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也不要认为自己愧对陆判。你还年轻,这只是一场恋爱,相知、相爱、分手,是很正常的事。”
叶芝说着,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已经很晚了,你不是说晚上易尧的女朋友过生日请你吃饭吗?你现在收拾一下回公寓,他们正好来接你。”
下午4:27,时间确实不早了。
叶珂起身。
叶芝又道:“如果来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电话联络。”
“方便的。”叶珂说,随即想到陆判有可能一直留意着她的动向,一时,便有些犹豫。
叶芝笑着说:“视频通话也是一样的,你可以看到妈妈。再说,接下来一段时日,我和老师准备一起撰写论文,估计会很忙。”
叶珂点头,她没问论文方向是什么,届时撰写好,又如何发表。她大学肄业,不够格和妈妈还有教授讨论相关问题。
“那我之后再来看你。”
“好。”
叶珂走出暗室。
因为心里有事,在穿过卫生间,一路向外走去时,她并未察觉到办公室里有其他人。但对方注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某种直觉,她忽地停下脚步,约莫半分钟后,缓缓转过身。
对面,李重言正坐在办公桌后,静静看着她。
“你,”叶珂抿了抿唇,有点艰难地小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上午,叶珂在商场非常快速地买了手机、电脑,并置办好手机卡后,给李重言发消息,说自己在前往陆军办公大楼的路上,会在楼下等他。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李重言都没有回复消息。
好在她顺利进入办公大楼,并在同楼层一位副官手中接到他留下的办公室钥匙。
叶珂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毕竟昨天晚上,非常……尴尬。
李重言依旧没有出声。
他只是看着她,神情幽冷,目光氤氲不明。
叶珂很想对昨天晚上、特别是她和陆判上楼之后的事做出解释,但……有些话实在不好开口。
“我刚才、已经和我妈妈见过了,她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让我和她视频联络就好。所以我大概……不会太频繁地打扰你。”
叶珂手上还拿着李重言办公室的钥匙,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将钥匙放在办公桌面上。“这个,给你。”
她其实是想直接拿走的。
李重言只是冷眼盯着她。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事,叶珂还可以自我洗脑,李重言为妈妈和教授提供庇护的行为,和她没有关系。至少没有直接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
李重言没有说话,她也不再开口。在放下钥匙后,有点焦躁地站在原地,想直接转身离开,又无法迈动脚步。
但静默的时间,还是太难熬了一点,像接受审讯。可是……叶珂想,她应该……没有做错什么。
“陆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终于,李重言出声问道。
叶珂:“很早就走了。”
“具体几点?”
不知道,她没有留意。但是这样回答的话,好像在说陆判昨晚在她房里过夜,是和她睡了一觉才离开的。
“你离开后,他就走了。”
说完,一张脸微微泛红,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转身。“我先走了。今晚杨芳姐生日,我还没有给她买生日礼物。”
“叶珂。”李重言冰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叶珂刚迈动的脚步,再次停下。
“我不想再看见昨晚的事发生。”
叶珂慢慢转身。
“昨晚,其实没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李重言是坐姿,这让他面对站立在办公桌前的叶珂,需要微微抬头。他忽然笑了一下,问:“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他其实是不常笑的。因为自小身高便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少年时期,面相便显得很有威严,加之性格偏向沉稳,脸上表情一直不多。
叶珂不想回答。
第146章 只能二选一?
李重言从扶手椅上起身, 高阔的身形瞬间带来直白的压力。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实木办公桌。但叶珂仍旧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我还有事。”她略微仰起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去见易尧?”
“不。”叶珂纠正,“是他女朋友生日。我先走了。”她有些慌张地说罢, 转身离开, 手臂却被人抓住。
李重言不知何时贴近她身后, 宽阔的胸膛像一堵坚实的城墙,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胸膛的热意逐渐蔓延至叶珂全身。
“叶珂, 给我一个答案。”他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什、什么答案?”叶珂开始胆怯。
李重言肌肉明显的手臂揽上她的腰腹, 让她纤细的身体与他愈发紧贴。
叶珂没有挣扎,她只是……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轻微的战栗感。
“你知道的。”
“不。”叶珂抗拒道, 她低下头, 后颈白皙柔滑的肌肤暴露在李重言压抑而隐约带着掠夺的目光下,“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灼热绵密的吻落在叶珂后颈。她身体微微战栗:“李重言,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我和你,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温热的吻稍稍离开她雪白细腻的肌肤。李重言在她身后说道:“你没有拒绝。”
“我现在就在拒绝。”
“拒绝的不够彻底。”李重言声音带有一丝残酷的冷意,语气平稳而严肃。
“……”叶珂:“拒绝就是拒绝。我不同意你亲我。你现在放开我。”
“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我和陆判之间, 你选择谁?”李重言声音郑重而低沉。
叶珂低眉沉思片刻, 给出答案:“我谁都不选。”
身后一片安静。
叶珂提醒:“你现在……可以把手松开了。”她脸颊滚烫,心跳极快,只觉得今日这一切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没有做出选择。”李重言话语冷淡。
叶珂惊愕道:“我做出了!我给出了回答。”
身子被人翻转着面向对方。
叶珂猝然对上李重言的眼睛, 他褐色的眼眸近距离注视着她,眸中一片冷然之色。
“他会继续找你,你应该清楚。”
搂抱着她身体的手松开,在叶珂后退前, 李重言已大步向后和她拉开距离——彷佛方才亲吻着她后颈的肌肤,逼迫她做出选择的男人不是他。
他甚至没有明确地向她表达爱意。
叶珂很想立刻转身离开,远离他的视线,但是、妈妈在这里,教授也在这里,就在与他们相隔着一个卫生间的暗室里。
“我不明白。”她蹙着眉头,语气严肃,“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没有这个选项。”李重言语气平稳,一字字道,“要么我,要么陆判。”
或许是她脸上的不忿太过明显,像遭受欺负的小孩,嘴唇紧紧抿着,随着互相对视的时间拉长,委屈的眼神中逐渐弥漫出几丝明确的敌意。
可并不凶狠,不令人惧怕、厌恶,反而……想永远停驻在她眼中。
即使是恨,也是带有诱惑力的。
“是你自己造成的。叶珂,我说过,你一直在犯错。”旖旎的情意消失不见,李重言以一种斥责的语气说道。
“我犯了什么错?”叶珂大声反问。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说明你还没有尝到苦头。”李重言直言道,“我说过,陆判会继续找你。他不是安东。你不应该招惹他。”
叶珂还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当然,这其实不难理解。只是,为什么不是陆判,就是他?
她的选择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窄了?只能二选一?
“你走吧。”李重言低声。
叶珂立刻转身,她几乎是跑着离开的,一路穿过走廊,下到一楼,经过门卫室前的广场,走到远离陆军办公大楼的路边方才停下。
下午4:53。
打车回公寓需要一个半小时,远远超出桐月与她约定的时间。
叶珂思索着,一面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一面拨通桐月的电话。
“桐月,我现在在陆军办公大楼附近,待会,你和易尧直接来这边接我怎么样?你们昨晚通知的太急,我今天有事,还没有给杨芳姐准备生日礼物。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我现在去商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送给她。”
叶珂一口气把话说完。
“不需要。”易尧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或许因为距离桐月的手机有一定距离的缘故,音量不是太高,但嗓音温润,咬字也非常清晰。
“只是一起吃饭,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不需要送什么礼物。”
“确定吗?”叶珂刚从李重言办公室离开,思绪多少有些混乱。
“确定。”易尧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大概是桐月将手机凑到他近前,“杨芳就住在陆军办公大楼附近,我现在赶过来,大概需要三十分钟。你待会给我发一个你的定位,我直接过来接你。”
叶珂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坐下。
她内心多少有点烦躁,坐下没一会儿,便起身,在附近的人行道上来回踱步。
或许是周边建筑性质特殊的缘故,街上行人相对较少。因此,杨芳很远便注意到那个低着头、在人行道上来回踱步的年轻女生。直到她走近,看清那在一头长发掩映下,如同橱窗里最昂贵的洋娃娃的精致面孔。
“叶珂。”她停下脚步。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叶珂循声望去,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高挑挺拔的身形——约莫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干练利落的休闲服饰。
视线快速集中,当时隔半年,不再经由屏幕,而是在现实中对上那双略显清冷的绿色眼睛时,叶珂的心情一瞬间复杂到了极点。
她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在这里?”杨芳走近问道。她语气并不轻柔,甚至她整个人都与寻常的女性特质——诸如温柔、婉约、亲切等没有丝毫联系。但不知为何,却莫名给叶珂一种年轻的大地之母的感觉。
叶珂回答:“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这里是圣瓦市的行政中心。在这堵墙后,便是市政府办公区,周边是各军区办公大楼。”
“哦。我来这边见一个人。”叶珂道。
“见到了吗?”
“见到了。”
“那跟我走吧。我家在前面,步行二十分钟的距离。”
叶珂跟在她身后。
杨芳却再次停下脚步,转头对她说道:“走我旁边。”
叶珂点头,大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神情沉默的洋娃娃心里有事,一路都未说话。
杨芳将她迎进家里,嘱咐佣人为她沏茶,正要朝书房走去,将公文包里一些较为重要的文件放进保险柜里,便听一道清亮柔和的声音问:“我不喝茶。有饮料吗?”
杨芳略微侧身。
不过叶珂并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坐在沙发上,仰头问那名走上前来的佣人。
杨芳从书房出来时,叶珂正在喝一杯白水。她家里没有饮料,她甚至不记得上次喝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从未喝过。
“有酒,要吗?”她走上前问道。
“要。是什么酒?”
“跟我来。”
叶珂拎着两瓶有价无市的葡萄酒从酒窖出来时,像极了掉落粮仓的猫,如果她有尾巴,一定正高高竖起。作为客人,她甚至一路走在前面,没等杨芳从酒窖出来。
“谢谢你请我喝酒。我现在打开?”吧台前,叶珂问道。
杨芳示意佣人拿来开瓶器。
叶珂喉咙微微蠕动,觉得今日再有一丝不开心,都是对这两瓶酒的不尊重。
“你很友善。”她忽然道,话语中不乏恭维,“很大方!而且很年轻。”
杨芳看了她一眼,“我今年三十一岁。”说着,接过佣人递来的开瓶器,一一将两瓶酒打开。
“我知道。”叶珂说,“三十一岁非常年轻。但你是上将。”
“家族托举的成果。”杨芳淡声道。
“你太自谦了。”叶珂举着酒杯,当高酒杯里被杨芳倒入小半杯微黄带绿的液体后,她就来不及说那些恭维的话了。
“你方才在人行道上来回踱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没有。”
“你可以告诉我。”
“真的没有。”香醇绵柔的液体进入口腔,顺着喉咙滑下,叶珂决定原谅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自觉睁大,颇有点推心置腹的意味:“你知道的,和男人有关的事,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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