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淳谨叹了口气。
他这个傻妹妹只恨不得自已一拳头打得戴忠半年爬不起来,却不知道她口中轻飘飘的那个项目,利益丰厚程度足以让他们家三代吃喝不愁。
而那些资产最后都会成为妹妹嫁妆里的一笔。
“云裳,你年纪还小……”
唐云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已的哥哥。
愣了一会儿,她忽然情绪激烈。
“我恨你!我恨你们!你们眼里只有钱,只有生意!你和他们都一样,为了生意可以随时抛下我!”
唐云裳拿起自已的包,夺门而出。
下班高峰期的马路上,两辆豪车在车流中追逐穿梭。
在几个惊险的超车后,那辆白色法拉利穿过前方路口的最后一秒绿灯,甩掉了身后的迈巴赫。
机场的vip候机室里,唐云裳借了电话哽咽着声音向电话里的男人哭诉:
“他们都不爱我,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发生了什么?”
唐云裳一股脑将自已全部的情绪宣泄,也不管对面的那个缅甸男人能不能听懂。
对面耐心地听她倾诉,末了低哑的声线微微颤抖:
“我这里永远欢迎你。”
第86章 那个男人
时间一晃而过,刘导解决完投资和选角的问题后,拍摄进度飞快。
国内的戏份提前拍完,整个剧组就要去缅甸拍戏。
前两天小江回家探亲,约好今天直接来机场集合。
眼看登记的时间就要到了,魏魍褡蟮扔业然故敲豢吹剿的身影。
“姜老师,你的助理还没来吗?”
副导演看了看手机时间,那个小助理还不来就赶不上飞机了。
就在魏魍褚晕她来不了的时候,小江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老远就传来。
她边跑边掉东西,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靛蓝色西装斯斯文文的男人。
他拉着行李箱在后面一路捡起小江的粉色围巾、多巴胺发卡和蝴蝶结外形的口红。
两人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的。
“我……我没……迟到吧!”
小江从男人手里拿走自已的围巾缠绕在脖子上,发卡也压住乱飞的碎发,习惯性地打开口红涂了两下。
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魏魍窆雌鸫浇牵眼中忽然闪过一片金闪闪的光芒。
她盯着小江身后的男人半天,总觉得自已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江注意到她的眼神,忙介绍:“这是我表哥,是个律师,还是专门做遗产继承方面的哦。”
魏魍竦愕阃罚眼神转移到男人西装上的胸针。
亮闪闪的,舒展的花瓣被金色的叶子围绕着的设计。
栀子花胸针!
魏魍衩偷叵肫鹱砸言诖髦野旃室见过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上两句话,就被催促着办理登机了。
男人目送着一众人离开直至身影彻底消失,低头摘下胸针,嘴角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飞机上,机舱里一片静谧。
这趟航班的飞行时间是早上8:00,乘客们一大早赶飞机,大多数人都盖着小毯子浅眠。
温柔的空姐推着餐车询问没睡的旅客,是否需要饮料和小零食。
小江又困又饿,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睁开眼,打算向空姐要个面包裹腹。
她扭头想问问魏魍褚不要吃的,却看到她歪着头,细碎的发丝遮住她半张脸,攥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的放松,已经是熟睡的状态了。
小江怕她的手机摔在地上不好寻找,捏起手机上的宫灯链子拿过来。
将手机背面翻转过来时,她眼前一晃,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
可能是因为专门负责遗产继承的律师表哥一大早送自已来机场,印象太深刻。
仅仅是一闪而过,小江还是注意到了屏幕中网页标红的一些字样。
“遗产”“继承”“非亲属”等等……
小江心中诧异,空姐柔和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她往下深想的思绪。
香甜的小面包下肚,小江什么都忘了,填饱了肚子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进入梦乡。
在缅甸拍戏的日子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危险,至少目前他们还没遇到什么麻烦。
“姜老师,听说导演在缅甸认识一个将军,有这层关系我们才没有被人打扰。你知道嘛?”
小江听到剧组里的人这么说,就在拍戏间隙跟魏魍裣辛摹
魏魍裾舛问奔涑了拍戏,就是在酒店里背台词、对戏,剧组里的传闻倒是没听说过。
不过她为了这部戏专门了解了缅甸的一些信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国防军总司令的领地,而出了这里就是一些地方势力军的地盘了。
【明后两天我们将进入缅甸北部的城市拍摄,请剧组人员不要私自离队,有特殊情况提前告知。@所有人】
――《向北走》剧组大群1。
两人的谈话被同时响起的消息打断。
与此同时,缅甸西北部某厂区的无窗暗室中,痛苦的呻吟声和令人心颤的棍棒与皮肉碰撞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被层层轻薄的烟雾笼罩着。
“措哥,这两个昨天晚上都快跑到了边境,被我们追回来了,腿还留嘛?”
一个满脸麻子,长相平常得过目便忘记的壮年男人弯腰询问沙发上的男人的意见。
王麻子因过于用力而憋得通红的脸上,溅上了血迹,身上穿的厚塑料围裙则替他遮挡了大部分飞溅的液体。
被称作措哥的男人眼底一抹幽蓝诡异而神秘,他身着缅甸的白色传统对襟圆领上衣和金边笼基下装。
笼基下摆上的孔雀花纹十分罕见,从前是国王或皇室的专属。
他浑身洁白,身上骇人的气息却掩盖不住,犹如神佛莲花底座上的黑莲子。
措哥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夹着的烟蒂巧妙而敏捷地转了一下被捏在指尖,旁边染着一头黄毛的小弟十分有眼色地递上烟灰缸。
他蓝色眼眸瞥了黄毛一眼,神情淡然地将燃着火星的烟蒂按在他手心。
边这么做,他一边从容起身,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将昏暗的室内衬得更加压抑,薄唇吐出带着烟草气息的审判词:“扔进羊圈。”
他踩着蜿蜒的血蛇,步步生红莲般走出去。
王麻子露出一抹邪笑,诡异的是正对着两个“血人”的那半张脸冷酷而漠然。
暗室里亮了一瞬后,彻底黑暗,嚎叫和牙齿摩擦的吱吱声被永远关在这里。
白色帕杰罗越野车从厂区驶向城市繁华地段,进入某高端酒店。
唐云裳猛地打开酒店大门。
门口歪歪扭扭站着的两个男人瞬间身体绷直,恭敬地用蹩脚的中文问道:“唐小姐,您要出去吗?措哥吩咐过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所以……”
后半段话还没说完,唐云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本以为来到这里能自由一点,却没想到只要出门身边就要跟着两个尾巴,不然就只能等那个男人回来陪着她才能出去。
唐云裳有些后悔一气之下就来了缅甸了,这里的人说话她听不懂,还总会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她扭头看到桌角随意散落的一堆筹码,收拾好自已后打算去地下一层消遣消遣。
抓了一把筹码后,唐云裳刚准备开门,门外响起敲门声。
有节奏的敲击声让她一下子认出门外的人是谁,咚咚……咚咚咚。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敲门声?
唐云裳翻了个白眼,打开房门。
她侧着身子,双手在胸前交叉着,微微仰着下巴道:“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措哥看到她没来得及拉紧的包包露出彩色的筹码一角,盯着她温和笑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我来得正好。”
他错开身子为她让路,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唐云裳很吃他这套,本来还有些小性子,被他的态度讨好便不在意了。
无论唐云裳走到哪个赌桌,她总是赢多输少。
身后的小弟捧着满满一大包筹码跟在她身后,赌场里的荷官们都已经见怪不怪。
而刚刚有个倒霉的中年男人或许是第一次来,看唐云裳单纯外行,硬是跟她对着干。
唐云裳押大,他便押小。
小赢了两场后,更是直接将全部筹码推出去。
结果这一次不仅输光了自已的全部积蓄,还把从赌场借的十几万也赔了进去。
秃顶的中年男人瞬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顺着赌桌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嘴里还嘟囔着“完了”、“我怎么赔的上”“还不如去死”之类的崩溃字眼,忽然男人情绪崩塌大哭大喊,赌场里的客人被败了兴致,纷纷叫嚷着让服务员把人弄出去。
可男人似是害怕自已一旦走出赌场就再也翻不了身,手脚并用地抓着桌腿不放手,两三个壮汉竟然一时拉不开。
几人干脆连人带桌一块抬起来,没走几步,桌腿滴滴答答落下黄褐色的液体。
离得近的两个客人顿时干呕,抬人的服务员也被恶心到。
男人小便失禁后更加癫狂,又哭又笑吵得人不得安生。
措哥皱了皱眉头,他身边的黄毛从后腰掏出布条裹着的一个长型东西,打算解决掉这个聒噪的男人。
唐云裳脸上翻了个白眼,捂住左耳,从满满一包筹码里随手掏出一把扔向那个中年男人。
“别哭了。”
男人看到筹码像是见到了灵丹妙药,瞬间恢复正常。
他一块块捡起码牌,贪婪的将放不下的塞进领子里,飞奔向离自已最近的牌桌。
唐云裳瞧着男人有趣儿的反应,抿嘴笑了笑。
措哥凝视着她的侧颜,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容,举起手臂在黄毛身前挡了一下,继续陪在她身边。
第87章 你是例外
赌场又恢复了热闹,唐云裳这些天把这里的每个游戏都玩了个遍,深感无趣。
忽然身后某个角落传来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哗啦啦”声,瞬间吸引了好几个客人的注意力。
暗红色天鹅绒桌面上,女孩细白的手指在空中飞舞,动作流畅而富有美感,灵动的音符在指尖化作跳跃的鼓点,整个过程像一场奏响欲望的表演。
那个女孩看上去年龄不大,眼眸和神情里未被欲望染指过的单纯,而那一手出神入化掷骰子的技艺却是除非从小练习不可得的。
不少人移步去往她的赌桌,唐云裳也不例外。
这个女孩和别的荷官很不一样,连开三局用的掷骰子手法各不相同,全程除了向大家说明最后掷出的点数之外不与任何人有言语或眼神交流。
没有了荷官惯有的话术和花里胡哨吊胃口得动作,一场场赌局更原始化,却更能激发所有人内心最原始的贪婪。
唐云裳往往想也不想全凭第六感下注,但显然她遇到了一个公平的赌局。
十几局玩儿下来,她包里的筹码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唐云裳拿着剩下的所有的筹码压上桌,头往后靠问道:“你觉得下一局我该押什么?”
措哥低沉而含蓄地轻笑道:“随你,输了算我的。”
她没意思地“切”了一声,每次问他赌桌上的事儿,一向善言的他总是绕过她的问题。
措哥也不生气,静静看她全神贯注女孩行云流水的动作。
然而骰盅打开的那一刻,唐云裳身边的几个赌客发出惊喜的声音,忙把她面前的筹码拉过去分了。
措哥看她面无表情,抬起眼眸像看着一个死人般的视线划过对面女孩神色淡淡的脸。
黄毛小弟挥挥手,赌场经理赶紧小跑过来。
他在经理耳边说了两句,瞪了一眼女孩,瞥向她的手。
经理极力解释着什么,黄毛不耐心听,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经理立马闭上嘴。
“小卓,有人找你,你先过来。”
经理把这个叫小卓的荷官带走,她临走时看向唐云裳,格外晶莹的眼眸里是令人看不清楚的层层迷雾。
唐云裳被人突然夺走乐趣不乐意的撇撇嘴,来到措哥身边坐下。
她面颊因赌场的燥热气氛染上一层粉霞,看上去软软乎乎的还带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像某种散发着芳香的甜软水果。
措哥直起身体,给她倒了半杯果汁。
唐云裳喝完压制住内脏里的那股热气后,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意思的,这么快就走了。”
措哥眉尾轻挑,摸着下巴看着一口一口乖乖喝果汁的女人,露出饶有兴味的淡笑。
来到赌场,即便是最有风度的人,也会忍不住沉迷于赢得筹码的兴奋,输掉一切后浑身发冷。
但只要再给他们一块筹码,他们就会忍不住在冰火两重天之间起起伏伏。
直到……被赌场彻底吃住,被迫到处借钱还债。
而唐云裳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以输为乐趣的人,有意思。
措哥摩擦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摘了下来。
“既然你觉得没意思,那我来陪你玩儿两把。”
措哥起身,用眼神邀请已经喝完果汁的唐云裳。
“你还会赌博?”她睁大眼睛带着兴奋的笑意跟随他的脚步。
“会一点。”
黄毛小弟看到自已老大摘下戒指的那一刻便张大了嘴巴,虽然他来到老大身边的时间晚,但也知道措哥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即便是洗澡也不会摘下来,至于赌博,更是沾都不沾。
愣了两秒后,他示意旁边的手下。
措哥和唐云裳面对面坐在一张被清空的牌桌,小弟拿来热毛巾,递给两人擦手。
唐云裳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感,摸了两下就丢在一边了。
措哥则用白毛巾细致地擦手,认真程度仿佛要将每一条指纹都擦得干干净净。
轮到左手时,他在无名指指根那里停顿了一下,温热的毛巾触及嫩红狰狞的疤痕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
措哥拿起去掉大小王的52张扑克牌,熟悉的手感令他想起一些难忘的回忆。
一叠扑克牌在他手中被分成三份交错后重新合在一起,指节顶住牌的边缘微微用力形成拱桥的形状,措哥抬头与唐云裳视线交汇,与此同时他手里的牌在空中飞快地转移到另一只手中,纸牌的叠影像是被一根透明的鱼线固定般整齐。
唐云裳身体微微前倾。
其实这对于稍微有些牌技的人来说只需稍加练习,措哥将纸牌收拢整齐后,一只手背后,又重复了一遍,然而这还没完,背后的手几乎没有停顿地从身后发牌,他的右手在脸颊旁边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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