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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流金——琉西_【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3 14:57:13  作者:琉西_【完结+番外】
马来西亚与港城不在一个气候区。
她身上的大衣和毛衣长裙都没来得及换,即便是车里开着空调,毛衣长裙也热得她满额头的汗。
抵达度假景区时,隐隐有中暑的迹象。
一到酒店,她就拨电话给前台叫了医疗服务,之后躺在长沙发上半死不活地吊吊瓶。
住到第三天,施华燊也没有出现。
缓过劲来的诗绮决定出去走走,在满当当的衣柜里挑了一条深绿色吊带长裙换上,只涂了防晒霜就出门。
不知什么运气,她坐在沙滩上看海时,碰到了路嘉晟。
“琦琦!”
“站住。”
诗绮抬脚阻止他的靠近。
“几个月不见这么见外。”他摘下浮夸的墨镜,走到隔壁的椅子坐下,“你去哪了?我找都找不到你。”
“难为路三少还记得我这号小人物。”诗绮伸了一个懒腰。
“又来。我已经同张小姐分手了。”路嘉晟留恋地看着她的身姿。
“还有一个缇娜赵。”
“你知?”路嘉晟声调上升,“你第一次咁关注我。琦琦,返来我身边。以后我只得你一个。”
“‘狼来了’的话术。不信。不回。”诗绮抓起手袋转身就走。
“你去哪?现在和谁在一起?那个人有我对你这么好吗?”路嘉晟跟上去喋喋不休。
“同你无关。”
“如果我同你结婚呢?”
诗绮停下脚步,转过身正要说还来这套不腻吗,就看到路嘉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单膝跪了下来。
“琦琦,嫁给我。”
他发誓自己此刻的表情,已是此生最真挚的表情。
虽然那是为赵小姐准备的钻戒。
诗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拿起那枚钻戒,几个手指试了一遍,最终只有食指勉强能戴。
“嘉晟,你见过钻戒戴这个手指的?”
路嘉晟站起来,语气略激动:“只要你答应,要什么戒指都可以。”
“好哇。那我要英女王出巡澳大利亚时戴的那枚鸽子红宝石戒指。”
“这……”
诗绮捂嘴笑。
“行,你要我就弄给你。只要你同我结婚。”
诗绮的笑容沉了下去,摇了下头,取下食指的钻戒,平静地说:“路嘉晟,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说完,将钻戒扔进波光荡漾的大水池里。
路嘉晟怪叫一声,急忙去找工作人员,根本没注意诗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酒店的外廊通体白漆,简约高级。
庭院种了一排排郁郁苍苍的棕榈树,与白色外廊组成白绿交织的清新色调,亮晶晶的阳光错落其间,会让人忘了现在已是十二月份。
“好巧啊,何第一。”
这个外号一喊出来,诗绮就知道那人是谁。“王小姐,好巧。”
王嘉仪站在二楼的走廊,双手交叠搭在石栏上,低着头,目光越过外廊廊柱间的空隙瞧她。
诗绮停下脚步,仰起头与她打招呼。
王嘉仪问:“你来马来西亚做什么?”
诗绮答:“你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来家庭聚会,你也家庭聚会?”
这话落在耳朵里,难免刺耳。
诗绮抬脚就走。
“喂!何诗绮——”
王嘉仪边跑边叫:“我刚刚都看到了——”
她在一楼的外廊拐角处拉住诗绮。
“你跟路嘉晟。”
“所以呢?”
“好本事。路嘉晟在你面前,跟狗一样。”
诗绮唇弯眼不笑,扯掉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王小姐若是将这份闲心放在张教授的功课上,也不必天天留堂。”
“何诗绮!”
“再会。”
“等等——”
一道二人都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嘉仪。”
王嘉仪正拉着诗绮的手臂,听了声回头望去。“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整个马来西亚都听到你在叫。”施华燊缓步走近。
“表哥!”王嘉仪跺了下脚,然后将肩膀僵硬的诗绮转过身来,“我在和同学闹着玩呢。”
施华燊在马来西亚,何诗绮也在马来西亚,通晓家族一切大小事的王打听,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施华燊的视线缓缓落在诗绮身上。“你同嘉仪识得?”
“同班同学。”诗绮回避他的视线。
“怪不得。这个学期结束,天天在叫‘何第一’抢了她的风头。”
王嘉仪重重咳嗽一声。
施华燊问王嘉仪:“你刚刚看到路嘉晟什么?”
“咦,表哥你什么时候对路嘉晟感兴趣了?”
“我对他没感兴趣。”施华燊抬手压在诗绮的头顶摩挲,“我只关心琦琦有无受他影响。”
噫,琦琦。
一个举动、一个昵称直接点破二人的关系。
王嘉仪纳罕。再去看何诗绮,她在路嘉晟面前时的威气荡然无存,面对表哥时,似一只要勉力抵挡暴风雨的雏鸟,硬颈到让人有点同情。
第一回看到这样的何诗绮,王嘉仪幸灾乐祸的成分更多。
“没有任何影响。”诗绮回头看施华燊,“施先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心里还有他?”
“我只是想你陪我。”
施华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揉了两下诗绮的脑袋才放下手,视线转向王嘉仪:“嘉仪,你说。”
第7章 ·
路嘉晟被嘴塞布团、黑袋蒙头地绑着打了一顿。
施华燊找的两位是很懂分寸的打手,打得路嘉晟苦叫不迭,却不会真的伤到他的要害。
一支烟抽完,燊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叫那两人停手。
蒙头的黑袋被掀开,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中,路嘉晟看清主使者的脸。
他瞪大双眼,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他“呜呜”地挣扎,想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燊一脚踩在路嘉晟的脚踝上,平静地警告他:“下次再出现在诗绮面前,我就废你一条腿。”
路嘉晟即刻噤声,被两名壮汉抬走,以不小心摔下楼梯的名义送去了医院。
王嘉仪在一旁目睹了一切。
当时她说完路嘉晟的事情,表哥就说要带她去看好戏,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好戏”。
她一直都知道这位表哥面善心狠,但亲眼见他对人下手,还是心神不定地抽了两只细烟。
现在回想起离开前的场景,耀眼的阳光透进外廊廊道,何诗绮一个人站在阳光斜框里,低垂着目光看向廊道矮阶缝隙里生长的野花。
那模样,如同一座孤岛。
这回对何诗绮,她是同情成分占多。
王嘉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救护车将路嘉晟送走,余光瞥见施华燊走过来。
“表哥,你以前从来不管女朋友的交友。”
“琦琦不同。”
“哪里不同?”
他不答。
因为他在进行一场自己也分不清要成功还是失败的人生实验。
而诗绮,是他精挑细选一眼看中的“试验品。”
在结果出来以前,任何人都不能玷污他的“试验品”。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王嘉仪又问。
“有。”
“你痴爱她?”
“不。”
“我不信。或者你会同她结婚。”
“为了她跟家族反目?”
“情爱小说都这么写。”
他笑。“你当我是情窦初开的小青年?我只会同赵士珍结婚。”
王嘉仪疑窦地看他。
他转了话题:“嘉仪,我有件事想问你。”
“请问。”
“上回帝华酒店的舞会,谁邀请琦琦去的?”
王嘉仪喉咙一紧,不敢与表哥的眼睛对视,忙将黑锅甩出去:“周元伟咯。不过他都退学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施华燊看了表妹一眼,并不揭穿。“以前不知道你们同班,以后这种交际活动,若是再有人邀请她,还望你替她婉拒。”
“好的。”王嘉仪咽了下口水。
施华燊找到诗绮时,她正在酒店房间里用手柄玩游戏。
一款赛车游戏,不赛圈时可以开车到处跑,她操控着一辆越野车在长满巨型仙人掌的荒野疾驰,连番撞烂仙人掌和偶见的房屋。
他走过来时,正瞧见她解锁了一个“破坏大王”的成就。
他笑着坐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亲一亲她的脸颊。
“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燊用食指戳下河豚的脸颊,“气鼓鼓的。”
诗绮不睬他,操控越野车疯狂加速冲碎行车范围内最高大的一株仙人掌。
燊用诉苦的语气道:“这个家庭聚会,年年依时依候进行,一群人戴着假面互相恭维。——你刚落地我就想去找你,临时出了点事,才拖到今天。”
屏幕上的越野车还在疯狂冲烂仙人掌。
“施先生大忙人,不必为我这种小人物挂心。”
“谬论。我日日挂住你。”
“感恩。”
“这是感恩的态度?进门到现在,你都没看过我一眼。”
“施先生光芒太盛,小人不敢直视。”
“何诗绮。”
“嗻。”
燊轻叹一声。她现在不像之前那般顶嘴激他,但是学会了阴阳怪气扎他。
他扔掉她手上的手柄,将她按倒在实木地板上,随即覆身上去。
他问:“同路嘉晟一起时,一天做几次?”
诗绮瞪大双眼,终于将目光放到他的脸上。
她抿着唇,缓了几秒才答:“已是过去式。”
“你们在一起很久。”
“半年而已。”
“你记得这么清楚?”
“在大都会时,我还有几位相好,要不要一一介绍给你听?”
“不必。只得路嘉晟在你心中有地位。”
“他帮我好多。”
“有我多?”
“没有。”
燊的态度好了一点点。“你还没答我,一天做几次?”
“这很重要?”
“为什么不答?”
“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
“你看,不是每一个问题都容易回答。”
“好,好。”
燊被她激到,咬牙切齿看她一眼,靠着她整个人仰躺在木地板上。
她重新坐了起来,捡起手柄继续玩,这回将越野车从崎岖的荒野开至平坦的大路上,当做度假欣赏沿途风景般开着。
她回来换了一件紧身吊带白背心,和一条宽松的黄白格子短裤,似在度暑假。
他垂眸去看她窄瘦的背影,蝴蝶骨因为双手玩游戏而一边起一边落,好似在展翅高飞的蝶。
他将手伸进白背心里,轻轻抚摸她那柔滑细腻的背,然后一手握住她的腰侧,不让她飞走。
他问:“这几日有没有挂念我?”
“你要听真话吗?”
“不是说爱我?”
“嗯,爱的。”
“嘁,小妹妹没句真话。”
她回过头,对他狡狯一笑:“施先生就爱这一套。”
他笑,将手从白背心里伸出来。“你说得对。”
游戏手柄再次掉在地上,屏幕上无人操控的车冲出大道,撞在附近的废弃油桶上,停了下来。
车内开着的电台还在自动切换着外语音乐。
欢快与悠扬的游戏乐声与房间内旖旎水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停歇。
夜间七点半左右。
要把身上的黏腻冲掉,尤其是把他弄进去的东西清干净,诗绮差不多洗了一个小时。
将头发吹至半干,边系着蚕丝睡袍边走出浴室,她一抬头,就看到燊站在客厅的推拉门前,单手撑着门框,拦在路上。
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西服,蓝白细条纹衬衫上还加了一件双排扣海洋蓝马甲,手腕上戴着一只白金绿鳄鱼带的钻石手表。
差一双锃亮的皮鞋,就可以去世界大厦开集团会议。
诗绮等他开口。
燊:“不问问?”
琦:“大人去忙。”
“啧。好好说话。”
“请指教。”
燊轻叹一声,双手交叠搁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前倾,低头看她。“老头叫我去吃家宴。”
诗绮纳罕,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这么隆重?”
“哎,假面舞会,向来如此。”他在她面前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忌。
“噢。”
“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说了你会留?”
“不一定。不如你试下求我?或者我会心软。”
诗绮看了他几秒,随即抱住他的脖颈,踮脚踮起一点高度,闭着眼吻了上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道的顶灯是柔和的橙黄光线,似落日余光轻轻地笼罩在相拥而吻的一对情人身上。
妖精织网,他一个凡人实在逃不脱。
当晚,施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施华燊一个小时。
“你明天必须出现!”施父最后命令道。
燊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放在心上。
他都不在意,躺在他腿上玩游戏的诗绮更不会在意。
坏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就会越做越坏。
次日,燊就带着诗绮从吉隆坡,去了兰卡威,在当地度一个悠长和闲适的假期。
水上滑板、潜水、摩托艇,诗绮都玩得很顺。
本以为能充当好好老师的施华燊大失所望,并沉眸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诗绮对他粲然一笑:“地球人教的。”根本不上他的套。
有一日,二人去到一处高约五米的跳水地。
在底下看时,燊问她:“怕吗?”
“一般。”这是她当时的回答。
等真的站了上去,才惊觉原来往下看这么高,清澈见底的玻璃海似会吞人。
诗绮咽着口水,默默退了一步。
燊从背后搂着她,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笑:“怕了?”
诗绮轻咳两声,不答。
他又说:“你放心,我先跳,在下面给你托底。”
他松开她站到跳台上,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似个英雄。
“嘭”一声巨响,翻起巨大的水花,也掀起四周一阵掌声欢呼。
她抓紧跳台边上的围栏,跪在地上探头去看,神情有些紧张。
他从慢慢消散的雪沫中浮起来,游到一旁,将湿发顺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仰着身体望向跳台上面的诗绮,对她做了一个“来吧”的手势。
那时阳光晶莹,照在水波浮动的玻璃海面,波光时柔时耀眼,映在施华燊那张湿漉漉的脸,叫他帅得出奇。
刹那心动。
这纵身一跳,怕是爱河。
燊知她忧虑跳台高度,依然笑吟吟地望着她,做出一个伸臂去接的动作,口型在说:快来。我接应你。
惶惶人世间,自有千难万阻在,坠一坠爱河,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站在跳台中央,深呼吸一口气。
我来了。
“嘭”的一声,落入玻璃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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