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弘昀的两个小丫鬟吓得不住尖叫,小太监又呼拉拉围过来护住小阿哥。小葵花被拔了羽毛,生气极了,下手自然狠了些。
它用自己尖锐的爪子挠过一个小太监的手背,同时不停的扇动翅膀,迷住其他人的眼睛,小太监虽然不得已闭上眼睛,但还是紧紧挡着弘昀,生怕这小祖宗受一点伤害。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最后小葵花在弘昀的脑门又上了趟厕所,还把它脸抓出一条血痕,才振翅而去。
弘昀已经被吓懵了,他何曾见过这种事情,早已忘了是自己先扣住鹦鹉喊打喊杀的,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去找额娘告状去了。
李氏一看见弘昀这样差点没昏死过去,先把跟着人不分青红皂白通通打了三十板子,叫来问话时那些人为了推脱责任,一口咬定是鹦哥儿发疯癫,根本不敢提之前的事情。
这完全符合李氏的预期,在她心里落霞阁从上到下都是奸邪之人,现在居然还敢欺负到她的宝贝儿子头上,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倘或弘昀的脸上留下一丁点疤痕,她拼死也要划花钮祜禄氏的脸!急忙找前院的黄大夫做了紧急处理,看儿子喝了安神药,李氏带着呼拉拉一大群人,直接冲向落霞阁。
馨瑶这边刚吃完中午这顿早膳,连碗筷还没收拾好,李氏就杀上门来。
那李氏脸色阴沉,来势汹汹,完全不等通报就进了正堂。看见馨瑶匆匆出来,还有丫鬟端着碗筷出去,阴恻恻的冷哼:“你真是好兴致,还能吃得下饭。”
咦?李氏不是一向喜欢装白莲花的么?这回是怎么了?
馨瑶纳闷,脸上却不露出来,道:“现在正是早膳时间,侧福晋还没用饭?”
“你不必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还不把你那鹦鹉给我交出来?这种胆大妄为的小畜生,早该处置了。”
馨瑶一听就知道是小葵花惹祸了,而且是大祸,不然不至于让李氏连形象都不顾,她赶紧偷偷给白鹭使眼色,一边又想稳住李氏,带着浅笑答道:“回侧福晋的话,那鹦哥儿整日飞野了,神出鬼没的,此刻并不在我这里。”
“怎么?你竟然要包庇那个小畜生?!好好好,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指使的,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李氏现在已经被出离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双眼通红,龇目欲裂。
馨瑶一看就知道这种狂暴状态下是没法沟通的,也收起那丝笑意,淡淡的说:“妾身说的是实话,鹦哥儿确实不在。”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包庇到几时?!我就在这里等着那小畜生回来,等抓到了就当着你的面摔死好了。”李氏靠在太师椅上,嘴角带着冷笑。
馨瑶怕李氏带人真的来个抄家什么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跟着一起等着。
不一会儿,白鹭朝她使眼色,她就上了二楼听了整个经过。
“小葵花现在在哪里?”馨瑶很担心这个孩子,上次都跟它说了不许再出去闯祸,做这种危险的事。
白鹭摇摇头:“奴婢也不知,侧福晋的人正在到处找呢。”
“呵,”馨瑶带着一丝讥笑,用手指指楼下,“她这是气疯了,鹦哥儿飞起来人怎么可能抓的到呢,这里又没有什么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氏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个天荒地老不成?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第43章 打群架
馨瑶想了一下,她相信小葵花是个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去欺负弘昀,这中间必定是有缘故的,现在小葵花飞了,一时半会儿是抓不到的,主要是防着李氏会把她这里闹个天翻地覆,四爷又不在家,吃亏就晚了。
“照顾小葵花的那个小太监呢?”
“平日鹦哥儿出去放风,常贵也就闲下来了,这会儿可能回花鸟房找相好的同伴玩儿去了。”
“赶紧派人悄悄给他找回来,那边找不到小葵花,说不得就要拿小太监泄愤,我虽是想过安生日子,可若是让人在这院子里就随意处置人,那脸面就全没了。”
馨瑶拿出小葵花平时最喜爱玩的一串银质錾花鸟纹风铃,推开二楼北面的一扇大槅窗,对白鹭吩咐道:“把这风铃挂到窗外的屋檐下,派红鲤过来守着,时不时晃动些响声出来,若小葵花回来,可千万别在它乱跑了。”
交代好之后馨瑶又去正堂陪李氏坐着,她心里有了主意自是镇定了许多,只盘算着怎么对付李氏堵在外面的那些人。
李氏可是一点也坐不住,她来这来本就是气的狠了,一股心血涌上来非要给儿子报仇不可,一边坐镇这里一边让人满府去找,这鹦哥儿也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竟是没半点踪影。她又是心疼儿子又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这落霞阁砸烂烧了才好。
报一回没找到李氏就要摔点什么,这会儿功夫已经连续摔了七八个,正堂中间的空地上一堆碎瓷片。
馨瑶只接着让人一杯又一杯的上茶,也不生气也不让人打扫,端着个盖碗默默品茶。反正白鹭也没有拿上好的瓷器出来,牺牲这几个拖时间她觉得值。
未几,秋菊来报,说弘昀已经醒了,想是这回吓得不轻,正哭着找额娘。
李氏一听心如刀绞,她平时捧在手里的命根子,竟然让个小畜生糟蹋成这样!当即噌的一下站起来,馨瑶见此赶紧说:“侧福晋不如赶紧回去看看二阿哥。”
“你不必在这里如此惺惺作态,我知道你心里巴不得治死我们母子,好天天霸占着主子爷!”李氏这话竟是越说越不成样子。
啊……李氏的人设终于崩了,馨瑶默默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四爷要是看见会是什么反应。
她倒是挺想抓把瓜子看李氏崩人设的表演,就当看猴了,无奈她越说越不入耳,馨瑶不能真让她下自己的面子。
“侧福晋请慎言!”馨瑶啪的一声把盖碗顿在小几上,眉眼冷淡的注视李氏,沉声反问:“训斥妾身也就罢了,何故要攀扯上主子爷?既是攀扯,又有何证据?难不成侧福晋管家理事时也这般,只凭自己心意任意妄断,半点规矩和道理也不讲么?”
李氏还从没直接跟馨瑶交锋过,见乌雅氏姨母那次也不过是打了几个机锋,面上总还过得去,这次头回见馨瑶这般,那气势倒是唬了李氏一瞬。
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冷笑连连:“好个伶牙俐齿,你也不必往我头上扣帽子,统共我只一句话,把那鹦哥儿交出来给二阿哥赔罪,不然就是打到主子爷面前我也不怕的!”
馨瑶抓住了她的话头,依旧撑着那股气势,冷然道:“衙门老爷断案还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侧福晋逮着我这里不放,也不怕旁人嚼舌根子说您别有用心?既然侧福晋如此信誓旦旦,不如就等爷回来评判。”
这番话堵得李氏不上不下的难受,她不能质疑主子爷,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钮祜禄氏包庇。李氏想着自己现在气昏了头,暂时不与她理论,这回无论如何要落霞阁好看。
她留下秋菊在这里看着,自己急匆匆回了东院安抚儿子。
李氏一走,馨瑶立马松了一口气,被这事一搅和,午觉都没睡成。她转身上楼,来到北面那槅窗前,和小红鲤一起往外望去,自己小声嘀咕:“也不知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格格放心,小葵花平日里机灵的很,定会没事的,白鹭姐姐刚刚把常贵给叫回来了,现下就守在那平时喂食的倒座房里。”
馨瑶点点头,回到南侧,这里有可供观景的宽敞阳台,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院子的情况。中间的俱是李氏留下的人,由秋菊领着,四处张望,颇有点虎视眈眈的意味。
这些人在这里她是不能安心的,便叫来黄鹂:“女侠,你领着咱们院里干粗活的几个健壮婆子,把这些人都给我撵出去。”
黄鹂应了一声就撸胳膊挽袖子往外走,点齐人马走到秋菊面前,跟着她的青雀先开口:“秋菊姐姐,侧福晋既然已经回去,你们也该跟着回去伺候才是。”
秋菊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用鼻子哼道:“侧福晋命令我们留下来看守落霞阁的,再说我用你这种小丫头指点我怎么伺候主子?!”
黄鹂一下就炸了,嘴里跟连珠炮一般:“秋菊姐姐这话说的好没意思,什么叫‘看守’,我们格格可是犯了什么大错?主子爷和福晋还没发话呢!侧福晋便是心里有不痛快的地方,也不能如此挟私,事情尚未分辨就扣到我们格格头上,我看别是姐姐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秋菊让黄鹂这一通抢白,脸涨的通红,她素日仗着侧福晋横行惯了,不然也不敢公开抢膳食打红鲤,便对左右喊:“还不快给我拿下这个小贱蹄子,捆到侧福晋面前,看她有几张嘴!”
黄鹂就等着让对手先动手,才好趁乱把人都轰出去,便更挑衅道:“也不看看你们有几分本事能抓到姑奶奶!”
两方立时陷入混乱之中,丫鬟和丫鬟间互相撕扯,婆子则去对付跟来的太监。这秋菊平日里就爱掐尖要强,无理还要搅三分,此时打架亦是泼辣。倒是跟在后面的那些小太监,原来都是前院的,后来因着李氏管家才调拨来使唤。
这些小太监并没有和东院同生共死的觉悟,现在想着钮祜禄格格可是这半年最受宠的人,连一向横着走的侧福晋都隐隐被她压下一头,心里就不禁犹豫起来。
若是等爷回来,这钮祜禄格格诉一诉委屈,掉几滴眼泪,侧福晋肯定是不能怎么样,只他们这些命贱的玩意儿怕不是要填了炮灰,因此下手也就格外敷衍。
正这时有外围的小太监听着有咕咕嘎嘎的声音,转头仔细一找,发现那围墙上头立着一只纯白鹦鹉,羽冠大开,冲着这个方向大叫大嚷。
“鹦哥儿!”那小太监手一指,除了还在掐着的几个小丫鬟,大家都抬头看。
有几个机灵的小太监马上想到,抓鹦哥儿可比在这落霞阁闹事强,回头也有能说嘴的借口,便马上扑过去。
馨瑶也站在二楼阳台看见了,她往小葵花的方向走了几步,张开双臂大喊:“快来!我在这呢!”
小葵花挠了弘昀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它和其他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不敢回家,于是就悄悄躲了起来,等着这半晌才偷偷回来,结果一来就看到院子里打群架的盛况,看到秋菊居然试图去扯黄鹂的头发,就生气的大喊,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常贵本来守着倒座房,一看到墙头的身影,心肝都颤,哆哆嗦嗦尖声喊:“小祖宗,还不快回来!”
这一声盖过了其他,那小祖宗果然朝他飞过来,他跳到旁边的石桌子上站着,像以前一样伸出手臂,放平手腕,以便让鹦哥儿落脚。结果这一下引来了其他小太监,都想过来给他扯下去。
他努力保持着平衡,然后……眼睁睁看着小祖宗划过他头等,飞出院子,那旁还传来格格焦急的喊声:“小葵花你要去哪儿?!”
鹦哥儿飞了,小太监一窝蜂追了上去,黄鹂联合婆子趁机把秋菊她们团团围住,推搡出去,然后干净利落的关上院门。
陈起鹏也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碗口粗的树干,插在门闩上。
落霞阁瞬间恢复了清净,闹了这一场众人都是筋疲力尽。
全程陪着主子的白鹭此时出来主持大局:“黄鹂和青雀,你们下去收拾一下吧,连着婆子一起,看看有没有挂彩的;红鲤和常贵,你们两个继续守在自己的地方,下次看见小葵花可别再吓着它,务必让它留下;陈起鹏带着人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安排人守门;赵永福,还不把下午的点心端上来!”
落霞阁又动了起来,井井有条,馨瑶担心小葵花,下午茶都没怎么碰,白鹭她们少不得一顿软语安慰才哄她休息片刻。
…………
正院里,碧玺听了前去看小热闹小丫头的描述,转身回了屋里禀告给福晋。
“主子,照奴婢看,侧福晋这一番必不会善罢甘休。”
乌拉那拉氏思索一番,轻轻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钮祜禄氏这半年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敢把李氏的人都打出去,果然有了爷的宠爱就有了底气。她要等,等到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出手救钮祜禄氏,如此方是恩威并施,让钮祜禄氏自愿给她当先锋。
她吩咐道:“告诉院儿里的人,都不许出去裹乱,任他们满府闹去,就说我头疾犯了,要静养。”
碧玺乖巧的点头,笑道:“自不必福晋叮嘱这种事,那鹦哥儿现下到处飞,侧福晋那里的人跟没头苍蝇似的阖府跑了个遍,也不知是人抓鸟儿,还是鸟儿遛人呢!”
福晋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指着她笑道:“你这个促狭鬼!”
第44章 四爷回来了
四贝勒府坐落在太保街,东边一墙之隔便是八贝勒胤禩的府邸。八阿哥胤禩和福晋郭络罗氏正坐在花厅里对弈品茶,好不悠闲。这花厅在府邸西侧,把四阿哥府里的这场热闹听了个正着。
郭络罗氏促狭的对八阿哥眨眨眼睛,对外头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好好打听打听四哥府里这是闹什么呢。”
原本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治家颇严,家下事务一向井井有条,后来换了李氏,那李氏想着弘晖去了这府邸以后必是自己儿子的,因此也是尽心尽力,安排的还算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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