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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高温将翠玉碎片染成刺目的橘红色，熔化为可以缓慢流动的厚液体状态。
关风玥适时撤回灵火，调动体内黑气，黑气包裹手掌，阻隔高温，拉扯揉捏。
她将翠玉团分为九块，而后一块一块地捏制形状，不断细化调整……
翠玉鲁班锁采用榫卯结构原理，由九根小柱拼合而成。待打磨完成九根小柱后，便照着脑海中书册所述工序，将小柱拼合在一起。
一切大功告成后，月色透过轩窗，于地面晕开一层冷纱。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只能凭借腹中的饥饿感判断时间应当是过了一两天。
她揉了揉些许蓬乱的头发，将翠玉鲁班锁放入芥子袋后，发现脑海中又解锁了三本书册。
大致浏览了一遍每样灵器的制作方法，便打着哈欠，投喂完小玄和自己，一头栽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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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关风玥去了琉光宗集市。
“请问有饲灵丸吗？”她来到摆满了瓷瓶的摊前，从芥子袋中拿出一瓶饲灵丸展示给摊主看，“我想买几瓶这种饲灵丸。”
近日小玄胃口也逐渐变大，沂蒙子给她的饲灵丸已所剩无几，她得屯几瓶饲灵丸才行。
盘膝坐于树荫处的弟子支着脑袋看她：“你这是高阶饲灵丸，很不巧刚卖完了。只剩下中阶和低阶的了。”
关风玥点头。她不清楚中阶和低阶的饲灵丸是否合小玄的口味，于是又去其他摆了瓶瓶罐罐的摊子上询问，都是一样的答案。
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女摊主好心向她解释：“昨夜妙音阁那位鲛人公主恶疾发作，急需补充灵力，集市上的高阶饲灵丸一大早便都被妙音阁少主收走了。”
关风玥拧眉：“她的胃口这
么大？”
小玄是上古灵兽，一次也不用吃这么多瓶饲灵丸。虞娇娇孱弱，一下子吃下这么多饲灵丸……不会爆体而亡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高马尾女摊主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对于灵兽，饲灵丸是用来吃的，可对于那位娇滴滴的鲛人公主，饲灵丸是一颗颗碾碎了放汤池中泡灵泉浴的。”
“……”
关风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想起前世裴子瑜对虞娇娇的偏爱与宠溺，他会为虞娇娇做出这种荒唐事也正常。
只可惜，这么多饲灵丸泡水里注定是浪费，因为虞娇娇的病，世界上只有一种药能根治，而那个药需要以她的蚌肉为药引……
关风玥垂眸，敛去眼底翻滚的情绪，问她：“大概多久会有新的高阶饲灵丸卖？我想先预定。”
“炼制一炉高阶饲灵丸至少需要半个月。”
“一瓶高阶饲灵丸多少钱？”
韩行一和她提过，灵药灵器的价格都不低，。
“每瓶价格三百灵石。”
关风玥低头思考一瞬：“那先预定三瓶。”
她手里共有一千七百多颗灵石，也不能全用来买饲灵丹，需要省点钱买炼器材料。
“可以，三成定金，半个月后来拿货再补齐尾款。”
关风玥数了三百灵石给她，暗暗记下摊主的长相，交钱时又顺嘴问了她姓名。
“紫丹阁，白虹。”
关风玥歪了歪脑袋：“你认识沂蒙子吗？”
听到这个名字，摊主神色由明转暗，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有气无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是我的师父，也是紫丹阁尊贵的阁主。”
“他年纪那么小，就已经是阁主了？”
在关风玥的印象里，琉光宗的那些阁主、宗主的，都是白须飘飘的老人，而沂蒙子看上去分明只有五六岁。
白虹眉头跳了一下：“谁告诉你他年纪小的？师父他已经一千八百多岁了。”
一千八百多岁？
关风玥蹙眉，如此年长的阁主却以孩童的样貌示人……
要么是他天赋异禀，在孩提时期便修为上乘，维持青春不老;要么便是，出于某种原因，身体被迫维持孩童状态。
这时摊位上其他弟子前来买东西，白虹过去招呼，于是关风玥不再细问。
她一路逛过去，最终在售卖灵器材料的摊前停下。
关风玥低眸挑选材料，抬眼问价时，少许呆愣。
摊主样貌有些眼熟，关风玥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当关风玥盯着摊主时，摊主也正以同样迷茫的眼神盯着她，二人对视了一瞬后，不约而同道：
“你……”
“你……”
“低阶妖族？”摊主率先出声，眼神中满是鄙夷的色彩。
关风玥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他的长相与顾临渊有六分像，而他看向她的眼神与说话的口吻与顾临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赤铁矿不卖你，你走吧。”摊主冲她挥手，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关风玥没有多加辩驳。这琉光宗终归是裴子瑜他们的地盘，还是不要太出头的好。
她走到隔壁摊主那问价，那摊主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飞快地看了一眼刚才那位回绝她的摊主，讷讷道：“这、这矿我不能卖你。”说完，便低着头不再看她。
关风玥又一连问了好几位摊主，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饶是她再迟钝也明白了，这琉光宗内贩卖炼器材料的摊头，都被那第一名摊主掌控着，其余人都要看他眼色行事才行。
她来到最后一个摊头前，还没说话呢，那弟子就冲她连连摇手，搞得她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不能卖你，你……”
“我不买东西。”关风玥截住他话头，指着第一名摊主方向，“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在这琉光宗，是何身份？”
摊主支支吾吾，关风玥差点气笑了：“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在这儿不走了，可能要劳烦你们的那位头儿亲自来撵我才行了。”
“别……别赖在我这儿，我说就是了。”摊主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他是顾临崖，妙音阁弟子，也是顾家的曾孙。”
说到“顾家”两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满是警告意味。
关风玥明白了，原来是顾临渊的亲戚。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来这炼器材料今天在这儿是买不到的了。
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回去的路上，关风玥低头赶路，思索着怎么才能买到炼器材料。行至岔路口时，脚步一顿，继续往前是住所方向，而右转的话，是紫丹阁方向。
紫丹阁有什么？有沂蒙子，还有他的药，能让她转换性别的药！
她有办法了。
少女调转脚步，毫不犹豫往紫丹阁方向走去。
-
就在关风玥离开后不久，顾临渊也去了琉光宗集市。
两个月后，便是宗门大会。
今年的宗门大会由琉光宗承办，药王谷协办。各派弟子按修为高低，分为不同赛场。
每个赛道的前三名，都能获得去药王谷的龙游泉泡上那么一回的机会。
要知道，药王谷的龙游泉不光有疗伤调理之效，还能大幅精进人的修为。曾经有一位弟子在泉中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便突破瓶颈，修为连跳两级，从练气期直升金丹的。
突破瓶颈！
想他在筑基大圆满期已经卡了一年之久，可无论吃多少增进修为的丹药都无济于事，这次龙游泉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他怎能白白错失这个机会？
以他现在的修为，在筑基期赛场也是绝对靠前的。
虽说用丹药堆上来的修为，根基不稳，但是没关系，只要趁这段时间多搜罗几样高品质的灵器，去争得一个前三名机会也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和其他普通弟子相比，他背后有顾家给他撑腰，凭借顾家雄厚的财力，只要有像样的灵器出现，他就一定能买下来。
如此想着，他颠了颠手中的装满了灵石的芥子袋，悠哉悠哉地逛起集市来。
这个灵器中品，成色不错，就是催动时的咒语太长太拗口令，不合适；那个下品灵器的咒语倒是不长，可惜没什么威力，也不合适……
逛了一圈，挑挑拣拣，最后也只勉为其难地买了两样生活类的灵器。
他得出结论：琉光宗灵器阁弟子水平不够，没一件灵器趁心意的，还是得去黑市瞧瞧才行。
修真界最大的黑市位于南海之滨，过几天就会召开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他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堂兄，你猜方才谁来与我买矿石了？”路过顾临崖摊位，自家堂弟热切地上来同他搭话。
“谁？”顾临渊显然兴致缺缺。
“你绝对想不到，是那只低阶妖族！”顾临崖神秘莫测道。
“她？”顾临渊挑眉，冷嗤，“她买你那些破石头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难不成她还会炼器不成？”
“她不可能会炼器。”顾临渊语气笃定，她连灵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炼器？
“我也觉得她不像是那块料，不过不管怎样，我是不可能把顾家的矿石卖给一只低阶妖族的。堂兄你是没看到，她最后垂头丧气败兴而归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说到最后，顾临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顾家靠开采灵矿起家，手握修仙界六处重要矿脉，分别分布于大陆的东西南北中。
其中，缥缈仙山就有两条矿脉，由主家管辖，其余由旁支血脉管理。也正是因为这些矿脉，顾家家主顾川虽说修为仅是元婴后期，却也能在琉光宗妙音阁中混得个“长老”的名号。顾家子孙也受其荫蔽，生来便是琉光宗内门弟子，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顾临渊对顾临崖的做法表示赞同：“做的不错。”
第34章 入黑市
关风玥到紫丹阁时,沂蒙子正盘膝坐在紫金丹炉前扇动蒲扇，火焰不断
跳跃着，映照着他包子般稚嫩的脸,平添几分沧桑之感。
稚嫩与沧桑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象在他身上同时出现，竟一点也不违和。
听到动静,他长睫瞥向她，嘴噘得能挂个油瓶儿：“你可算想起要给我试药这件事了？”
早已把试药这件事抛诸脑后的关风玥：“……”
她心虚地啃了一下手指甲,到他身边半蹲下,抚了抚他的头发,问他：“有什么新药需要我试试吗？”
沂蒙子讶异地挑了挑眉。
以往让这小丫头试药，可谓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非要他死乞白赖地求着，用灵石丹药勾着才勉强答应,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生怕她变卦，他赶忙从芥子袋中拿出两颗炼制好的丹药：“嘿嘿，你帮我尝尝呗。放心,报酬不会少你的。”
关风玥点头接过,没立马吃，而是问：“上次的黑粥，你还能炼制出来吗？”
“黑粥？”沂蒙子愣了一下,想起那一大坨铁锅熬制的失败品，挠头，“能是能,不过你问这个作甚？”
“我想吃。”
“？？？”
“我说，我还想吃一次。”关风玥正色道。
“……口味还挺独特。”沂蒙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就是黑粥吗？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煮一锅出来。”
说着,他打开芥子袋拿铁锅，关风玥却摁住了他手：“方便炼制成丹药吗？最好再多给我几粒解药。”
沂蒙子：“……”
他好像明白了，她不是口味变态，她这是想变性啊！
“你……”沂蒙子张口想问原因，话到嘴边却终是咽下。
谁还没几个怪癖呢？这或许涉及她的隐私。他没办法就这么直白地问出口。
一阵长吁短叹后，沂蒙子拍了拍关风玥肩膀，“你放心，药丸和解药明天一早我就能给你，到时候记得来拿。”
关风玥不解为何沂蒙子唉声叹气的。
想起他已经一千八百岁了却依旧维持着孩童样貌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许，大概，可能，耽误他研制丹药了。
关风玥琢磨了一会儿，当着沂蒙子的面吞下两颗丹药并咂摸了下嘴巴，细细回味：“味道苦了许多，身体发热，没什么别的反应。”
沂蒙子没想到她为了变性，这么积极主动！
“这些灵石丹药你拿着。”他从芥子袋中哗啦啦不要钱似的往外掏灵石和各种瓶瓶罐罐。
关风玥却谢绝了他：“不必，既然我有求于你，就没理由白拿这么多钱财和丹药。”
她能感觉出来，沂蒙子对于炼药有种莫名的执念，这或许与他的孩童之躯有关。是以，他为了让她试药，甚至不惜拿出全部家当。
也恰恰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趁人之危。
关风玥头也不回地出了紫丹阁：“明日再会。”
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沂蒙子几分感慨地收回倒出来的灵石和丹药。
他活了将近两千年，送出去的灵石和丹药还从来没有收回来过，这是第一次。
想不到，小丫头还挺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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