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黛兮嘴角一扯,很是无语,觑了眼她,说:“宋予初,你抛夫弃子可不能赖我啊!祸从天降我可不认。”
“行了,没赖你。”
钟黛兮又道:“对了,你那俩崽长什么样,有时间给我瞅瞅呗。”
宋予初侧眸用奇怪眼神睨她,问:“那么好奇你也可以生一个啊,你俩这颜值也不差,生下来肯定好看。”
说到这里,钟黛兮也郁闷,“我想生一个玩玩,可周迟他不愿意,你知道吗?
之前我偷摸将避孕套扎破,被他发现,好几天没理我呢!”
“……”
宋予初:“这是你俩情趣?”
钟黛兮白了她一眼,“你管这叫情趣?我俩每天晚上干这事,那几天冷战没干,愁死我了。”
“……”
宋予初真后悔跟她扯到这个话题,对比于钟黛兮几天就按捺不住的激情,那她这两年多独守空闺的生活该是如何过的?
顿时这么一对比,宋予初连最后一点与她交谈的心情都没了。
钟黛兮恍惚间想到什么,强忍着笑,装模作样故作歉意道:“不好意思呀,忽然忘记你两年没夫妻生活了,真是抱歉。”
宋予初幽怨的眼神一转:“……”
最后又幽怨挪开。
到口的话都没心情吐露出,不是她不敢,只是她不想。
宋予初也没想到终有一天,这么想念裴言行在身边。
不过仔细想想,两年前她不打招呼离开,顺道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这总归是生气了吧。
最关键她连两个孩子也不管不顾,狠心离开。
如果换作自己是裴言行,面对此等举动,她肯定从小告诫自己两个孩子“你们的爸爸出门被车撞死了”以此为最好的报复。
钟黛兮以为自己说到的话刺激到了宋予初,见人沉默不语看向窗外,忽而好奇问她:“你该不会想你男人了吧?”
宋予初扭头,眼神怨念,嘴硬道:“怎么,不行啊?”
听着语气,看样子已经思念成疾,都开始幻想了。
“既然你这么想,当初为什么抛下他们来了英国?”
钟黛兮虽不爱问朋友家事,但看宋予初连着两年没回国,这可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刚开始宋予初最初结婚都是一年回个三四次,可如今,好似与国内扯开关系。
闻言,宋予初没立即回答,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室外漆黑一片,只有霓虹灯快速闪烁而去,留下模糊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宋予初才开口:“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
以此待在那里愁绪如麻,倒不如出去放松自己。
宋予初自知自己不是先天性乐观派,做不到事事完美消化,习惯性将事藏于内心,无论对自己的心情还是身体都含有一定的侵蚀性。
而她最理性派的消化,便是放松自己,出去走走,不为世俗所困扰。
世界绚丽盛大,何必拘于蠖屈蜗潜。
钟黛兮此行目的就是带宋予初出来玩,上次带她出来玩已是三年前,还因陆骁闹得不欢而散。而这次,她特意叮嘱不允许再有陆骁的出现。
“呦,难得将我约出来玩,不怕你家那醋人精又吃醋?”
Benar吊儿郎当调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钟黛兮转头,白了他一眼,回怼他:“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说,我这会绝对不拉他。”
“真够绝的!”
Benar默默给她竖大拇指,眸光落在一旁有几分眼熟的宋予初身上,眼前顿时一亮,吹着口哨出现在宋予初身边,比出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刻意压低音调。
“嗨,美女,第一次见面很是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紧接着,故作惊讶噢了一声,伸手往宋予初垂落身侧的手探去,“想来是在梦里见过,今日一见,定然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宋予初不明所以看他,刚想回应,似是意有所感猝然转身,微蹙着眉梢四处打量,却始终没见到一丝异样。
Benar也在她转身之际探了个空。
钟黛兮嫌弃般推搡开Benar,走到宋予初身边,手搭在她肩膀,询问:“怎么了吗?”
宋予初狐疑打量一番,最后摇摇头说没事。
他们喝酒的包厢仍旧是老地方,对比于上次的不欢而散,这次倒祥和得多。
宋予初心里藏事,被他们邀请玩着游戏,不知不觉间被灌了许多酒。最后整个人歪靠在沙发角落玩着手机。
默默盯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发呆。
两年前她拉黑所有关于裴言行的联系方式,身边包括他身边好友家人。
可一年前,她一个人待在国外孤寂得厉害,窝在出租屋里喝闷酒,不自觉间将裴言行的电话号码拉回来,指腹一直落在那串数字迟迟不落下。
最后翌日一早,宋予初忘记这茬事,可现在再次翻阅,才发现自己早已在那天将裴言行电话号码拉出来。
而这一年来,裴言行却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宋予初不是个主动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遵从于被动,只要对方不主动联系自己,那她定然不可能会去联系别人。
可她也没想到,裴言行真的不再主动找她。
说不上什么心情,挺郁闷吧。好似走过半生,归来仍旧独自一人。
指尖在那串数字停留将近一分钟,最后按灭了手机。
玩游戏喝的酒很杂,七零八碎兑在一起,喝时没什么感觉,这会自个待着安静一会倒上头了。
迷迷糊糊之际,周遭响起激烈吵闹声,宋予初阖着的双眼欲想挣开,挣扎好一会才掀起眼睑朝热闹区域看去。
包厢内灯红酒绿、推杯举盏,洋洋洒洒几人纷纷站在另外一侧热闹举起酒杯起哄。相较于宋予初这边,倒冷清许多。
宋予初没想着与他们闹太晚,她已在伦敦待了渐近一月有余,明天她还要赶着飞机出发去爱尔兰。
钟黛兮本来想着一起去,可无奈周迟生病,只能延迟等他好了再与她汇合。
宋予初撂起手机抬起看了一眼,晚上十点。时候不早了,她也没打算继续留下来。
余光四处打量钟黛兮的身影,最后落在另外一侧,身旁还坐着个男人,窝在沙发里,脑袋靠在钟黛兮肩膀上,两人双手相扣。
宋予初眯了眯眼,最后看清男人面容。
她没想到周迟占有欲这么强,生着病还要跑来宣示主权。
原因无他,Benar的某个好友喜欢钟黛兮几年,经常靠着与Benar的关系靠近乎,这次也是如此。
宋予初视线收回,却与靠近门边的沙发上的男人骤然对视,只是那一瞬的剪影,熟悉万分。
她站在原地与他隔空对望,隔着昏暗多彩的灯光,一双漆暗眼眸倨傲撞入她眼底,长睫下敛,表情冷淡深沉,与她对视时的眼睛漆黑深沉。
两年不见。
他出现在伦敦。
出现在Benar举办的聚会上。
出现在她面前。
他轻佻着笑意,出众脸庞夺目帅气,周身散发着恶劣懒散气息,下巴微抬,大长腿耷拉敞开着,身上黑色冲锋衣拉到最上边。
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散漫至极。
流逝的时间像被刻意拉长的细线,剧烈颤动的心跳声先服了软。
宋予初抿着唇,几秒后站起身,似是下定决心主动,可站起身的那一秒,她看到有穿着吊带短裙的金发美女走到他面前,挡在他的面前。
同时,也挡住了宋予初。
宋予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边,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反正对于宋予初来说,宛如隔世。
大抵一分钟过去,金发美女转身,目光与宋予初对视,随后又转身与男人细说什么。
下一秒,金发美女拉开门走出去,男人紧随其后。
这举动令宋予初刚跨出去的半步一顿,身体一僵,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快步推开门追上去。
可打开门那一瞬,他们的踪影早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一丝预兆。
原本剧烈颤抖的心脏顿时陷入泥潭,冷寂且骤停。
指尖长而硬的美甲在指腹摩挲出划痕,宋予初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去想。几秒后,如鸦羽般的长睫一颤,抿紧唇径直往前方电梯口走去。
她边走边拿出手机给钟黛兮发消息。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电梯门滴地一声打开,宋予初埋头走进去,也没注意身后骤然出现的身影。刚走一步,身后猝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反应过来,腰肢被人狠狠禁锢住怀中,另只手强制夺过她手上被吓掉的手机,顺手塞进自己口袋,动作划一流畅。
宋予初在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那一刻,倏然回头,迎面被人在怀里,刚想惊呼,鼻息间皆是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被人夺走手机也没挣扎。
被人抵在电梯壁上,旁边便是电梯按钮。
她亲眼目睹男人抬手按下关门键,随后,那只手从口袋拿出自己刚塞进去的手机。
宋予初的。
黝黑的眸子盯着手机屏幕,几秒后问她:“密码多少?”
宋予初抿了抿唇,如实告诉他:“我生日。”
裴言行熟稔解锁手机,点进各个社交朋友将自己从黑名单拉出来。一切处理完善又将手机塞进自己口袋,似是拿捏对方把柄,不怕她再次消失。
几秒后,他没动弹,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继续问:“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声音淡淡地,不像质问也不像生气,好似平常的一句话。
宋予初沉思几秒,沿着头问他:“你来伦敦做什么?”
裴言行懒洋洋睨她一眼,“随便走走而已。”
好一个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能这么巧刚好走到她面前来。
宋予初没拆穿他,手指抓着他的衣摆,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没说话。
裴言行也没再开口,电梯门打开之后,拉着她的手腕往户外停车场走,没说话也没回头。
宋予初任由他扯着自己走,注意力却停留在他攥住她手腕上。几秒后,手稍稍往下一用力,顺畅将自己手掌落入他的掌心,两手相握。
看到这一幕,心里那股别扭感消失殆尽,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意。
同样也没注意到前边男人扬起的嘴角。
本以为裴言行是特意来找她的,没想到仅仅只是把她送回家而已。
车辆停在小区门口,见宋予初迟迟不下车,裴言行也没催促,熄火停在旁边,手臂撑着方向盘,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滴滴滴——”
一来一回的消息提醒音在寂静的车内格外响亮,宋予初本来也想掏出手机与他争夺个你赢我树的局面,一摸口袋,摸了个空。
见旁人沉迷于手机没理会她,宋予初微蹙着眉,静默看了他几秒,心情也随着时间流逝欲显烦躁。
来找她纯属就是让她看他玩手机的?
“手机。”宋予初没耐心了。
裴言行闻言沉默片刻,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她。
宋予初一手接过,只字未言,转身来推开车门下车,连头都没回。
看样子又生气了。
夜幕低垂,细雨如丝。
寂静的小区街道之上,光影斑驳,细雨在灯光下留下匆匆身影。
在车内坐的太久,宋予初的腿麻木了些,不过还是可以撑过自己走回去。
她控制住内心那股想回头看他的劲,搂紧身上的大衣,毛毛细雨落与她的长睫上,绵密且湿润,披肩卷发被风轻轻吹拂。
平时一分钟走完的路程,她花了几分钟才走到一半。
心底按耐不住心里那股劲儿,仔细听着后边动静,脚步变缓,微侧头用余光朝后边瞄,预想之中停住不走的车辆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宋予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身看去,原本停着裴言行那辆黑色大G的位置,早已空荡一片。
好似他真就是单纯送她一趟而已。
一霎那,宋予初头一回感受到心里泛酸。
如同周遭被微风飘落的枯叶,无声无息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
它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淡淡的、持续的,像是一种无法触及的失落感,萦绕在心头,酸涩于喉间,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到一丝丝的生涩且刺痛。
明明伦敦的秋天,没有以往那么冷。
今年怎么会冷得人全身冰冷,带着丝丝颤意。
又开始了,厌烦一切的感觉。
所幸,今天是她在伦敦的最后一天,不会再为其他烦恼事影响自己的情绪。
宋予初转身,扯了扯嘴角,迎着寒风休整自己糟糕的情绪。
如果换作其他糟糕事,宋予初或许还能慢慢消化,而如果是裴言行,她大概得换个环境。
本应该早早躺在床上为明天的飞机做准备的宋予初翻来覆去十几次,最后还是选择更换班次,选择了最近飞往爱尔兰的飞机。
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打车去往机场。
因为是临时更改的机票,这趟飞机只剩下经济舱。幸好只用飞行一个小时,但机舱里的空调温度偏低,宋予初觉得冷,坐得不是很安稳。
直到下飞机打车去了酒店,推开门连衣服都没脱,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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