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用等我了,早点休息。”
朝简想到冰箱里的蛋糕,又问:“真的要很晚么?”
岳竟城反问:“前几天我也晚归,你怎么不关心?”
朝简心想你还敢提前几天?
不过事情已经翻篇了,她也就懒得计较,说:“你忙吧,我不妨碍你了。”
眠眠晚间休息的时间一般是9点钟,朝简帮着孙姨给她洗完澡,就陪她回房哄她睡觉。
朝简拿了本童话集念给她听,小家伙今天做了很多事情,又是拼图,又是逛街,又是做蛋糕的,小故事一半还没过,人就睡过去了。
朝简给她也,掖了掖被子,把睡眠灯的亮度调到最低,轻手轻脚出去了,她回房洗了澡,去了岳竟城的书房,她给他发短信,说借用一下他的电脑。
不多时,岳竟城回了短信,就一个“嗯”字。
朝简掀开显示屏,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她发短信问密码多少。
等了半天,岳竟城没有回复。
朝简只好尝试输入他的生日。
密码不正确。
她想了想,输入眠眠的生日。
仍是密码不正确。
她十根手指头停在键盘上,迟疑片刻,输入自己的生日。
以前他电脑的密码就是她的生日,连新办理的银|行|卡密码都设成她的生日来着……
电脑轻微一响。
开了。
这时,岳竟城的短信也进来了。
——没变过。
朝简盯着这三个字,发了会儿愣。
她的那些设备的密码倒是改了,改成财神爷的生日。
七月二十二日。
因为只有三位数,所以重复了一遍,722722。
朝简搁下手机,对着电脑输入了一串自己经常查找文献的网址,找了几篇国内外发表的电子期刊。
这是她的定期训练任务。
找几篇文献,以审稿人的角度,看完之后写一篇review report。
这也很考验一个人的科研能力。
屋外一片静谧,整间书房只有朝简敲键盘的动静,直到眠眠的哭声从走廊隐隐传来,她立时起身跑出去,一路跑到眠眠的房间,正好碰见孙姨也过来。
朝简推开门进去,眠眠瑟缩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把朝简吓坏了,她过去把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抱着哄了许久,奈何无济于事。
朝简不知所措,看向孙姨,“她怎么了?”
孙姨满脸担忧,“做噩梦,惊厥,从小到大的毛病了。”
朝简抱着眠眠站起来,一边安抚一边问:“怎么会这样?”
孙姨回答:“岳先生说,她一岁的时候,暴雨天的夜晚被雷惊着了,吓过几次,就吓破了胆,导致落下心理阴影。”
眠眠仍是大声地哭喊,怎么安慰都没用,嗓子都哭哑了,让人心疼。
朝简被她哭得心慌慌的,说:“今天也没下雨啊。”
孙姨说:“那就是梦到暴雨天了。”
朝简闻言,把眠眠搂紧。
“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朝简一愣。
孙姨立马说:“我这就给岳先生打电话。”
朝简点点头,转头继续安抚孩子。
孙姨在房间里打了电话,说两句就结束,说:“岳先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家。”
朝简仍是点头,她脸色有些发白,一面心疼孩子,一面出于自责。
岳竟城早在和朝简发短信的时候,就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半路又在梅兰居买了份宵夜,接到电话时,他距离家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十分钟后,岳竟城直接把车停在院子里,搁下手里的东西,迈着大步上楼,进了门,看见朝简抱着仍在啜泣的眠眠。
他身上裹挟着一丝夜晚的寒意,迫不及待过去把孩子接过手,轻哄了两句。
眠眠把脸埋入他怀里,小声继续泣了两声,轻颤颤地安静了。
朝简抚着眠眠的后背,说:“前几天她半夜也醒过一次,那次还好哄些。”
岳竟城看着她,发现她眼眶也红红的,腾出手摸了一下她脸颊,“吓坏了?”
朝简没回答,小声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岳竟城说:“饭局结束得早。”
眠眠再次睡着后,孙姨就留在了房间里陪她。
朝简走出房门,不自觉地环着双臂,似乎有点冷,“眠眠这个情况很严重么?”
岳竟城把门关了,几步靠近她些许,一只手环住她腰身,“不算太严重,偶尔犯一次,有轻有重,已经慢慢在克服了。”
朝简默默地不作声。
岳竟城说:“我给你带了份宵夜。”
朝简现在哪有心情吃宵夜,但还是跟着他下了楼,客厅茶几上搁着一份打包盒,包装袋印着“梅兰居”的图样,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碗水饺。
“你喜欢的口味。”岳竟城在沙发坐下,松了松领带,闭着眼揉眉心。
朝简以前喜欢吃他们家海鲜菇绊肉沫的水饺,曾经她自己尝试做过,却不是那个味,那时候他时常一有空,就会过去买一份回来给她解馋。
“你不吃点?”朝简回头看他。
他睁眼,说:“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给我。”
朝简觉得情况有点捉摸不透了,今天的岳竟城老让她想起他以往的好。
朝简吃了两口,问:“怎么突然想起来去买饺子了?”
岳竟城的目光在昏淡的落地灯下显出几分朦胧,他说:“顺路,随手买的。”
朝简:“……哦。”
岳竟城:“这话你信?”
朝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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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朝简把饺子吃剩下半碗,给了岳竟城,她站起来,语气闲闲地说:“睡觉去了,谢谢你顺路随手买的饺子,味道不错。”
岳竟城一脸深沉,没有搭腔。
解释的话又说不出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朝简上楼。
岳竟城兀自坐了片刻,把饺子挪过来,三两下解决。
亲自动手清理厨余,上楼。
朝简已经睡下。
岳竟城瞟了一眼床上,她侧躺,盖住身体的棉被撑起一条风致柔和的小波浪,他远远地驻足片刻,扭头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他就发现,浴缸的热水已经放好了,睡衣也已经叠得整齐,搁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浴缸里氤氲的热气,缭得岳竟城眼前发热。
岳竟城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坐到朝简那边的床沿,呆坐半晌。
朝简平时醒着的时候有些不识好歹,但是睡着的样子老实得不像话,不怎么翻身,呼吸轻匀,不凑近的话根本听不见。
岳竟城伸手帮她把黏在嘴角的一绺碎发拨开,手指从她耳朵沿着下颌滑至下巴,他撑住床头俯身亲了她嘴巴一下,换个角度再亲、
朝简半梦半醒之中撇开了脸,咕哝道:“不要,我困……”
他停了片刻,两指夹住她鼻子。
朝简不耐烦了,睁开眼,慢慢看清了他的脸,她困得厉害,只翻个身表示拒绝。
岳竟城玩够了,正准备起身,听见床上她迷迷糊糊吐出几个字。
“头发……吹干再睡。”
岳竟城下意识摸了一下半湿的短发,发尾有些滴水。
第二天清早,朝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昨晚她惊厥大哭,朝简担心她醒来的时候,情绪没缓过来。
岳竟城后脚也醒了,洗漱完绕去眠眠房间,看见母女俩说说笑笑的,他转身下了楼,今天他不忙着去公司,早餐吃得有些拖沓。
解决完早餐,他特地把文件和手持电脑拿下来,在客厅的茶几上忙活了一阵,一边等朝简和眠眠下楼。
孙姨给他泡了茶搁在手边,但茶太烫,他起身去了厨房,伸手要开冰箱。
孙姨问:“咋了?要拿什么?我来我来。”
岳竟城没动弹,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行。”
他打开冰箱,矿泉水在第二层,但他的注意力瞬间被第一层的蛋糕吸引。
那块蛋糕静静地被搁置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署名的礼物。
岳竟城把蛋糕取出来,足足有6寸的大小,他迟疑,“孙姨,哪来的蛋糕?”
孙姨笑起来说:“昨天小简花了一下午做的,本来是要等你忙完回家给你一个惊喜,谁想到你临时有事,怎么昨晚没拿出来?”
蛋糕的造型简单,表面没有多余的装饰,收边却干净漂亮,最上面一层的慕斯还洒了巧克力粉。
对于孙姨的话,岳竟城有些后知后觉,半天才从鼻子里微哼了一声,恍若一句轻笑,他端着蛋糕去了客厅,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
孙姨立即送上小瓷碟和刀叉。
岳竟城坐在沙发上,时不时从文件里抬头,若有所思,注意力不太能集中。
中途严铮给他打电话,说一会儿要过来。
他问:“现在?有急事?”
严铮说:“桑聆让我给你们带点东西,早饭还没吃呢,一会儿上你那吃得了,我就快到了,你在不在家?”
岳竟城回:“在。”
刚挂电话,朝简就在楼上喊了他一声,让他上去。
岳竟城搁下文件,快步上楼。
朝简就在二楼的楼梯口位置等他。
“有事?”他问。
朝简的眉心蹙着淡淡的情绪,“眠眠的状态好像不太活跃,可能是昨晚做噩梦的原因,我有点担心,你觉得要不要带她去看医生?”
岳竟城矮她一级楼梯,但个头仍是比她高出几公分,他轻靠着楼梯扶手,说:“她之前也有过这样的问题,先陪她玩一上午,下午再看看情况。”
他说完,简朝简仍不太放心的样子,于是又说:“别太忧虑,你的情绪也会影响到她。”
朝简一听,赶紧打起精神来。
楼下,严铮领着一袋土特产进来,见客厅没半个人影,拐去了厨房,“孙姨?”
孙姨转过来,“哟,严先生?这一大早的怎么过来了?”
严铮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中岛台,说:“我老婆娘家那边寄了点土特产,她让我送一些来这儿,家里就你一个?”
孙姨把擦了擦手,说:“他们在楼上呢,您先到客厅坐会儿,我给您沏一壶茶。”
严铮应一声就出去。
到客厅看见茶几一摊东西,文件,电脑,还有一个蛋糕。
他正好饥肠辘辘,看见蛋糕也没多想,切了一块小三角移到瓷碟,旁边就有叉子,他顺手拿起,挖了一大块进嘴里。
没工夫细品,囫囵吞了几口,过会儿才回过味来,发现甜度正好,口感香滑。
楼上,岳竟城劝道:“别胡思乱想,先吃点东西。”
朝简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步下楼梯。
岳竟城下了楼,刚到客厅,撞见严铮所作所为的那一刻,他脚步倏地一收,眉心狠狠跳动……
严铮一转头,发现岳竟城的脸色跟结了霜似的,像是要吃人,他不明所以,不敢追究原因,而是转向朝简,“他瞪着我干什么?”
朝简看着他手里的蛋糕,一时答不出话。
这时岳竟城冷着声开口:“严铮,你他妈有病!”
严铮仍是不敢直视他含着杀意的目光,对着朝简说:“他还用脏话骂我?为什么?”
“可能,”朝简也不确定,“你吃了他的蛋糕吧。”
严铮恍然大悟,放下瓷碟,过去一把揽住岳竟城的肩膀,亲亲热热地笑道:“这么多年兄弟了,一快蛋糕而已,我赔你行了吧?在哪买的?我买个10寸的给你。”
岳竟城光顾着磨后槽牙,没工夫搭理他。
严铮还在笑呵呵地薅老虎须,“你看你,又不是小狗,还护上食了呢?别跟哥开玩笑了,小狗护食那是要被狠狠调|教的。”
岳竟城忽然转过来,面沉如水。
严铮冷不丁吓了一跳,啧一声,“咋呢?你还来劲了?吃你一块蛋糕还哄不好你了?”
朝简赶紧把他拉开,“师哥,你少说两句。”
严铮嘴上打哈哈,心里也有点发毛,他清清嗓子,挽回一下尊严,“那啥,东西我送到了,早饭我就不吃了,桑聆还在家等我呢,有空联系。”
说完一溜烟,滚蛋了。
剩下半边蛋糕放回了冰箱,接下来岳竟城不管做什么事,但凡想到严铮动了他的蛋糕,他就有坏情绪。
为了不影响到朝简和女儿的心情,他收拾了东西,去公司自己没消化坏情绪。
等到晚上回来,眠眠已经睡下。
他上楼进了卧室,碰巧朝简刚洗完澡出来。
朝简一看见他就想起早上的事,她忍不住想笑,努力憋住了问:“回来了?”
岳竟城不高兴地撇嘴,默了半晌,说:“眠眠怎么样?”
朝简说:“下午好多了,能玩能闹。”她打量着他,关心道:“你怎么样?”
岳竟城倚着墙,垂眼瞧向她的目光出奇的静又亮,说:“再给我做一个。”
朝简擦了擦头发,若有所思,“不是还有一半么?而且我最近很忙,就算要做,也得等我有空啊。”
她在浴室门口的洗漱台旁边把吹风机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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