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好啊,我们学校好几个风云人物都在一班,像陆熔岩,陈伊宁……啊对了,你们班那个袁景灿是不是追过你?”
“……”虞近寒不理解她为什么话锋突然一转,拐到袁景灿那去了。
“不算追,算恶作剧。”
徐艺恩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不喜欢他吧?”
“不喜欢。”虞近寒回答得很快,没有一丝犹豫。
徐艺恩点点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像在琢磨些什么事。
虞近寒静静地看着对方,搞不清楚她是单纯的八卦还是在打什么主意。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补课过程中,徐艺恩老是走神,一会儿喝水,一会儿看手机消息,并多次试图跟虞近寒聊校园八卦。
虞近寒没接她的话茬,她只想快点结束补习,好回家干她自己的事。
最后补完课,她轻舒了一口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时,王女士递给虞近寒一小盒葡萄:“小虞,这个你带回家吃。马斯卡丁葡萄,你应该没吃过吧?”
“……不用了阿姨。”虞近寒没接。她知道马斯卡丁葡萄,一小盒就要卖上百元。她也确实没吃过,但从人家嘴里听到“你应该没吃过吧”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
王女士拉住她,把葡萄塞进了她的书包里:“拿着吧,不用跟阿姨客气。”
虞近寒回到家,把葡萄从包里拿出来,打算洗一下放餐桌上,等沈霜露晚上下班回来吃。
在洗的过程中,她发现这葡萄已经不太新鲜了,好几颗都烂掉了。这一小盒本来就没几颗,把烂掉的选出去就没剩多少了。
“……”是她多心了吗?还是人家故意拿放坏掉的葡萄做人情?
虞近寒摇了摇头,回到卧室继续刷题,她要忙的事情很多,没空理会成年人的小心思。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返校那天,大家都在聊自己国庆假期旅游的见闻。
早读前,童梦缘一直在虞近寒耳边叽叽喳喳:“我这次在普吉岛第一次体验了潜水,好好玩啊!那些鱼一点都不怕人的!还有超大的海龟!等放寒假了我就去考个潜水证,以后就可以体验有证深潜啦……对了小虞,你假期有出去玩吗?”
虞近寒叼着吸管,吸了一口巧克力牛奶,摇了摇头:“没出去,在家刷题。”
恰好这时谢明轩也在问他的同桌陆熔岩:“这个假期你完全没出去玩吗?”
陆熔岩也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在家上课刷题。”
谢明轩和童梦缘同时发出感叹:
“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你都考第一了还这么拼!”
虞近寒忍不住转头看了陆熔岩一眼,恰好此时陆熔岩也正看向她。
两人隔着一条过道四目相对,面部表情都很平静,但虞近寒就是莫名闻到了一种名为“竞争”的火药味。
说实话,虞近寒还从来没把任何人当做竞争对手。
无论是在菜小上学的时候,还是在清溪、明嘉,她永远是断层第一,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但陆熔岩跟以前那些考第二名的同学不一样。陆熔岩跟她实力相当,每次赢过他都是险胜,其中有多少运气的成分不好说。说不定下一次就换陆熔岩赢了。
虞近寒难得产生了一点危机感。她突然觉得这次转学是个挺好的决定,人生还是得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有那么一点意思。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选修体育课。北辰的体育课分为常规体育课和选修体育课,选修体育课有棒球、排球、网球、击剑、橄榄球等课程,可供学生自由选择。
虞近寒刚转来北辰时问过李冬青,选修体育课能不能不选,她想多点时间搞数竞。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不喜欢运动。一运动就容易受伤,她体质特殊,受伤会比正常人更疼。从小到大,她都尽量避免进行剧烈运动。
很遗憾,李冬青说这门课必须得上。她只好选了个网球课。
这会儿在网球课上,体育老师安排她和陈伊宁对练。
陈伊宁这段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的,上课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今天练球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虞近寒猜测陈伊宁八成还没从录音事件中恢复过来。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理素质这么差还要做坏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虞近寒一记正手把球打了过去,整节课都在晃神的陈伊宁反应不及,不仅没接住球,还硬生生被球砸中了额头。
“啊!”她惨叫了一声,丢下球拍,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有两个平时跟陈伊宁玩得好的女生立刻围了上去,一叠声地询问她怎么样了。
虞近寒远远地站着没动,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看着,仿佛对面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陈伊宁身边一个叫余紫莉的女生忍不住怼她:“喂!你愣着干嘛?你把人弄伤了,不该道个歉吗?”
虞近寒依然站着没动,脸上不仅看不出丝毫歉意,甚至还透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开什么玩笑,要道歉也该是陈伊宁为之前那件事向她道歉。
“算了算了,是我没接住球。”陈伊宁拉了余紫莉两下。她不愿再跟虞近寒发生冲突,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余紫莉没被劝住,只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受委屈了,她得帮她出头。
“算什么算啊!你额头都肿起来了!明天你还要主持演讲比赛的!”
余紫莉甩开陈伊宁的手,气冲冲地走到虞近寒面前,用手指指了指虞近寒,又指了指陈伊宁:“你现在!立刻!跟她道歉!”
虞近寒没忍住笑了,她看向陈伊宁:“难道不该你先跟我道歉吗?”
“……”陈伊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敢接这话。
余紫莉不清楚背后的缘由,只当虞近寒在欺负人,一时间又急又气:“你有病吧?你让她道歉?她对你做什么了?”
虞近寒依然看着陈伊宁,笑得漫不经心:“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陈伊宁霎时间脸都白了。她立刻叫住了余紫莉:“莉莉!我头有点晕,你陪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余紫莉还在气头上,心不甘情不愿地陪陈伊宁一起离开了,走了老远都还能听见她的嘟囔声:“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天的英语演讲比赛,高一和高二的学生都去报告厅观看了整个比赛过程。
虞近寒坐在报告厅的阶梯座椅上,看着陈伊宁作为主持人落落大方地登场。她额头青了一片,用刘海挡住了一部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点淤青。
陆熔岩参加了这次比赛。他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搞数竞,对这个英语演讲比赛完全不感兴趣,但英语老师说什么也要他参加。
他来北辰以前读的国际学校,且从小有私人外教陪他练习英语,因此他的英语完全是native speaker的水平。
英语老师痛心疾首地表示:“你这水平不参加个比赛,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陆熔岩见英语老师大有“不答应我就吊死在你面前”的架势,只好点头答应了。
虞近寒坐在台下听各种无聊的演讲内容,一度听得昏昏欲睡,直到陆熔岩上场后,她忽然有了一点精神。
陆熔岩穿着熨烫平整的北辰校服衬衫,一开口就是一口醇正到没有丝毫瑕疵的英音。他的嗓音自带冷感与磁性,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无论这嗓音在说些什么,都会让人产生听下去的欲望。
到了即兴问答环节,陆熔岩依然表达流畅,逻辑清晰,表现得十分惊艳。
台下很多女生听着听着,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倾慕的神情。
连虞近寒都对这人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欣赏。但慢慢地,这份欣赏转化为了一簇嫉妒的小火苗。
她的口语自然是比不过陆熔岩的。主要还是因为菜小条件差,没有外教。她有些不甘心地想,如果她从小也能接受最优质的教育,她不会有任何一方面比陆熔岩差。
陆熔岩回到台下,见陈伊宁额头带伤,随口关心了一句:“你额头怎么了?”
陈伊宁用提词卡挡住嘴唇,小声说:“昨天网球课,被虞近寒的球砸到了。”
这句话说得挺有意思,挺有水平。
她没说当时是在跟虞近寒对练。对练的时候被对手打出的球砸到,只能说明自己不专心或者太菜了。
她只说是被虞近寒的球砸到了,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对方故意用球砸她的歧义。
“哦,”作为一台一门心思搞竞赛、一心只想赢过虞近寒的无情学习机器,陆熔岩压根没多想,只说了一句“那你下次小心一点”。
陈伊宁抿了抿唇,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小心也没用啊。”
陆熔岩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感觉她还是很介意之前的事。”陈伊宁抬头看向陆熔岩:“她还拿录音的事威胁我。怎么办?我最近特别焦虑,已经在看心理医生了。”
陆熔岩愣了愣,他和陈伊宁一个班,虽然他平时并不关注陈伊宁,但也能看出她最近状态是挺差的,上课走神都被点名好几次了。
万一虞近寒真的针对她,威胁她,把她搞出抑郁症了,那也挺不好的。毕竟陈伊宁的爷爷过世前,曾拜托他在学校好好照顾陈伊宁。
要不直接告诉她虞近寒手里其实没有录音?算了,他还是先找虞近寒聊聊吧。
“我找她聊聊?”
“谢谢。”陈伊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陈伊宁被提词卡挡住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其实昨晚她忽然有些想通了。就算那份录音被曝光,她咬死了说是袁景灿陷害她,让她背黑锅,同学们多半会相信她。毕竟袁景灿在学校里是个出了名的烂人,而她的口碑与形象一直很好。
她看着陆熔岩转身离开的背影,心想让他找虞近寒聊聊也好。两人意见不一致,多半会吵起来。
第13章 八卦 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八卦
放学后,虞近寒来到明德楼阶梯教室上数竞培训课。陆熔岩来的时候坐到了她旁边。
“上完课我们聊聊吧。”陆熔岩低声说。
虞近寒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赶时间,没空。”
她今天要去给徐艺恩辅导功课,约好了七点到徐艺恩家。数竞培训结束时间通常是晚上六点半,半个小时坐地铁过去,时间还挺紧张的。
陆熔岩并不打算改天再聊,他时间也挺宝贵。
“你要去哪?我可以让我家司机送你,我们在车上聊就行。”
虞近寒略一迟疑:“行。”
今天数竞教练讲的内容挺多,已经六点三十七分了,还远远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虞近寒等不及了,开始收拾东西。陆熔岩见状也跟着收拾东西,两人一起离开了教室。
后排有几个学生见他俩一起走了,一脸八卦地窃窃私语。
虞近寒下楼梯时脚步急切,陆熔岩跟在她旁边,问:“你要去哪儿?”
“天誉国际二期。”
“不用这么着急。”陆熔岩看了一眼手机,“从这去天誉国际大概十七八分钟就能到。”
虞近寒依然没有放慢脚步。
陆熔岩有些好奇:“你家门禁这么严吗?晚一分钟都不行?”
“我不住天誉国际,我是去当家教。”开什么玩笑,天誉国际几千万一套的房子,她下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
“……哦。”陆熔岩面如平湖,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虞近寒居然在做家教!平时看她数竞和文化课两手抓,还以为此人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的狂人,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时间做家教!这还是人吗!
陆熔岩现在真信了那句话: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两人来到校门口,陆家的司机已经在候着了。
上了车,陆熔岩吩咐司机:“赵叔,先送我同学去天誉国际二期。”
赵叔:“诶,好。”
陆熔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开快点,她赶时间。”
赵叔:“行,没问题。”
陆熔岩和虞近寒坐在后排,一人挨着一边车窗,书包放在中间的空位上。
“所以你找我是想聊什么?”虞近寒直截了当地开问。
陆熔岩看了她一眼,酝酿了一下措辞:“陈伊宁有跟你道歉吗?”
虞近寒心想,果然又是因为这件破事,真是没完没了了。
“没有。”
“那你需要她跟你道歉吗?”
“不需要。”虞近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是这样的,陈伊宁最近状态不太好,因为之前那件事,她现在有点疑神疑鬼的。她怀疑你在网球课上故意让她受伤,她还觉得你在用录音威胁她。我想要不让她当面给你道个歉,正式了结这件事,省得她以后……”
虞近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有病吧?我每天忙得要死,还有功夫搭理她?她是有公主病还是怎么的?以为全世界都要害她?”
陆熔岩没接这话,他看得出来,虞近寒确实是忙。
虞近寒继续往下说:“再说就算她道歉了,我就一定得原谅她?就为了让她安心?我看上去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傻子吗?”
陆熔岩:“……”得,他才是傻子,他就不应该掺和这桩破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虞近寒瞥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行为很矛盾。既然你这么喜欢她,这么护着她,那你直接告诉她我手里没有录音不就完了?”
陆熔岩闻言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她。你能不能别乱说了?”
申城天黑得早,此时已经有大片的霓虹灯光通过车窗落在陆熔岩脸上,他的眼睛在光影交替中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观地说,这画面还挺赏心悦目的。
虞近寒静静地盯着他看一会儿:“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你一天到晚管她的事干嘛?你是她爹还是她妈?你要是单纯爱心泛滥,就去养老院做义工,给贫困山区多捐款,把爱心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她爷爷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她。”陆熔岩转头看了虞近寒一眼:“我当然知道,她走错路了,抑郁了,都该由她爹妈管,我没有义务管她。但我毕竟答应了老人家的临终嘱托,总不能没过两年我就背信弃义吧?”
虞近寒嘲讽一笑:“她爷爷去世前还要道德绑架你?原来陈伊宁脑子有病是祖传的,这一家人都不是正常人。”
“……”
陆熔岩沉默了一瞬,再次向她确认,“所以你确定不需要让她道个歉,把事情说开?”
“不需要。她这种人不会真心道歉的,我没兴趣看她假惺惺地表演悔过戏码。以后你也别再找我聊这件事了。就算她真得了心理疾病,我不放鞭炮庆祝都算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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