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受罪的人,本该是她。
心尖像是针扎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片刻后,褚岁晚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拿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青年脸上和脖颈的细汗,随即再把被角捏实。
做完这一番动作后,她搬来一把矮凳坐下,守在床前。
事情已发生,她再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对方中蛊的事实。
还是要往前看。
先解决目前,后寻到解药。
可看着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庞,褚岁晚脑中忽然回想起对方曾说过的话。
不久前,也是在这里。
他笑着说:“尝得多,也就熟能生巧了。
这样的情况,他到底经历过多少回。
褚岁晚心里升起几阵晦涩之意,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为他,在感到难过和悲伤。
思绪发酵的同时,几日未好好合眼的疲惫涌向四肢骨骼,少年的眼皮渐渐低沉。
窗边的亮光慢慢被黑暗吞噬,房中只余一盏微弱的烛火散发着光亮,盈盈的倒映出床边的画面,竟也平添几分安详美好。
不知多了多久,奚云祉幽幽转醒,醒来倒是没什么不适,就是四肢有些发软。
他动了动手,想撑着起身,却发现手上正压着重量。
抬眼望去,眸中猝不及防映入褚岁晚柔和的睡颜,借着桌台的烛火,他清楚看到少女握着他一只手,枕在脸颊下面。
她漂亮的小脸被挤得肉嘟嘟的,下方的朱唇微微开合,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空气流淌着静谧。
他的心跳声却犹如大雨击打窗棂,密集的雨声,急促的一声接着一声,敲响着情愫的韵律。
睡梦中的褚岁晚,感觉身上有道如影随形的视线,一直火热的注视着她。
敏锐的直觉让她不由得颤抖了下眼睫,而她这一下,使得偷看她的某人染上几缕慌乱,脸上升起带着窘迫的薄红。
嗒。
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打破了两人难得的安宁,褚岁晚霎时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可和醒来的青年对视时,缕缕诧异划过。
他什么时候醒的?
这个问题刚划过,门外又响起哒哒的声响,且愈来愈近。
奚云祉脸上红意褪去,褐眸划过暗光。下一秒,还在静听的褚岁晚猛地被拉上床榻。
身体跌落在一个温热的胸膛。
来不及惊诧,便见对方抬手一挥,落下两边勾起的帐幔。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床褥上的物品都是片片绮丽的红色。
此时烛光微微映着,投在红幔之上的身影交叠重合,单看就让人面红耳赤。
更别提她的手还按在结实的肌理,身下人的发丝如海藻般散开,冷白的肌肤配上大红的被褥,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扬,艳丽得惊心动魄。
她莫名有些不敢看他。
眼见门外的脚步声愈发近,褚岁晚刚想开口问此番是何意,便听见对方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有些踌躇的道:“都督……你,叫一下。”
褚岁晚瞳仁瞪圆:啊……?
话落,她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就感觉小腿下搭的长腿微微屈起。
紧接着,看着很结实的床。
开始窸窸窣窣的摇晃起来。
同时,昔日优雅矜贵的青年,别扭的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里面发出一声声的……
性感的喘叫。
“嗯~~啊嗯……嗯。”
他掩在发间的耳尖红的滴血。
褚岁晚睫毛扑棱不停,此刻她恼恨自己怎么就看懂了青年动作透出的意思,但又屈服于现实,不得不配合他。
因探寻过医书,对于这些事。
她不像别的女子那般懵懂。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褚岁晚颤抖着身体,一点一点往下俯低,直至间隔空隙无几,营造出给外人看的旖旎。
然实际是,她根本不敢移动分毫视线,只屏住呼吸,把视线落在青年的颈上。
但不知为何,对方修长冷白的脖颈。
竟慢慢染上了潋滟诱惑的春色,莫名有些勾人。
即使未直接接触,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热意。
渐渐的,宽大的床榻突然变得窄小。
她好像被包裹在了一个一朵白梅花苞之中,诱人的香气熏得她晕乎乎的,又有点醉醺醺的。
细密的汗珠瞬间沁出肌肤。
一滴一滴,如同蜿蜒的河流,顺着纤嫩的脖颈荡漾。
轰。
本只是想演戏给外面人看、坚持忍耐的奚云祉,脑袋忽然似焰火般炸出星云。
像是有一股痒意。
夹杂在对方落下的那一滴汗珠。
无声的落在湖泊,然泛起的波澜却在一圈又一圈的扩大。
浪潮迭起汹涌。
扑通,扑通。
心跳正急促跳动。
但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
莫名的,奚云祉不想仅限于此。
随后,红着脸不知所措的褚岁晚听到他又说了一句:“都督,还不够。”
“戏还不够……真。”
他音色一如既往地磁哑慵懒,却因轻颤的声线,和那愈发逼真的喘息,变得让人光是听就脑袋一片空白。
身体不由自主的受到蛊惑,褚岁晚原本僵持搭在他胸膛的手微微一动,一岔神,那手就攥上了对方脆弱的脖颈。
第67章 心跳,在危险中逐渐失序。……
要知道,因为常年练武。
她的手上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光滑,力气也大的多,手劲甚至连有些男子都比不过她。
“嗯……”
青年的声线毫无顾及地彻底失控。
他绯红的脸庞埋入枕头,身侧都手紧抓着被褥,发出的沉吟愈发的不堪入目。
外面的人。
视线透过在窗纸上戳开的小口往里看。
扫动几秒后,眼睛慢慢离开。
褚岁晚被青年这一声喘息惊的骤然回神,一股燥热无端在脸上燃烧起来,而后立马松开了掌心下熟透的脖颈。
奚云祉急促的呼吸也慢慢恢复平缓。
耳边哒哒的脚步声愈渐远去,两人却都没有动。
少年维持着跨坐他腰腹的动作,青年则是脸颊还埋在红枕,耳尖似欲滴血,就像是新婚夜羞怯的新娘子。
褚岁晚看着,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声,又有重启的预兆。
她强迫自己移开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蔓延的旖旎渐渐消退。
褚岁晚觉得差不多了,刚要起身离开。
门外陡然又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很急促,有种像是它的主人,正朝他们狂袭而来的感觉。
风雨欲来,空中平缓的气氛倏忽凝滞间,褚岁晚后颈突然搭上一只手。
手的主人猛地力道向下。
唔。
青年发出一声始料不及的闷哼。
他原本只是不想让外面折返的人,发现端倪,怎么现在变成此等……
走向。
唇上的触感让他变得有些怔愣。
脑袋甚至不合时宜的在想,这竟比梦中出现的,还要软。
而另一方,褚岁晚噙着震惊的神色,颤巍巍抬头,映着薄弱的光芒,有些涣散的
双瞳撞入了一双洇湿漂亮的琉璃眸。
画面忽如定帧,时间定格在此。
这是他们,第一个清醒的吻。
准确来说,是奚云祉在神志清晰时,首次碰到梦中经常出现的——
那一片柔软的花瓣。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错愕,慌张,以及眸色流转的不知名情愫。
空气似乎有着一只丹青圣手。
没费什么时间,就给衣衫纠缠的两人,准确而细密的描上繁繁复复绽放的春日桃粉。
褚岁晚不敢动。
奚云祉更不敢动。
唯有烛台的灯火忽明忽灭,窗纸小口的眼球转动,肆无忌惮的观摩着洒落幔帐的交叠身影。
没有离开,声音就不能停。
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脑海皆微微空白一瞬。
说话就要张开嘴,而开口就会含陷。
维持的现状就会改变。
奚云祉已经很久这样棘手的时刻,但尽管情况紧急焦灼,心里也做出了最佳的决断,他还是用眼神询问着褚岁晚的意见。
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心有灵犀过。
褚岁晚想道。
她掐了掐掌心,没有回答,也作不出回答,只掀起乌黑咽红的眸子,雾雨朦胧地看着青年。
相视中,仿若有一条条无形的丝线,黏腻的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按道理来说,缠绵不会如此短暂。
一切都是为了作戏。
奚云祉半敛下鸦羽般的睫毛,按耐住身心升起的隐晦欢喜,喉结微微滚动,声声喘息从口中再度溢出。
心跳,在危险中逐渐失序。
唇息赤热交错。
每出一声,薄嫩娇艳的花瓣就被含吮一分。
而后,又回归原位。
周而复始。
敏·感的软肉慢慢覆盖上一层水润润的亮光。
身体宛如在风中迎风乱颤的花枝,柔软的腰肢,天赋异禀般被扣上一只修长的五指。
对方手上冷白的肌肤,原本浅浅分布的青筋,如今恐怖的凸起。
除却失序的心跳,房中蔓延的喘息,慢慢夹杂起让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
不知是谁,先越的界。
秉持戏子态度的心绪,蒙上一层几乎可以化作实体的渴望。
花瓣糜烂出香甜的花汁。
藏在皓白贝齿下的洇红软糖,被一条有些笨拙的小鱼咬了出来,啮在分泌的花蜜间。
胸腔隐隐传来窒息感,褚岁晚有些呼吸不上来,面色酡红的接受着对方愈发加大的力道。
兜不住的香涎从唇角霪靡地流下。
青年分外艳丽的面庞,撕开了初始的绵阳姿态,疯狂痴缠着口中宛如糕点那般,香甜软糯的小舌。
褚岁晚有些招架不住,耳中听着远离又渐渐消身匿迹的脚步声,迷离的心神从沼泽地剥离。
猛地将手抵在胸前,推开了这场荒唐的戏。
她直起身子,快速离开对方,离开床榻。
脚一触到地面,有瞬间的发软。
踉跄了一下,褚岁晚很快站定,背对着奚云祉,捂着发麻的唇瓣。
纤长的眼睫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缕缕湿红拖拽出眼尾,胸口起伏不停。
哪还有昔日温和从容的少年将军模样。
除却男装的打扮,此时的她,终于有了符合年纪的惊措。
而还躺在床榻的青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宽厚的手掌搭在眼皮,像是还没缓过来,殷红濡湿的薄唇一张一合,微微轻喘着沉重的韵律。
在静谧的空间里,放大,分外清晰的回旋在褚岁晚的耳中。
身体那股好不容易冷下去的酥热,又有复燃的趋势。
但褚岁晚只能憋屈的把气往里面吞。
片刻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青年雪白的衣角出现在视线,垂散在腰背的长发如黑玉那般柔润明亮,不含半分杂质,即使在昏黄的烛光下,也有着月亮的光辉。
竟让人品出几丝圣洁之意。
还真是恢复自如啊。
褚岁晚眨了眨眼,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
下一秒,青年沙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都督,你去床睡一会吧。那些人今晚应是不会再来了。”
守了他那么久,这几天应该也没怎么合眼,肯定累了。
闻言褚岁晚愣了一瞬,不假思索的问道:“那殿下睡哪?这只有一张……”
后面那个字被她及时碾碎在嘴里,脸颊微微发烫。
她这问的也太有歧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邀请他。
尤其是现在她还被对方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更加无地自容。
他应该不会误会吧。
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
戛然而止的话,还有身后细微的动静,让奚云祉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但愉悦过后,心头涌上来的却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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