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很热,她肚子里的话很多。她讲第一年入职冠创差点被商陆pass掉,讲第二年两人隔离在一起,讲第三年商陆给她的卡和他们的关系,到现在的第四年商陆升职他们异地恋……
她的话越说越多,激动之余,她从矮凳上摔了下去。
张择锐想扶她,她打他的手。
亭子旁有个泥塑小人,小人挑着一盏灯笼,灯笼里点着蜡烛。她抱着小人,看着被吸引来的小虫和飞蛾,它们飞进灯笼里,全被烛芯的高温烧死了。
她也会被烧死吗?
她头脑不清的抱着泥塑小人哭,哭到店员上来安慰她,哭到周围的食客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张择锐蹲在她身边,见她哭累了,递给他一张纸巾,问:“好点了吗?”
付之幸擦擦眼泪,晚上的风有点凉,酒精作用下去一些,她点头,有点尴尬:“让你看笑话了……饭很好吃,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谢谢。”
车子一路行驶,一直到酒店的地下车库,付之幸的手机忽然收到商陆的消息:“我在酒店等着你。”
他不是走了吗?
第89章 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
商陆在西湖落水那一晚,他越想越气,张择锐凭什么和他讨论付之幸的过去和未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供应商,一个合作伙伴,一个消失了七八年的听都没听过的前男友,他比得上自己在付之幸心中的地位吗?!
回到酒店,助理小方给他改签机票。
他气的睡不着,明明是第二天下午的机票,他半夜就收拾东西走,这个杭城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下楼到付之幸所在的楼层,他偏要绕远路经过她的门口,他想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离开这个让人讨厌的杭城。想到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刘灵灵还和她睡一个房间。
他恼火的推着行李离开,心想冠创是有多穷,付之幸一个导演,竟然连单间的差旅费都申请不到吗??
助理小方开车带他去机场,路上,话不多的小方忽然说:“老板,我觉得吧,您可以换个方式对待付小姐。”
“什么方式?”
小方知道商陆一直纠结项链怎么送,他通过商陆和付之幸的状态判断出来两人又吵架了。
他谨慎的斟酌着用词,说:“我感觉付小姐是个很好说话,很容易满足的人。您可以送点她爱吃的东西,把项链藏进去,让她知道您的心……”
“现在女孩都喜欢吃什么?”
他上次接触零食、点心,还是和付之幸一起过年吃的糕点,他不爱吃甜的,也不关注现在流行什么女孩喜欢吃的东西。至于付之幸喜欢吃什么,他想了想,她很好养,不挑食,什么都吃。
小方开着车,“蛋糕吧,老板,现在女孩都喜欢吃小蛋糕。”
想到蛋糕上甜腻腻的奶油,他就恶心。到了机场,停下车,他看到有对儿情侣在拥抱分别,男生拿着一个三角形的奶油蛋糕在喂女孩,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突然离开杭城这事儿太冲动了,显得他像是怕了张择锐,怕了杭城。
他不该是这么懦弱的人,他想要的,他喜欢的,从不会等别人给他,他都是主动要、主动抢。不喜欢的,看不惯的,他也不会放任他们在自己头上撒尿。
怎么到了付之幸这里,就打破他的行事节奏了?
他转头离开机场,“小方,掉头,找蛋糕店。”
小方也摸不清老板怎么想的,老板让掉头,他就掉头。他重新开车,带着商陆回了市区,找了一家蛋糕店。
商陆对店员说了来意,店员拍拍胸脯说交给他,说他可以在蛋糕中间挖一个洞,把项链装在小盒子里,埋进去。
店员又问他选哪一款蛋糕,商陆看着橱柜里的蛋糕,指着其中一个全部都是红色小爱心的蛋糕,说:“这个吧,顶上加一只猫,纯黑的。”
张择锐的车径直开到酒店的地下车库,他停好车,付之幸下了车,头还有点晕,张择锐在旁边扶了她一下,她推开了张择锐的手,说:“谢谢,今天麻烦你了,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可以上去。”
她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听到张择锐在身后说:“付之幸,别委屈自己。”
地下车库没人,他的声音清晰。
付之幸没回头,“谢谢。”
忽然,旁边一辆车的车灯闪了几下,刺眼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眯着眼侧头看。眼睛被强光晃的厉害,视线一阵阵发白,她揉了揉眼睛,听到一声巨响的关车门声。
车门关的用力,商陆双手插着口袋,冷着脸站在车旁。
他让助理小方去买花了,自己开着车来到了地下车库,车子刚停下,就看到付之幸从张择锐的车上下来,张择锐还扶了她一下。
他有种强烈的背叛感,付之幸背叛了他,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坐上了张择锐的车。他透过车玻璃看到副驾驶位上放着的蛋糕,觉得自己的行为真他妈可笑。
付之幸看到商陆,心里紧张了一下,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向他,走到他身边时,看到他阴沉的脸,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害怕。张择锐还没走,她又偶遇了商陆,她觉得她完了。
“你来了……”她软着声音,伸手想攀他的胳膊,商陆躲开了。
“打扰你们了?”商陆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紧张,她的脸颊发红。
他掸了掸被她碰到的胳膊,像是在拂去灰尘,“你紧张什么?”
“没没有紧张啊……我们走吧……”
付之幸再次想牵他的手,他皱着眉甩开,这一甩力气使的有些大,付之幸被他甩的没站住脚,身体朝后一倒,坐到了地上。
“付之幸!”张择锐跑了过来,他扶起她,神色之间带着严肃和生气,对商陆说:“商经理,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不要缠着她。”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种话,前男友?还是老情人!”
“以朋友的身份,不够吗?商经理,还是你认为只有你够格?”
“我他妈够不够格需要你来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付之幸在旁边感到很不舒服,眼看商陆挽起了袖口,她害怕的拉住了商陆的胳膊,祈求般对他摇了摇头。
“起码付之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难过,商经理,她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女孩,每天为了你的事儿纠结、害怕、挣扎,你到头来给了她什么!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不如放她走!”
“你他妈找死!”
商陆攥着拳头,一拳打在了张择锐的脸上。他觉得今天这事儿,他和张择锐之间必须死一个。
张择锐被他打的后退了一步,他擦擦嘴角,拉走了站在旁边的付之幸。
付之幸已经吓傻了,她僵硬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张择锐的拳头打在商陆的脸上,商陆抓住张择锐的衣领将他摔倒在地上,朝死里踹他。
张择锐不躲,他拽住商陆的腿猛地将商陆拽倒,两人在地下车库僵硬的水泥地上厮打。
她没见过真人打架,从不知道人在愤怒中打架时这么可怕。两个人都不遗余力,都将对方向死里打。骨骼撞击的声音,鞋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如野兽般的怒吼声,让她害怕。
她哭着,喊:“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别打了……”
张择锐被商陆拽了起来狠狠地撞在一辆汽车车头上,巨大的撞击触发了汽车的警报系统,发出连续的蜂鸣声。车灯闪烁着,付之幸惊恐的发现张择锐脸上都是血。
她跑过去挡在张择锐面前,转头又看到商陆狼狈的样子,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商陆见她的举动,拉走她,“滚开!”
汽车尖锐的蜂鸣声吸引了酒店的安保人员,几个安保人员拿着防暴盾牌和钢叉跑过来,将扭打的两人隔开。
张择锐擦着嘴上的血,缓缓起身,看向付之幸:“跟我走。”
商陆被几个安保人员按着,他怒火中烧,眼神凶狠的看向付之幸:“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付之幸在两人中间快疯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她越不想看到什么,什么就越快的发生。所有的事情都不按照她期望的方向走,反而越来越混乱。
如果这是她逃不过的命,她认了。
她哭着来到商陆身边,抓着他已经破烂的衬衣,“走……”
商陆一把甩开那几个安保人员,带着血的手钳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车的副驾位置。
打开车门,看见副驾座位上放着那个包装的精致的蛋糕,他拎起来朝车库的地上一扔,丝带断裂,蛋糕从包装盒里滚出来,黏黏糊糊的在地上留下一串痕迹。
付之幸被他关在了副驾驶,他绕到另一边,红着眼,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启动了车。
她不知道商陆要带她去哪儿,她抽噎着,看着眼前的道路越来越陌生,最后上了高速。他开的很快,车子一直在超速,付之幸抓着车侧面的扶手,颤抖着说:“你别这样……”
他一直开,黑色的夜空逐渐变成浅蓝色,最后路灯关闭,太阳出来了。
车后传来一阵警笛声,有交警拿着喇叭,打开车窗对着商陆喊:“您已超速!请靠边停下!”
商陆这才在应急车道停下了车。
交警看到商陆衣衫破烂,身体多处受伤,付之幸双眼红肿,两人被交警分开盘问了半天,最后开了罚单。
一个交警拿来了医药箱,付之幸说了谢谢,商陆默不作声的坐在路边的石头护栏上。
她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他的伤口消毒,他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她也不说话,默默的给他消毒。
商陆的脑袋、手肘、手指关节、腿多处受伤,付之幸一一给他消毒。
他忽然低声问:“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你想听实话吗?”
“想。”
付之幸收起碘伏,盖上医疗箱的盖子,坐在他旁边。身后是郁郁葱葱的灌木林,远处有很多鱼塘和仓库,有小风缓缓地吹来,她认真的说:
“商陆,我和你在一起有痛苦也有快乐。”
“19年我入职冠创,对你十分崇拜,就像现在的刘灵灵一样,那时候每天能见到你我就很快乐。然后……”
然后商陆利用自己的魅力和她不坚定的意志和她发生了关系,让她开始陷入一段痛并快乐的模式下。她渴望他,渴望他的身体,他的语言,他的关心、爱和帮助,渴望能更进一步。
可商陆在逃避,他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给她快乐,又给她痛苦。
她想了很多年,这事儿不是一个人的错,她也有责任。
商陆一开始就说的清清楚楚,形婚,各取所需,锲约,游戏,角色扮演。是她贪心,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感,一直向他索取,甚至逼迫他承认一段关系。
这张网,说不清是谁先编织的,谁先套住了谁,谁在哪个阶段入戏,谁又会最先清醒抽离。
至少在付之幸当下的阶段,她感觉那张网至始至终都在她身上。
她对商陆讲了她这几年对他的感受,继续说:“我出身于小村庄,即使是市区,坐半小时的公交车就可以逛完了。虽然我在物质上不能与你并肩,但是在对爱的理解上,我自认为比你强。”
“你是我爱的第一个男人,我的情绪会轻易的被你牵动,面对你时,自卑、开心、难过全部被放大了……我觉得你也是爱我的,虽然我们都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成长。未来还很长,我想和你一起在马场骑马,在农场种菜,还想和你一起去北疆,去看看天很高、云很大的地方。”
“商陆,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商陆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久,他站起身,“走吧,快到花城了。”
第90章 2023年,断舍离吧。
回到花城,付之幸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商陆。他又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和她说,也没有联系她,付之幸只见到了他紧闭的办公室。
她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她无奈下只能打了助理小方的电话。
小方说:“老板他,他心情不好,在京城散心。”
商陆睁着眼躺在四合小院的厢房里,躺在妈妈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曾经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妈妈陆青萍的照片,后来,照片被他一张张撤掉,最后一张照片付之幸看过,他也收了起来。
他回想着付之幸说的那些话,心中升腾出巨大的焦虑和压力。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亮起,他收到了付之幸的消息:
【今年生日,我在农场过,你来吗?】
付之幸没收到他的回复。
心情低落时煤球跑来蹭她的脸,对着她喵喵叫。煤球已经八个多月大了,被她养的乌黑油亮,肥肥胖胖。
她抱住煤球,问:“煤球,你爱我吗?”
煤球用玻璃珠子般晶亮的眼睛看着她,亲昵的蹭她的脸。付之幸知道煤球的回答,是“爱,很爱很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她拿出手机给煤球拍照,手机相册里记录了煤球这几个月的变化。
三个月时煤球开始换牙,小小的白白的牙齿掉在她的床上,她一颗颗搜集起来。四个月时,煤球的蛋蛋很明显了,它是一只性格粘人的小公猫。
然后没多久,煤球眼睛里的蓝膜退掉了,付之幸见到了它晶亮的眼睛,是黄色的,水润的,炯炯有神的。
她和煤球对视,煤球一点都不尴尬,它带着世界上最纯粹的爱靠近她,蹭她的手,舔她的脸,付之幸被煤球充满爱意的回应感动到热泪盈眶。
煤球给她的爱是无条件的,不带任何利益的,本能的、真诚的,眼里只有她的。是最纯粹的爱,最心意相通的爱。
今年生日,她想带煤球一起去农场过,可是煤球在家里关的太久了,对陌生环境开始抵触。于是,她用罐头和猫饼干给煤球做了一个小蛋糕,放在餐桌上,看着煤球吃。
等煤球吃完,付之幸看着煤球用小爪子洗脸,她说:“煤球,吃了我的生日蛋糕,要祝我29岁生日快乐哦。”
“祝阿辛29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幸宝!”
“生日快乐付姐!”
罗珠和林洁拧开了长长的礼花,砰砰两声,五彩缤纷的礼花碎片落了她一身。
她站在农场茶棚前的空地上,周围是整齐的菜地、池塘和野花。
2022年的12月天气很好,不冷不热,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疫情转好,各个场所逐步放开,大家都开始向往自然和自由。
礼花爆炸声吸引了果园里的一群六七岁的小朋友,小朋友们顺着小路跑到付之幸身边,兴奋的捡地上的礼花碎片。
小静园长说农场收益太差,她要搞自然教育贴补农场,带着孩子探索农场、感受自然。这批孩子是她招的第一批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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