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男人憔悴的像是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黑发都带着斑驳的白。
我们看过他任教以前的照片,多么阳光俊朗的一个小伙子,短短五年,变成了沧桑的大叔。
他对我说“习惯就好”
语气里带着麻木,但不超过半秒,我俩集体拿着他买的卷纸,擦着啪啪掉的眼泪。
男同事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我勤勤恳恳的施肥灌溉的教,他们让我颗粒无收的扣工资!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还上个月的某呗,不想干了!”
我哭着说“明明是她不让我给孩子压力,不学就不学,结果在外人面前说我不会教孩子所以她家孩子成绩差,我都没出说理……”
两条蓝帘子封闭的一张床的小空间,不时传来男女大哭的声音。
本来就是急诊室,所有病人家属都紧张兮兮的,这两声嚎叫,直接点燃了家属们的心情,哭的哭,骂人的骂人。
急诊室的一个护士刚要打开帘子,一边憋着笑一边想要严肃的训斥这是从刚才就拼命吐槽的可怜的老师们。
不过被人率先拉开帘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材欣长浅金色短发的男人走进去。
护士看着严丝合缝地帘子,暗暗祈祷里面的两位不要哭的更厉害才好。
第64章 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哭的撕心裂肺,一股又一股的难受劲从胃传到胸口,最后酸到了鼻尖,自己也太惨了。
老公不见,什么都没有了,咸鱼躺差点变成了死鱼躺。
真是不想干了,这破活!
直到有人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大褂和小截的黑色长裤,一双干净舒适的运动鞋。
往上看就是一只有些眼熟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小手指指尖有一颗黑痣。
我捂着嘴还处于抽噎的状态下抬头。
“……汉汉弗!”
我惊喜的抱着他的手,“你是我……我认识的那个吗?”
他棕绿色的眼眸一眯,说出来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怎么,回来了觉得我见不得人了?”
什么见不得人?
我抱着汉弗莱欣喜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事擦着眼泪,还带着一点哽咽,好奇的看着我抱着一个外国人。
男老师来回看,满眼好奇,被学生和家长支配的绝望暂时一扫而空。
我在学校也算是一些中年阿姨们标注的最适合结婚的年龄,亲戚同事总是想要给我介绍很多的相亲对象。
都被我拒绝了,不过阿姨们丝毫没有放过我,先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些亲戚同事们之间的口中明码标价的作为相亲中上等货,被人评头论足的我,非常讨厌这种所谓的相亲联谊的活动。
陌生男女,长得一无是处,工作一无是处咸鱼躺,学历也一无是处,为什么能够张嘴要求对方高学历或者高智商或者高颜值。
我身边的同事也经常相亲,还不到二十三岁就被人家说再晚就找不到好人家了,可我看我同事的相亲对象的照片,我以为对方很有钱。
我同事吐槽,家里长辈介绍的,说丹江有两套房,中专财会专业,毕业后一直在家考医师执照。
我当时先不说男生的体重比我同事在照片就胖了四倍,地中海发型,沧桑的眼。
就中专会计专业可以考医师执照吗?
中专毕业应该也就高中毕业的年纪吧,十八九岁一直到二十九岁将近十年的时间就在家考医师执照?
我当时茫然的问我同事,她冷笑三声“医师执照是医学专业的人才能报考,他财会专业怎么可能考上,估摸人家一直被家里养着,根本不是想考医师执照。”
我同事说胖,她可以接受,有的人身体不好总吃药这是没有办法,有的人天生好吃也没有办法。
但是十年被家里养着不工作。
相亲的时候鼻孔朝天说自己有两套房。
要求我同事结婚后辞掉小学老师的教师编回家照顾孩子。
一家俩不工作吃谁的喝谁的,不明摆着让自己老父母养吗。
这不就是养废了。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我同事是崩溃了,再也不想相亲了,我们俩并称周围人口中的铁板二人组。
结果今天我这个铁板二人组之一的竟然抱着一个男人。
我同事还是蛮震惊的。
我经过我丈夫的提示,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和我同事介绍“我男朋友,”刚想说他原来的名字,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您好,叫我汉弗莱就可以。”我丈夫挂着温和的笑容,非常帅气的和我同事打招呼。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但没过多久有人来找他,我俩只能暂时分开。
我和他说我在这等他。
我丈夫棕绿色的双眸里满是盈盈的笑意,带着还没有消散的喜悦。
他抱了抱我,低声在我耳边说“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我和我同事没多久就接到了校长的慰问电话,大致的意思是今年的奖金也是有的,毕竟班级总体的分数也有提高,让我们不用回学校了,原地解散放暑假吧。
带薪休长假,有奖金,汉弗莱也来到了我的世界,三喜临门!
我同事低估一声,都考的什么样了,还分数有提高?
大概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我让我同事先回去,不用陪我了,他给了我一个秒懂的眼神。
批作业批到心肌梗塞的心顿时恢复了不少。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走廊上空无一人,几间办公室簇新,这家医院是丹江市最大的医院,非常有名气。
也不知道汉弗莱是不是一直待在丹江……
翻新的医院没有很多烟味和厕所的味道,甚至消毒水的味道都不是很浓,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去什么地方吃,我们学校附近的麻辣拌味道就不错,我也尝试过自己做麻辣拌但显然没有成功过。
我扫了眼手机号,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她退休后乐于兼职,最近在乐词超市化妆品货架当理货员。
“妈妈?啥事?”
【刚才妈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妈同事的儿子,我觉得不错,你等一会我给你个电话,你加小伙的微信。】
“我有男朋友了”
我话音刚落那边立马恨不得顺着电话筒跳到我面前。
只听我妈赶忙问道【你啥时候找的?你给妈带过来见见!】
我刚要张嘴说等我问问的时候,我妈迫不及待。
【小宝!妈这个礼拜五休息,你带你男朋友来家里吃饭!妈可从来没见你交过男朋友,哎呀!我要跟你爸说一声!】
我都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嘟嘟声。
都没问人家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私自决定,我无语的撇撇嘴,想着等汉弗莱出来问问他。
没有时间就再说。
我是没想到我妈告诉了我大姑姑大姨两位大喇叭。
汉弗莱换好衣服出来找我的时候,我嗓子已经哑了。
几个小时的电话打进来,我都要嗓子冒烟了……
耳边一瓶常温的矿泉水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他站在我身前,微微弯腰,模样和前世他年轻时后的俊秀一模一样。
岁月雕刻的痕迹从他眼角消失,干净的眉眼,漂亮的棕绿色双眼依旧清澈的和湖水一般。
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终于找到你了。”
我丈夫后来才告诉我,我在那个世界突然失踪了十年,他到最后身体不好,再也找不动了……
他神色很悲伤,抱着我坐在床上,他像是一个大袋子把我紧紧的包住,似乎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贴着他的脸,难过的掉眼泪,我很高兴我丈夫并没有找第二春,但我更加心疼他独自一人心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十年。
我丈夫擦了擦我的眼泪,声音沙哑却没有让我看他的脸,但我感觉到额头一滴很烫的液体滑落。
“安妮在你消失后哭了好久,其实很多人都说你其实已经”说到这里我丈夫仿佛被什么压住嗓子,片刻后才哽到“说你,遇害了……”
“哈克,莉萨,爱德,他们和我一样不停的找你,不可能有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把你带走。”
“但是哈克没多久就病逝了……”
我捂着脸声音哽咽,我丈夫摸着我的后背慢慢替有些喘不过气的我顺气,他平复了好久才道“安妮被露西接走后经常写信来询问我你的下落,所有人她都会问。”
“各种报纸上都是你的消息,我们拿出了很大的一笔奖金,如果能找到你的话。”
我抱着汉弗莱,我俩躺在身后的大床上,互相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找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
安妮……
哈克……
我的朋友……
我抱着我丈夫,彻底大声痛哭出来,“我想念你们……可想了!”
……
………………
我丈夫,现在的男朋友过了两个月也没有见家长。
一方面是他总是脱不开身,另一方面是我想自己的朋友们到了没心思应付我妈。
这间接导致我妈妈以为我骗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二话不说给我下了最后命令。
看不见人!就去相亲!
汉弗莱忙到只能偶尔用微信回复一个小时或者两三个小时之前的微信。
告诉对方今天下午见人,我就不当回事的准备去市场买一些海货。
我们家市场是镇北区有名的便宜新鲜样式多。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能找出来,路上碰到了邻居阿姨,之前要给我介绍银行侄子,被我拒绝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在楼梯间开门不小心看到都会收获一个白眼。
我理所当然的当做没看见准备目不斜视的进市场大门。
大妈二话不说热情的抓着我的手“哎呀你也来给你妈买菜?”
我礼貌的笑了笑,大妈已经将她的侄子结婚的事得意的说出来,并表示她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八斤多呢!顺产!孩子绝不会差!”
八斤多的孩子已经算蛮壮实的,一般体格子的女生都不太能顺产吧。
大妈话题急转直下,聊到了我和她侄子当年要是结婚,现在我妈也不至于天天稀罕别人家的孩子。
最后一句最经典。
“要是你的话,可不如我侄媳妇,我觉得你肯定生个闺女。”
大妈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一股子鸽子笼里的味道顺着传来,我直接没忍住…..
吐了……
大妈铁青着脸离开,我也没当回事,不过等到我刚进大厅闻到熟悉的海鲜味,胃里一阵翻涌,匆忙出门,平复片刻,掐指一算,例假没来。
汉弗莱难得今天有时间提着一堆见面礼驱车来到我家楼下。
我站在楼下的大门口,眯着眼看花园里的一棵小草。
我丈夫有些紧张的但依旧笔挺帅气,尽可能发挥自己前世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在上楼前告诉我丈夫我可能怀孕后,我丈夫惊喜的连声问真的吗?
中间夹杂一句响亮的咆哮声“滚进来!”
我丈夫在我母亲狮子一般恐怖的面容下,面色温和嘴唇泛白。
估计是紧张?原谅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他紧张的样子。
我妈妈刚开始脸色却是和母狮子有的一拼,恨不得啃了汉弗莱。
不过小伙子长得不错,谈吐也不错,普通话可以,已经有一点点喜欢的苗头。
当得知我丈夫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后,我妈是用一种近乎高兴的裂开的表情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不过结局是我难受的进医院。
十个月后,第一个孩子出生,他和爱德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我总觉得这就是爱德。
我小女儿出生后也和伊莉萨白一模一样。
如果能见到哈克先生和安妮就好了。
我觉得命运似乎总是充满了惊喜,我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第65章 番外
临近过年,我和我妈在客厅包饺子,我爸和我丈夫带着爱德去院子里扫雪,除夕当天,雪下的很厚,窗外都是大片的白色和喜庆连绵不断的红色。
电视里播放晚会前一个小时的后台花絮,小女儿咬着小牙啃着拇指饼干,是我小时候我姥姥经常给我买着磨牙的小零食,我前后加起来将近六七十岁的人了,依旧爱吃这口。
我妈捏着小丫头的小胖脚丫乐呵呵的,然后手也没洗继续用捏过莉萨脚的手捏饺子……
“妈,你去洗手”
我妈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嘿嘿笑了两声“忘了忘了”
我目送我妈进卫生间,我将饺子准备扔进垃圾桶,恰巧看见垃圾桶上方的电视里一闪而过的人影。
太想念他们了吗?总感觉好像安妮和哈克先生。
只不过有些年轻,似乎才三十左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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