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会议室内不参与决策,但也很关心公司的运营。
甚至偶尔主动陪着加班。
那时候朝简天天下了课就来陪越竟城,在公司里也经常能碰见韩强,两人经常打照面,一来二回也算熟悉了。
她陪着岳竟城跟公司里几个合伙人吃过几顿饭,韩强也在内。
直到有一次,几个人聊得比较晚。
朝简就在包厢内的小房间里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触感陌生,和岳竟城的手心不太一样。
她心里打了个突,一下子醒过来,就看见韩强满脸被酒气熏得通红,笑着个脸,带起眼角的褶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油腻腻的。
朝简警觉地往后一撤,“你干什么?”
韩强哼哼直笑,说:“我这人向来有话直说,我看上你很久了,我有钱,你跟了我,不会吃亏的,岳竟城那小子除了张脸,能给你什么?”
朝简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心里有点害怕,想绕过他出去。
韩强却拦着她的路,“你考虑一下,或者,你跟了我,也可以继续跟岳竟城在一起一段时间,我不介意,不过时间久了不行,你必须找机会把话跟他说清楚。”
朝简皱起眉头,忍着恶心说:“走开。”
韩强早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拿下,一个愿意陪着男人白手起家的女人,傻得很坚韧,好骗又不好骗,他继续笑着,威胁:“你不跟我,那我就从越峰撤资。”
朝简说:“你这一套威胁不了我,离我远点,有本事,你自己把这话跟岳竟城说一遍,你看看他会怎么揍你。”
几番话下来,朝简仍是油盐不进。
韩强顿时就冷下脸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后面,朝简就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懂迂回,太过好强,把一个喝醉的男人给激怒。
韩强一个大男人,凭蛮力轻易就能将她压倒,恶臭的酒气和汗味直扑到朝简的脸上,朝简吓得拼命挣扎,她想叫喊,却又被捂住嘴巴,她浑身抖得厉害,眼泪把整张脸都浸湿。
就在韩强把手伸入她衣服的时候,忽然一股力从他的后脖子猛地拎起,他被甩到了地上,打了几个滚。
岳竟城顾不上揍他,第一时间先去看了沙发上的朝简,马上把西装脱下来将她裹住。
韩强摔得晕晕乎乎,下一秒就被岳竟城攥住了衣领,拳头跟雨点似的砸下来,
外面几个合伙人听见动静想进来看情况,岳竟城一脚踹上门,上锁,转身又把鼻青脸肿的韩强拖到墙角,让他像一摊垃圾一样蜷缩着求饶。
岳竟城一脚踩上他后背,弯下腰说:“你别求我,我女朋友还在哭,她什么时候缓过来,我什么时候收手。”
==
第24章
当晚,岳竟城就带着朝简去报了警。
派出所里的警察看一看衣着整齐的岳竟城,再鄙视一眼颧骨和眼眶肿得老大,俩鼻孔塞着纸巾的韩强,觉得有点棘手。
他询问双方有没有私下和解的意愿。
韩强自然是愿意和解的。
这件事对他不利,他是有点钱,但不是胆大妄为一手遮天,碰上岳竟城这样不怕事的硬茬,吃了一堑,就得暂时止戈。
可惜岳竟城不愿意和解,多少赔偿都不点头。
最后韩强仅仅是被行政拘留15天,原因是考虑到他喝醉了,在对女方实施暴行时正处于不清醒的状态,而且是未遂,更何况他还被揍了一顿。
弄不好,岳竟城也得负点法律责任。
这个结果在岳竟城的预料之内,他没指望韩强能坐牢。
但最起码,这件事给韩强留了个案底。
这件事之后,朝简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一开始的时候,晚上根本睡得不安稳,像被魇住了,喘不过气来。
睡梦中她很压抑,梦境的画面很模糊,色块阴暗,逻辑不明,每次睡着的时候脑子都稀里糊涂的,每次都会被惊醒。
这些事朝简不敢告诉岳竟城。
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她不想再给他多余的负担。
后来过不了多久,这些不愉快地回忆自然而然就被她抛到了脑后,不是因为她想开了,而是她忙起来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要研究课题,做实验,做项目,开组会,写论文。
就连周末的时间都被占满。
自那以后,她和岳竟城见面的时间就在慢慢缩短,上一次见面和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跨度也在逐次拉长。
往往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有了独处的时间,可惜待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导师一个电话叫走。
那时候岳竟城为了能凑出足够的时间和她待在一块,他推掉了所有的朋友局,
但架不住她实验室那边总有各种充分的理由,轻易就把她走叫。
两人的矛盾也就是在这时候显现的。
直到有一晚,朝简勤勤恳恳地加班加点,到了晚上11点钟,岳竟城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能不能出来陪陪我?”
岳竟城那边出奇的安静,他说话的语气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疲惫。
“好。”
朝简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
可惜在她应完这一声之后,教授就过来通知大家开会。
朝简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实验室每一个工位都有人在伏案做事,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所有人都在因为一个实验问题而埋头苦干。
在他们实验的过程中,在芯片功能达标的情况下,出现了功耗大高的问题,为此,整个组的成员都在重复进行测量和验证。
各种算法,推导写了厚厚的十几页。
流片费用昂贵,对于一个学校的实验室来说,每一次流片都是一次极其宝贵的试验。
“朝简,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朝简连忙答应,“来了!”她迟疑了一下,对手机那边的岳竟城说:“导师通知开会,我晚一点过去好不好?”
岳竟城静了数秒,语气冷淡且轻飘飘地说:“随你。”
朝简一愣,正想说话,那边已经挂断。
会议过程中,朝简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通电话,岳竟城的语气听着不太对劲,十有八|九是发生什么事了。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结束时已经是深夜12点多钟。
朝简立马收拾东西直奔校门口,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岳竟城的住处。路上她也没给他电话,生怕这时候他在睡觉,反而打扰了。
到了之后,她拿钥匙开门,客厅黑灯瞎火,只有卧室透出一片光亮,她换了鞋进屋,看见岳竟城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穿的是外出的衬衫西裤,一看就知道回来直接躺下的。
他紧紧皱着眉,半张脸埋入枕头,苍白的脸色显得他几分脆弱。
朝简瞧着不对劲,蹲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烫手得很,她当即转身出门,到楼下药店买了退烧药,额温枪,以及一些冰贴以防有用。
回到屋里她准备好温开水,把岳竟城叫醒,喂他吃药。
岳竟城烧得迷迷糊糊,吞了药又继续昏睡过去。
已经凌晨2点钟,朝简自己也困得厉害,她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出来那额温枪测了一下岳竟城的额温,比刚才降了一点。
朝简眼皮直打架,就这么在床沿蹭了点位置,紧挨着岳竟城睡下,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没一会儿就睡沉。
到了半夜,朝简毫无预警地醒过来,立马感觉到她抱着的人浑身滚烫,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赶紧拿起额温枪再一试,发现岳竟城的体温又升高了。
他这是处于反复发烧的状态。
朝简把刚才买来的冰贴拆了,撕了一张冰贴在岳竟城的额头上,再端来一盆冷水,沾湿毛巾,解开他衬衫的纽扣给他擦拭身体。
忙活完这些,她计着时间,又给岳竟城喂了一次药。
朝简在实验室忙了一天,到这会儿整个人也有些昏沉,又挨着岳竟城睡了过去。
可惜她睡得并不安稳,心里老挂念着岳竟城,生怕他又出状况。
于是天一亮,她自动醒过来。
眼睛一睁,就对上岳竟城的异常平静的目光。
朝简急忙坐起来,伸手摸他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为了保险起见,又拿额温枪探了一下,数字显示已经回复正常体温。
“什么时候来的?”岳竟城几乎烧了一夜,嗓子烧得沙哑,语不成调。
朝简倒了杯水给他。
岳竟城自己坐起来接水,一口气喝到底,把空的玻璃杯搁在床头柜,歇了会儿,声音就差不多正常了,“什么时候来的?”
他短发凌乱,支楞八叉的,低头看见自己衬衫开了,抬手一颗颗系上纽扣。
朝简挨着床沿坐,“昨晚来的。你发烧了,自己知道么?”
岳竟城“迷迷糊糊有点印象。”
朝简一顿,“那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发烧?”
岳竟城短短地沉默,才说:“没事了。”
朝简的手指在床单上局促地抓了抓,“对不起,导师临时通知开会,真的没事了?你不用瞒着我。”
岳竟城却望着床尾的窗口,口吻淡得毫无情绪,“嗯,本来就和你无关,就算告诉你也于事无补,省得你多余跑一趟。”
朝简倏地愣住。
岳竟城说完意识到这话有些重,想去握她的手。
好巧不巧,朝简的手机来了电话,她起身走开去接,岳竟城的手倒扑了个空。
“教授……”
朝简下意识看向岳竟城。
岳竟城抿着薄唇,别开了脸。
“朝简,你在不在学校?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急事。”
朝简:“教授,能不能在电话里说,我没在学校。”
“不在学校?能赶回来么?美国那边的实验室派了人来国内,人现在就在平江市,我们现在得赶过去,你来的时候拿上项目所有资料,能不能争取到对方的合作意向,就看这次了,这对你也是个好机会。”
朝简:“我……教授,我男朋友发烧了,我在照顾他。”
哪知道,那边听了差点气笑,“发烧了就吃药好好休息,实在放心不下就去医院挂水,这种小事到处是解决的办法,难道你不在那里陪着,他就好不了?”
朝简:“可是,他遇到了点事,我很想陪他。”
那边静了一瞬,说:“朝简,我们这一门课业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我也见过太多为了恋爱为了男朋友,不顾学业不顾实验,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女学生,失望太多。我之所以把机会给你,是因为我手底下那么多个学生,我最看重你,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精力,你辜负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别辜负自己。”
朝简捏着手机,在卧室外面站了许久,才走进卧室,她靠着门边,犹犹豫豫地说:“教授那边有要紧事,我可能……”
岳竟城不冷不热地打断,“听见了,你去吧。”
朝简连忙靠近两步,“我忙完了就来看你。”
岳竟城却不语。
朝简离开后,岳竟城躺回床上,胳膊压住眼眶,深深叹出一口浊气。
朝简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天后从平江市赶回来的时候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岳竟城那,她仍是拿钥匙开门。
客厅没人,书房的门开着,她走过去。
却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听见岳竟城在说话。
“我跟她能在一起多久我自己都说不准。”
“就目前来看,或许分开,对彼此都好。”
他说这两句话时,有一种平铺直述的冷静,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朝简扶着墙久久愣神。
她忽然觉得很累,于是恍恍惚惚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待着,歇着。
岳竟城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在沙发上木着张脸发呆,他注视了半晌,走到她身旁坐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傍晚6点钟。
“饿不饿?”他轻声问。
朝简张张嘴,说的是另外的事,“你发烧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竟城却云淡风轻,“小事,不用操心。”
“那你……”她小心翼翼组织措词,“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小简,我没想分手。”
一句话就把朝简的眼眶逼得泛红,“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岳竟城侧着身朝向她,“只是一些无可奈何的发泄。”
朝简有些固执,“我听得出来,那是你的真心话。”
岳竟城下意识想去握她的手,但他忍住了,说:“小简,我十分确定,我很爱你,但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很累,所有都的人和事,都让我疲惫。”
朝简哽咽,“包括我么?”
岳竟城直视她,坦言,“包括你。”
朝简哭了,一时不够理智,“我早就猜到了,我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让我失望,所以我从来不对你抱有太多的期望。”
岳竟城简直要气笑,他咬住后槽牙,冷声说:“朝简,你凭良心讲,我哪点对你不好?别再一次次消磨我对你的耐心,谁敢保证,我能坚持多久?”
朝简瞬间就冷静下来。
岳竟城下一秒就后悔自己说出的屁话。
18/36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