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有病?!
收回前言,那家伙无聊得很。
良久,他忍着窝火继续看了下去。
翻过一面,背面的意思是:「家主死」
家主,死?
姜楚尘微微一怔。
家主当然没有死,作为姜家最有权势的人,与之相应的,是谨慎多疑得病态的性格,这样的人,只怕姜家的人死光都轮不到他。
家主姜圩。
十几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小中层,就提出在家族建立育儿园,只因他不忍心见到年幼的孩子们受苦受难。
他一手建立的育儿园,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漂亮而温顺,男孩也穿着体面,教育良好。
这么看来,合该姜圩这样的大善人成为家主,如果那些孩子还留在家族,没有被当成应酬的礼物送出去的话。
哦,对了。
姜楚尘嘲讽一笑,姜圩还是他和姜莘怜的大恩人。
在他背负上不伦的罪名,被认定害死阿羽母亲的时候,姜圩宽容地向他伸手,一力将他扶持上位。
在姜莘怜被人投毒伤了根本,被断定活不了几年后,只有姜圩毫不在意继续重用她。
“你们是我最看重的小辈,”记忆中的男人似随口感叹,“我老了,你们还年轻,总有一天姜家会被你们掌控。”
话是这么说,只可惜他的眼光不是很好,不管是姜楚尘还是姜莘怜,才能出众却没有登上高位的可能。
姜楚尘将散落的彩带收拾好烧毁,没什么表情坐回沙发。
姜莘怜这段时间动作不断,连死两个高层姜圩乐见其成,但姜轩斌一家的死亡让他心生警觉。
他们可以残酷地对待孩子,但姜莘怜若是弄死了他们,她的危险性就有待评估了。
他那么惜命,要拔掉他们的爪子,阻断他们后路才敢利用他们,可是危险的人无法被驯服。
姜圩高高在上太久,他以为他的鞭子和甜枣驯服了他们,所以看不清那些向他低头的人眼中到底潜藏着多少的疯狂。
如果来不及把你踩在脚下,那就来当我的陪葬品吧。
「家主,死」
姜楚尘冷不丁笑了起来,无名的恼火腾腾升起。
“混蛋啊,你有给我拒绝的选择吗?”
特意让姜楚羽来跑这一趟,不就是明晃晃地威胁吗?
所以他才不想阿羽跟在她身边,那家伙利用人起来根本不带心软。
姜楚尘握紧拳头恨得牙痒痒,很快他泄了口气,颓丧地躺了回去。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被利用,阿羽也想要留在她身旁,不想见到他。
他们分开已经快四年,在这段相处的时间里,姜莘怜在阿羽心中的地位,也许早就超过了他。
……这不重要。
就如姜莘怜笃定他不会拒绝,只要阿羽还在,他就会遵守他们的交易。
第269章 摘的就是高岭之花16
姜楚羽代表着姜莘怜的态度,给姜楚尘送生日礼物送得光明正大,也不知道是毫不心虚还是有恃无恐。
往日家族成员互相动手,家主都坐山观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都不知;这次姜莘怜和姜楚尘隐隐透露出联手的苗头,他立刻坐不住了。
很快,姜莘怜收到了来自家主的邀请,连带着姜楚尘一起前去喝茶。
明面上说得好听,但谁不知这是家主安排的一场试探,又或者是一场杀局。
“莘怜小姐,楚尘少爷。”
家主的佣人恭敬道,上前为两人脱下厚重的外套,整理好衣领,躬身离开。
姜楚尘看了眼四周,目光不着痕迹看向姜莘怜,心里微微一沉。
往日姜莘怜身体不康健,顶多只是面色微白,血色不丰,可现在......
唇色发紫,眼眶微陷,即便有薄妆掩饰,也挡不住满脸的病容。
他看不出这是故意而为还是无奈所至,思忖间却见姜莘怜脚下不稳,身形踉跄了一瞬,堪堪扶住墙壁。
“你?”
“小姐?”
“没事。”
姜莘怜拒绝了佣人的搀扶,目光似无意略过他,仅那一瞬的对视后,又若无其事走进客厅。
姜楚尘心中嗤笑一声,笑她装模作样,跟着走了进去。
客厅中,家主半闭着眼靠在红木沙发上,手中龙头拐杖拄在身前,身后保镖面无表情看着两人,威严和畏惧迎面而来。
姜莘怜碰了碰鼻尖,只感受到一股腐朽的气味。
听到两人的声音,家主这才缓缓睁眼,嘴角牵扯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了,坐下吧。”
姜莘怜和姜楚尘依言在对面坐下,由着老人打量的目光来回扫视,默不作声。
凝滞的沉默后,家主笑了声:“你们两个,现在都几岁了?”
“还有几月就22岁。”
“20”
“22,20啊,”老人长叹一口气,双目浑浊,“都长这么大了,在我记忆里,你们还都是小孩子的模样。”
他面露怀念,伸手比了个到膝盖的高度:“第一次见到莘怜的时候才这么高,我想想,那个时候,你在......?”
不等他回忆起来,姜莘怜扬起浅笑:“过去这么多年,家主可能忘了,但莘怜记得清楚。
当时园长认为是我偷走了他的东西,让我罚跪在大门前,就是那时家主第一次见到我。”
“哦,是了,”家主恍然,“那时哭得像只被抓到的小老鼠。”
姜莘怜浅笑,也不纠正,只说:“家主年纪大了,记糊涂了。”
怎么会记糊涂了,人类唯有羞耻和痛苦难以克服,而小孩子的心更是脆弱易碎,园长便是抓住这一点在躯体和精神上对孩子们进行处罚。
在其他同龄人为来往人群的侧目,逃避地低下头默默流泪,姜莘怜却是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睡得安然。
没有羞耻,不会自责,安静地观察着周遭,这样的人如果再聪明些,未来必定是姜家新一辈的领头人,也是他们这些老人最大的威胁。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啊,早点死了才对所有人都好,要下手,得乘早。
好在一切如他安排,姜莘怜伤了根本,活不过几年。
瞧着她现在这副病鬼的模样,堵在心口的郁气都淡了几分。
原本是想借着往事打压羞辱,但姜莘怜自己浑然不当回事,家主拿捏不住她,笑脸微沉,转头看向一旁的姜楚尘。
“小尘,现在还像小时候一样黏着你姐姐吗?”
姜楚尘扯了扯嘴角:“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毕竟,我们都长大了。”
“哦?”家主惋惜道,“可惜了,我以为你们会一直像幼时那样亲密。”
那他们现在这样生疏又是拜谁所赐?!
他忍耐地搓了搓手指,无所谓一笑:“人都会改变。”
小动作太多了,姜莘怜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果不其然,家主眼中掠过一丝满意,摇了摇头:“你们啊,还年轻,不懂得珍惜,等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可惜了。”
他舒心地靠上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似乎今日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关切他们的现状。
姜楚尘心里恼火,面上不显,一向不动声色的姜莘怜却是露出明显不适的反应。
她双唇紧抿,开始频频按揉太阳穴,垂放在身侧的手指也握成一团,脸色似乎比来时更加惨败难看。
“姜莘怜,你怎么了?”
家主也止住话,悠然地看着她:“怎么了,莘怜?”
“我......”
姜莘怜急急地喘气,似乎再难忍受大脑传来的疼痛恶心,猛然起身。
“你!”
她的动作突然,双目中是浓重的憎恨和同归于尽的疯狂,家主惊,脸色瞬变,手上当即做了个手势。
但姜莘怜也只是强弩之末,她晃了晃摔趴在面前的茶几,闭着眼陷入了昏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引走,姜楚尘拨了拨头发将发间的隐形相机藏好,瞄了眼晕倒的姜莘怜。
切,真会演。
*
姜莘怜又进医院了。
据知情人说这次病得格外严重,当场昏倒在家主面前,可把他老人家吓得够呛。
【我不明白,姜家有姜莘怜,更上一层指日可待,别的家族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后辈那肯定是精心培养,生怕出什么事】
也就家主那老家伙,使了劲地残害这些年轻人。
001边说边看着主人的脸色,冷不丁提醒道:【水溢出来了】
“......”
季久许回神,果然花盆中的水已经装的满满,顺着边沿溢了出来。
【主人,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你们两个绝无可能】
001叹息:【如果你为她治好了身体,她不用死,该死的就是你了】
反派的光芒太盛就会遮掩主角,姜莘怜不死哪里轮得到女主出头,女主以后就靠接手她的资产发展事业。
姜莘怜不死,女主就没有登场的机会,而季久许作为破坏剧情的罪魁祸首,先不说其他,最重要的是:
【你OOC了!崩人设了啊!】
崩剧情不要紧,但崩人设可是要被抹杀的!
就算以季久许之能不至于被彻底杀死,但......
【离开这里之后你就不能再回来,到时你们隔着两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季久许擦干窗台的水渍,似乎对它的喋喋不休充耳未闻。
直到良久,男人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而平静:
“我很清楚。”
第270章 摘的就是高岭之花17
姜家对外上也许没有什么本事,只会送礼巴结的手段,但对自己人可谓是奸诈狡猾,手段数之不尽。
此次姜莘怜病倒,还没等她休养几天,家主又派了人来,像只讨厌的苍蝇喋喋不休。
“她嗡嗡嗡……去教堂嗡嗡嗡……为她好嗡嗡嗡”
姜楚羽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出声打断:“我承认能去教堂参加仪式是件荣幸的事情,但莘怜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莘怜小姐这些年的虔诚家主看在眼中,没有人比莘怜小姐更适合参加仪式,接受真神的赐福。”
“但是!莘怜现在病了,病了!懂吗?”
姜楚羽加重语气强调,试图让对方脑子清醒一点。
她都病成这样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神的赐福而是现代医学的拯救啊!
病了?真病还是假病还有待判断呢。
几天前姜莘怜昏倒在眼前,家主心情大好,还没舒心多久,突然回味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佣人藏在姜莘怜衣领下的有毒挥发药片,破坏的是呼吸道,吸入后最该出现的反应是流鼻血,她怎么血一点没流只抱着脑袋喊头疼?
虽说头疼也在反应之内,但姜圩一向多疑,当即派了人过来试探。
可这姜楚羽各种推三阻四,死活不肯让他们亲眼瞧瞧姜莘怜的情况。
医院早被牢牢套在姜莘怜手中,在她的地盘上,他们拿她没有办法,于是干脆下了死命令,打算在教堂再做试探。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看着姜楚羽露出气恼的神色,一副恼怒却没有办法的样子,对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得意。
周旋了好一会,姜楚羽据理力争,显然对安排姜莘怜去教堂的事很是抗拒,但碍于这是家主的命令,最后却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等到对方离开,她收敛了神情,熟练而仔细的检查了座椅周围,确定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舒了口气,脚步轻轻地回到病房。
房门轻柔地在身后合拢,“病得下不了床只剩一口气”的姜莘怜穿着披肩靠在床头,面前屏幕的光线忽明忽暗打在脸上,面无表情。
屏幕内,画面随着镜头晃动,看得人两眼发晕,直到姜圩做出那个特殊手势后,她暂停了视频。
“1、2、3......”
她戳着屏幕数了数,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真是谨慎。”
一栋别墅中藏了这么多保镖,怪不得恨他的人这么多,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的人也不少,却始终没有人成功。
姜莘怜合上电脑,撑着脸颊似乎在走神。
姜楚羽趁机将家主的安排转述给她。
“试探?”
姜莘怜笑了声:“只是试探吗?我实在难以相信姜圩会做这种只有一半把握的事情。”
姜楚羽思索了片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姜圩的目的不是试探,而是再次对你下手?”
就像没有办法确定一个人是装死还是真死,砍下他的头颅就能确定了。
只要再动一次手脚,不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都无所谓。
姜楚羽想明白,立刻变得焦虑起来,在房间内不安地来回走动。
“那该怎么办?你能不去吗?他还会用上次那种手段吗?他这次又会安排谁来动手?”
她一叠声地问道。
谁来动手?
教堂里,最方便动手的人,莫过于……
*
「神父」
作为真神的代言者,本该代行真神的意志,将仁慈与安宁赐予虔诚的信徒。
绸布蒙住双眼,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容,本该代表着绝对的公正和平等。
但在这里,在姜家,一切都是利益的傀儡,眼睛看不到,扣在腕间的手环“嗡”的震了声,告知了他下一个人的身份。
同样也是催促。
提前交予他的毒针就在手环中,只要刺破女人的皮肤,其中的毒素就能悄然击溃这具孱弱的身体。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白袍,双手垂在身侧,面容无悲无喜站在众人之前,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因为未知而生出忌惮,轻而缓慢的脚步声慢慢走近,有些犹豫和乏力,所以失去了轻盈。
季久许几乎听不出这是姜莘怜的脚步声。
不仅是这样,面前传来细微的衣物摩擦的声响,跪下的动作带动一阵细小而微弱的风,将她的气息带向他。
苦涩的药味,以及属于医院特有的冰冷的气味,那股熟悉的暖香变得几不可闻,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吞噬,消失。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季久许抬手,扯下了蒙眼的白绸。
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拂过姜莘怜的脸颊,她眨眨眼,看着那只手抬起又放下,手中多出了一条白色绸布,松松垮垮地握着一端,另一端蜿蜒地落在她面前。
哪里冒出来的?
她像只疑惑而警惕的猫,悄悄伸出手指摸了摸,身后传来此起彼伏惊愕的呼叫:
“神父!你怎么能!”
她愣了下,猛地抬起头,因为惊讶而睁圆的双眼赫然对上那双灿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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