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血,萧钶先是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早已孱弱无比的周礼,随后却了然似的又看向了同样在看着他们的萧凌,他哈哈大笑,再也不急着逃跑,反而向着萧凌道:“你赢了,你赢了!你到底赢了!”
萧凌听了淡淡“赢了又怎样?有什么值得高兴么?”
“就是这个!”停下笑,用凄凉的声音道:“有着一切,却满不在乎的嘲笑没有的人,就是这个让我讨厌!”
“随便!”对于萧钶的无端仇视,萧凌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过此时萧钶却叹了一口气,而后便如从前一般温润如玉的样子道:“我真希望日子永远听在赛马之前,那样,我便能真心接受你做我的弟弟了!你,不要再辜负知仁了!”
萧凌听后忽然心生警照,可是她来不及反应,就见萧钶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地。一步错而后步步错,这个一生骄傲的人,在疯狂退去后,最终选择的还是死亡。
不过也许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景平十三年,燕帝萧钺,改年号永安,进封肃王萧鼎为安泰肃国王,并赐予虎符,继续执掌虎贲军,为之亲手开启了永安摄政王的时代。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三年
“十二叔,陪思凌玩好不好~”
承政殿外,一个小小的身躯固执的拦住了长长的仪队。那稚嫩的声音和怨怜的小脸儿看得傍在辇外的一众宫人都心疼,可唯独坐在辇中的人好似不知道,反而声带些严厉的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不思读书,却整日想着玩耍,成何体统!”
“我…”
“嗯~”
仪队缓缓的向前去了,只留下那小人儿沮丧的站着,虽然身后便是众多讨好他的宫人,可却怎么看怎么灰暗。
萧凌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虽然隔着那重重的纱帐,萧凌却依然将那小人儿泫然欲泣的脸看的分明。母子连心啊!她知道那孩子现在是多么的孤独,对她又是多么的期盼。她也想把他抱在怀里细细的安慰,哄着他开心啊!可是她不敢、也不能,纵然母子天性,可伦理难容,她不想有一天这可怜的小人儿因此而背上孽果的包袱!她的儿子,陷入这深宫已然不幸,她又怎能让他雪上加霜更加不幸呢?
“太子殿下别难过,肃王殿下是太忙了才不能陪您,奴才去请周师傅来可好?”远远的,萧凌听见小太监哄那小人儿的话,虽然不知道那小人儿会怎样回答,不过既然是周礼,应该能哄他开心吧!
“太子殿下,您在想什么这么难过呢?” 东宫画堂,容颜依旧,却已是满头灰发的周礼温和的问着扒在栏杆旁画鱼的小男孩儿。
听到周礼的询问,小男孩儿,也正是当今的大燕太子萧思凌转回身认真的回道:“周师傅,凌儿在想还有什么地方不可爱?”
听到小男孩儿幼稚的言语,周礼不由得失笑,而后打趣道:“怎么?居然还有人会不喜欢我们的太子殿下么?”
“嗯!是十二叔,他不喜欢我!”有些事大人也许会不在意,可是敏感的孩子却非常认真,所以萧思凌更加认真的回答了周礼的问题,可是这小人儿不知道,在自己这位老师面前提谁都好,唯独不该提的就只有他那位十二叔。
是那个人啊!
果然,提起萧凌,周礼便是满脸惆怅,只是思凌年纪尚小,一心扑在自己的问题上没注意罢了!
“周师傅,你说,十二叔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想了许久,萧思凌终于决定把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交给大人来解决,于是他便问了自己最喜欢的师傅周礼。
“这~,”回过神来的周礼看向那满脸渴望的小人儿,终于忍不住道:“肃王殿下是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见任何人了!”
“嗯,小丸子也这么说!可是十二叔再忙会比我父皇还忙么?”小人儿有点儿不相信的确认道。
“嗯,比殿下的父皇还忙!”周礼点头道。
可是小人儿听后想了想却还是摇摇头道:“不对,师傅和小丸子说的都不对,我知道的,十二叔是不喜欢我!”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是啊,我还是喜欢他…
“周师傅,你怎么哭了?是凌儿说错话了么?”
“不,不,殿下,只是不小心进了灰尘罢了!”
“那你快蹲下来,凌儿帮你吹吹,吹吹就好了,十二叔都夸凌儿吹的好呢!”
沁心园承政殿
萧钺自继位后便把自己的日常居所搬到了这所皇宫外的皇家别院来,而且除了早朝外,所有政务也都放在这里处理。因为沁心园的实际意义是为了皇家疗养而建,所以许多人都议论这位新帝的身体或许不太好。
当然这种议论在某些方面对新帝是不利的,不过作为被议论的中心,萧钺反倒很开心,因为他可以接口避开某些臣子对他私生活的关心,虽然作用有限,不过有作用总比没作用强。可是今天似乎不管用了
“陛下,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这三年孝期已满,要求陛下选妃的大臣们和想送自家女儿进宫的士族们把臣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臣可是想不出还能拿出什么借口搪塞他们了!”御书案前,忠勇侯世子,现镇国将军元博腾万分无奈的道。
难得看见素来冷静的表兄变脸,燕帝萧钺不由玩心大起,戏谑道:“这有何难?表兄自己留下不就成了?反正你还欠朕一个表嫂!”
元博腾听了急忙摇头道:“别,别,陛下可别跟臣开玩笑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女人?要叫我家老头子知道非剁了我不可。”说罢一愣,两人便一起大笑起来。
待笑够了,元博腾才正色道:“陛下,这件事您看到底该怎么办好?当皇帝的不纳妃,当臣子的也不放心啊!”
“不放心?朕看他们是不死心吧!”萧钺无奈的笑笑。
元博腾看到萧钺的神色,略微思衬了一下,而后小心地问了一句:“那边…有消息了么?”
萧钺听了一顿,而后研究似的瞅了元博腾一阵,就在元博腾被他瞅的快要发毛时,萧钺却扑哧儿一笑,道:“看你吓得,放心吧!朕今天心情非常之好,不会再发狂失态的。”
元博腾听了眼睛一亮,道:“怎么,有她的消息了?”
萧钺听了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踏破铁鞋无觅处!”
萧钺说的轻松,可元博腾却听的迷糊,于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钺一笑,道:“表兄可还记得这个?”说罢,自御书案里拿出一幅卷轴缓缓展开,露出一张美人图来。
元博腾看了一笑道:“这不是三年前徐责画给陛下的寻人图么?”
“不错。正是那张图。”
“可是咱们的人照着她找了三年,还不是一无所获?莫非这上面还另有玄机?”元博腾看着图疑惑道。
“不错。”萧钺一锤定音道。
“哦?”元博腾感兴趣的挑挑眉。
如同过去一千多个日子里一样,萧钺贪恋的看着画像上的那张脸,而后缓声道:“表兄你知道,我是从来没见过她的脸的。“
“不错。”因为与萧钺关系亲厚,所以对于当年那件事的经过元博腾几乎是了如指掌。
“可是那次在花船上,三郎、含笙和徐责却是与她面对面、真真切切的见过。”萧钺道
“不错。尤其是徐责,不是说后来也曾与她见过。”元博腾问道。
“是啊,所以他才能将她画的这样真。就连三郎看了也说容貌与真人一般无二。”
“啧啧,这徐责虽然是诗书传家,但他家传的人物画可算是一绝啊!”听到萧钺的证实,元博腾叹道。
可是萧钺听了却是冷声道:“那有什么用,便是这般一模一样,朕还不是三年也没找到凌儿!”
听到萧钺的口气元博腾顿时一怔,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莫非?这画有假?”
萧钺摇摇头道:“画是没错,可是人却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博腾很是奇怪。
萧钺长叹了一声道:“数日前含笙来求药,见到了这幅画…”
“怎么?他说这个人不是她?”元博腾有些着急的追问道。
“不,他只说容貌的虽然一样,但气质却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听了萧钺的话,元博腾惊讶了良久才道:“怎么会这样?”
“是啊,朕也在想,含笙只见过她一面,莫不是记错了?三郎可是说徐责画的很像呢!”
“那含笙怎么说?”
萧钺缓了一口气道:“含笙说他见过她不止一次,那次追极无机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
“含笙他…会不会也记错了”元博腾心中有种猜测,确不敢证实。
“他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萧钺看着元博腾微笑道:“所以朕也忘不了。”
“陛下!含笙他…”似乎终于反应了什么,元博腾忽然急切起来。可是萧钺却摆摆手道:
“表兄不必担心,朕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昏君,不会对含笙不利的。而且相反,朕还得谢谢含笙,要不是他,朕又怎么会发现她也许就在朕的身边呢?”
“也许?陛下,您到底是找没找到她呀!”
“朕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只差一个机会证实,所以…”
“所以?”
“无论如何你再给朕拖上一段时间。”
“啊~”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疑探
黑魔教无极宫
长长的幔帐后面传来一串儿极力压抑的咳嗽声,尽管那咳嗽声的主人已经尽力将声音控制的细微,可是却还是被幔帐前伏在桌上小睡的灵敏男人听见,瞬间便以诡异的身法移至到了幔帐后!
“恩儿,又难受了么?”男人站在床前,挺拔的的身姿和冷峻的面容明明怎么看都是一代枭雄,可是此时他温和的声音和担忧的眼神却分明在告诉世人,他,黑魔教第一高手,无极宫的新主人极无机,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恩,只有一点点,爹爹放心吧!”
爹爹?出乎世人预料,美轮美奂的黑魔教总部无极宫里,深藏的竟不是教主中意的美女,而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七岁的小男孩儿,原来竟是当今黑魔教的少主,极无机的儿子。
男孩儿努力微笑着,可是作为从新统一了黑魔教的一代枭雄,极无机如何看不出那张笑脸下极力隐忍着痛苦?极无机的心又是一阵阵抽痛,他很想要告诉儿子痛就大声喊吧!可是面对儿子清澈却坚定的眼神和安慰似的言语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极无机的儿子啊可真是个小小男子汉!
“教主,药好了!”
就在极无机心中暗自为自己的儿子骄傲的时候,极无机的心腹属下,七年来一直负责照顾少主的白衣端了药进来,苦涩的气味立时便向着躺在床上的男孩儿扑就而来。尽管心里在使劲的皱眉,可是对着爹爹殷切的目光,男孩儿还是认真的喝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突然笑道:“含笙叔叔来了吧?”
“呀!少主怎么知道?”听到小男孩儿的话,白衣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孩子和莫含笙似乎有感应似的,每次只要莫含笙一到,不出三个时辰他准知道。
“这有什么难?不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男孩儿得意的说道。
“那爹爹呢?能告诉爹爹么?”看着儿子可爱的样子,极无机不由得也莞尔起来。
“呀!”男孩儿听到爹爹的问话有一瞬间的闪神儿。
“怎么?连爹爹也不能知道么?”极无机难得轻松的笑道。
“不是的,”男孩儿摇摇头
“哦?那怎么不说话?”极无机道,
“我还以为爹爹知道呢!”男孩儿有些惊讶的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爹爹就能知道呢?”看着孩子脸上的生气,极无机心情极好的追问道。
“因为每次含笙叔叔来时都会带来不同的药物,这些药物在别人闻起来也许都是苦的,没什么区别,可是爹爹是当今第一高手啊,即便是比这再细微的气味都能分辨的出来,所以,恩儿才以为爹爹会知道。”
“……..”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孩子的解释,极无机无语良久后便是一阵大笑,不过也只有自幼便跟随极无机的白衣明白这笑的后面隐藏着多大的尴尬,他看着见到父亲笑便也跟着开心笑起来的小男孩儿,心道:我的少主嗳,你以为你爹武功天下第一,便会长一个天下第一的狗鼻子么?
安泰肃国王府
大太监李善才送走了来传旨的徒弟常德,转身便看见自家主子一脸的失神,心下叹然:这纠缠的孽缘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儿啊!
李善才叹息了多久,萧凌并不知道,心中慌乱如失群小鹿的她一心只想着要怎么办?是真按照圣旨所说暂住承政殿共商国事,还是寻个理由推拒这不知福祸的差事?这真真是,进一步是如坐针毡,退一步却又变咫尺天涯!
这一夜,肃王的书房灯亮了一夜,这一夜,担心主子的李善才亦在廊下陪了一夜!只是终叫他失望了,从书房出来的萧凌传下的第一个命令竟是收拾东西!
承政殿
借着光明正大的理由,萧钺将眼前捧着折子细看的十二殿下萧鼎从头到脚看了个便,若非有衣衫挡着,他更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人三万六千个毛孔都看透!
是她么?是她吧!一代帝王的眼中除了九分的确定外竟还有一分疑惑,昔年那个指点江山的朗朗少年,竟也被‘情’之一字扰乱了判断。
“陛下!”
“陛下!”
“哦,皇弟,有什么事么?”被萧凌唤了好几声,陷入情思之中的萧钺才回神反应。
“回陛下,臣弟已经看完这道折子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恕臣弟大胆,陛下可是龙体不适么?” 萧凌略带担心的回道。
“皇弟放心吧,朕好得很!...只是最近一直头痛,身上不是很舒服!”萧钺本待回答自己很好,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是这般意思相反前后不搭的话听在萧凌耳里却觉得格外别扭,暗暗担心道,莫非真是病了?
看着萧凌略带疑惑的眼神,萧钺生怕被她看穿,竟就借坡下驴扶着额头道:“不知怎的,朕竟有些晕呢!皇弟,扶朕到榻上休息一下!”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任你你精明到家也必然被心心惦念的那人骗走,而眼下这位皇帝萧钺却正是萧凌的克星,不过一句漏洞百出的话便叫萧凌转移了心思,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偌大的承政殿为了适应皇帝的需要早已经被宝阁屏风隔成了几层,而其中最靠里的一层便是皇帝的寝室。
当然,只在最外层与皇帝商谈政事的萧凌和诸位大臣还不知道承政殿已经做了这样的变化,所以她这只小白羊便只乖乖的按照身边将半身重量都压给自己的皇帝的话,扶着他走向了寝处。
小心翼翼的扶着萧钺躺到了床上,萧凌又细心的帮着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而后和声道:“皇上龙体不适,今日便议到这里吧!臣弟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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