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童梦缘跟虞近寒做了同桌,就再也没找过陆熔岩给她讲题了,她有什么不懂的都问虞近寒。
陆熔岩忍不住猜测:她俩吵架了?不像啊,这会儿虞近寒正单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和童梦缘,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
见陆熔岩不说话,童梦缘直接抓起他放在课桌上的右手,将中性笔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握紧他的手:“别愣着了,快帮我讲题啊。”
童梦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熔岩,等着看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然而陆熔岩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呼吸平稳,肤色白皙,看不出一丝心慌意乱的迹象。
“讲题就讲题,你握着我的手做什么?”陆熔岩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童梦缘没能等到对方面红耳赤,她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慌慌张张地松开了陆熔岩的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随手指了一道练习册上的题,“就这道题,麻烦你给我讲一下。”
陆熔岩扫了一眼那道题,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解,童梦缘却完全没听进去,她内心正在发出疯狂的土拨鼠尖叫:搞什么啊人家根本没有面红耳赤!她自己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丢死人了啊啊啊啊!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虞近寒也纳闷了,他耳朵怎么又不红了?
陆熔岩讲完题后,童梦缘立刻回到座位,放下练习册和笔,拉着虞近寒来到了走廊上。
“小虞!到底是怎么回事!”童梦缘两手叉腰,气鼓鼓地质问自己的同桌,“他耳朵完全没有泛红!我反倒给整得不好意思了!你到底是在逗他还是逗我?”
虞近寒一脸疑惑:“可是昨天在车上他确实反应很明显啊,整个人都红透了,难不成……难不成是被我调戏了几次后已经脱敏了?那他适应力倒是蛮强的。”
虞近寒点点头,心想肯定是这样。
童梦缘半信半疑地眯起眼睛,她突然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想:“小虞,他不会是只对着你耳朵泛红吧?”
“怎么可能?”虞近寒只觉得童梦缘这个猜想甚是荒谬,她笑着摇了摇头,“他为什么只对着我耳朵泛红?难道他是受虐狂?被我碾压太多次,反倒把他给爽到了?”
“……”童梦缘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也许他就是喜欢你呢?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又过了两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虞近寒在北辰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两个笔记本。这会儿来买东西的学生有点多,排队等结账的时候,她看到平时接送陆熔岩的那辆欧陆驶过,几秒种后,她又看到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开了过去。
虞近寒眉心一跳,立刻放下笔记本来到街边。这里的路段靠近学校,车辆都必须减速慢行,那辆黑色桑塔纳还没行驶得太远,虞近寒迅速将车牌号记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陆熔岩来到教室,刚把书包放到座位上,虞近寒就扔了一张纸到他的课桌上。
他捡起来一看,纸上写了个车牌号。
他转头看向虞近寒:“什么意思?”
虞近寒坐到了谢明轩的座位上,转过头看着他,神色颇为严肃:“我发现,你很有可能被一辆黑色桑塔纳跟踪了,这是我记下的车牌号。”
陆熔岩:“……你怎么发现的?”
虞近寒:“周日赵叔送我去申城大学站的时候,就有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你的车后面,司机看着有点鬼鬼祟祟的。昨天放学后又有一辆黑色桑塔纳跟在你的车后面……他们不会是想绑架你吧?”
虞近寒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有钱人家的小孩本来就很容易遭遇绑架勒索之类的事件。
陆熔岩静静地看着虞近寒,他从虞近寒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担忧,她甚至还特地为他记下了车牌号码……他心中一动,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就在陆熔岩心中暖流涌动的时候,虞近寒接着说道:“下次去卢老师那的时候,你不用接送我了,我自己打车。我怕歹徒绑架你的时候顺便把我也给绑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说完虞近寒便回了自己的座位,没再搭理他。
陆熔岩:“……”
刚刚暖起来的心又啪的一下冻了个结实。
第38章 人鱼 她用鱼尾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陆熔岩将那张写有车牌号的纸对折起来, 放进了书包里。
很快早读开始了,他却没什么心思看书。一想到刚刚虞近寒那唯恐避他不及的样子,他就一阵烦躁。
早读结束后, 他径直走到陈伊宁的课桌前,屈指扣了扣她的桌面, 冷声道:“有空吗?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诶?有……有空。”陈伊宁有些意外, 陆熔岩在学校里很少找她。
“跟我来。”
陈伊宁跟在他后面离开了教室。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处安静的角落, 陆熔岩才停下脚步, 转过身跟陈伊宁面对面站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陈伊宁浅笑着捋了一下鬓边的发丝, 看向陆熔岩的目光隐隐透着些期待。她的站姿非常优雅得体,是上过很多次礼仪课才培养出来的完美仪态。
陆熔岩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开门见山道:“回去告诉你父母,别再派人跟踪我了。”
“什……什么?!”陈伊宁一脸错愕。
陆熔岩凑近了些许,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我不管这事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 总之,把我的话带给他们。如果再让我发现他们在派人跟踪我, 我会有办法让陆家从此跟他们断绝来往。”
陈伊宁脸上凝固着震惊的表情, 久久未能言语。
陆熔岩说完,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学期开学没多久,陆熔岩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通常是在他周末外出的时候, 或者是下午放学后, 对方会开车跟他一段路。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私下里让陆家的安保主管去调查了一下。就在前几天, 他刚刚收到安保主管的调查结果,跟踪者居然是陈家派来的。
他本来还想再忍一段时间的,想查清楚陈家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没想到虞近寒观察力如此敏锐,仅仅是坐了一回他的车就迅速发现了他被跟踪一事, 并且谨慎地表示以后去画室都不用他接送了。
他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索性不忍了,直接摊牌让陈家人好自为之。反正陈家人这些年一直是靠着陆家吃饭,谅他们也不敢对他使多大的阴招,鬼鬼祟祟地派人跟踪他,多半只是想获取他的个人信息,以便日后能更轻易地接近他。
下午放学后,陈伊宁参加完课外培训,回到家中恰好是晚饭时间。
佣人把饭菜都端上了桌,碗筷也都摆放好,一家人入座,开始边吃晚饭边闲谈。
她的母亲蔡如琴笑着说:“陆熔岩跟他那个外校的女朋友,八成是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陈伊宁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我们派去跟踪他的那个小林说,陆熔岩周末或者平时放学后,一般就跟几个男孩子一起打打球,或者是去画室、搏击俱乐部这些地方待会儿,从没见他跟女朋友约会过。这个年纪的小孩谈恋爱,怎么可能几个月 了都不见一面,八成是已经分了。”
陈伊宁的父亲陈万德接过话头:“可惜没查出来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不然我们也好有个参考。”
陈万德跟蔡如琴这两口子为了跟陆家联姻,筹谋计划了许多年。他们将女儿陈伊宁培养得知书达礼,落落大方,让她尽可能地表现得讨人喜欢。
陈伊宁出门在外也确实很受欢迎,无论是陆家的长辈们还是学校里的同学们,大家都很喜欢她,但偏偏陆熔岩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
陈万德跟蔡如琴暗暗揣测,也许陆熔岩并不喜欢这种温婉大方型的女孩子。不过没关系,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他们就让陈伊宁往哪个类型上靠,总归有办法拿下他。
只是陆熔岩一直没有谈恋爱,他们也就一直无法得知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直到去年冬天,陆熔岩透露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外校女友,陈家这两口子便迫切地想得到关于那个女孩的信息。
邪门的是,无论陈伊宁怎么打听,始终打听不出来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她父母为此没少骂她废物。
最后陈家人实在没办法了,就在过完年后找了个人跟踪陆熔岩,心想他总是要跟女朋友约会的吧,跟着他总能发现那个女孩子的信息。但两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他们始终一无所获。
蔡如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跟陈伊宁说:“对了,小林说陆熔岩上周末去卢雪园画室的时候,有顺路接送一位女同学。我找卢雪园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说是你们班那个虞近寒也在卢雪园的画室学画。
我们当初也想过让卢雪园收你当学生,好让你跟陆熔岩一起去上课,多些相处时间,结果卢雪园说她不打算再收学生了。怎么最近她又收了那个虞近寒?”
蔡如琴摇头感叹道:“这个小姑娘手段不简单啊,我们都搞不定卢雪园,她居然给搞定了。去上个课还要陆熔岩接送她,这心思简直摆到台面上来了。你要是有她一半的手段,估计早就拿下陆家那小子了。”
陈伊宁低着头咀嚼米饭,只觉得味同嚼蜡。
陈万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老话说穷生奸计,我们当然比不上那些穷鬼诡计多端啦。那些底层出身的小姑娘想上位,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养小鬼的,怀孕逼宫的,家世造假学历造假的,这些年我们都见过不少啦。”
“行了行了,别扯远了,”蔡如琴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扒饭的陈伊宁:“你最近跟陆熔岩有什么进展没?”
陈伊宁静默了几秒:“他今天找我了。”
蔡如琴跟丈夫对视了一眼,有些欣喜地问:“他找你做什么?”
陈伊宁:“他让我转告你们,别再派人跟踪他了。如果再让他发现,他会有办法让陆家从此跟我们断绝来往。”
蔡如琴和陈万德欣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转眼到了周五,放学后,虞近寒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叫住了正要离开教室的陆熔岩:“这周末你什么时候去画室?”
陆熔岩单肩背着黑色书包,在教室门口停住了脚步:“这周日下午两点左右吧,要一起吗?”
虞近寒摇了摇头:“我就是问问。你周日去呢,我就周六去;你周六去,我就周日去。”
陆熔岩:“……你当我是病毒呢?”
虞近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陆少爷,你是不怕被绑架,你家交得起赎金,我家可交不起赎金。”
这会儿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陆熔岩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那个跟踪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的。”
虞近寒没接话,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
陆熔岩叹了口气:“赵叔是前香港G4成员,有他在,歹徒肯定不会有机会接近你的。”
虞近寒冷笑了一声:“赵叔肯定不会让歹徒接近你,但是我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又不给他发工资。”
虞近寒收拾好了书包,站起了身,跟陆熔岩一起走出了教室。
走在楼梯间里,陆熔岩还想说些什么,虞近寒打断了他:“咱俩一前一后分开走,行吗?我不想让绑匪注意到我。”
陆熔岩:“……”
虞近寒这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瘟到的样子实在是气人,陆熔岩气得牙根发痒,脑子一抽,跟她贴得更近了。
“干嘛分开走?大不了一起被绑咯,我可以帮你付赎金。”
虞近寒推了他一把:“一边儿去。”
“我不!”
虞近寒抬脚踹了他一脚,他躲都没躲一下,始终像影子一样紧跟着虞近寒下楼。
虞近寒被他气笑了:“行,那我坐这儿不走了。”
她直接把书包往台阶上一扔,坐在书包上开始玩手机。
陆熔岩在她旁边站了片刻,忽然清醒过来,自己到底在犯什么浑啊!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
被自己的幼稚行为深深震惊到,陆熔岩一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分开走就分开走吧。”他扔下这句话便独自下了楼。
虞近寒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他好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周日下午,陆熔岩来到卢雪园的画室,并没有看到虞近寒的身影。
他问卢老师:“虞近寒今天来吗?”
卢老师:“她昨天来过了,今天就不来了。”
陆熔岩:“……”
果然是特意在避开他。
之前虞近寒逮着机会就故意逗他玩,他觉得烦;这会儿避着他了,他反倒更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发什么神经。
虞近寒的画板上有了一张新的草图,应该是她昨天来的时候画的。陆熔岩站在那张草图前,不知不觉就看得出了神。
图里画的是一只人鱼,侧着身子坐在高高的礁石上,只能看到一个孤寂的背影。
虞近寒确实是有些艺术天赋的。虽然只是一张草图,但陆熔岩还是能感受到图里传达出的阴冷孤寂的氛围。
他忽然心里一动,这只人鱼不会是虞近寒自己吧?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陆熔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每画一会儿画就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只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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