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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木炭。
郁斓冬：“两位大哥这是？”
其中一人抱拳答道：“可是郁姑娘？在下张饶，这位是林毅，我们兄弟二人奉将军之命来送些吃食。”
郁斓冬有些懵。
林毅看郁斓冬怔怔地站在原地，善解人意地解释道：“昨夜暴雪，我家将军怕姑娘家没有吃食，特命我二人来送些予姑娘。将军心里挂念着姑娘呢。”
话毕，两位侍卫便动作利落地就要将这些吃食搬到屋内。
郁斓冬站在一旁，脑子却有些懵，叶枕舟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将两人的话又细细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左右将军府也不缺这些吃食，大不了以后从她的工钱里扣便是。
“多谢两位大哥辛苦跑这一趟，家中也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只是这两个烤红薯，还请两位大哥拿着驱寒垫垫肚子吧。”郁斓冬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两个烤红薯，递向两位侍卫。
“这……”见张饶有片刻犹豫，一旁的林毅双手从郁斓冬手中接过红薯，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说道：“那我们就多谢姑娘了。”
“事情已经办妥，我们先行告辞回府复命。此外，将军说让我们接姑娘去做饭。”
郁斓冬回到屋内，将叶枕舟送来吃食一事说与郁母。
郁母听后，神色平静，却也不惊讶。只是嘱咐郁斓冬道：“既然将军有请，你便去吧，路上小心。”
郁斓冬应了一声，便随着两位侍从大哥离开了。
*
此时，雪停了。路上不见一个行人，马蹄在雪地上翻飞，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便到了将军府。
叶枕舟今日身着银色狐裘大衣，整个人的气质清冷却不失温和。
郁斓冬见到叶枕舟，当下便要行礼，却被叶枕舟制止。
“民女谢将军雪中送炭之恩。”郁斓冬恭敬地说道。
叶枕舟敛眸，淡淡道：“我今日还未进食。”
听了这话，郁斓冬脑内突然出现四个大字——饿饿，饭饭。
又觉得这与叶枕舟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形象严重不符，当即觉得好笑，可又硬生生忍住了。
此时，张饶和林毅还有军务要向叶枕舟禀报，郁斓冬便先行退下。
郁斓冬来到厨房，扫视一圈，只见厨房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
今日天冷，适合吃点热乎的，要是来上一碗羊杂汤便是最惬意不过了。只是古代人不吃羊杂，将军府也没有，只有羊肉。
郁斓冬思索片刻，打算做个萝卜炖羊肉，醋溜白菜，土豆烧牛肉还有瘦肉粥。
做饭一事最繁琐的莫过于食材的准备，尤其考验刀工。
郁斓冬全神贯注地忙碌着，许是今日太冷的缘故，她的手指有些僵硬，一不留神，锋利的刀刃便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嘶——”郁斓冬倒抽一口冷气，疼痛瞬间袭来，她连忙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试图缓解疼痛。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这是怎么了？”郁斓冬闻声转头，便见上次的老翁缓缓走来。
老翁身披一身蓑衣，那蓑衣上挂着尚未融化的雪花。
郁斓冬连忙将受伤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切到了手，没事的，阿伯。”
老翁皱着眉头说：“这可不行，伤口得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说着，他便在厨房里柴垛旁边的柜子上方寻到一块干净的布和一些草药。“小姑娘，自己会处理吗？”
郁斓冬感激地看着老翁，一边说包扎伤口，一边说：“多谢阿伯，我叫郁斓冬。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名字？”老翁微微一怔，随后哼笑一声，他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名字有那么重要吗？在这世间走一遭，不过是匆匆过客罢了。”
“就叫我陈伯就好。”
“陈伯，下雪天的，您这是去哪里了呀？”郁斓冬指着老翁蓑衣上的雪。
“军营。”
郁斓冬一听“军营”二字，眼睛顿时一亮。
第11章 老味大锅烩（二） “大锅菜不求精致，……
大荒城，乃是大魏国最北端之地，此处土地贫瘠，生存条件极为艰苦。且其地理位置特殊，毗邻靺鞨与回鹘两族。
靺鞨与回鹘乃是依附于大魏朝的少数部落，虽人数不多，然其男子皆骁勇善战，令人不敢小觑。
因食物匮乏之故，这两族之人总是在大魏朝边界骚扰抢夺食物。每次抢夺的数量也并不多，就如同小打小闹一般。
他们在村子里行动时，只截货而不伤人，所以也并未受到大魏朝朝廷的高度重视。
正因如此，塞北的将士仅有万余人而已。
叶枕舟从京城来到此地，在北大营担任校尉之时，便带兵五千。而现金，他虽已成为将军，麾下兵力却也没有大幅增长。
不得不说，这个将军当得着实有些没意思。
然而，这一万人对于郁斓冬来说，却也足够她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不知陈伯去军营是做什么呢？”
“冯老难道没有告诉你？”陈伯有些诧异，捋着胡须，“我是军营的厨子。”
她记得冯管家跟她说的分明是伙夫，可为何陈伯却自称是厨子呢？
冯管家这么做是有意隐瞒，还是另有深意？
郁斓冬若有所思，“难怪上次陈伯说要收我为徒。”
片刻之后，她神色坚定地说道：“陈伯，如今天气恶寒，军营的将士们想必更加艰苦。我虽不能上阵杀敌，却也想为将士们略尽绵薄之力。”
毛遂自荐道：“可否让我给将士们做一道菲馐？”
陈伯微微一愣，手依然捋着胡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随后，他不紧不慢道：“郁姑娘？军营的菜可不是跟将军的菜一样。虽然你是好心，可是将士们吃食需要慎重。况且将军仅一人饮食，军营可是成百上千人同食，做法可是大不相同。”
“陈伯，我晓得的。”郁斓冬认真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坚定。
“既然郁姑娘对自己厨艺如此信任，老夫观摩一番。”陈伯下定结论。
“谢陈伯指点。”郁斓冬感激地说道。虽然陈伯没有一口应下，但也没有拒绝，这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郁斓冬收回心思，将给叶枕舟的饭菜准备好。
羊肉虽然是比较新鲜的，到底有些膻味。郁斓冬熟练地将羊肉焯水后，先进行煸炒，随后加入一包红茶。
“这红茶是？”
郁斓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一边解释道：“上次我便看出将军饮食清淡，怕是受不了羊肉的腥膻味。而茶叶清香，其中的茶多酚等成分能有效去除羊肉的腥味，同时为菜肴增添一种独特的风味。”说话间，郁斓冬已然将羊肉炖在了灶炉上。
接着，她又着手准备其余几道菜。
只是这个世界调料简单，很多调料都是郁斓冬从系统处所得。
“郁姑娘，在厨艺之道当真有天赋，之前老夫说收你为徒可不是随便说说，要是你答应，我也就应了你此事。”
陈伯看着郁斓冬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赞赏。
“陈伯的厨艺我还没有看过，见识过后也都无妨。”郁斓冬语气沉稳，并没有因为陈伯的提议而头脑一热立即答应。
之前自己的烹饪技巧都是前世凭借着自己不断摸索，以及前辈们在网络或者书籍上分享所得来的。
可以说，自己是踩着前辈们总结的心血才有了如今的造诣。
她并非不信任陈伯，只是心中有所顾虑。若是拜师，她担心自己的烹饪会有了师门的限制，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自由地融合各种烹饪理念和技巧，去不断创新和进步。
她不想因为一个决定而束缚了自己在厨艺道路上的发展。
*
将军的吃食做完之后，由小厮将菜品传到食阁。郁斓冬与冯管家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满心期待地跟着陈伯一起前往军营伙房。
此时，叶枕舟正坐在桌前，冯管家为他盛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喝了一口。羊汤的鲜美瞬间在他的口中散开，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片刻之后，菜盘已光，他放下汤碗，碗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转头看向冯管家，“郁斓冬在何处？”
“回禀将军。”冯管家恭敬地低下头，语气平稳地回答道，“郁姑娘跟着陈伯去了军营。”
叶枕舟两弯眉毛微蹙，“去军营作甚？”
“郁姑娘帮陈伯去做饭。”冯管家如实回答。
“怎么？是将军府的月钱烫手不成？还要多做些活计？”叶枕舟气哼一声。
而另一边，军营的伙房与将军府的厨房相比，高低立显。将军府的厨房宽敞明亮，各种炊具摆放整齐，食材丰富多样。而军营的伙房则显得较为简陋，空间狭小，炊具也相对简单。
但即便如此，这里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火气息，充满了生活的味道。
进入伙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口超大的灶台锅。那是一张四方台子，由窑砖垒制而成。锅呈圆形，稳稳地嵌在灶台内，锅口直径目测足有一米。
郁斓冬心中暗喜，这口锅做出来的肯定够一百人吃了吧！
说实在的，她没做过大锅饭，只是听说过。
陈伯来到军营伙房后，迅速从一旁拿起一筐土豆和萝卜。他撸起袖子，露出精瘦却有力的手臂。
将一个大木盆盛满水，随意地抓起几个土豆，放入盆中。土豆在水中翻滚了几下，沾上的泥土瞬间被水浸湿。陈伯双手在水中灵活地翻动着土豆，将那些顽固的泥土一一搓掉。接着，他又迅速地将土豆从水中捞出，放在一旁的案板上。
随后，陈伯又拿起几个萝卜。萝卜翠绿的叶子还带着些许水珠，他轻轻一抖，水珠四溅。将萝卜放入水中后，他用同样的方法快速清洗着。不一会儿，一堆土豆和萝卜就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不过一刻钟时间，来回两遍洗净了菜。
大砍刀“哐哐”几下，土豆和萝卜切成滚刀块。
“不用削皮吗？”郁斓冬好奇地问道。陈伯瞥了一眼，却没有回答。
只见陈伯先是倒入金黄的菜籽油，油在热锅中迅速升温，发出滋滋的声音。接着，将切好的葱姜蒜等调料投入锅中，瞬间，香气四溢。随着铲子的翻动，调料的香味充分释放出来，弥漫在整个营帐中。
翻炒的铲子也巨大无比，长约一米，在陈伯的手中灵活地舞动着。
随后，将大块的猪肉放入锅中煸炒。猪肉在锅中翻滚着，油脂渗出。最后加入萝卜和土豆进去。倒入没过食材的水，开始炖煮。
“军营吃饭不求精致，讲究量大管饱，还要迅速。”陈伯缓缓道，“郁姑娘，如何？”
郁斓冬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陈伯的做法与我理解的有所偏差，是我未曾接触过的，但是……”接着，郁斓冬将自己的拜师忧虑诉说与陈伯。
谁料陈伯只是一笑而之，“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吗？”郁斓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陈伯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温柔，“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家里有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极为艰难，根本养活不起。作为老大，十岁便去参军糊口饭吃。又因在军中年纪小，便被安排在后勤帮忙。日子久了，竟也学会了做菜。靠着这门手艺，我遇到了我的娘子。后来啊，我娘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军营伙房外，寒风凛冽，吹得破旧的窗棂嘎吱作响。一缕斜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陈伯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虽然我是伙夫，却从没给她做过一顿饭。她总说我做饭随意粗糙，吃不惯。我心里清楚，她是心疼我，想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可惜她没有享福的命啊。
我好不容易凭借厨艺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满心欢喜地想着回来将她带回京城，可谁知，她在靺鞨一族来犯时，不慎摔了一跤便就这么去了。
我离家时她已有身孕却并未告知我，要是我早知道此时，何必当初那般一心只想着在外闯荡，而忽略了她呢。”说到这里，陈伯微微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悔恨与思念。
郁斓冬看着陈伯沉浸在悲伤之中，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楚。
她走上前，“陈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的娘子定是希望您能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一直陷在悔恨之中。您如今在军营中为将士们做饭，让他们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更有力量去保卫家园。她若在天有灵，看到您这般作为，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陈伯听了她的话，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的徒弟狄一舟，当时是他将我娘子下葬。这孩子孤苦一人，我见他可怜便收他为徒，两人相伴也算是有个照应。本想将我的手艺传授与他，只是这孩子志不在此，一心只想上阵杀敌。我尊重他的选择，便想着找个人传承我的手艺，否则等我下去之后，实在无言面对苏娘啊！”
“郁姑娘，你可愿做我徒弟？”陈伯目光中带着期盼，语气中满是诚恳。
“若是陈伯看得起我，我自是愿意的。”
说罢，郁斓冬俯身跪拜。“师傅，受徒儿一拜！”
阳光穿过伙房的窗户，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郁斓冬跪在那片温暖的阳光中。
“好！好徒儿！” 陈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伸手扶起郁斓冬，阳光撒落他们身上，“我还有一家微薄店铺，你可愿替我照看？”
第12章 羊杂汤（一） “土豆、萝卜、五花肉开……
陈伯扶起郁斓冬，随后一边熟练地搅拌着锅内的菜品，一边轻声问道：“斓冬，你可知咱们大荒城最有名的酒楼？”
伙房内热气腾腾，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锅中的菜肴在陈伯的搅拌下翻滚着，冒着幸福的味道。
郁斓冬杏眸一闪，沉思片刻后说道：“大荒城食肆本就不多，若论酒楼我便只知一家，师傅是说醉月酒楼？”
提及醉月酒楼，陈伯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眸中笼罩着一层阴翳。“正是。我与醉月酒楼老东家还颇有渊源，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他。”陈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与无奈。
“师傅是说胡掌柜？”郁斓冬疑惑地问道。
“现在掌柜的性胡？”陈伯此时倒有些诧异，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不可能，难道他从赵姓改为胡了？”陈伯眉头紧锁，仿若醉月酒楼的掌柜不应该姓胡一样。
“不瞒师傅，我先前在东市摆摊，偶然遇胡掌柜，才有了交集。且我送货去了醉月酒楼一趟，确定掌柜的仅胡掌柜一人。”郁斓冬如实回答道。
“那姓胡的竟然没有贪心把你招进酒楼？当真有眼无珠，这么好的苗子不知培养！”陈伯有些生气，胡子都翘了起来，脸上的细纹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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