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惊喜,“姐姐,我这就学会啦?”
“很简单吧。”陈姝让出一半凳子,笑眯眯的问,“坐吗?”
祁佳雪挠挠脑门,侧头在看到爷爷冲她点头后,安心的坐了上去。
有爷爷在,爸爸妈妈不会当面说什么。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陈姝清楚祁寒有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妹妹,剧情里这兄妹俩的关系不咋滴。
妹妹这般讨喜,他可真没眼光。
“我叫祁佳雪,姐姐,你和我哥哥是一家人吗?”
在小孩子看来,一家人的定义很简单。爸爸妈妈说这里是哥哥的家,姐姐也住这里,那哥哥姐姐就是一家人。
“唔,是吧。”
这边一大一小说着悄悄话,那边的祁寒得到消息一路跑回来。推开院门那一刻,直接和院子里的祁家人对视上了。
说悄悄话的两人齐齐闭嘴,院子顿时鸦雀无声。
陈姝看看祁寒,再看看激动不已的祁家人,觉得她有点多余。和亲人相认的场景,她个外人待在这儿有点不合适啊。
没想过和祁家人搞好关系,她的大腿是祁寒。等祁寒厌烦了,她就麻溜的揣着分手费滚蛋。
“那什么,祁寒回来了,你们慢慢聊。”陈姝率先打破这寂静,站起来准备去收被子回屋。
主动腾出空地,让他们可以无顾忌的尽情倾述。啊,天底下找不到比她更有眼力见的人了。
祁寒略过痴痴望着他的血缘上的亲人,大步跨到陈姝身边,眸色沉沉:“走什么,老实坐这儿。”
冬天难得出次太阳,好好晒着不行吗?又回屋躺着,人都要发霉了。
在场人的目光齐聚过来,陈姝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乖乖回去坐下。
绝不是怕他秋后算账。
祁寒回头看向找上门的祁家人,阳光打在他俊美侧脸上,神情冷漠:“长话短说,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这些人能准确找到这里,私下必是确定了他的身份。不用想,无非是一些想认回他的话语,亦或是这些年找他找得多辛苦之类的。
需要亲情的年纪早消磨耗尽了,他没耐心陪所谓的亲人演戏。
许是至亲血缘感应,祁舟荣和常绘莹第一眼就确定,这就是他们走丢多年的孩子。
没在乎他的冷淡,常绘莹撒开丈夫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祁寒面前。
望着长大成人、眉眼和丈夫相似的儿子,心酸悲痛最终化成一句哽咽:“小寒,还记得妈妈吗?”
这大家族的认亲环节,也是这么朴实无华。说了哭,哭了说。
陈姝仿佛看了一集电视剧,就是男主角太没感染力了。从始至终一个表情,面瘫似的,一点找到亲生父母的喜悦都没有。
不经事的祁佳雪,可能被情绪激动的夫妻俩吓到了。从最初的坐在她边上,到现在缩在了她怀里。
夕阳西下,大型认亲剧情告一段落。
祁老爷子打断儿子儿媳的说话:“时候不早了,舟荣绘莹,我们给孩子一些接受的时间。”
“孩子,你和这……这位陈小姐商量一下。我们不急,等多久都可以的。”他不太承认陈姝是他的孙媳妇。
况且,两人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没领结婚证。等孙子回了家,处理她的方法很多。多拿些钱,或者用另一种方式让她成为祁家人。
生疏分明的称呼使得祁寒黑了脸,冷眼看了一圈祁家人:“她叫陈姝,我娶回来的。”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小蠢货,十几年不曾管教过他,那也不该插手他自己的事。
陈姝不在意祁家人对她潜在的看不起,这很正常。她就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村姑,哪能配得上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唯一关心的是,她那双腿快要没知觉了。
见他们还要说话,陈姝晃了晃怀里的祁佳雪,“我不行了,妹妹你快起来,腿麻了。”
祁佳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步走近的祁寒一把拎起来,稳稳拎到傻了眼的祁舟荣和常绘莹跟前。
这一操作,直接震惊所有人。
冬天的衣服厚实,拎衣领并不会勒着喉咙。
祁佳雪不哭不闹,一心担心刚认识的姐姐。小炮弹似的急冲冲跑回来,手足无措:“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太重了,我给你揉揉。”
陈姝龇牙咧嘴的甩了甩了麻木的腿,安抚她:“我没大事,甩甩就好了。你不重,不怪你。”
恢复了贵妇形象的常绘莹,没拦着佳雪过去。看到和初见的儿媳妇相处甚好的女儿,露出到达这里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儿子这般冷淡,她正愁找不到和他相处的方法。这女孩倒是一个突破口。
这些年曾许下无数愿望:只要能找到儿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在常绘莹看来,未来儿媳妇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两孩子开心就好。
祁老爷子听出孙子话里对那女孩的维护:“孩子,我们先走了。我们住在城西,有事直接过来。”
祁佳雪知道要离开了,恋恋不舍:“姐姐,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儿。”
陈姝:“好,那我在家等你。”
祁佳雪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随即又怯怯的看向凶巴巴的哥哥,壮起胆子询问:“哥哥,明天你也在家吗?”
祁寒垂眼,目光落在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不点身上。
无论是精致的衣着,还是肉嘟嘟的脸蛋,都彰显着她被养得很好。
祁舟荣和常绘莹紧张兮兮的盯着,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影响到兄妹俩交流。
祁寒淡漠的收回视线,没回答,而是去把紧闭院门大大的敞开着,送客意味再明显不过。
常绘莹失落一瞬,更怕女儿哭起来惹他心烦。过去抱起轻哄道:“佳雪乖,明天带你来找哥哥姐姐。”
最后一人走出院子,守在边上的祁寒‘啪’的一下关上门,将他们统统隔绝在外面。
晚风渐凉,却也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此时脸色平静的祁寒,像一座随时喷发的活火山,颇有种逮谁喷谁的感觉。
陈姝不想触这个霉头,蹑手蹑脚的拿起扫帚,扫满地的瓜子壳。
抓出来的花生瓜子被她和祁佳雪吃完了,中途不想错过剧情,就忍着没回屋拿。
祁寒站立在原地,看着陈姝把地扫干净、抬凳子收被子,再出来往厨房走去。
小蠢货整个人比他还冷静,仿佛一点都不惊讶。
太不对劲了。
祁寒凝眉,探寻道:“陈姝,你不好奇吗?”
陈姝不慌不忙的反问:“好奇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被李爷爷捡回家的。”
刘家村不大,瞒不住事。每家发生点什么事,第二天全大队就知道了。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
祁寒一时找不出漏洞,憋出一句:“不出意外,再过两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陈姝十分给面子的问:“那你要带我一起回去吗?”
祁寒眉头更紧巴了:“你不想?”
陈姝幽幽叹气:“可你爷爷不喜欢我。”
祁寒沉默了好半晌:“你嫁的是我,不是他。”
不喜欢就不喜欢,又不住一起。天高皇帝远,祁老爷子管不了那么多。
小蠢货担忧的就这破问题?
看着认真回答问题的男人,陈姝心里竟然有一丝熨帖。祁寒一向是说到做到,这算是给她的独一份保障吧。
再次说明了她的努力有效果,瞧瞧,都学会给出解决方案了。
祁寒被她看得心底发毛,补充道:“你就当又换了个住的地方,不喜欢的可以选择不做,没必要勉强自己。”
他这说的够简洁明了了,小蠢货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在祁老爷子找上门后,祁寒脑子里就没有不回祁家的选项。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没理由拒绝。
是他的就是他的,不要了也得从他手里扔掉。
至于小蠢货的去留,自然是要一起带回去。和陌生祁家人相比,祁寒更愿意选择前者。
陈姝耷拉着肩膀,低声说:“我怕给你丢脸,要不我还是继续住这里?”
一瞬间卸下了先前的淡定,露出心底的胆怯。她一个胆小怯弱的乡下女孩,害怕外面的未知世界,这很正常吧。
祁寒没忍住瞪她一眼,合着刚才说的话愣是一句没听进去,白费口舌。
他没好气的说:“陈姝,你跟我对着干是吧?”
放她一个人住这里,外面传言指不定传的多难听。到时候陈家人找上门来,再回去给陈家当牛做马。
这就满意了?
祁寒有时候觉得陈姝没那么蠢,更像是在故意气他,在他雷区上来回蹦Q。
陈姝不背这黑锅:“没有,我怎么会。”
她抱大腿都来不及,怎么会和大腿对着干。这不是脑子有病,想不开吗?
祁寒按按太阳穴:“那就别说了,有问题找我。你麻烦我的事还少吗?不差这一次两次。”
京市距离小县城几百公里,陈姝这一去,基本上是不会回来了。
即使她以后拿到分手费,从祁家离开,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定居。这座县城对原主和她来说,除了陈平河,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物。
所以陈家人她可以不说,但陈平河再怎么也要告知一声,免得他担心多想。
次日上午,陈姝按照约定陪祁佳雪玩耍;下午就说了她要回去一趟的决定。
祁寒没反对,去街上买了一堆东西,还去和祁家借了司机和一辆车。
这小汽车在县城里行驶都足够招摇,要是去刘家大队一趟,不得把陈家人羡慕嫉妒死。
路坎坷不平,再好的车也是折磨。二三十分钟的车程,差点没把陈姝晃吐。
抵达村子门口,就开进不去了,前面的司机停下车。
祁寒递给陈姝一个袋子:“这拿去给你哥,我去大队长家一趟,到时候去张家等我。”
陈姝打开看了下,是钢笔和本子。她不认识钢笔是什么牌子,但这玩意儿贵还要票,比本子贵上好几倍。
祁寒下车把东西分成两份,司机拎了一份。
陈姝不确定的问:“祁寒,这真的给我二哥吗?”
有点奇怪,不太符合他的人设。虽没听祁寒说过陈家的不是,但清楚他是厌烦的。
和陈姝不同,对祁寒来说,享受了陈家利益的陈平河和陈家人没两样。
祁寒:“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是非不清?”
陈姝尬笑:“没没没,我错了。”
二月中旬,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各位准大学生手里,但还没到去上大学的时间。
陈平河前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是H省省会城市的一所本科院校。
这可把陈家人高兴坏了,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明里暗里的炫耀个不停。大队出了大学生是件喜庆事,大队长对陈家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女人们饭后聚在一起织着毛衣,闲聊天。陈母闻着味儿就来了,不厌其烦的炫耀着她儿子考上大学的事迹。
其中一人早不耐烦喋喋不休的陈母,插话道:“那不是你家姝丫头吗?瞧瞧这穿的多好看,还是祁寒那小子知道疼媳妇。”
“是啊,姝丫头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了。哪像以前当牛做马,没人心疼。”
“你别说,我才发现这闺女蛮俊的,那俏生生的脸蛋怪招人喜欢。”
“那不废话,她爸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都说闺女模样随爸。”
这两天被欺压狠了的大娘们,毫不留情当着陈母的戳她心窝子,阴阳怪气的挤兑人起来,鲜少有人能及。
又见这个如同讨债鬼的闺女,陈母高傲的脸色没绷住。
想到在家的儿子,她怒气冲冲的叱问:“死丫头,谁叫你回来的?给老娘滚。”
陈姝直接忽视她,侧身绕道前行。
这一行径让陈母颜面扫地,身后隐约的笑声像巴掌重重的扇在她脸上。她骂怨恨的瞪向陈姝:“跟你说话呢,没长耳朵啊!”
这死丫头绝对是听人说平河考上大学了,故意回来攀关系。平河心软,她绝不会让死丫头得逞。
陈平河在家听到他妈刺耳的大嗓门,烦躁的走出院子:“妈,你又在干什么啊?”
自从录取通知书下来,他妈在村子里大肆宣扬,把他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那些话听着就羞耻万分,陈平河压根管不了她,就不愿意再出门。
陈姝只想速战速决,不想进那院子:“二哥,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母瞬间化身尖叫鸡,朝陈平河那边扑过去,妄图拦住他:“不行,儿子你不许过去!啊啊啊,妈不许你过去!”
陈平河身心疲惫:“妈,你冷静点行不行?小姝是我妹妹,我和她说两句话都不行吗?”
“不行!妈不许!她就是来讨债的。”
“陈姝你给我滚啊,有我在,你就休想和我儿子说一句话。”
面对失去理智、大吼大叫的陈母,陈平河无可奈何。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妈,他做不了狠心事。
这时,上茅厕的陈父闻声出来,轻飘飘的瞟了眼陈母:“我饿了。”
陈母立刻停止了发疯,瑟缩道:“我,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虽不放心儿子和死丫头单独说话,但也不敢违背陈父的话,边走边用眼神警告死丫头。
陈姝看过去,刚巧撞上陈父看过来。
仅一眼,他便转身进了院子,背影消失不见。
不相干的人离开了,陈姝开门见山:“二哥,祁寒的爸妈找来了,明天我就要跟祁寒离开县城。”
陈平河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啊?小姝,你们要去哪儿啊?”
这才一个月,小姝又要搬家了。短短半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家。
他心情复杂又夹杂着茫然。一边为妹妹过得越来越好感到高兴,一边又因为妹妹好似不再需要他感到失落。
陈姝不管他在想啥,把袋子塞他怀里:“我们要去京市,具体住址不知道。二哥,这是祁寒给你的。”
陈平河没心思看袋子装的是啥,怔怔的看着她。明明有很多想问的却不知道问什么,话哽在喉间。
“小姝,他对你好吗?”
第22章
京市,华国首都,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陈平河仅从课本里探索过这座遥远城市的信息,距离家很远很远。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没有踏足京市的机会。选择在H省省会城市念大学,应该是他出门最远的地方了。
祁寒的亲人是京市的,家境肯定要比他们家好很多。尽管只有陈平河孤身一人,并不妨碍他担心小姝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受到欺负。
再有一点,小姝能嫁给祁寒这事是陈母一手推动的。还给了他好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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