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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惯例准备出门晨练的我，在下楼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柜台的状况。
嗯，台面整洁，椅子上也干干净净……等下！
“文、文件……”我把椅子从上到下调查了一遍，一张文件的影子都没有。
完、完蛋了……公会遭贼了……文件被偷那我的年度报告……不对，现在应该立刻清点财物损失才对。
我弯下腰，打开抽屉，又是一愣。
昨天放置在椅子上的文件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在最上方还放着一份《年度报告》。
颤抖着手翻开那份文件，字迹和我的一模一样不说，就连一些用词都和我的习惯很像。
“卡萝？”卢卡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努力平复了内心：“卢卡，你知道吗，我好像见到海螺小姐了……”
“是你自己完成然后忘掉了吧。”会长大叔不太在意地泡了杯茶，“虽然大叔很感动你怀疑是我帮忙做的啦，但是我昨天一下班就去酒吧听小百合小姐唱歌了哦。”
“不，我也没觉得是你做的。”早饭期间，我把这件事分享给了会长大叔，但他坚定地认为是我自己做完然后忘记了这件事。
我咬了口面包，把自己的思考念叨出来：“不可能是卢卡，他写不出来这么工整的字。更不可能是大叔你，你以前写的年度报告都是我帮忙改的。更不可能是我自己啊，我昨天下班就回去看小说了……”
公会也不会进贼，因为有卢卡在。难道是……
我的眼神落在吭哧吭哧自己举着面包啃的小龙嘤嘤身上：“难道是嘤嘤写的？”
“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梦游起来写报告的几率更大一点吧。”
“不，我又不会做梦，那还是嘤嘤写的几率更大吧。”
会长大叔嘴角一抽，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提醒我：“检查下内容，没问题就用。”
我和大叔的意见一致，不管是谁以什么样的用意完成了这份文件，只要内容没有问题就可以直接用。
“我检查过了，内容完全没问题。”翻看完整份文件，我感慨道，“如果能知道是谁写的就好，我一定要把那个人带进公会帮我完成文书工作。”
会长大叔哼笑：“你想的倒是挺美，不发工资也没有好处，人家凭什么帮你工作。”
“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多种雇佣关系，比如朋友、恋人还有夫妻。”我竖起手指认真地比了个“3”的数字。
“……大叔我什么时候给你灌输过这种观念？”
不管会长大叔怀疑自我的表情，我严肃地给呆呆二人组——卢卡还有嘤嘤上课。
“你们要记住哦，除了家人这种可以无条件地索取和劳动的对象，像是朋友、情侣还有夫妻关系都要慎重。虽然夫妻关系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演变为家人，但是在那之前，决定是否要成为夫妻是要慎重中的慎重。”
“听好了，朋友是需要定时定量联系的，至少也要有月度报告，超过一段时间不联系就属于解除雇佣关系了。而你能获得的报酬就是有限程度的帮助，等量的联系，可能扩大的人际关系以及或许会有的情感满足。”
“不是……”
无视会长大叔微弱的反驳，我继续教学：“情侣，就是比朋友更低一层的雇佣关系了。不仅需要你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去维持关系，甚至还需要用到身体劳动。”
“夫妻……就是最底层的关系了。”我压低了声音，“不断地妥协牺牲，几乎不间断地交流，消失的休闲时间，被挤压的个人空间，还有无法逃离的魔爪……唔。”
会长大叔给了我的脑门一掌：“瞎说什么呢，不要带坏好孩子。”
我揉了揉脑门道：“这是我潜伏在人类社会多年观察到的经验总结，是蕴含了智慧的结晶。”
“你观察了那么多年，总结出来的就只有负面影响吗？”
“有正面的呀，朋友关系有很多。”
“那情侣和夫妻呢？”
“额……可能是样本不够充分。”
会长大叔又给了我脑袋一戳：“你啊你，按照你的说法来看，岂不是所有稍微亲密的关系都只会带来负面反馈嘛。”
“没有啊。”我认真道，“像我、大叔还有卢卡，现在加上嘤嘤组成的家人关系就不是啊。”
第27章 休假法则二十七 来之不易的休假要珍惜……
虽然大叔说他很感动, 但是我还是被敲了脑袋。
唉，都已经那么么大年纪了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
不过最麻烦的年度报告已经有不知名好心人完成了，所以我只要在这周的剩下几天正常工作, 顺便收拾收拾出门的行李就好。
“那么，第一次旅游会议就正式开始了。”周三的晚上, 我们决定通过家庭会议选择最终的旅游地点。
会长大叔指尖不断敲打着桌面,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把首位发言的权力让给了他：“欧文先生, 你似乎有话想说, 请讲。”
“好。”他深吸一口气，“事实上, 我不参加这次休假。”
“为什么？”我猛拍桌子, “先前说好的全家出游呢？”
他双手在空中往下虚按, 试图让我冷静：“别急别急。”
这家伙……肯定早就决定了, 想拖到临行前再说这样就不用接受质问了。结果没想到我打算开会讨论旅行的目的地，所以提前暴露了！
“你看，公会要改建不是吗？所以大叔我就忍痛留下来当监工了。”
“那就我……”额, 我不能留下来。如果我要留下, 那全员都会要求留下的。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那就雇人帮忙监工吧。”我在反复计算过自己的备用资金足够雇人后开口, “雇人的钱就，我出吧……”虽然不想有多余的花销, 但是家庭旅行当然要整整齐齐的才行。
“没想到卡萝这么想让大叔我去。”会长感动地用手抹了抹眼角，那里十分干燥, “但还是不行。”
“为什么？”
“卡萝最想去哪里？”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反而用另一个问题提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计划本：“雪乡温泉、精灵村、黄金之城……”除了黄金之城, 开销都不大。
“我们的经费只够你和卢卡带着布莱克去黄金之城的哦。”会长大叔耸耸肩，“雪乡温泉和精灵村的开销不大是没错，但是车马费你有算上吗？”
雪乡温泉在最北边, 精灵村在西边，离沃尔德村都有不远的距离。
“车马费我当然算了。”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你知道最近临近年末，雪乡温泉和精灵村这种热门景点会带动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吗？也就是说，那一路上的驿站都会收双倍的关卡费，增加收入的同时限制游客人数。”
可恶，忘了这点。
大叔看我无话可说，趁胜追击道：“而黄金之城离这里不远，由于黄金王的要求，游客也不会很多，相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黄金王在最近一个月公布了新的进入黄金城的规则：只要提交工作证明，填写申请表格，就有机会进入。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着手准备了，我、卢卡还有会长大叔的申请都提交上去了。
“这是你和卢卡的通行证。”会长大叔从衣服里摸出两封信件推到我们的面前，“今天刚到的。”
“你的呢？”我盯着他放信件的口袋，“你的通行证应该也到了吧？”
他无奈笑笑：“很遗憾，我没通过筛选。”
“怎么可能呢？规则上说只要有超过两年的固定工作以及足够的月工资数额就可以通过的。”我连忙翻了翻本子前面的笔记，确认上面写的和我记忆中的一致。
“哈哈哈，可能是嫌弃我年纪大了吧。”会长大叔不太在意地干笑两声，“总之，这次旅游就你们带着布莱克去吧，大叔我对黄金城也没什么兴趣。”
我原本还想反驳，最后还是闭上嘴接受了这个结果。
要是用把倔强或者说固执分个等级，满级十级，我大概只有五级。卢卡七级，大叔九级。
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太情愿地小声嘟囔。
通行证给我的时限倒是很宽松，有一年时间都可以自由进出，还能携带宠物，限量三只。不过只给了卢卡一个月的时间。
“嗯，这样也好。”我悄悄和卢卡耳语，“我们就出门一个月，剩下的两个月就回来陪大叔一起监工吧。”
别看会长大叔说得很洒脱，但是这人很怕寂寞。
卢卡揉了揉耳朵，然后点头应下。
出发去黄金之城前，我叮嘱着大叔：“少喝酒，少熬夜，偶尔运动运动。如果我们回来之后你胖了，就等着魔鬼减肥计划再次启动吧。”
我的威胁很有效果，大叔回想到那年的经历，颤抖着答应了。
虽然说是魔鬼减肥计划，但我觉得也还好啦。我和卢卡都有陪着练，饮食也一视同仁地的十分清淡。
不过是每天两小时的绕山跑步，三百个仰卧起坐而已。饮食除了少油少盐，三餐时间把控在八小时内，也没有缺肉吃啊。每天都有鸡胸肉或者鱼肉，蔬菜汁和沙拉也让营养搭配均衡了。
陪了大叔减肥三个月，最后我和卢卡反而是瘦得最多的。大叔因为每晚偷偷说夜跑，实际上溜去森林里烤野兔、野猪什么的吃，反而胖了。
减肥计划的破产最后还是因为当年的体检报告显示大叔是健康的，否则我肯定还会抓着他继续锻炼。
小龙嘤嘤这次待在我的帽子里，考虑到路程中最好还是轻便宽松的衣服，所以我选择了一身戴着兜帽的行装。那还是卢卡买给我的。
卢卡也没穿冒险者的衣服，他换了件普通的白色衬衣，银剑被伪装成了雨伞。
因为这次出门没有人报销，所以我和卢卡选择了最简单省力的出行方式——用腿走。
车马更轻松是没错啦，但是性价比最高的果然还是走路吧。我们的行李也没有很重，走起来也不会很远。
而且我也想过了，如果真的很累，就现场抓两只魔物。骑到附近的镇子上休息一晚再到附近抓一只，直到到达黄金之城。
这比雇马车便宜多了！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下。
“啊。”卢卡突然发出来小小的惊呼，“卡萝、笑了。”
我自己才意识到这件事，用手摸了摸嘴角，确实是上扬的状态。
“我还是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是会笑的人类这件事。”我偷偷抽出卢卡的银剑照了照自己的笑容。嗯，很可爱。
提起笑容，我就想起了前些天的事情：“说起来，从兔子恢复的时候我只顾着穿衣服了，都忘记确认自己有没有笑了。”
卢卡歪着头想了想：“没有。”
“这样吗？我还以为我当时肯定笑了呢。”看来是变回人类后没能保持着笑容就急匆匆地拽着披风穿上了。
啊，说到披风。我悄悄试探了下卢卡：“那天有看到什么吗？”
如我预料，卢卡一脸茫然。
嗯，很好。还是单纯的孩子呢，卢卡。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咱们继续前进吧。”
现在行走的这片森林就是先前有烈焰猪出没的那片，树林里静悄悄的，但我仍然能感受到窥伺的视线。
大概是有卢卡在的原因吧，这些弱小的魔物只是默默注视着我们路过，没有一个上前。
顺利穿过森林没有遇到阻碍，我们顺着大路行走在乡野间。
周边的田地长势很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果然感觉很舒畅啊。”我感叹道，“摆脱了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感觉生锈的四肢都变得松快了很多。”甚至有种灵魂轻飘飘不再被束缚的感觉。
卢卡对此没有发表想法，但是他翘起的两撮头发像是小狗耳朵一样晃了晃。看样子他的心情也很愉快呢。
“是久违的两人出行呢。”之前是因为工作所以不能算，“这么算的话，我们好像有五年没有单独出门旅行了。”
五年前，卢卡还没有注册成为冒险者的时候，我经常在公会客流量变小的月份拉着卢卡出门玩。嘴上说着“带他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事实上只是我想出门玩啦。
会长大叔那时候还没有胖成圆滚滚的样子，但是也已经有那样的趋势了。他总是笑眯眯地挥挥手目送我们离开。
公会刚起步的时候没有选择权，除了周末外几乎全年无休地营业。我虽然也有帮忙减轻工作，但是大叔他毕竟是身兼数职，忙得像陀螺一样。
除了暑期，酷暑让冒险者们减少了外出，公会的任务单也会在那个时候轻薄不少。
我和卢卡在公会的话，大叔就不能好好休息了。因为我们俩年纪小，每天都早早出门晨练，会影响到他睡觉，所以我会选择这段时间出门，顺便让他休息休息。
会长大叔也会趁机度过一个每晚都能喝酒的美妙之月。
“五年啊，感觉过得好快。”我把探出脑袋想和我蹭蹭脸的嘤嘤按回帽子里，“不知不觉也这样子生活了十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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