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了主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馨瑶如此,也立刻跟着紧绷起来,连连答应。
馨瑶接着道:“尤其是弘历那边,半点差错也不能有!这十天里,青雀和红鲤到我跟前伺候,白鹭守在弘历身边,黄鹂把院子看严实了。”
白鹭最稳重牢靠,因此安排最重要的任务,黄鹂是个泼辣的爆碳脾气,用来约束其他人正好,青雀红鲤原本也是在跟前伺候的,只是没有前两者多,现在顶上也没问题。
安排好之后,馨瑶看向王嬷嬷,以眼神询问,王嬷嬷上前一句,补充道:“黄鹂要严格按照我之前制定的排班表监督院子里的人,尤其是小厨房!入口的东西,从头到尾不许离开人眼,一旦有人不安心当差,你可以立刻当众惩罚,以儆效尤。”
“白鹭到小阿哥身边后,无需插手奶娘照顾之事,只管盯着小阿哥的衣食住行,各色器皿物件,小孩子最是脆弱,侧福晋也是看重你,才会把这事交给你。”
白鹭隐约感觉到什么,她带着其他三人跪下磕头,道:“主子请放心,奴婢就是豁出命去,也会保主子和小阿哥的无忧。”
馨瑶心里不是滋味,伸手去扶她:“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至于的,好好当差,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四人走后,馨瑶有些失落的去看王嬷嬷。
都怪她自己,以前也太过懒散了些,一点责任心也没有,现在慌了手脚,连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好,要是没有王嬷嬷她可怎么办?
王嬷嬷看出她的心思,温和的一笑,语气轻柔:“人哪有生而知之的,都是经历过后才慢慢学会的,侧福晋原本万事不用操心,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呢!”
馨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起弘历,又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是哪有人能真的一辈子不操心呢?”
她自从生了弘历,觉得前世的大学生活已经离她很远了,连做梦都基本不会梦到。
“在这世上,上位者有着天生的优势,学起来快得很,侧福晋不必妄自菲薄。”
馨瑶失落了半下午,就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弘历的安全保卫中,每日都绷着神经,尽量和儿子待在一起。
胤禛来看到几次,以为她是舍不得儿子,表示理解。
一脸忙了几天,出巡的事准备的差不多,胤禛偷得浮生半日闲,来落霞阁放松。
今日暖阳高照,想着没几日就要出发了,胤禛提议,不如带着弘历去园子里逛逛。
正好馨瑶也不想让弘历离开自己的视线,便欣然同意。让奶娘抱着弘历,一群人进了园子。
现下园子里只有各色梅花开的好,红艳艳的腊梅吸引了弘历的视线,喊了声阿玛额娘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要摘花。
虽然弘历抓周给胤禛惹了不少麻烦,可这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表现的太好了!权且可以当做幸福的烦恼,胤禛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臭美过,觉得不愧是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儿子,从小就这般机灵。
看到弘历去扯腊梅,胤禛跟馨瑶打趣道:“爷总担心,弘历在审美上会随你,现在看来倒是值得培养,小小年纪已经懂得赏梅了。”
馨瑶翻了个白眼,她的审美来自于三百年后,太过先进阿四你无法消化。
一来一往扯了几句,她一抬头,透过那曲折的游廊隐隐约约看到白鹭的身影,在疾步朝这边而来。
馨瑶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心里突突的打起鼓来。
白鹭走的很急,额头上都见了汗,馨瑶看到四爷正在和弘历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什么,她悄悄后退两步,来到白鹭跟前。
果然,白鹭俯身对她低声道:“主子,人抓住了。”
第88章 耿氏……凉了
虽然馨瑶这些天神经都很紧绷,但是心里也一直祈祷是自己小题大做,武氏的消息不准,然而现实给了她一巴掌,竟然是真的!
她登时一股心火上来,脸色也变得难看,想也没想就转身往落霞阁走。
胤禛和弘历说完话,就看到馨瑶气冲冲的背影,脚步也踏的又重又急,他迎着暖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去看苏培盛。
苏培盛最近都在忙四爷出行的事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低头装死。
胤禛只好也带着儿子回去。
馨瑶进了院里,白鹭把她引到小厨房旁边的倒座房里,这屋子紧挨着小厨房,平时是几个小太监睡在一个大通铺上。
此时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被捆的如粽子一般,嘴里还塞着破布,正像个蛆一样在蠕动挣扎。
倒座房阴暗潮湿,气味并不好闻,但馨瑶丝毫不觉,她尽量让自己镇定,问道:“怎么回事?”
管着小厨房的赵永福立刻回禀道:“这狗杂种说来看看小阿哥的牛乳鸡蛋糕好没好,要送到园子去,就赖在灶间不走。趁着人多眼杂就要往里扔东西,其实咱们现在开灶都有人盯着呢,当时就抓了个正着!”
馨瑶一听,紧紧皱着眉头,这小太监她看着眼熟,“可是爷身边的?”
白鹭点点头:“叫福旺,是主子爷近侍班子的,在张起麟手底下。”
涉及到四爷,她不能再瞒着了,况且既然人抓到,她也心安一些,就怕耿氏还有后手。
不过,耿氏居然能买通四爷身边的人?
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声音,应该是四爷他们也回来了,她便转身出屋子去找四爷。
胤禛见到她,还有些纳闷,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一声不吭的提前回来了,可是不舒服?”
馨瑶拿下四爷的手,带着他坐到榻上,严肃了神色,先问一旁的苏培盛:“苏公公,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一个叫福旺的小太监?”
苏培盛心头一动,有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躬身回答:“正是,可是那小子不长眼,冲撞了侧福晋?”
馨瑶转而对四爷道:“几天前,武氏跟我说她无意间听到耿氏和丫鬟的谈话,虽不甚清楚,但提到了我和弘历,爷也知道耿氏素来对我有敌意,因此和王嬷嬷商量后,我就防备了些。”
苏培盛听到这里,冷汗已经落了下来,他手低下的人出了事,主子爷怕是真的要打断他的狗腿。
“刚刚这个福旺去了小厨房,人赃并获被拿了个正着,”馨瑶蹙着眉尖,垂着头道,“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爷的人,只能来讨个注意了。”
胤禛早已面沉似水,他本就子嗣不丰,何况这是馨瑶给他生的孩子,耿氏当真是歹毒至极!
他冷冷的看了苏培盛一眼,让后者腿一软差点跪下,胤禛起身下楼,站在院子里,让人把小太监拖出来。
福旺被抓住时虽然有些惊慌,可好歹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可等他被扔到院子里,看到四爷一身冷冽的肃杀气息站在那里,登时就吓傻了。
解开绳子后,不用苏培盛如何拷打审问,福旺就哭爹喊娘的招认了,从头到尾只说耿氏如何胁迫他,指使他,自己实在不得已才替耿氏做事。
胤禛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只让人把他关在前院柴房,严加看守。
“苏培盛!”胤禛眼里闪动着狠厉的光芒,沉声道:“去,把耿氏关进后院柴房,多的不许说一句!”
“是。”苏培盛带着张起麟亲自去到西后院,走在路上他又把张起麟兜头狠狠骂了一顿,犹自不觉得解气,骂着骂着他忽然想到:“上次里衣那件事,就是福旺这狗崽子干的吧!”
张起麟知道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事,一直唯唯诺诺的赔笑,现在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道:“可不是!我就说我明明都交待好了怎么会出差错呢,看爷爷不打死这个臭小子!”
苏培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上次就告诉过你,也分只眼睛盯着下面人,你啊,等死吧!”
两人一路说一路脚下不停来到耿氏的住处,苏培盛不客气的抬脚哐当一声踹开门,一马当先来到耿氏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格格,跟咱家走一趟吧。”
耿氏一直紧张的在屋里等消息,结果等来了苏培盛,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好,可她又勉强镇定,想着她这里没有任何证据,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她不能慌!
因此耿氏柳眉倒竖,先责骂起苏培盛:“苏公公真是好大的威风!我虽算不得什么,可好歹也是爷的侍妾,是这府里的正经的主子,你可也知道尊重二字?”
她本想先声夺人,熟料苏培盛正恨的牙根痒痒,也不跟她纠缠,只说了一句:“既如此,那咱家就得罪了。”
说完他缓缓退到门口,跟他来的熟练的分作两班,太监们控制住了东厢房的几个奴才侍女,剩下的几个婆子朝耿氏扑过去,干净利索的拿软布把耿氏缠起来,嘴里塞上布,直接拖了出去。
耿氏还在呜呜啊啊说着什么,可惜并没有人关心,婆子把她扔进柴房,在软布之外,另用绳索把她绑在柱子上,认其自生自灭。
耿氏虽然是包衣出身,可她父亲是包衣旗的管领,有官职在身,自小和官家小姐没有两样,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可任她如何挣扎,外面都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她实在脱力,又饿又渴,昏了过去。
胤禛没有当场处理耿氏,就是要先折辱她一番,挫一挫她的心气,这本是慎刑司对付犯人的招数,可他当时心里恨极,只有这样才能出口气。
第二日一早,婆子把耿氏提出来,解开绳子和软布。耿氏一整天没进过水米,身体很虚弱,走路都踉踉跄跄。
可她见到四爷,第一件事就是喊冤。
“主子爷!妾身实在不知犯了何事,要受到如此折辱,实在是让妾不堪,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她想学着李氏的招数,哭的梨花带雨,眼泪要掉不掉,像一朵娇弱的小白花,以期能勾起四爷的怜惜之心。
只可惜她经过这一夜,脸颊浮肿,头发散乱,实在没有什么基础。再者以胤禛现在的愤怒之情,就是妲己再世也没用。
这是一处偏厅,胤禛和馨瑶并排而坐。胤禛本来想独自处理,馨瑶却坚持要来,现在听耿氏这样说,她惊诧不已,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问:“你还有脸哭?!”
耿氏一见钮祜禄氏,就想划花她的脸,可此时为了保命她也顾不得许多,冲着馨瑶不停磕头,嘴里不住的说:“妾知道以前不懂事,得罪了侧福晋,让您心里不痛快,侧福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妾吧。”
这话说得就像是馨瑶故意陷害她一般。
见瑶瑶气的脸色通红,胸膛不停的起伏,胤禛握住她的手,对苏培盛吩咐道:“把福旺拖到门口,赏板子。”
候在外面的张起麟听到这话,立刻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只赏板子却不说次数,那就是要把福旺就地打死。张起麟拎起板子亲自上阵,就在偏厅门口台阶的一侧,既不让屋里看见这血腥的场面,又能听见惨叫声。
福旺受不住这用了十足力气的板子,开始大声哭喊起来:“主子爷饶命,都是耿格格……饶命啊……是耿格格指使……”
耿氏垂着头不敢让人看自己忍不住慌张的神色。
馨瑶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处罚人的情况,听着那木板打在肉上沉闷的响声,只觉得身子都僵了,手心一片冰凉。
幸好四爷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安抚着。
外头的叫喊声越来越小,终于张起麟进来禀告说没气了。
耿氏忍不住彻底瘫倒在地上,身子因为真实的恐惧而抖动。
胤禛终于对耿氏说了第一句话:“还有什么要说的?”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冷淡的语气,让耿氏觉得四爷是在让她留遗言。
不,不,家里还指望着她生下一儿半女,能出人头地呢,她不能死!这一回耿氏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真切的开始求饶,连额头都磕出血印来。
“晚了。”胤禛轻轻吐出两个字,做出对她判决。
馨瑶看着耿氏满头血污的样子,心里生不出一点同情,可……不能真让她就这么死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连李氏都只是关起来对外说是病了,若是耿氏现在就这么死了,难免对传出些不好听的话,说不得就对四爷和弘历有影响。
唉,她现在倒是有些能体会嫂子富察氏的心情了。
她对四爷道:“把她送到庄子上吧,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之前也是有两个格格被送到了偏僻的庄子上,也算有例可循。
胤禛去端详馨瑶,从她隐忍的眉头和闪烁的眼神里读出许多情绪来。
最终,胤禛缓缓点头,道:“就当为弘历积福。”
耿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又被眼疾手快的婆子堵住嘴拖了回去。
处理了这宗事情之后,馨瑶一直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整日和弘历腻在一起,连四爷都要靠后。最终在出发的前一天,她才把弘历送到德妃那里,一同跟着进宫照顾的,还有王嬷嬷和两个奶娘。
一切准备就绪,康熙带着他浩浩荡荡的南巡队伍启程了。
馨瑶坐在她的红盖朱轮马车里,偷偷的看着城门楼子离她越来越远。
康熙四十六年,在她来到这里世界的三年后,馨瑶第一次踏出北京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89章 台庄站到了
“主子,先头开路的侍卫队已经进城了!”
馨瑶本来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打盹,一听这话就清醒了起来,她扒开窗户偷偷瞧了一眼,才长舒一口气,叹道:“总算进城了,我可要好好泡一回澡。”
刚出北京的时候她还兴奋了两天,结果现实很快给了她一巴掌,切实的给她解释了一下古代出行如何不方便。
他们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已经是最好的路了,但在没有水泥和沥青的年代,城外又不可能大规模铺石板路,是以一路上尘土飞扬,她都不敢随便开车窗。像四爷这种白天大多要骑马随侍的人,那是真·风尘仆仆,晚上都是一头一身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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