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因为他的举动已经变得混乱,季久许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目光一一看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唇瓣。
姜莘怜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突然听到男人低声开口:
“瘦了很多。”
原本就小巧的脸蛋瘦了一圈,丰盈的脸颊肉变得凹陷,她还是很漂亮,可健康的模样更加漂亮。
她像一只满是裂痕的水瓶,努力修修补补,但生机依然像水一样流走。
“什么?”
教堂外,姜楚羽按照她的吩咐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突然变得嘈杂,当即带着保镖闯了进去,惊叫声,责骂声,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
姜莘怜听到了她的声音,分神了一瞬,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下一刻,男人俯下身。
薄唇触碰上她颜色微浅的唇瓣,将他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口中。
没有欲望和冲动的索取,像是一句很平静的承诺。
杂乱的人声在这一瞬炸开。
他直起身,看着她嘴角微勾。
姜莘怜抿唇,身体一软向一旁倒去。
姜楚羽立刻跑过来抱住她,大声喊道:“小姐晕倒了!快送她去医院!”
第271章 摘的就是高岭之花18
姜莘怜她又晕倒了。
和上次顺势而为的装晕不同,她这次纯粹是见势不妙先跑再说。
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楚羽已经带着她跑出了教堂,随后一行人直奔医院。
都说久病成医,姜莘怜病了这么多年,医生是没当成,但医院早在不知不觉间被牢牢掌控在手中。
等到其他人回过神,姜圩派人来找她问话时,姜楚羽装傻充愣,只说小姐病得严重,至今还没有醒来。
短短几个小时,「神父」破戒,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一个女人,高层有意将事情压下去,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姜莘怜虽然跑了,但她边跑边煽风点火,事情反而越传越大。
高层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精神控制,一夕之间变得摇摇欲坠。
医院内,姜莘怜和姜楚羽的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姜楚羽语无伦次,混乱比划着手势:“你们?”
什么时候好上了?就算是好上了,但这官宣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而且一开始说好的搅局也不是这么搅的啊?猝不及防来这么一招,她到现在脑袋都发懵。
她急需从姜莘怜那边得到一个回答,结果扭头一看,发现她手指抵着唇瓣,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楚羽的表情更加复杂,犹犹豫豫才说出口:“你,这是在回味?”
姜莘怜:……
无语得想生气。
虽然今天去教堂本是想要大干一场,搅乱局面,但没成想自己还没来得及表演,季久许一人就来了个大的,一己之力掀翻了房顶。
姜莘怜惊讶于他毫无征兆的举动,但更惊讶的另有其事。
“我的病,好像好了。”
她按了按胸口,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各处,没有一丝异样和不适,健康得让她心惊。
“什么?真的吗?!”
姜楚羽顿时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站起身查看她的情况,惊喜道:“是真的!你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脸颊都有血色了!”
这些年姜莘怜的身体一直是她的心病,眼看着逐年虚弱下去,可她这个当姐姐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她高兴地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搂住姜莘怜: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要你能好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不,该谢的不是天地,该是季久许才对。
他果然不对劲。
姜莘怜心思百转,她叫来下属:“神父呢?”
“他被家主的人带走了,现在就关在教堂后的别墅里,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情况怕是不会好。
季久许本就是高层一手推到众人面前,本该老老实实当个傀儡,现在他却生出了自己心思,公然违抗高层命令,甚至背叛。
高层绝对不会放过他,大概过不了几天,就能听见他的死讯了吧。
哦也许高层会遮掩一下,只说他逃跑消失了。
“他看着聪明,却是个笨蛋。”
姜莘怜叹气。
没有给自己保留退路的笨蛋。
*
“啪——”
漆黑一片的房间乍然亮起,明晃晃地灯光照得男人微眯起眼睛,紧紧箍在手腕、脚腕的铁链发出碰撞的声响。
“笃笃笃”
拐杖磕碰到地面的声音停在他面前。
季久许适应了光亮,睁开眼抬头看过去。
姜圩握着龙头拐杖端坐在不远处,身旁围绕着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不仅如此,他看了眼窗外。
外面也有保镖守着,进不来也出不去。
季久许回过视线,平静地看着姜圩,等着他开口。
“别紧张,我年纪大了,最爱啰嗦,现在那些孩子们都不爱听,今天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七旬的老人面容和蔼,像个开明的长辈:“今天那个孩子,可是我们姜家孙辈中的翘楚,最是漂亮有本事,你的眼光很不错。”
季久许不言不语。
姜圩无奈摇头:“你们情投意合,我不想拆撒你们徒惹怨恨,可惜......”
“可惜,”季久许打断他,金色的瞳孔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只是我在爱着她,她并不知情,称不上情投意合。”
“......你是在担心我责怪她?”
姜圩眯了眯眼,温声道:“真是个情真意切的好孩子啊,都到这种时候了,心里还在想着为她撇清关系。”
季久许漠然一笑:“家主也说了,姜莘怜生得漂亮,我色迷心窍忘了规矩,不敢再连累她一个无辜人。”
姜莘怜无辜?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姜圩眼神变得阴沉,他定定地看着季久许,后者淡漠地与他对视,毫无怯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保镖走上前,掏出一把电击木仓抵在男人身上,按下开关。
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像被子弹打穿一样强烈的刺痛感击穿了身体。
季久许绷紧了肌肉,绑在手腕和脚腕的铁链被挣得铃铃作响。
额前冒出颗颗冷汗,呼吸都疼得急促起来。
姜圩挥挥手示意停下,夸赞了一句:“是个硬骨头。”
这样的硬骨头,如果能听他的话就好了,只可惜啊。
但他也最是擅长驯服这样的硬骨头。
他闲适地喝了口递上的茶水,像闲聊一样:“莘怜今年也22岁了,她命短,但就这么孤零零去了我也看着心疼。”
面前的男人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道在不在听。
姜圩继续说道:“我打算让她嫁进徐家,这样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后也好有个孩子,就不用再孤单一人。”
虽说徐家荒唐了些,但有钱有势,也不算辱没了姜莘怜。
果然孩子还是得漂亮啊,姜圩感叹,可以用来分担家事,还能拿出去交换利益,不怕没了用处。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姜圩舒心一笑,正要继续说下去,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砰——”的一声,原本坚不可摧的铁链竟然被生生崩断,碎裂的铁链掉了一地。
这是人该有的力气吗?!
“家主!”
保镖当即拔出木仓,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眼前一花,手腕传来剧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咯嘣”一声被拧断了脖子。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
“你,你!”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姜圩连连后退躲在保镖后面,再也维持往日的威严,嘶嘶力竭:“快!开木仓!快杀了他!”
可预想的场面没有出现,保镖一个接一个倒下,死不瞑目,不消片刻,偌大的别墅只有季久许一人站在血泊中。
姜圩瘫倒在地,惊骇得语无伦次:“你,你想要什么?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能给你!”
“不是我想要,你应该问......”
季久许擦去脸上的血迹,鲜红的血灿金的瞳,形容宛如恶鬼:
“她想要什么?”
第272章 摘的就是高岭之花19
深夜,医院VIP病房内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房间内昏暗寂静。
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一点异响都会引来注意。
就好像树叶被大风刮碰到玻璃,窗边传来轻微的一点响声。
姜莘怜警惕地看过去,伸手握住枕边的手木仓,放轻脚步走到中间,侧耳细听。
安安静静,似乎只是她多疑。
但是……
她的目光凝在窗前地毯上一滩莫名出现的水迹,眉心一跳,握住木仓的手就要抬起,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一把将手木仓扣住,连着她的手也落入那人掌中。
那一瞬的力气拽得姜莘怜后退一步,纤瘦的脊背碰上了男人宽厚的胸膛。
不等她再动作,身后的人低下身:“是我。”
他的身量很高,俯下身时下颌就在耳旁,声音清晰得灌进耳中。
姜莘怜挣了下,男人顺势松手,让她走出自己怀抱范围。
“季久许”
她仰头打量着他,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窗户,”季久许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你听到的,是我关窗的声响。”
姜莘怜:……这好像是六楼吧?
以及外面那群保镖是干什么吃的?
想到自己的防卫存在这么大的漏洞,她一时笑得有些难看。
她不说话,思索着该怎么填补漏洞,细眉无意识地蹙紧。
季久许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伸手,虎口卡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真漂亮啊……
不同于在教堂中那个浅层的触碰,他咬住柔嫩的唇瓣,强势地侵入,粗重的呼吸与她交织在一起。
姜莘怜眨了眨眼,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
在来的路上,季久许脱去了那件显眼的白色外袍,只穿了黑色内衬,浑身湿透,湿发垂在额前,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到她的脸上。
潮意因为紧紧相贴的两具身体,渐渐沾湿了姜莘怜的睡裙。
良久,季久许撇开头,紧贴在胸前的衣物详尽地展露了男人贲张起伏的胸膛。
安静的房间内只剩粗重紊乱的呼吸声。
姜莘怜依旧抱着他的脖颈,借着如此近的距离,细细打量着他,很快目光落在他眉角处。
一个红色的不规则痕迹。
她伸手,手指摸上那处痕迹,男人闭上眼睛,顺从她的动作。
指腹擦过那抹痕迹,边缘晕染开,变成更长的一道。
这个味道,是血?
“这是谁的血?”
季久许睁眼,看着柔白指腹上的那抹脏污,抬手握住给她擦去,语气异常平静:
“很多人。”
“其中,包括姜圩。”
姜莘怜慢慢睁大了眼睛,重复道:“姜圩?你杀了他?”
她懵懵地眨眼,反应了一下。
季久许把姜圩给杀了?
姜圩保镖从不离身,杀了他,岂不是那些保镖也都被处理掉了?
所以,不用她花费时间和手段,姜圩死了,她捡了个大便宜?
还有这种好事?
她歪头:“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我不会骗你。”
唇边的笑意在慢慢扩大,最终她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起。
“哈哈,这可真是.....”
天大的好消息啊。
姜莘怜趴在他胸前,笑得身体都在颤抖,脸颊生出愉悦的红晕。
季久许看着她,手掌扣在她脑后,忍不住倾身再一次吻住她。
真漂亮啊……
姜莘怜抱着他的肩膀,唇边依旧留着笑容的弧度。
“我的心情很好,”她眯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尾投下旖旎的阴影,“要不要做些更高兴的事情呢?”
气氛变得焦灼,单薄的衣物都让人觉得燥热。
季久许松手,粗暴而急躁地扯开衣领,随手将衣服甩在一旁。
姜莘怜身子一软,仰面躺在大床上,笑得微喘:
“你原来是这种性子”
之前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没想到脱了衣服,却是强势而猛烈。
她笑着,朝他张开双臂。
那枚十字架依然挂在他脖间,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在空中晃荡出一道弧线,落在她雪白的胸前。
尖利的指尖陷进男人紧实的背肌,紧紧攥住冰凉的金属链条,勒住了他的脖颈。
爱是窒息的。
“莘莘……”
天旋地转,男人抚摸她泛着红晕的脸颊。
真漂亮啊莘莘,脸颊红润,眸色如水红唇饱满的模样。
这个样子,更漂亮,更适合。
奄奄一息的百合花盛开了。
*
好累,但不算折磨。
姜莘怜趴在床上犯困,任由被子滑落到腰窝处,露出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肤。
季久许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抚平褶皱,扣子一个不落的扣好,侧头见到她这懒洋洋的模样,伸手将被子拉好。
“我该走了。”
他抚着她的发丝:“我会改名换姓,到别的地方去。”
姜莘怜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翻正:“去哪?”
“我还有一点时间,暂时不会走太远。”
像是有铁锤在敲击着他的大脑,刺痛和眩晕愈演愈烈,处罚已经开始了。
季久许面上却是冷静而淡然,他垂眸看着她的小脸,脸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眼尾还泛着红意。
他轻笑一声,收回手,起身走到窗前。
姜莘怜看着他,见他撑在窗框上回头看了她一眼,了然地拉高被子,把自己裹严实。
“哗——”
被玻璃阻隔的风刮了进来,吹得窗帘簌簌作响,男人撑着窗沿,纵身翻了出去。
离开时,他没有放轻动作,那些守在楼下的保镖终于发现了他的身影,引起一小片混乱。
姜莘怜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下属面色如土,苦着一张脸来认错了。
“非常抱歉小姐,是我们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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