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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兮美人(重生)——春潭砚【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3 14:58:30  作者:春潭砚【完结+番外】
  女孩家年岁一长,心思就深,说话也会拐弯抹角,上官夫人早知她心意,扭头吩咐檀奴,“把桃姜叫来。”
  又接话道:“是啊,我也得了个可心的女婢,你瞧瞧那通身的气派,比官家女郎都不差。”
  姒夭正在厨房,瞧见檀奴来请,理理衣服便往外走,被甘棠一把拉住,“姐姐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好歹把头发梳顺,再说——衣服也不合适啊。”
  姒夭并不搭理,只伸手略挽了个髻,“我又不去比美,别乱操心。”
  说罢捧一盘酥酪,跟着去了。
  她今日装扮实在简朴,青布曲裾,不施粉黛,腰上松松垮垮,眼下那颗痣比平日点的还大些。
  来到近前,微微施礼,将酥酪送上,“老夫人请用,刚蒸出来。”
  声音却还是一惯的娇柔如烟,雪姬顺声望去,眼眸低垂,看不清模样,却有种艳艳风流之态,惹人心烦。
  上官夫人挥手,“你下去吧。”
  匆忙露完脸,姒夭任务完成,拜一拜,高高兴兴离开。
  另一张桌上的雪伯赢看得明白,容貌未见,声音依旧,原来姐妹俩来到封家,若是她们,丰臣看上倒不意外。
  他不好插手床帏之事,继续谈笑风声,丰父笑问灵魄①如今学成,不日要升为羽国御史大夫,可谓光耀门楣。
  伯赢连忙谦虚,“我算什么,比不得君泽弟才学出众,御史大夫的事还没准。”
  “诶,你不要谬赞了他,各有千秋。”
  丰臣一边陪笑,并不搭话,余光跟着渐渐离去的姒夭身影,消失在竹帘外的火光中。
  桃花枝蜿蜒曲折,傍晚夕阳落下,红红点点打在枝条上,落到她青色曲裾间,许是腰带太宽了些,衣襟快散开,姒夭在石台边停住,又紧紧绕一圈,那盈盈细腰便显出来,风一吹柳枝轻摆,像要飞走似的。
  她是故意粗布褴褛,躲避锋芒。
  丰臣收回目光,接着听雪伯赢与父亲相互寒暄,有些漫不经心。
  “其实我与你父母商量,不在羽国入仕也好,国君年纪已大,将来由太子清即位,你是清的伴读,不如直接入齐。”
  对方依旧谦逊:“伯赢不才,全凭长辈作主,留羽还是入齐,都好。”
  丰父点头,目光扫过满脸丧气的雪姬,道:“今夜家宴,不提朝政,雪雉年纪也不小了,最迟后年完婚,其它街角传言,不必放在心上。”
  这等人家交往,必不会公开谈纳侧室之事,其实丰父不清楚姒夭与甘棠的来历,但极为相信儿子,只管支持,无心过问。
  家长放话,等于巩固雪姬地位,晚宴后,兄妹俩坐车回家,伯赢看妹妹满脸不悦,故意玩笑:“怕什么?真被那个连头发都梳不好的婢女唬住。”
  雪姬侧脸,小而尖的鼻子抽了抽,“别在这里说嘴,谁不知道你们最喜欢那样的——风流劲。”
  妹妹人小鬼大,雪白赢笑:“什么风流劲?我看你是对丰臣太上心,他身边的都瞧不过眼,依我说不过普通颜色,哪能与妹妹相提并论。”
  雪姬不再吭声,晓得兄长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她是名门闺秀,对方不过一个婢女,太在意反而自降身份。
  一边的姒夭回到小厨,寻思今天的事挺有趣,适才也偷瞄了眼雪姬,明媚可爱,丰臣艳福不浅,至于远处的雪伯赢,料到对方一定认出自己,反正他不晓得她身份,无所谓。
  等年后再改个名,逃到燕国,远离是非。
  明月挂梢头,清辉尽洒,照得满屋白雾如烟,夜深人静,各处剪灯,唯有丰臣的屋子灯火通明。
  丰晏阳两年前将大部分事物交给儿子处理,自己一天到晚不知忙什么,丰臣晚饭后还要看各地公文,总会拖到后半夜。
  屋内侍奉的贴身家奴乌羊忍不住打哈欠,今晚恐怕要熬通宵,一会儿看向窗外,一会儿看着主人,悄声近前,“公子该歇了。”
  对方没应声,他也习惯,乖乖退回去,靠在墙上,眼皮子打架。
  忍忍吧,反正也干不了几年,前一段家里给聘上老婆,只等卖身契一满便离开丰家,说起来也是公子好心,本来以他的出身,再多钱也赎不出来,乃丰臣知晓自己家中只剩一对老人,才帮着去掉奴籍。
  乌羊感恩,想等对方娶完亲再走,好赖身边有人照应,家里的奴婢都看不上,毛手毛脚,不会干活。
  他可是自公子年少就跟着,论年纪还比对方大五六岁呐。
  夜深沉,乌羊哈欠连天,困得险些跌倒,终于吸引丰臣的注意。
  他抬起头,清清嗓子,“去躺着吧。”
  对方一个激灵,挺直身子,“瞧公子说的,我不困,不困。”
  丰臣看他哈欠打得满眼是泪,嘴倒挺硬,十分滑稽,“好啊,你不累就站着,我该睡了。”
  “别啊,公子,奴也不是铁打的。”
  乌羊求饶,陪笑伺候对方上榻,才退出去。
  丰臣合上眼,满脑子都是朝政,楚郡初定,朝廷不稳,北边的雪灾才过,太多棘手之事,闹得人无法安生。
  不过最烫手的山芋还属稷下学宫那批学子,当年灭郑时,这帮人便颇有微词。
  那会儿他小,主要由父亲平定风波,丰晏阳早年求学墨家,后面当上太宰,变成实用派,只求结果,不问渊源,与稷下学宫渐渐疏离,能压下来,用的是官威。
  毕竟老郑王夺儿媳,公子乐举兵造反,两人罪不可赦,加上郑王膝下没几个儿子,都死在战乱中,疆土不大,也说得过去。
  可楚国截然不同。
  楚幅员辽阔,文化悠久,新旧两代君王虽无道,外面还有一个儒雅随和的公子涵,完全能继位,如今却把楚设为郡,狼子野心,世人难服!
  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稷下学宫祭酒博双子,带着学生在大雪里下跪,义愤填膺,要帮楚复国,王上亲自安慰,依然无济于事。
  博双子乃当世大儒,贤名远播,即便国君也不好得罪。
  最终这件事还是落到丰臣手中,他早年师从儒门,也曾以儒生自居,博双子还是第一任老师。
  两人之间的辩论,在所难免。
  天下一统,必要推行霸业,他身为谋士,早已不是单纯的儒生,又拿什么与老师来辩。
  楚国设为郡,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一步。
  风吹着窗棱,廊下竹帘呼啦啦作响,翻个身,又想起那位亡国的公主,倒看不出对故国太多的留恋,反而好像挣脱樊笼的鸟般,自由自在。
  想来对方能在各个国君之间游走,必有过人心智,他不该小瞧了她。
  白日见到,晚间入梦,不知今夜还会不会来。
  楚国的妖,楚国的鬼,楚国勾人心魄的瑰丽想象。
  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妖,如市井所言,楚国人人善巫,日日入梦便是对方下的咒,半睡半醒之间,脑海里飞起一只展翅的凤凰,远远走了。
  他喃喃自语,凤凰啊,楚的图腾。
第33章 云谁之思(七)
  今年的雪有趣,北边闹成灾,临近年根又放晴,天公作美,专门让人高高兴兴过年般。
  国君也休朝,放官员过节。
  丰臣却没空逍遥,一大早让乌羊备好糕点,酒肉,托满两马车,前往稷下学宫。
  春祭当前,学宫冷清,但他深知老师博双子的习惯,除非除夕守夜,否则不会离开。
  数座庭院紧紧相连,矗立在依山傍水处,仍在冬末,这里的树叶却先发了芽,迎春花艳,梅花未落,一片冬去春来的景致,新鲜诱人。
  门口两个小学徒正扫石台,远远听见马车声,抬头见丰臣下车,身边只跟着个家奴,连忙来迎。
  丰臣赏几个齐刀,笑说过节买吃的,踏步走进前堂,熏炉生烟,雾气袅袅,稷下学宫祭酒薄双子端坐在席上,一下下翻着竹简,听见动静并未抬头,仿若读书读得痴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小学徒毕恭毕敬,“先生,丰上卿来了。”
  话音未落,丰臣抬手,示意他们退下,见对面的老师仍未吭声,兀自向前,席地而坐,“先生,几日不见,身体可好。”
  博双子呼啦啦翻着竹简,漠然回:“挺好,身子骨比往年还硬朗,可能雪天在外面待得时间长,反而锻炼筋骨。”
  半分不客套,果然还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言外之意抱怨雪地下跪之事,为楚国请愿。
  丰臣心知肚明,并不言语。
  对方哼一声,满眼不屑,“上卿日理万机,平时想见个人影都难,今日如何有空!老朽何德何能,烦你前来?”
  丰臣方才开口:“先生莫气,都怪我平时太忙 ,以后一定常来听先生教诲,否则连学问都退步了。”
  博双子仰天大笑,半晌停住,“上卿过虚,我有什么本事,还可以教得了你,况且你早已不是儒门之人。”
  怒火中烧,丰臣却不急,缓缓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何出此言,学生不敢造次。”
  言语诚恳,仍旧是柔顺端方的模样,一举一动儒雅有礼,博双子不禁心里感叹,本是自己最爱的学生,如今却形同陌路。
  他垂下眼,也有一丝苦涩,“你我之间不必卖关子,你虽少时入儒门,如今做的事,说的话,哪里像个儒生!有话直说吧。”
  丰臣并不自辩,继续温善道:“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恩师。”
  对方点头,早就等候多时。
  丰臣微微直身,依然是处变不惊的神色,“老师在上,学生自六岁拜先生为师,习儒家经典,以恢复周礼为任,秉承仁爱者得天下之理,享太平之盛,可纵观古今,几百年过去,先生可看到成效否?”
  博双子回:“未见成效,乃天下学派众多,我儒家不能以一家之言驳百家之话,若天下人可以独尊儒术,仁爱礼让,恢复周礼,父爱子,子爱父,君君臣臣,各司其职,礼乐治世,享文武王盛世,又何来天下大乱,争斗伤亡。”
  丰臣轻笑摇头,“老师此言差矣,世人之爱莫不过父母子女,然逆子犯上,屡见不鲜,可见血缘深厚并不成事,人性本贪,难以管束,何况毫无关系的人与人之间,以为全天下听教诲便会从善,无异于痴人说梦。 ”
  “所谓上行下效,楚王好细腰,官员宫女多饿死,吴王尚武,平民百姓多伤疤,只要遵从礼制,天子贤德,必能成事。”
  “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君王资质又怎会一致,代代按礼相传,嫡子即位,然嫡子又并非各个仁德有能,次子强,嫡子弱,以致天下大乱!依学生浅薄之见,儒生谈仁爱,墨者讲兼爱,道家论无为,无可厚非,但此乃理想国,必要有通行之路,即为法,唯有法制才可令众生平等,赏罚分明,才能维护秩序,”
  博双子对这番言论并不意外,丰臣拜上卿以来,改军制,制法度,整肃秩序,齐国才能一家独大。
  他看着他眸子里的灼灼火焰,忽然问:“口口声声谈法,谈国,我问你,身为天下第一谋士,谋的又是什么?”
  丰臣顿了顿,“学生与老师一样,为天下而谋。”
  博双子大笑,手中一松,那厚厚的简书轰然落下,与地面相撞,当啷作响。
  “笑话!你分明为君主而谋,何尝想过天下人!自你父丰晏阳开始,便推行霸道,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并没这份本事,到你却大不相同。君泽啊,你从小聪明过人,无论修习哪家,必会兴旺,我也曾想过为儒学发扬光大,苦心栽培与你,但自从你入仕为官,便将所学抛之脑后,儒家讲君子不器,你呐?早就是君王身边的一把利剑,你要统一六国,灭国摄君,称霸天下,与天下百姓有何关系?难道文武王盛世,各国诸侯和平共处不可行,就算要大一统,也应遵循周礼,辅佐周王室,你想的是什么?为一己之力,真正想称霸的——是你吧!”
  “先生,凤凰择良木而息。“丰臣语气依然温和,话里的意思却没有丝毫退让,“学生并不认为有错。”
  “你的行为就是错,做法就是错,吞并他国是错,实行霸权,要将天下握在一人手中,就是错!周王尚会分封诸侯,你却设置郡县,狼子野心,谁人不知。”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丰臣来的时候,心里便有数,以博双子先生的为人,并不是单凭几句话就能了结,实在稷下学宫地位重要,先礼后兵。
  “学生冒犯了。”他拱手一拜,并未等对方回应,直接道:“我与国君商议,不日立涵为楚郡郡守,与郑国公子乐一样,乃世袭之位,也不算辱没他们。先生应知国君脾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不要以卵击石。”
  博双子心内一凛,国君让丰臣来找自己,无非念在师生情谊,连做学生的都如此决绝,可见大势已去,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逆来顺受。
  “臣年纪已大,无法继续担任学宫祭酒之位,想告老还乡,还请上卿转告王上,另谋贤人。”
  丰臣深鞠一躬,“先生走好。”
  留下礼物,缓缓离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
  稷下学宫前祭酒博双子站在门边,看对方俊秀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叹口气。
  他对他没有学生之敬,他却对他仍有师生之情,历来谋臣不得善终。
  “君泽啊,前路漫漫。”
  丰臣坐在马车上,惊异于冬日暖阳,一缕缕金丝洒下,恍若春天,他闭上眼,听两边小贩的叫卖声。
  安居乐业,市井繁华,难道他的选择有错,仁义不是不好,兼爱并非有错,但人心叵测,爱人如爱己这种事,好似天方夜谭。
  以礼治国不如依法管制,谋臣或谋君,只要天下一统,何必在意。
  回家先换衣服,看天色还早,寻思与外祖母说几句话,不知不觉来到姒夭住的小院,听里面传来笑声。
  甘棠的嗓子最亮,“姐姐干什么,爬那么高。”
  那位笑嘻嘻回,“你看,咱们院子里也有一棵桃树啊,以前半死不活,今天竟抽了芽,奇不奇怪,这么冷的天还开。”
  “肯定是由于姐姐才开的啊,人家都说姐姐是桃花仙托生的,和桃花一样美。”
  话是有,不过让小丫头改了改,分明传的桃花妖,不过她现在高兴,对流言蜚语压根无所谓,扯着裙子,小心踩到粗枝上。
  “今年的桃树长得好,没准离开前还能吃到桃子啊,又有花开,又有果子吃,就算北方闹灾,粮食紧张,咱们也有存粮!”
  倒是挺乐观,那股欢呼雀跃的劲没看见也能猜到。
  笑声太诱人,于今日在稷下学宫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他不知不觉被吸引,直到甘棠开门,又吃一惊,“上卿——”
  丰臣笑笑,瞧姒夭从树上蹦下,拍着身上的土。
  他觉得有趣,好奇地问:“公主怎么和个男孩一样,喜欢爬高上低。”
  对面不服气,“什么男孩,谁规定只有你们男人才能上树,我爬得可好了。”
  “是我说错,殿下爬得真好,比段御右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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