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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哀痛万分，又因惦记玉氏王爷进京受责的事情，也不好好将养身子，整个人消瘦了下去。
曹琴默早产生下一子，序齿第九，皇上亲赐名为永珍，意为珍贵美好。
永珍胎里不足，虽然有两个乳母伺候着，仍然哭声微弱。
到底打胎里就弱了，和寻常的孩儿不同。
金川战事胶灼，太后为讷亲之死伤怀，就放任温宜在承乾宫养着。
永和温宜每日都会来给曹琴默请安，看望永珍。
曹琴默忧心不已，害怕这孩子不能长大。
每每望着三个孩子聚在一处，总惦记着他们的前程，不能安心保养身子。
系统出品的药物医得了身，医不了心。
接连两位皇嗣出事，太医院上下惶恐，齐汝亲自捧了陈词上表。
皇上看了几眼，上书金玉妍胎死腹中皆是因为她孕中过于劳累，月份大了之后又喝不下安胎药，劳心伤神，生产之时又受了刺激才会没有力气，导致龙胎受损。
不过看在金玉妍痛失爱子的份上，也不打算对玉氏王爷过分苛责，算是全了这些年金玉妍尽心侍奉的情谊。
曹琴默操持孝贤皇后的丧仪哀痛过度，虽然小心保养，仍旧不能供给胎儿，所以才会早产。
两相对比之下，皇上对曹琴默更加怜惜，又因永珍是在孝贤皇后崩逝前后才有的，亦是喜爱。
翌日，皇上下令李玉带永珍去养心殿，晚点想亲自带永珍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恰好碰到了安吉大师。
安吉大师一见永珍便觉十分投缘，亲自为其摩顶赐福。
皇上言谈间提起让安吉大师看看永珍的前程。
安吉大师佛法高深，诸如此类高人，已经可以窥得些许天机。
问了生辰之后，安吉大师眉头紧皱，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永珍若是留在紫禁城，怕是早夭的命数，若是皇上愿意，他可以将永珍带在身边修行。
一来可以解永珍早夭的命数，二来也可以为大清和皇上祈福，皇子祈福，自然要比僧人更有利于大清。
金川战事迫在眉睫，皇上召安吉大师进京也是为了此事。
若永珍跟着安吉大师修行，为大清求得凯旋，亦是个好去处。
皇上思虑再三，准备和曹琴默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曹琴默一直害怕永珍会顶了九阿哥早夭的命数，听到安吉大师的话已然信了七八分，哪里会不同意。
皇上想让永珍出家修行打的是什么主意暂且不论，她只求孩子能够平安康健。
安吉大师临走前，先去养心殿辞别皇上。
皇上体恤孩儿年幼，特意下令让一乳母和嬷嬷跟着伺候，安吉大师无有不应。
曹琴默不顾阻拦，拖着还没出月的身体，特意等在养心殿门口。
恰好前朝有大臣求见，安吉大师带着永珍一同告退。
从养心殿出来，曹琴默不舍的看向永珍，将从系统兑换的珠串挂在了永珍手上，“求安吉大师务必要好好照顾永珍。”
安吉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瑾贵妃积福，自然一切安好，既然得了莫大机缘，更应回头积德行善，方得超脱轮回之苦。”
曹琴默心中似是响起一阵闷闷的钟声，仿佛来自遥远的荒古，“大师此言何意？”
安吉大师面带微笑，目光悲悯而慈和，“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我来宫中许久，甚少见瑾贵妃到雨花阁祈福，却也闻听瑾贵妃的贤德之名，故才插手干预这孩子的因果。”
第107章 离开
曹琴默一身绮丽白底绣松柏竹叶的披风在养心殿的如意云纹台阶前显得遗世独立，越发有超脱之感，闻言只是一笑道：
“本宫信因果，亦信来世，不害人，不妄求，勤修德行，惟愿孩儿康健。”
安吉大师知道曹琴默是想要自已的一个承诺，回首看了眼乳母怀中的永珍。
婴儿小脸嫩白，不受世间尘事浸染，干净透彻至极。
安吉大师含笑道：
“世间因果，但求问心无愧而已，这孩子与我佛有缘，只要离了这里，以后便再无坎坷，我会将我这一身衣钵倾囊相授。”
曹琴默愕然，其实倒也不必如此。
“安吉大师此去一路保重，金帛之礼太过俗气，本宫会每年将铺子里的一成盈余用来设立粥场，救济贫民，也算是无上功德。”
安吉大师凝视她良久，片刻后，只念了句阿弥陀佛。
李玉在一侧看得着急，“大师，该出去了，免得误了出宫的时辰。”
安吉大师微微颔首，错身离开。
曹琴默终于忍不住落泪，看着远去的安吉大师，喃喃道：
“一路保重。”
皇上对内外封锁消息，只说九阿哥出生之后，身子不好，已经送去别处静养。
宫中诸人对此说辞皆是不信，纷纷传言九阿哥可能已经早逝，皇上不想瑾贵妃伤心才这样说。
曹琴默出月后，想起与孩子的分离之痛，毅然在系统商城里面兑换了绝育丹服下。
生离之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母亲在孩子身上倾注骨血，一朝分离，如剔骨剜肉之痛，割舍不掉。
如此伤怀，曹琴默对皇上的心思也淡了些。
宫中的花朵总是一季压过一季，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
恰逢孝贤皇后丧期满一年，富察氏族进献了一位旁支女子，长得丰润美丽，皇上赐封号为晋，赐居景阳宫。
而金玉妍因为产子不足十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去前朝寻找玉氏王爷，遭到了皇上的申斥，往日里笙歌宴舞的启祥宫门庭冷落。
提起那还未来世上看一眼的孩儿，金玉妍只暗自垂泪，又听丽心说皇上对王爷只是小惩大诫，不禁道：
“这孩儿为玉氏尽了一份力，也算是没白来一遭。”
皇上为送走永珍心怀愧疚，一直未曾提起让曹琴默交出协理六宫之权的事。
如懿身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空有个统摄六宫的名义，除了宗室之事外，其余诸事都由曹琴默打理，可谓是一副空架子。
大半年时光弹指而过。
曹琴默失子的哀痛渐渐淡去。
后半生没了牵挂，想开之后心绪倒比往日还开阔许多。
皇上也很是高兴，每隔三五日必来承乾宫看看曹琴默母女。
言谈间，皇上透露出想要为永寻一位出身高贵的福晋，又总是提及宗室亲王后继者寥寥。
曹琴默怎会不解皇上的意思，只是含着和煦的笑，“永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皇上对他寄予厚望，若是他出嗣能为皇上平衡宗室之间的关系，为大清出一份力，这是臣妾母子的荣光。”
皇上不错眼的盯着曹琴默的脸，“难道你不知出嗣旁支就代表不能继承朕的江山？”
曹琴默轻轻一笑，她的面容在这后宫不是最美，却带着些成熟的妩媚。
和金玉妍的艳丽不同，曹琴默的身上带着岁月的沉淀，更兼心胸开阔，像是一杯芳香的陈年佳酿，酒香醇厚。
“皇上年富力强，何愁国本，您是永的阿玛，断然不会害他，孩子们都大了，臣妾只想躺在皇上的羽翼下，安心伺候皇上。”
第108章 当太后不如当宠妃！
曹琴默一副乖顺的模样，仿佛皇上就是她的天。
皇上显然很满意这样的回答，承诺道：
“你放心，等咱们的永长大，朕一定会让他做最尊贵的亲王。”
曹琴默勾起唇角，过了一会儿仿佛想起什么事，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忧虑的吗？”皇上正坐在榻上，眼中有着些许冷意。
曹琴默嗔道：“臣妾不过想着，若是旁人知道皇上会将永出嗣，会不会看不起他。”
皇上见她如此，不觉放缓了语气，温声道：
“这有何难？只要不让人走漏风声就好，朕打算让永承袭履亲王的爵位，到时候圣旨一下，永便是当之无愧的郡王，谅谁也不敢小瞧了他。”
曹琴默这才放心，吩咐轻罗端来一早便做好的枣泥麻饼。
“这是臣妾新学的江南糕点，馅料是用枣泥做的，温和又不会过于滋补，皇上尝尝。”
皇上看着曹琴默亲自捏起糕点送到他的口边，不由得失笑，“若是朕没有好好为永打算，怕是就吃不着这糕点了。”
曹琴默是从潜邸就跟来的旧人，又曾和孝贤皇后交好。
皇上不由得想起孝贤皇后在时，总是根据四时节气做了汤饮送到养心殿，心里一阵柔软。
曹琴默柔声道：“好吃吗？”
皇上将枣泥饼随手扔到盘子里，握住了曹琴默的手，“甜儿，朕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曹琴默笑着依偎进皇上的怀中，感受着那薄衫下强劲的脉搏。
并没有将皇上的话放在心里。
情到浓时，说的都是甜言蜜语，不信也罢。
如今有了皇上的话，永的后半生定然尊荣无限。
皇上如今才不到四十岁，正当盛年，若是留着宫中长成的皇子，难免被朝臣提及议立太子。
这对于初掌大权的皇上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永出嗣是必然之举，曹琴默只能在其中周旋为他们母子谋求最大的利益。
更何况就算是亲儿子做皇帝又怎么样？还不如当个宠妃来的自在。
【宿主，你已经半年没有和如懿亲密互动了，若是三天之内，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将遭受电击惩罚。】
曹琴默身子不动，眼睛定定望向别处，心底涌起惊涛骇浪。
原来这系统发布的任务居然还包括互动。
这拿皇上当什么了？
皇上的呼吸变得沉重，轻轻推开曹琴默，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
轻罗见状，很是担心，“主儿，刚刚还好好的，皇上怎么生气走了？”
曹琴默顺势斜斜支在榻上，好整以暇，“放心，不关咱们的事，将这枣泥麻饼好生收起来。”
就算有事也是如懿的事。
让皇上去讨好一个女人，可不就是会生气么。
轻罗使了个眼色，流萤轻移莲步上前端起碟子，“主儿，这糕点不能过夜，收起来怕是会坏。”
曹琴默笑吟吟道：“不会的，皇上晚点若是还想吃，会差人来取，若是没人来，就给宫外的徐嬷嬷送去。”
流萤应了声是之后退下。
晚间，李玉亲自来承乾宫讨要枣泥饼。
流萤一脸惊奇，食盒递给李玉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皇上怎么还差李公公来取了？”
李玉忙接过食盒，有些着急，“皇上晚间饿了，御膳房做的菜色都不合皇上的胃口，偶然想起了瑾贵妃娘娘做的糕饼。”
李玉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的糕饼都尚好，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拎着食盒一溜烟的跑回养心殿交差。
望着李玉匆匆离去的背影，轻罗和流萤对视一眼，双双看向了那皇上吃剩的半块糕饼，咽了咽口水。
有这么好吃？
眼神交汇间已经决定了糕饼的生死。
一人一半！
入口是绵密香甜的枣泥，和着外皮的芝麻酥饼，味道倒是挺好。
只是和往常吃的糕点也没什么不同。
轻罗“咦”了一句，“我这腿好像不酸了。”
流萤这几天有些伤风，所以曹琴默近前的事都是轻罗负责。
一连几天当值，成日里站着，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难受。
不知为何，那糕饼下肚之后，腿上的酸胀好像少了些。
轻罗抿唇，细细回忆滋味，不由得想着要是能多吃几块就好了。
第109章 真心为何？
不过两日，皇上召了如懿去养心殿叙话。
如懿前脚踏进养心殿，李玉后脚就派人将消息告知曹琴默。
传话的小太监照例得了赏赐，欢天喜地的退下。
曹琴默穿着一色淡紫绣富贵牡丹纹的旗装，罩着橘色小羊皮褂子，保养的水葱似的指甲挑起一抹胭脂在手上慢慢化开。
宫女来报，“江太医来为主儿请平安脉了。”
轻罗看了曹琴默一眼，示意小宫女带江与彬进来。
曹琴默接过流萤递来的湿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胭脂，缓缓起身。
江与彬一脸的春风得意，把脉之后到了脉象平和一切都好。
曹琴默笑话道：“江太医莫不是捡了金元宝，这么高兴。”
江与彬退身到三步开外，跪在地上结实的磕了一个头。
“微臣给瑾贵妃娘娘报喜，寸心生下一子，后日就是犬子满月，寸心在宫外听说娘娘的事很是着急，千叮万嘱让微臣不要为这点子小事来打扰娘娘，微臣见娘娘近日心情见好，才敢禀告娘娘。”
曹琴默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笑道：“你们瞧瞧，这是来找本宫讨要赏赐呢。”
流萤最是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怪不得江太医这么高兴，能得娘娘的赏赐，换成是奴婢也高兴的紧呢。”
饶是江与彬见过不少世面，也被打趣的耳根子通红，急忙解释，“微臣家中已经沾了娘娘不少福泽，不敢再讨要赏赐。”
太医院的同僚还有街坊四邻都知道寸心从前是瑾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对他们格外关照。
也有不少人想走寸心的路子讨好曹琴默，可是寸心最是了解曹琴默，知道她虽面上亲和，却是个眼里揉不了沙子的主，不敢沾染是非。
曹琴默微微抬手，轻罗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
“本宫有意收你们的孩子为义子，若是寸心觉得在家待的烦闷，每月的初一十五可以递了帖子来宫中请安，也给本宫讲讲宫外的故事。”
曹琴默协理六宫事宜，随便给寸心一个差事让她进出内宫再简单不过。
这一世，曹琴默对名声极为看重。
即便是寸心嫁了人也愿意为她撑腰，搏一个对下人宽和的好名儿。
江与彬不想还有这种好事，连忙叩头谢恩，“寸心闲不住，好多人家知道她是从宫里出去的，还伺候过瑾贵妃娘娘，都抢着聘她去做女教习，想着能沾一沾您儿女双全的好福气，等她出月后，怕是要忙的脚不沾地。”
曹琴默含笑，寸心的日子比当初的恍囊好得多，“那本宫就放心了，”
江与彬谢恩之后告退离去。
曹琴默方才想起李玉传来的话。
皇上这般的委屈求全估计也是为了那系统发布的任务。
这几天怕是心情不会太好。
若是能去添一把柴那最好不过。
又想着如懿每天自诩清高，什么也不干就能获得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殊荣，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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