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预设好了分手的结局?”
岑稚许自知说错话,连忙笑着挽回,“只是想告诉辞哥,照片很安全。”
见谢辞序不为所动,明显是不吃她这套油嘴滑舌,岑稚许也不再强求,“我就是觉得氛围感比较好,想留个纪念而已。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好。”
他低嗓应声,对于她的妥协接受程度相当快。
岑稚许对此不满,“怎么就把好字也拿出来敷衍了,你不怕我生气?”
“一张照片,何至于爆发争吵。”谢辞序撩眉睨她。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奈何太过直白,一点迁就她的迂回意思都没有。岑稚许从他腿上下来,背过身去,假戏真做,仿佛真的因为这点事而闹别扭。
别说谢辞序不明白哪句话踩重了她雷点,岑稚许目光眺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时,多少也觉得荒唐。
该找的更好的借口,没有发挥好。
她只留给他倔强清冷的背影,脖颈犹如一截瓷玉,掩映在盘起的发丝中。高颅顶其实无所谓怎么打扮,随意用抓夹挽着,也散发着随性柔和的美。
由于是半扭过身的姿态,修身的针织长裙被丰腴的臀压住,显得腰肢更细。
这幅画面,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都没办法保持冷静,谢辞序摸不清她是在借此表达被拒绝的失落,还是真的恼怒。总之,一颗心都因她而高高悬吊,根本无心欣赏,将出自男性本能的心猿意马压下,“阿稚?”
“谢先生,我们各自保持三分钟的冷静时间。”
陡然听到久违的称呼,谢辞序的呼吸像是系在一根钢丝绳上,细线绷紧,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拧眉,想将人强势地搂入怀中,又惹得她更加不悦,毕竟她嘴里可是连三个男朋友的话都说得出来。
会因前男友不热衷于接吻而分手,自然也怪他不懂风情,连拍张照片都不愿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判下了死刑。
本就不稳固的地位愈发岌岌可危。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度秒如年,也只能遵守。
数秒的沉默过后,岑稚许没有等来任何回应。这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谢辞序什么时候变得对她言听计从,连这些小把戏都看不出来。难道是她作过头了,他不想再配合她玩这种无趣的红黑游戏。
怀揣着疑虑回眸,撞入的,是一双幽暗似狼的眸子。
谢辞序维持先前的姿态,长指垂落,无名指轻往上勾着,防止那枚本该戴在大拇指上的宽戒滑落。衣襟松敞着,领带若有似无地遮住起伏的锁骨,连马甲先前被她蹭出的褶痕都未抚平。
那双深褐色同Rakesh相似的瞳眸,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听她规训的,才是真正一头真正的野狼,凶狠,残暴,唯留的那一丝人性只奉予给她。
岑稚许被他注视着,竟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好似被咬住脖颈般狼狈。
“你这是在干嘛?”她不确定地问。
见她终于肯出声理自己,谢辞序将那枚宽戒推进去,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冷静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
岑稚许唇瓣翕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这么听话。
真的像是在被她训诫。
可是这不应该,他对感情会认真到这个地步吗?不过才刚开始而已,就甘愿任她差遣,将心百分百地托付。哪怕,她一开始只不过将他当做消遣。
于是她眉心簇紧,语气是上扬的嗔怨,“我逗你玩的……你总不能什么话都当真。”
“所以。”谢辞序只是看着她,“你说不谈真心,也是说着玩的?”
他太会钻空子了,明牌摆出来,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
耐不住赌徒偏要孤注一掷,用全副身家,赌她捏在手里的牌。
岑稚许不想在这件事上含糊,本该轻易说出口的话,却横生了难以启齿的阻力。她竟然开始担心,将来抽离时,会对他造成伤害。
她从前绝对不会在乎这个。
曾占据过男友身份的‘他们’说过类似的话,问她,如果将来顶峰相见,能不能换她一次垂怜。她云淡风轻地说,假如真的有那一天,不如做最忠诚的合作伙伴。
岑稚许并不知道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感觉到事件逐渐失控,她的命脉正悄悄被一头野兽咬住。
“这句是真话,我至今奉行。”她复又坐回来他的腿上,双臂环上他的肩,将那枚戴错了位置的戒指重新套回去,轻轻拨动,直到宽戒篆刻着图案的那面,将他大拇指的纹路盖住。
她不该胡乱玩的,无名指的位置只能留给婚姻。她给不了,怎么能留下暗示。
现在才算是回归正轨。
岑稚许仰头,做势要去吻他的唇,谢辞序伸手抵在两人之间,没能让她得逞。
她的红唇印在了那枚戒面上。
像是烙印下痕迹。
谢辞序想,倘若这是场古老的仪式就好了,只要他足够虔诚,封印也足够他们彼此纠缠,不死不休。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岑稚许反倒慌乱,碎发垂落下来,遮住漂亮灵动的狐狸眼,“你动心了?”
谢辞序没有看她,手指拂开她的发丝,说了违心的话。“没有。”
“跟你奉行的一样,及时行乐,只看朝夕。”
如果她懂得举一反三,该问他,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可她只是扬起笑,不再有所顾忌,冰凉的指尖沿着他敞开的衬衣领口往里钻,可惜手肘却被领带桎梏住,没能如愿摘到那朵傲雪红梅。好在她的指甲够长,用甲缘够到了一点,谢辞序倒吸一口凉气,喉结滚动,额间青筋也随之暴起。
他冷着脸拽住她的手抽离,岑稚许眨颤眼睫,表情显出几分无辜。
“我不知道你会有反应……”
谢辞序平息着昂扬迭起的燥意,不知是被她的大胆还是天真打败,总归有一样,让他束手无策。索性将她拖过来,罩着她的手触碰她渴求又好奇的地方,“真不知道?你觉得我该信哪句?”
“一个字都别信。”
岑稚许这下老实了,上次就算了,她只顾着满足自己,没对他进行任何身体的挑逗,今天恰好是一时兴起,也存了心思想掩耳盗铃、混淆视听。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比上次的尺寸更为可怖。
“网上说,男女在某些方面的感受很相似,但也因人而异,有些人完全没感觉,运气好的话,身体欢愉的程度会加倍,你上次没有碰……”她说不出口,以逐渐低声的咬字含糊带过,“我才想着试试看。”
这个车里最危险人是她才对。
反正也是她挑起来的,索性也不用避讳,何必担心她受不住。
“没碰你的,就拿我做实验?”谢辞序看穿她,“都说了因人而异,就算我有感觉,你也未必会爽。”
他每个字都还算隐晦,唯独最后一个字骤然转了风格,让她心头也跟着突突一跳。
岑稚许不免为此心惊肉跳,试图比划,却又形容不出来,“它好像比上次更……了点。”
谢辞序深深吸气,一瞬不瞬望着她,“你的感觉没错。”
“那怎么办?”这话问得好像有些多余。
谢辞序整理衣摆,将褶皱抚平,“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怎么办,是不是太晚了。”
岑稚许面色潮红,很想和他接吻,可他现在似乎自身难保,她又不好轻举妄动。
总归是自己弄成这副局面,她提议:“不如我帮你?”
“帮?怎么帮?”谢辞序还在竭力平复气息,自制力强大至此,仍有余力为她将裙摆往下拉,遮住一双裹着裸色丝袜的长腿,指腹捻过,薄薄一层,并不厚,也不知道冬天她还不会穿得如此少。
很可惜,这份美丽要夭折在他怀中了。今晚就它撕碎,或许她明日会考虑舍弃视觉搭配,多照顾一下她那脆弱不堪的身体。
才几月,手就凉成这样。
他不动声色地扣住她,将之包裹在掌心,撩起眼皮,“用我上次帮你的办法?”
上次他用了两个地方,唇和手,滋味各有千秋。
身体仿佛有所感应般,浮出包裹那截手指的感受,岑稚许下意识并拢双腿,先否定其中一个答案。她点了下唇,“这里肯定是不行的,我没有那个耐心,也不喜欢你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
谢辞序:“你希望居高临下的人是你。”
他说了一半,她喜欢的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人,对她俯首称臣。
如此隐秘的感受,连她都是最近才发掘的,他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让我停下来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谢辞序记得那日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她颤抖的身体、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冷静,以及那朵被仰视时,徐徐绽放水珠的花。
他真的已经将她看透了,透过伪装的皮囊,直视她骄傲不容践踏的灵魂,“如果让你匍匐跪地,你会觉得屈辱,本能地感到愤怒与被轻视。”
“这才是你不愿意的理由,对么?”
岑稚许很少在人面前有这种局促拘泥之感,她面上的笑意渐渐抚平唇角,用了博弈中最胡搅蛮缠的那一招。
不直面问题,而是将反问抛出去,“那辞哥为什么愿意?”
谢辞序也没有回答。
这是一道留白题,答案要靠她自己找。
岑稚许试图忽略他眼里涌动的情绪,为自己接下来要引出的重点铺垫,“手的话也只能pass了,听说次数太多会影响将来的持久度,你本来就没有用它解决过需求,我不能害了你。”
“岑稚。”谢辞序眼眸晕开一点笑,凉飕飕的,却没有攻击性,“你自己听听这借口找的像样么?”
是她用手帮他,又不是自渎。再说次数,她又能帮他几回?吃不了苦的家伙,恐怕两三次就不肯继续了。
“有对比才能挑出最佳方案。”她骄矜地仰起下巴,洋洋得意的胜者姿态。
谢辞序静了片刻,像是在看一场早就解密的魔术,明知结果,还要配合她故作玄虚。
“好。岑小姐,那么您的最佳方案是?”
“你在故意诈我。”她反应很快。
“是我落入你的圈套。”谢辞序语气散漫,“不要颠倒黑白,岑小姐。”
颠倒黑白的岑小姐决定留足悬念。
车身在庭院外停稳,Rakesh很早就嗅到了两人的气味,昂首挺胸地等候在喷泉雕塑前迎接,水池里浸泡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洋桔梗、紫罗兰、斑纹菊、玫瑰,鲜浓的,明快的色彩碰撞宛若夏日缤纷的油画。
可惜它的两位主人像是有什么急事般,从车上下来后便行色匆匆。
Rakesh发出几声低嚎,肌腱屈起,三步并做两步跃至高处,试图吸引岑稚许的注意力。
它站得那样高,又有着不同以往的活跃,岑稚许忍不住从谢辞序的怀中探头,远眺见它费心一下午的杰作。
收到这样的惊喜,岑稚许欣喜地‘哇’了一声,Rakesh像是受到鼓励,垂落在身后的长尾高高翘起。
“Rakesh真可爱。”岑稚许不吝夸赞,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很喜欢。不过以后不用给我准备这种礼物了,泡在水里的花只能惊艳短短几个小时,明早就败了。”
管家还要带人将水里的花都捞起来,喷泉底下的潜水泵也容易被堵塞,更不用说其他部件。动物虽聪明,却没办法理解人类在维护造景上花的巧思。
徒增许多麻烦。
谢辞序不用想也知道,他准备好的花,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Rakesh小时候分明都没有调皮,怎么遇见她,以前没经历过的叛逆期都被激了出来。
“你去罚禁闭。”谢辞序下了命令,Rakesh尾巴立即耸拉下来,临别前不忘用毛绒绒的尾巴蹭了下岑稚许。
临近冬季,不是捷克狼犬的换毛期,岑稚许的针织裙上还是被蹭到了几根灰白色的毛发。
“Rakesh是蒲公英吧!”岑稚许惊呼道。
谢辞序:“还好,换毛期比这夸张。”
她换了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又懒得弯腰,随手拍了拍裙摆,而后用一双灵动似春水般的眸子望着他。
“辞哥,你这里有吸尘器吗?”
谢辞序眼神掠过去,很多时候,他都会对岑稚许收放自如的秉性感到诧异,上一秒,在车里被他吻得潮红潋滟,咬他耳廓同他耳语,告诉他,她氵显了。。
不过是下个车的功夫,她所有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Rakesh身上,说它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高冷,属于犬类的属性更多一些,甚至还有闲心去处理沾在裙摆上的狗毛。
而他在这方面实在狼狈。
至今昂扬。
“吸尘器是用来清理地毯的,解决不了你现在的困扰。”谢辞序俯下身来,假装没听到她因养尊处优而缺乏生活常识的破绽,为她一根根捻起Rakesh故意沾在她裙摆上的几份罪证。
只是,骨掌的位置逐渐偏移,最终乱了节奏。
楼上是他的卧室,Rakesh被勒令禁止靠近的境地,岑稚许自然也没来过。木质地板踩上去沁凉,衣物如同华丽又毫无逻辑的乐章,一件件剥落,在浴室边缘堆叠最后一件。
岑稚许总算可以闭眼享受他的吻,湿热的唇沿着她纤长的颈线游离,应她要求,舔舐着那小巧可怜的耳垂,留下湿漉漉的、漂亮又惹人怜惜的痕迹。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像贪多贪足到只顾今朝的昏君,用轻到听不见的声音,指引他、命令他往下。
谢辞序扶着她的腰,掌心下是她汗湿的细腻肌肤,薄唇咬着她先前故意用指甲碰的那处地方。
粗粝的厚舌卷着剐蹭,动作偶尔不那么温柔,换来她又急又窘的斥令。
“不喜欢的话,那我不吻了。”谢辞序的声线浸泡了浓稠的哑,用蛊惑的语气,说着绝然的词句。
“喜欢!”
“喜欢的。”
岑稚许濡湿的睫毛轻颤,分不清是他留下的证据,还是欢愉的泪雾。她在这种事上,总是擅长得寸进尺,非但不让他离开,还抓住他的手指往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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