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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卜卜萝【完结】

时间:2025-01-19 14:43:25  作者:卜卜萝【完结】
  也许美好都是要远离硝烟与繁华,这里纯洁宁静,人烟却稀少,就连山下的烟峭小镇,来来往往也只有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一如逍遥门,名头虽响,却很少有人在江湖走动。
  六月的末尾,没有焦灼的艳阳。
  六月的末尾,那么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并不期待什么,只是心底最深处,隐约藏着一个记忆,娘亲为我扎好冲天的羊角小辫,爹爹端来一碗象征性的长寿面,我嘟着嘴,不愿意吃,姐姐在哄我,哥哥却在一旁大笑,来抢我的面条……
  我仰头望着灰蓝的天空,轻轻叹口气,手中的剑渐渐垂下。
  突然,一阵剑气从身后袭来,温和中夹带凛冽。
  我回过神,急向一边侧身回转,却没有去挡开他的剑,而是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弧线,直指那人的咽喉。
  果然,他吓了一跳,剑身轻扬,拨开我的剑尖,身体向后仰倒,躲开这极为犀利的一招。我暗笑,这招的更经典更为狠辣的精华还在后面……可是,不能再继续了。
  我顺着他的剑力向后跃开,看着男子向后几步踉跄,精致俊美的面庞写着满满的惊异,还带有几分慌乱,圆滑饱满的红唇围成精密的圆弧,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出一道阴影。好久,他浓黑潇洒的眉才舒展开,深邃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脸上却绽放出烟花般灿烂的笑容。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狠毒的招数?”明亮的声线,欢快的责备。
  “你这小丫头”是祁川师兄对我的别称。最初,他怎样哄我骗我,我都不肯吃药时,这句话就会脱他口而出,后来,我们一起练武,朝夕相处,我的执拗倔强逐渐显现,每当弄的他气急败坏,却又拿我没有办法时,他就会这样叫我。
  我仰起头,得意的笑笑,收剑入鞘。
  “真是吓了一跳,还好你师兄不只仪表堂堂,还有真才实学,要不然,天下群雄都称赞臣服的我,就这么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了!”他爽朗的大声笑着,轻柔的捏捏我的脸蛋。
  我笑着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忽而又转过头,轻轻的抬手指了指他,戏谑调皮的笑笑,眼中露出疑问:“怎么师兄你在江湖上很有威名吗?天下群雄都称赞,臣服?”
  他恍然,扬扬眉,垂下眼,笑容不露声色的褪去,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在思索着什么。那瞬息的黯然,令我心中无来由的一痛。抬眼间,他却换上了愉悦稠密的微笑,捏捏我的脸,牵起我的手,向前走。
  “想不想我?”
  我和祁川坐在深潭边的岩石上,看着山间飞流直下的瀑布,打在山石上溅起朵朵水花,汹涌投入深潭。奔腾的流水声,化作水汽,湿润着我们面颊。
  水流到我们的岩石下,渐渐归于平稳,只剩下一丝涟漪。
  小时候,我们也喜欢这样坐着,练功累了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想念亲人的时候,我都会坐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忘了什么时候,祁川把手搭在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胸前,让我歇息……
  “那就是默认了。”见我不做手势,不回应他,祁川很自然的说。
  我明媚的笑笑,好久没有感到这样开心。
  我抬起身,双手抱拳,对他作揖,故作正经的表情,“小女子怎么敢不想念大侠您呢?”
  他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反射着阳光,“你这小丫头,想我不在正厅等我,一个人跑到这里练剑,练剑就那么重要……”他的声音淡去,一只手绕过我的脖颈捏捏我的脸,眼睛却盯着湖面。
  仿佛是受他的忧伤感染,我心头一阵凄苦,练剑当然很重要,如果少练这一天的剑,遇到那个魔鬼眼的仇人,也许我就会如十年前一样,死在他剑下,少练这一天的剑,也许不只报不了仇,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可是,为什么祁川会如此忧伤……
  “祁川,”我扯扯他的衣袖,注视着他的眼睛,手在我们之间比划着,从刚才我就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握住我的手,笑着摇摇头,眼中却笼罩着淡淡的忧伤,“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没有烦恼的坐在这里,该有多好!”
  我轻轻触碰他手上的疤,那道被我抓伤的疤痕,祁川的心里也有一道疤,即使他是笑容灿烂如烟花的天使,他心中也有道难以抚平的伤疤。
  “喂!你这小丫头,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祁川气喘吁吁的怒斥,盯着受伤刚刚痊愈的我。
  我抱膝坐在潭边岩石上,听到了,却不想理会。
  “喂!你想自杀吗?”他小心的走过来,坐到我旁边,尽量不惊吓到我。
  我茫然的抬起头,我不想自杀,我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那两道伤疤明明已经愈合,可只要想到,仿佛就会隐隐作痛,我亲眼看着娘亲死在我面前,死太恐怖,我不要……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活……我好怕。
  “你很幸运。”他的声音不同与以往,少了那份放荡不羁,认真的让人意外。
  我抬起头,这是什么话,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所有爱我的人,居然还会被称作幸运。
  “你有那么爱你的娘亲,用生命来保护你,你的爹爹,一定也是拼尽所有力气在保护你……多好,即使分开,阴阳相隔,他们依旧也是爱着你的,”他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这么伤心,也是因为你爱着他们,曾经一定有过很幸福的生活。”
  他自嘲的笑笑,“你知道我吗,被师父收养之前,我是个孤儿,只有娘亲没有爹爹,”他缓缓地吐字,“我和娘亲的日子过的很苦,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在逃亡……有时候,娘亲会看着我流泪,‘为什么会生下你?’她会这样问我……可我想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如果我能够见到我爹爹该有多好,哪怕只是一次,远远的看着……”
  他的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向上扬,坚强的笑着,“我娘临死前,告诉我永远都不要靠近我爹爹,他会杀了我,可她连爹爹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要不然,即使死在他手上,我也想叫他一声爹爹!”
  他凝视着我,眼中的泪滴顺着脸颊滑下,“至少你幸福过,你要振作,你要为他们报仇,不能让他们枉死!”
  我的瞳孔放大,被这个想法击中,有些不能呼吸。
  我看着祁川,缓缓伸出手,擦去他脸上的泪。
  “你很幸运,你遇到了我,我救了你,我是你的福星啊!”他捏捏我的脸颊,恢复成平时不羁的笑容。
  我扁扁嘴,却不禁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好好生活啊,像我一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薛月……”我无意识的张口,瞪大了眼睛,我刚才说的,清晰出口,是人类的语言。
  “你,你明明就会说话嘛!”他大声的说,“你再试试,我早知道你可以说话的。”
  我张大了嘴,一字一句的做着口型,可无论怎样努力,怎样清嗓子,就是无法再发出声音。
  “你,再试试看,叫我的名字,祁川……”
  “你在山上不知道,江湖险恶,武林盟主,背叛,追杀……有时候我真恨当初对你说,要为父母报仇,我应该对你说,要和祁川师兄快乐的生活……”他额前的发随风飞舞,看似说笑,又似认真。
  我不禁莞尔,别过脸,不让他看到我满脸红霞,似认真又似玩笑,轻轻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小月,”他捧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我们把一切都忘了好不好,我不再想找到爹爹,你也不要报仇……”
  我脸色忽变,双眼放着冷箭。坚定的摇了摇头,打断他不要再说下去。我被魔鬼眼折磨了十年,被仇恨折磨了十年,十年刻苦练剑艰难生活为的就是那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祁川不以为意,露出淡淡的笑,“早就猜到了。”
  他探手在衣袋里,表情像变戏法一样,伸出手,手心赫然放着一只白玉头钗。钗身玲珑似透明,钗头是一朵绽放开的白玉小花,五朵花瓣微微翘起,花心点缀着几粒玛瑙石,简单,精致。
  “礼物!”他灼热而深邃的目光紧逼着我,“第一次下山,总要给你带回点什么。这花叫做酴醾。”
  “酴醾……”我做着口型。
  “七月花,花季末尾的绽放。有人说它代表着终结。可只有终结才能重新开始……”他抿抿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也知道我不会听从,“我给你戴上吧!”
  我低下头,在水中的倒影,看着他轻柔的理顺我的发髻,把白玉钗紧紧的插入发中。水中的女子,脸上除了苍白,终于又有了其他的色彩,倒影都让人觉得娇艳。
  “小月,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要怎样报仇。可你却志在必得一样,答应我,不管怎样,都要告诉我!”祁川按着我的肩,关切又诚挚的说。
  我点点头,清楚的打着手势,“南宗剑派,你调查的怎样?”
第4章 往事
  “一回来就不见踪影,没有一点稳重,以后师父怎么……”施崇彦清清嗓子,不再说下去。
  “爹,”施琳珊甜甜的叫着,把他拉到一旁,天真的眨着眼,“您别再责备祁川师兄了,他还不是从小就这样,女儿五个月没见到他,都没介意,您天天对着他还看不厌啊!”
  “你个丫头,也不羞!”施崇彦点点她的鼻尖,哑然失笑。
  “好了,祁川你也别愣在那,过来坐吧,让师母好好瞧瞧,是不是变瘦了?”师母出来打圆场,拉过木然站在书房的祁川,坐在她身旁。
  我站在门外,双手端着茶盘。
  白天他们回山时,我没有去迎接,现在来为师父奉茶。师父为人和蔼宽厚,知道我不喜欢那种温馨热闹的场面,所以也不勉强我,每次都是晚一点让我去单独奉茶。
  我想要敲门进去,却又在犹豫,会不会打破屋内和煦的气氛。
  “川儿,此去下山有什么收获?还记得小时候,一出门你就兴奋的手舞足蹈,这么不稳重,弄得你师父迟迟不肯让你单独下山行走。”师母自顾自的说着,脸上温柔的表情,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祁川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轻笑一下,闷闷的“嗯”了一声。
  “川儿,怎么,这次回山总感觉你怪怪的,不开心似的!”师母摇摇头,她虽然为人豪迈,心思却细腻。
  我收回手臂,心中一紧。
  祁川不开心,我也感觉到了。深潭边,问他南宗剑派的事,他却说并没有什么线索,他所知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的去一探究竟。不可信,不听也罢。
  可我了解,祁川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我会帮我调查仇家,就一定会亲自去打理,而不是这样仅仅敷衍过去。我没有追问,因为我也知道,他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哪有?师母!可能离家久了,有些乏!”他的声音透着疲惫,仿佛那个有着烟花般灿烂笑容的少年,已经苍老了。
  师父走过来,颇含深意的看着一眼祁川,打断了他们的话,“川儿,有些事是天生的,不能改变,可师父相信你能够克服难关。人就是这样在痛苦中磨砺,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祁川站起身,深深作揖:“谢师父教诲。”
  “唉,”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本性纯良,个性单纯率直,不会执迷于苦海。可释然……”
  我心猛然一跳,突然有些苦涩,看到师父师母为我操心担忧,其实我也于心不安。师父师母这么多年待我如待亲生女儿,倍加呵护。可父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我一家九口的性命。从娘亲身体被拖开,我孤立无助的暴露在茫茫荒野中时,我的灵魂便已经抽离出我的世界。曾经的幸福美好,无限被放大成痛苦与挣扎,习惯了每夜在惊恐中度过,只有这令人陌生的恨意,坚忍的倔强,才是支持我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我只有变强,才能够保护自己,手刃仇人。
  “喂!”十五岁的祁川在身后大声的叫着我,“你每天这样练功,没等到报仇,先会被累死!”
  我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每天,天不亮,我起床,到竹林去练功,天不黑,我绝对不回去。我要快点练好师父教给我的逍遥剑式,这样下个月他还会继续教我新的招数。
  “你进步够快的了,才不到四年就学会了前二十式,我可是整整用了七年时间,”祁川追上我,快步紧随我后。
  我依旧无法做声,也没有回应他什么手势。走到树林,不再理会他的存在,一招一式,投入的练习起来。
  祁川站在一旁看着我,欣赏我的剑招,眼中蕴藏着惊讶,时而点点头,恍然大悟一般,时而摇摇头,嘴角漾着笑纹。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从现在开始,你每个招数都要用不止一年时间才能练成,而且进境会越来越慢,”他双手抱胸,摇头晃脑的像个书生,“让我算算,这三十六式逍遥剑你要用上多少年……”
  我停下手中挥舞的剑,在空中虚画个剑花,发出一声清脆的剑气划空声,示意他抬起头。
  “什么意思?”我简短的比划着。
  “逍遥剑的关键在于一个‘逸’字,”他缓缓靠近我,一挥手,白光晃动,剑身脱鞘。
  “所谓‘飘逸灵动’,”他面带微笑,突然手一扬,身体前倾剑刺出,逍遥剑第一式舞出来,“就是剑随心动,不要让招式束缚住你的剑路。”
  他扬眉看看我,手中的剑随意的画个弧,转过身,飞身跃起,前十招一路下来。
  我只觉眼前一花,急忙凝神观看。他的剑招时快时慢,节奏完全令人无法预料,似乎全凭他的心情而舞。可最令我迷惑的,却是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陶醉了一般,练剑对他来说,完全没有目的性,只是随意的兴趣,可对于我,每一剑,每一次刺出,都要面临失去生命的危险……
  “在想什么?”他高声喝道,剑尖直指我的面门。
  我回过神,那剑气虽凌厉,却带着收意。我侧身,挥剑轻轻挡开。
  他笑眼弯弯,“注意了!”
  顺手一推,转到我身后。手脚同时出招。
  手上是第十二式‘笑傲江湖’,可出脚却是十五招‘花间照影’。
  我心中一慌,手忙脚乱的接招。
  他就这样把每一招每一式拆开,有时还夹杂着我没见过的奇怪动作。他明显让着我,只是耍剑给我看,我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招招受牵制。
  我应接不暇,他没有规律的出招,可他的笑脸却丝毫不停歇的映入眼中,像是深深刻在心上一样。他绚烂如烟花的笑容,仿佛这不是在拆招,而是我们双剑合璧……
  “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刻苦练剑吗?”他拿出水袋,大口咕隆。不等我摇头,他又接着说,“因为剑招练多了,反而会束缚发挥。你看,师父不也从不要求弟子勤加练习吗?”
  他擦擦嘴,“其实我们逍遥剑法,更多要靠悟性。并不是练的越多效果越好的。一切随性就好!”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祁川师兄是众师兄中最晚入门,年纪最小,也最贪玩,可师父和众弟子却总称赞他,夸他有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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