时，不远处座位尽头的过道两侧，传来不小的动静。
江封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对她说：“常慧前辈到了。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常慧，电影圈大花之一，入行多年，主流演员奖项早就拿了个全满贯。虽然从不涉及幕后工作，但她在电影圈的话语权不轻。
慕洛凌不像江封年那么热衷于社交。
更何况，那算是他们戏剧学院的内部圈子，长幼有序，以师姐弟相称。
慕洛凌无所事事，于是视线也随着江封年的步伐往过道那头移过去。她看见，常慧沿着通道往内场前排席位走去，一路上都是圈内各式人等凑过来握手寒暄。于是常慧经常被中断，不得不驻足，唇边维持着笑容的自然弧度，手腕上佩戴的钻石手镯时不时倒退至小臂端，随着动作反射出一阵炫光。常慧谈笑风生，气场全开。
慕洛凌微笑，然后移开目光——
随即，骆晚洲步入她的视野。
依照红毯的次序，他就在常慧后面一位登场。
常慧被冗长的社交羁绊住，走得慢。
所以，骆晚洲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后。
骆晚洲不难相处，但是不好接近，娱乐圈公认。
慕洛凌的思维开始运作，她不自觉地回想，上一次她见到骆晚洲是在什么时候。
其实也没有多久远。
应该是今天早晨在剧组租下的酒店。
她戴着降噪耳机从电梯间走到酒店大堂，助理陪同她等待剧组的商务车。
骆晚洲就在她前面五分钟左右出发。他在外面上车的时候，慕洛凌和他仅仅隔着酒店大堂的玻璃墙，她裹着围巾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从她的位置可以很轻易地看到他。
但他当时背对着她，所以应该没有注意到她。
明明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没有见面，慕洛凌却莫名觉得隔了很久很久。
她不禁为自己的反应而失笑，手指抚上锁骨处落着的蓝宝石项链，稍微冷静一会儿。
这才不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洛凌明白，只不过是剧组塑造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让她和骆晚洲看似朝夕相处，关系突飞猛进。但当他们短暂地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眼前的名利场仿佛是一面照妖镜，它让一切虚幻都无处遁形。
幻象消失，大梦初醒，慕洛凌恍如隔世。
她的指尖触碰到项链主体蓝宝石，比她的体温要凉许多。
她蜷起手指，尾戒贴上她温热的肌肤，心脏处仿佛有隐隐约约的微弱颤动。
慕洛凌瞬间压下这股连她自己都没有能够觉察的伤感。
骆晚洲停下脚步。他没有径直越过常慧，而是等她先走。
否则太显失礼。
可能是凭着直觉，也可能是冥冥之中缘分使然，骆晚洲一下子就在已经落座的区域里找到了慕洛凌。
她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
谁都没有主动移开眼睛。
这个认知让骆晚洲的心跳速度骤然不复平静。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周围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
银蓝色收腰鱼尾裙很衬她。
他抓不住那一刹那的感受。
很快就有人阻挡住了骆晚洲看慕洛凌的视线。
江封年从常慧那边回到慕洛凌面前，他在她旁边坐下，与她说话。
“你在看什么？”
他下意识地要回头顺着慕洛凌原本看的方向望过去。
慕洛凌面色如常，她由着他去看。
然后，江封年就看到了骆晚洲冷淡的表情。
“骆晚洲。”
江封年的语气是在陈述。
他把脸转向慕洛凌，有刻意的停顿。
“听说你们最近在拍新的电影。”
慕洛凌没有作答，她只是在想，江封年的消息真灵通。
江封年太聪明了。他可能是捕捉到了一点儿什么蛛丝马迹。所以他没有继续和慕洛凌聊有关于骆晚洲的话题。
*
*
MINST盛典，又称“人人都有奖”盛典。
但凡是到场出席的二线以内明星，基本都能捧得一个奖项。
听听组委会评选的奖项名称就能知道，“年度最佳电视剧情侣TOP5”、“年度最具潜力艺人TOP5”、“年度突破艺人TOP5”。每个奖项都是巧立名目，获奖者还不止一位。
当流程来到“年度最佳综艺TOP5”，获奖综艺之一是明星情侣恋爱观察真人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人》，领奖代表是这档综艺的嘉宾夫妇之一，章晓敏和顾恩。
主持人在台上现场采访了章顾夫妇，询问他们保持十年爱情甜蜜的秘诀是什么。
这理所当然就是一个撒糖现场。
章晓敏看向丈夫顾恩，满眼都是爱意。
她提到了当年恋爱时候的趣事：“上大学的时候，顾恩每回都是骑自行车，从他们戏剧学院到我们学校，骑得快就是半小时，总停我宿舍楼下。我记得有一次我俩吵架了，他连自行车都没取，气呼呼地就走了。我好像是把什么东西忘在他兜里了，我就骑我的自行车去找他，骑到他们学校，一问，人还没回来。等我再回到电影学院，一看，这人就坐我们宿舍楼下。我骑车骑得喘不上气，看他坐那儿悠哉得不得了，我气得不行，当即就说要分手。”
“他立马就眼圈红了。我跟他在一块儿，那是我唯一一次看他在我面前流眼泪。”
章晓敏挽着顾恩的手臂，扭头看他，顾恩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顾恩：“从那天开始，我就跟章老师约定好的，绝对不能提那两个字。结婚前不能提分手，结婚后不能提离婚。”
故事当然是令人动容，但是否是MINST盛典主办方本身安排好的，就很难说。
因为紧跟着这个内容，主持人引导了话题。
“章老师和顾老师的爱情故事太甜了。电影学院的女生和戏剧学院的男生的恋爱经历。我感觉像是在看偶像剧一样。不知道我们现场有没有别的夫妻，双方也分别是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毕业的？”
戏剧学院和电影学院作为影视行业的两大知名学府，的确在圈内产生了很多对明星夫妇。
不过，今天现场还碰巧真的没有。
“我听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人》导演组原本还想借今天的机会，现场邀请明星夫妇们出任第二季的嘉宾。但看来得以后线下再洽谈相关合作事宜了。”主持人话说了一半，台下的MINST盛典导演组就现场递了台本。
“噢，我们导演组说，虽然没有现实夫妇，但好像在场有出演电影、电视剧的荧幕情侣，刚好符合一方毕业自电影学院，另一方毕业自戏剧学院。”
主持人话音未落，大屏幕上的画面就给到了场内符合条件的荧幕情侣们。
场内的摄像机对准这几对荧幕情侣，搞得就跟要颁发最佳男女主角的奖项似的。
慕洛凌和江封年赫然在列。
慕洛凌就知道，MINST盛典要玩这一套。
MINST盛典的主办方博来文娱，是电视剧《零分律师》的投资方之一，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次营销的好机会。弄这一出，就是要给《零分律师》制造热度。
江封年是圈子里著名的采访梗王。
话筒很快被送到他的手里。
主持人在台上，和他一问一答。
“封年是戏剧学院毕业的，旁边洛凌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封年这次和洛凌共同带来的新作品是哪部？”
江封年：“《零分律师》。”
主持人又问：“有想过以后参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人》录制吗？”
江封年完全没有在怕的，他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慕洛凌：“和洛凌一起么？”
已经有人在看热闹起哄了。
主持人：“可以吗？”
江封年挑了挑眉毛：“我没有问题啊。随时都可以。这个得看洛凌。”
于是主持人的提问对象立刻转向了慕洛凌：“洛凌可以吗？”
江封年仍然拿着话筒，只是把话筒朝向慕洛凌。他站着，慕洛凌坐着，所以慕洛凌必须伸手将话筒往下拉了拉，她的手就停留在他的手上方一点点，她的尾戒，抵在他的食指上沿。两只手几乎要贴到一起。江封年顺势配合她握话筒的动作，弯着腰，手腕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两个人之间CP感很强。
无人在意骆晚洲。
骆晚洲沉着脸，没有像周围人那样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引颈转头往后面看。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不得不作出表情管理——哪怕此刻无人在意他——他冷漠地看着大屏幕里的慕洛凌，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落在西裤上。
他很烦躁。
看到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离她那么近的江封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投向最信任的人以寻求帮助，骆晚洲觉得自己左侧脑袋里的神经在一根根抽痛。
他的视线锁定在慕洛凌白皙的手腕上。
一块女式镶钻腕表戴在那里。
他不禁想起，他单手握住她手腕时候的触觉。她的手腕太细，以至于他可以轻易地将她掌握在手心里。她手腕内侧过分细腻的肌肤，薄薄的皮肤底下，跳动的青蓝色的脉络，每一下膨起和收缩，都占据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和他曾经那么靠近。
但现在，她离他如此遥远。
骆晚洲的手蓦地指停顿住，他的理智回归，才意识到，他的右手手指已经摁在了西服衬衣领扣和酒红色的领结上缘。
她坐在江封年的身边，仿佛是一个他进不去的世界。
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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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爱过◎
“洛凌可以吗？”
慕洛凌还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不可以。
她对着镜头坚决地摇头：“我不可以。就让江封年一个人去参加录制吧。”
江封年在旁边拉了拉她的手腕，同时凑到话筒旁边收音。他侧着头看她，一副执着想要得到答案的样子，眼睛里却全部都是笑意，插科打诨仍在继续：“不行啊，这个综艺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人》，别的嘉宾都成双成对，我一个人怎么录呢？”
慕洛凌：“很合适。江封年超级自恋的，对他来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人，就是他自己——”
她还没说完，江封年已经强行给她消音了。他直接把话筒挪远，同时迅速见缝插针地为自己澄清了一句：“她说的内容和事实相差甚远。”说罢，他笑眯眯地把话筒归还给主持人，利落地解开西服纽扣又重新落座回去。
主持人这才放过他们。
在大屏幕上投出来的特写镜头里，江封年转过头去跟慕洛凌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说悄悄话的时候，薄唇边始终牵起上扬弧度。
画面看起来很和谐、很美好，仿佛他们之间存在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于是内场又是一阵起哄。
这样的互动甜度，应该能够让《零分律师》的投资方满意。
但毫无疑问，骆晚洲必然不满意，相当不满意。
他的指腹摩擦过食指的第二段指节，眼神冷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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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ST盛典给慕洛凌准备的奖项，是“年度最具潜力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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