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对这里的事情一清二楚。
孔槐之:“……”
沉默良久,他想到父亲的手段,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菲讥讽地笑了起来,孔槐之这个懦夫,当年被父母逼着娶了自己,现在依旧逃不脱父母的控制。
孔槐之双手死死握成拳,眼底划过一抹沉痛。
最终,这只三十万的手镯以两千万的价格被闻辛尧拍下,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都不明白这只手镯背后的含义,纷纷讨论起闻辛尧的善心。
毕竟这笔钱最后都用于慈善事业。
江栖悦叹了口气,搞不懂他的心思。买一个情敌送的手镯回去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敲打自己?
她眨眨眼,心底头有些忐忑,不会吧不会吧?
她可不是因为旧情难忘才没有把这个手镯扔了哈!
*
不出意外,闻辛尧的那支表成了压轴的,成交价五千万,被江栖悦拍下。
戚莺在一旁笑得暧昧,儿媳妇真贴心,会给儿子送礼物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江栖悦,“悦悦,这钱你拿去花。”
二话不说,她立马就替她填补上了五千万的空缺。
江栖悦双眸一亮,落落大方地收下,笑得甜美:“谢谢妈妈。”
她向来不是会把好处往外推的人,能充盈自己的小金库,矜持什么?
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多伤感情呀!
江大小姐很是心满意足。
*
拍卖会步入尾声,付颖对这次的拍卖十分满意,大佬们出手阔绰,一晚上就将未来三年的开支都筹足够了。
付颖安排工作人员将大家拍下来的拍品都包装好送到了大家手里。
江栖悦拿到了一只黑丝绒手表盒,她打开盒盖,映入眼帘地是一抹荧绿,表盘上细碎的绿钻流沙般流淌,让人目眩神迷。她欣赏了一会儿,将盒子递给闻辛尧:"喏,送你的。"
一手借花献佛玩得很是漂亮。
闻辛尧失笑,没有计较这些小事。左右是以她的名义买给他的。
他的笑让江栖悦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戚莺给卡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咳了咳,娇声娇气地道:“伸手。”
闻辛尧从善如流地伸出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江栖悦耳朵有些热,第一次给男人戴手表,送礼物还附赠她的服务,这天底下居然有她这样好的人!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低下头替他系表带,她认真起来,唇会不自觉地微微鼓起来,抿起漂亮的弧度,好似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小半张脸和乌黑浓密的发顶,鼻尖隐隐飘来她头发上的香味,沁人心脾。
江栖悦动作生疏地替他系着表带,墨绿色真皮表带被她温软的气息浸润,他的眸光静静地垂落在她的脸上。
终于系好了,江栖悦满意地端详了几秒,才放下他的手。
刚要收回手,闻辛尧就将一只红丝绒盒子轻轻放在她掌心。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里面装的什么之后就想要扔掉,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岁岁,礼尚往来,这个镯子再次属于你了。”
他语调慢条斯理的,这次江栖悦终于捕捉到了,他喊了自己的小名。
江栖悦咽了咽唾沫,不知为何,看出他的未尽之意。
她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东西我一点都不喜欢,早就想扔掉了,你看,这款式都过时了。都怪你,乱花钱,又把它买了回来。”
说到后面,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闻辛尧垂眸望着她,似乎在欣赏她如此乖巧的模样,过了几秒,他轻笑出声:“真不要?”
江栖悦脑袋摇成拨浪鼓。
闻辛尧觉得她此刻的模样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但他只克制地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点赞赏的意味。语调散漫地开口:“不喜欢就扔垃圾桶吧。”
早就要扔掉的东西。
“这也太……”
“浪费”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扔吧扔吧,太败家了。
但她知道,要是自己阻拦,肯定又要被误解了。男人吃起醋来,是会发疯的。
闻辛尧掀起薄白的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江栖悦的身后,眼底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和高高在上的得意。
那里有一道失魂落魄的身影,将两人对话都收入耳中。
李菲站在孔槐之身旁,看他因为江栖悦的话眸光微微涣散,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这么多年了,孔槐之还是忘不了她。
自己也是,李菲苦笑了一下,当年她以为能够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结了婚后以为能够摆脱江栖悦的阴影,没想到,孩子不小心没了。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那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将那个孩子视为他背叛江栖悦的证据,如今证据没了,他就仿佛冲刷掉了自己的罪。
而且,自从还没没了,他们几乎很少同房。孔家人一直在催促她尽快生下继承人,可是,孔槐之一直不配合,她又能怎么办?他无视她在孔家受到的压力,营造着深情人设。
虽然他深情的对象不是她。
李菲望着江栖悦,她眼底满是艳羡,她怎么就如此好命呢?
交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前有孔槐之为她“守身如玉”,后有闻辛尧将她视若掌心宝。
李菲忍着酸涩,道:“你看,她已经爱上了其他人,你觉得她还会回头吗?还会看得上你吗?”
孔槐之咬牙,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倔强:“她不喜欢古板沉闷的人……”
以前,他总是绞尽脑汁地想许多招儿逗她笑,她说过,她最讨厌无趣的男人,要是哪天他不能让她笑,她立马就会甩了他。
“可是婚姻和恋爱不一样。”
李菲戳破他的希望。
婚姻的形式太多种了,只谈情爱未免太幼稚。他们不也相敬如冰地过了好几年?
他们之间只有埋怨和责怪,成为一对怨偶,但要让她离婚,她也是不同意的。
她只能是孔太太。
*
手镯最后被江栖悦随意地送给了身边的某个女生,那女生格外惊喜,再三确认,才兴高采烈地收下了。
拍卖会结束,江栖悦离席去洗手间,刚才喝了好多酒,想上厕所。
她出来后在洗手台那儿洗手后,开始补口红。刚才被闻辛尧都吃得差不多了,唇上的口红很淡了。
细细描摹了唇形后,她弯了弯唇,满意地将口红塞回包包。一走出洗手间,旁边就突然冒出来一道黑影,将她吓了一跳。
孔槐之焦灼地拉住她:“岁岁。”
江栖悦一惊,用力地挣扎起来:“放开!”
孔槐之脸上的表情慌乱又迷茫,还夹杂着一点疯狂,“我错了,对不起,我还爱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弃我。”
江栖悦都被他吓得心跳急跳,她拿起手边的包包就往他身上砸:“放手放手!”
“你离婚吧,我也离婚,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孔槐之忍着痛,不躲不闪,哀求道。
江栖悦被他纠缠得翻白眼,没好气地讥讽道:“谁要离婚啊!我老公帅气多金又深情专一,脾气好,能力强,还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和他离婚。”
第46章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了……
孔槐之听她毫不犹豫说着不离婚的话,谈论起闻辛尧的时候,也是双眸微亮,他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嗓音艰涩地反问道:“那你爱他吗?”
不远处,正准备往这里走过来的男人脚步一顿,停住了脚步,呼吸不自觉放轻了下来,眼底有他自己也未成察觉的紧张。
爱?
江栖悦听到这个字眼,心尖一颤,脸也迅速涨红,她心底也有些困惑,她爱闻辛尧吗?
对他的记忆都没了,这么短时间谈爱也不现实,但,但肯定是不讨厌的,甚至……
江栖悦止住飘飞的思绪,她看了一眼不死心的孔槐之,决定彻底让他醒悟过来,毫不心虚地说道:“我当然爱他啦!”
孔槐之整个人露出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他死死地瞪着江栖悦,手指忍不住收紧,“不可能!”
江栖悦被他攥得手腕有些疼,凶巴巴地抬起脚去踢他:“痛死了!”
孔槐之此刻正陷入一种绝望之中,小腿处被她小羊皮高跟鞋踢得发疼,她一点都没有留情。
疼痛让他的理智稍稍回归了一些,他忙不迭开始道歉,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江栖悦趁机往后退了退,面色冷冷地望着他,对他的行为不胜其烦:“如果你真的爱过我,就会知道,我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既然他舍得伤害她,就说明他从骨子里根本就不在乎她。
“在你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放弃我了。”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骄傲和娇矜,决不允许接受背叛,也不允许自己和另一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男人多得是,让给其他女人又如何?
孔槐之脊背僵了一下,他眼底划过一抹光,所以,她还是介意他出轨那件事的对吧?如果求得她的原谅呢?
“当年出轨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我们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他哀求地望着她,说着,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大步走向她,将刀柄塞入她的手中,将刀尖朝向自己。
江栖悦心脏骤然一停,都快要被他吓死了,吓得小脸苍白,尖叫:“孔槐之你有病啊!”
孔槐之笑起来,“是啊,从失去你之后,我就一直生病了。”
江栖悦:“……”
孔槐之手腕微微用力,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捅,江栖悦被他的这股疯劲儿吓得花容失色,用力往后退,正当两人拉扯不停的时候,她感觉到脸侧掠过一阵风,手上的力道一松,有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暖意裹住,长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她被拉入了一个干燥又结实的怀抱中。
熟悉的香味铺天盖地地裹住了她,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眨了眨眼,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江栖悦好惊喜:“闻辛尧!”
闻辛尧垂眸,嗓音夹杂着关切:“没事吧?”
江栖悦好想说自己没有事,但惊吓过后身体酸软的后怕反应让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她瘪了瘪嘴:“你怎么才来呀!刚才都要吓死我了。”
那个疯子还拿着刀,好可怕的!
江栖悦的眼泪珍珠般的大滴往下掉,她哭得又娇又软,叫人心头泛酸。闻辛尧指尖蜷了蜷,指尖托起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小的脸捧在掌心,他凝着她泪眼朦胧的眼,她哭得委屈,娇滴滴的,眼泪掉在指尖,那样一小滴,却烫得吓人。
无法去纠正她话语里的漏洞,她来上厕所,他如何跟着?他只能感受到女孩儿纯粹的依恋,他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像对待稀世珍宝般,珍之重之,担心指腹的薄茧过于粗粝,刮伤她娇嫩的脸。
这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沾湿了他的手指,他放柔声音,“是我的错。”
其实江栖悦没想哭的,但被人一哄,那点娇气就开始发作了,哭得抽噎不止,水眸雾气四起。她往前,小羊皮的高跟鞋抵住他的高定皮鞋,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低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握住他的西装外套,眼泪尽数擦在了他的衬衫上,洇湿了一大团。
闻辛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出的每一口气,掉落的每一滴泪,和每一次轻蹭。
他眼底的情绪越发深邃晦暗,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脊背。
等她哭声渐歇,迷迷瞪瞪地抬起脸,从他怀里钻出来,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梨花带雨般柔弱,白皙的鼻尖泛着红晕。
闻辛尧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竟莫名觉得可爱。
江大小姐永远竖着刺,清冷如天上月,可现在,她哭得乱七八糟,也有了她这个年纪小女孩的娇憨。
男人的目光过于炽热,江栖悦眼神闪烁,捂住脸,她刚哭完,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哑,娇娇的拖着腔调撒娇:“别看我。”
她现在肯定很丑,妆肯定花了,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不丑。”闻辛尧轻声道。
江栖悦嗓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那就是不漂亮。”
闻辛尧:“……”
自然,妆花了,实在和漂亮沾不上边。
他的沉默让江栖悦格外气馁,她塌下肩膀,闷闷不乐。
“我去重新补个妆。”
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里看向一旁,孔槐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闻辛尧道:“刚才我让人将他请出去了。”
她哭得投入,都没有注意。
当然,“请”的方式并不温柔。
江栖悦松了一口气,她才不关注孔槐之呢,他自作自受。只是她脸上浮现点点不自然,刚才挺丢脸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闻辛尧面前居然这样放得下包袱,哭成这个样子。
她往厕所的方向走了走,又迟疑地折返回来,站在他面前,捧着脸,小高跟鞋轻轻碾着光滑的地砖,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喊他:“老公。”
闻辛尧眼眸微深,察觉到她有着其他小心思,看她忸怩作态,心下有些不妙的感觉。但仍然应了句,有种甘之如饴的意味:“怎么了?”
“……我不敢一个人进去。”小姑娘嗓音软软的。
闻辛尧掀起薄白的眼皮,看了一眼她身后,女厕所的标识鲜艳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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