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近寒叹了口气:“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被麻药给药傻了。咱俩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结什么婚。”
她没接那份文件袋,端起汤碗小口喝着。
陆熔岩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怎么可能连这都想不到?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啊!E国无论男女满了十八岁就可以注册结婚,恰好我有E国永居权, 只需要给你办一个结婚访问签证,我们就可以过去结婚了。
我还查到外籍人士在E国注册结婚程序很繁琐,但在E国的海外属地注册就非常简单。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可以去E国海外属地注册。”
虞近寒:“……”
他菌子吃多了吧……
陆熔岩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你不看看我拟定的婚前协议内容吗?”
虞近寒接过文件袋,打开后认真浏览了一遍,没看几行她就皱起了眉头。
这份婚前协议真可以说得上是丧心病狂、丧权辱国——仅针对陆熔岩而言。
这份协议规定了,无论将来两人出于什么原因离婚,男方的婚前财产以及双方的婚内财产都归女方所有;如有子女,所有子女的抚养权也都归女方所有;甚至有宠物的话,所有宠物也归女方;婚内如有借贷,所有借贷由男方承担,女方不承担……
浏览完这份令人叹为观止的离婚协议,虞近寒脑子都空白了几秒:“你是真不怕我跟你离婚啊?”
“不怕。”他回答得十分干脆笃定,“我不会给你制造任何离婚的理由的。有了这份协议,你总可以多信任我一点了吧?以后我要是对你不好,在外面搞七捻三,纵容陆家干涉你的人生,剥夺你的自由,你就可以跟我离婚,带走我们的孩子、宠物、以及我所有的资产,去过快乐的单身富婆生活。”
虞近寒听着听着,竟心生向往。快乐的单身富婆生活……好像也不错。
陆熔岩打量着她的神色,顿觉不妙:“喂,你不会随随便便跟我离婚的,对吧?单身富婆生活再快乐,肯定也没有跟我在一起时快乐,对吧?”
虞近寒瞥了他一眼:“那也不一定。”
陆熔岩急了:“你昨天才说过,你每天醒来,都比前一天更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时足够快乐,你会这么喜欢我吗?”
“那我昨天还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内耗呢。”
“你快签字啊,签了这份协议之后你就不会再内耗了。以后该内耗的人就是我了,后半辈子我都得小心谨慎地伺候你,生怕你一不高兴就休了我,把我扫地出门。”
虞近寒把文件袋还给了他:“我不签。”
“为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个年纪结婚。”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挺浪漫的吗?”
“有什么好浪漫的。再说你瞒着你家里人签下这种协议,跟我结婚,你不怕他们知道后把你赶出家门吗?”
“那不正好,你就再也不用担心陆家会干涉咱俩的人生了。”
虞近寒有些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说正事呢,你别嬉皮笑脸的。”
“我认真的啊!”陆熔岩快委屈死了,“陆家是什么好人家吗?将来他们不赶我走,我还不一定愿意留下来呢!”
“什么意思?”
陆熔岩看到虞近寒的汤碗空了,很有眼力见地一边帮她盛汤,一边解释:“陆家的情况很复杂。怎么说呢,陆家内部其实很像一个封建王朝。”
“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去给熔璘当家教的时候,仅仅根据熔璘的只言片语就察觉到了陆家的这个特质。
“陆家是从我高祖父那一辈开始发家的。我高祖父是清朝末年沿海地区的一个读书人,一心想考取个功名。但是那个年头太乱了,经常有人把沿海地区的百姓拐走,卖到海外当劳工,俗称“卖猪仔”。我高祖父就被当成“猪仔”给卖到了海外。
一开始他在海外的矿山当劳工,后来他攒了些钱,在当地开了一间杂货铺,就叫太初杂货铺。到他晚年时,太初杂货铺已经发展成了太初集团。
我高祖父虽然成了商人,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封建社会读书人,无论是他的企业还是他的家庭,都被他当成封建王朝一样经营。他的理念至今仍在控制着整个陆家。
如今,我爷爷就是这个封建王朝的统治者,我爸斗赢了他那几个兄弟,成了太子。太子这个位置看起来很风光,但是当个几十年太子还不能上位的话,那就很憋屈了。
我爷爷始终觉得我爸难堪大任,一直不肯放权。最近两年,他甚至有打算将来直接跳过我爸,把太初集团交给我。所以我高三的时候他就急吼吼地把我抓去公司做事了。我爸当然坚决不肯答应,前段时间还上演了一出以死相逼的戏码。”
虞近寒感到不可思议:“以死相逼?这么抓马?”
陆熔岩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高端的豪门斗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虞近寒:“……”
这可太朴实无华了。上一次她见人用以死相逼这种手段,还是隔壁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孩跟他父母说,不给他买新球鞋他就从楼顶跳下去。
“恰好那段时间我爷爷身体不太好,怕是撑不到把太初集团交给我的那一天了。最终我爷爷还是妥协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年他就会把太初集团交到我爸手里。”
虞近寒点点头:“到时候你就是新的太子了。”
陆熔岩叹了口气:“我爸现在还不到五十岁。祸害遗千年,他指不定得工作到八十岁以后。如果我留在陆家的话,未来至少三十年时间,我都得在我爸手底下做事。我跟他相处一天都难受得不行,更别说三十年了。让我在人生最好的三十年时间里天天被他折磨,我宁愿去死。
我爸接班以后,我肯定是要离开陆家自立门户的。我不会让陆家控制我的一生,更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就算将来我爷爷再次改变主意,让我越过我爸直接上位,只要你和陆家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和你一起离开。”
虞近寒沉思片刻,还是有些疑惑:“你离开陆家,那你妈妈和你弟怎么办?”
“所以我现在就一直在很努力地积累资本啊!再奋斗个几年,我相信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照顾好我妈我弟,还有你……还有我姥姥姥爷,还有毯毯,还有我姥姥家的波斯猫花花。”
虞近寒:“……”
可忙死你算了。
陆熔岩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却依然觉得未来还是很不确定。过几年陆熔岩不一定会奋斗出什么成绩,他可能会经历失败,会想要家族的庇护,会离开她……但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事是百分百确定的。或许她应该给他一些信任和时间,慢慢验证那不可预测的未来。
过了良久,她才再次开口:“我不需要你照顾,只要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陆熔岩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鱼鱼这是同意跟他复合了?他心中狂喜,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虞近寒冷声道:“丑话说在前面,我是不会为了你让渡任何我应有的权利的。以后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能干涉我,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都得我说了算。我生的孩子也必须跟我姓。你做不到的话,咱俩现在就分道扬镳。”
陆熔岩狂点头:“做得到做得到,我本来也没干涉过你什么,我也不是繁殖狂,要不要小孩我都无所谓的。姓虞好啊,虞姓好听,我都想姓虞。”
虞近寒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板着脸继续放狠话:“日后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立马一脚把你踹开。你别以为我会离不开你,跟你分过一次手之后,我发现我比我想象的适应力更强。
我也就刚离开你那几天难受到什么都做不了,之后我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做的正事一件都没落下过。我既然能甩你一次,自然也能狠下心甩你第二次!”
陆熔岩笑了笑:“我不会再让你有理由甩我第二次了。昨晚我反思了很久。之前是我不好,我以为我已经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了,但我却没能察觉到你内心对未来的隐忧。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你妈妈也没怎么维护过你,你从来没有得到过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但是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这个人特别值得信任。你只需要给我一些时间就好。”
虞近寒没再说什么,埋着头专心吃饭。
“这个你收下吧。”陆熔岩把文件袋递给她,“我随时都准备好了跟你结婚。什么时候你想结了,就在这份婚前协议上签个字,咱俩立马去注册。”
“这流程有点奇怪吧?按理说不应该你先求婚么?”
“咱俩之间的流程什么时候正常过!不一直是不走寻常路么?”
虞近寒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份文件。她低着头吃汤碗里的海带丝,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难免有些碍事。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陆熔岩的手腕,果然又看到了那根熟悉的头绳。她直接伸手将他手腕上的头绳取了下来,随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陆熔岩静静地注视着她扎头发的动作,忽然轻轻一笑。这根头绳,她到底还是拿回去了。
第95章 治病 “你喜欢玩这种play?”……
这是陆熔岩一个多月来吃得最愉快的一顿饭, 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吃什么都香,连饭都比平时多添了半碗。
“对了,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这顿饭快吃完时,他忽然问。
“等有空了我就去找辅导员申请走读。”
“那你尽快申请啊。”
“啧, 你着什么急?”虞近寒斜了他一眼, “就算我现在就搬过来, 你也做不了什么。”
陆熔岩刚做过手术, 医生交代一个月之内不可以有性生活。刚复合又要素一个月, 他却并没有多懊恼,反而很是兴奋和期待:“你早点搬过来,我可以早点照顾你啊!”
“我用得着你照顾?”
“当然了!我得带你去治治你的胃病,省得你以后又因为胃病发作疑神疑鬼的,最后又冤枉到我头上。还有你那触觉过载的毛病也得赶紧调理好。这辈子还长着呢, 总不能往后几十年我都不能抱着你睡觉吧?”
虞近寒嗓音凉悠悠的,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之前你也没少趁我睡着的时候抱我。”
陆熔岩:“……”
他静默了两秒, 果断埋头继续吃饭, 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在陆熔岩原本的设想中, 他和鱼鱼复合的第一天,一定要大do特do, 把过去一个多月少do的次数都补回来。然而如今真复合了, 他反倒开启禁欲期了。
既然什么也做不了,索性就静下心来搞学习好了。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去图书馆自习到了晚上十点,然后陆熔岩将虞近寒送到了她宿舍楼下。
这会儿有不少男生送女朋友回宿舍,树荫下全是一对对情侣面对面站着小声聊天或者接吻,站到腿酸都舍不得分开。虞近寒的室友秦筝曾戏称这些人是在cos树桩子。
现在陆熔岩也很想加入cos树桩子的队伍, 他拉了拉虞近寒的衣袖 ,小声提醒她:“晚安吻。”
虞近寒白了他一眼:“吻什么吻,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要点脸?”
陆熔岩歪了歪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可是别人都在亲……”
“那你找别人去。”
他不说话了,只用眼神控诉她:复合第一天你就这么对我?
虞近寒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还是被他那湿漉漉的眼神盯得心软,只好耐心跟他讲道理:“等我搬出来了,晚安吻会有的,早安吻也会有的。但是在学校里还是得保持低调,不可以有亲昵出格的举动,我不想被人议论来议论去的。”
陆熔岩马上就被哄得嘴角上扬:“早说嘛,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我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第二天虞近寒就去找辅导员申请了走读。辅导员让她回去准备一些材料供学校审核,之后还要填申请书、审批表等文件,还要等学校各级领导签字盖章,一套流程走完怎么也要个两三周时间。
这期间,陆熔岩也没闲着。他给虞近寒预约了一位老中医,据说是明京中医界的四大名医之一,尤其擅长调理脾胃。
这位老中医已经九十多岁了,只在每周日下午出诊,号特别难抢。陆熔岩天天定好闹钟抢号,折腾了好几天才预约上。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他和虞近寒一起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打算去学校附近的粤菜餐厅吃晚饭。
陆熔岩边走边说:“我已经预约好了,这周日我们就去医院。”
虞近寒知道他在说找老中医治胃病那事,她其实并不太想去。她小时候有段时间一到半夜就流鼻血,沈霜露找老家的中医给她抓了几副中药。那药苦得吓人,给她喝出心理阴影了都,从此她一直挺抗拒中医的。
“我不想去。”
“我好不容易预约上的,怎么能不去?这周日我扛也要把你扛去医院!”
“你怎么这样啊?我的身体用不着你管。”
“我要是不管,下回你又误以为自己怀孕了,怪罪到我头上来怎么办?我总不能真被你给冤死吧?再说你胃病发作的时候不难受么?早点治好不好么?将来我们还要一起去吃好多美食,没有一个好胃怎么行……”
在他俩身后不远处,恰好跟他俩同路的曲美婧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俩讲话。
他俩聊天的声音并不大,曲美婧只听清楚了几个关键词:“这周日”、“医院”、“不想去”、“抗也要把你抗去医院”、“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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