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摇摇头:“热量很高。”
沈谦遇:“既然有一点辛苦,那就值得喝一点热量。”
她念叨这家热可可些日子了。
他站在那儿眉目俊朗, 专门为她去买了一趟, 还哄着她心安理得地喝。
吸管插进背着,浓郁的巧克力味道进入口腔, 在冬日里让人暖的心像朵柔软的云朵。
叶满得到了理由和借口,稍稍放纵。
放纵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情绪。
因为克制, 才有放纵,放纵时有无边的快乐,放纵后又有清醒的懊悔。
但人不就只活那么几个瞬间。
她站在她的伞下, 扬起脸来,绽放她最明媚的笑容,她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搭过来,来搂他的腰,来抱他。
“沈谦遇,你真好。”
她直白地表达着对他的爱意。
沈谦遇原先握伞的手指动了动,他不过是来接她,不过是她给她送一杯热饮,只是一些普通的小事,她却受了莫大恩惠一样说他好。
沈谦遇眼见她原先平淡的脸色因为几口热可可而变得愉悦,想到小姑娘的快乐竟是这么简单。
但他转念一想,她不过也才二十岁出头,这么好的年华当然要保持快乐,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二十出头的她一直能保持这种简单的快乐。
不,希望三十岁,四十岁……
再往后,她都能保持这种简单的快乐。
……
——
沈谦遇有时候也会陪叶满去剧组,但总是也要乔装打扮一番。
沈谦遇带了个墨镜往那儿一坐,称是叶满的保镖,剧组路过的人总要侧目三分:哪里来的气场这么大的保镖。
今天这场戏的导演原先和叶满有过摩擦。
做动作戏的时候故意一次又一次NG,让叶满下不来台。
沈谦遇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那儿带着墨镜,默不作声地看着。
叶满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依旧一次又一次地从坡道上滚下来。
“怎么回事叶满老师,多给点情绪啊。”
那导演吆五喝六的。
叶满拿出最好的情绪又试了一遍,导演故意装出一幅很懊恼的样子
,把台词本丢在地上:“算了算了。各单位休息。”
人散了,叶满走过来。
沈谦遇把水递给她:“你惹过他?”
叶满灌了一口:“有个酒局上他开黄腔,我怼他了。”
她看出沈谦遇墨镜下的不悦。
“让他出两口气就行了,没事。”叶满在那儿说。
她还没休息两分钟呢,那导演又开始了,“来,继续。”
叶满又走了过去,她转头对沈谦遇说:“很快的,我很快就好。”
但这很快就好等好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到了晚上,她折腾一天被要求来了很多次,到后来简直是腰酸背痛。
还是结束后沈谦遇带她去做了个SPA才算是缓解过来。
不过叶满拍完那个导演的戏没多久,就听到一间古怪的事。
她知道的时候,正躺在沈谦遇腿上看新出的热血漫。
叶满抬头:“沈谦遇,我跟你说,上次NG很多次我的那个导演,他还有一个电影莫名被撤档了。”
“怎么的。”
“说是一个艺人有不良记录,连带着整个电影都上不了了,我可听说他拍那个电影的时候找不到投资人用自己身家去做的抵押贷款的呢。”
“是吗。”沈谦遇此时手里拿着那本资治通鉴,另一只手还在叶满的发丝里,丝毫没有语气里应该有的惊讶,“那的确太不巧了。”
“怎么偏偏出这个事,哎,别影响我的电影就好了。”
“你的不会有事。”沈谦遇答。
“你怎么这么笃定。”叶满躺在那儿看着沈谦遇的漂亮的下颌线。
沈谦遇眼神从书本上挪开,看着叶满:“他那部上不了,指的这部回本呢,怎么会让这部也出问题呢。”
说来也是。
叶满是个心事不重的,于是高高兴兴地又继续看自己的漫画。
——
这年年底,叶满的《暗杀》正式在影院上线,一时间成了当年的票房黑马。
叶满签约的盛光也因此大赚了一笔。
恰好叶满寒假,就跟着剧组到处做首映宣传。
叶满不太上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对自己的人气一无所知,她刚下了车,就被一大堆冲过来的粉丝吓到。
张珂一脸骄傲:“这下该相信我说的你的人气有多高了吧。”
“我跟你讲小满,你真的火了,这些天递过来的本子真的不要太多,还有几个知名导演,就和原先的姜导一样的泰斗,等这波完了后我好好跟你盘一盘你接下来要接的戏。”
叶满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看到他们脸上对自己的喜欢和期待的时候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还是多了一些责任。
外面的那些人可能为了见她一面很早就等在这里了,这其中的也有的人为她拿起键盘在网上和黑粉斗智斗勇过,还有的把自己当做是人生的“目标和偶像”。
叶满望着窗外想,她往后要做出更多的作品,要好好打磨自己的业务技能,才能在面对这些汹涌的爱意不会觉得心中波澜连连。
比起从前,叶满的确可以接更多的片子了。
张珂分了两类,一类是偏动作戏的片子,这些片子基本上都交给张珂来做主导,主要人设不错,剧组实力不错的张珂都会留下,然后让叶满过一遍。非动作戏的片子就全权交给叶满自己选了。
非动作戏的有好些本子都是偏恋爱戏份的,叶满形象好,年轻粉丝也多,正是拍恋爱戏份的好时间。
恋爱戏现在叶满也有拿捏沈谦遇的一套了,她只要晚上给他“哄”好了,基本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问题倒是不大。
叶满大概看了个大概,挑了两个本子做备选,她伸了伸懒腰打算结束的时候,看到桌面一角那儿单独堆了一叠纸页。
叶满:“这是什么?”
张珂打眼一看:“哦,这是个新人编剧送过来的稿子,这剧本都还没有卖出去,连投资都没有拉到,的确不太能……”
谁知叶满却拿起来了。
张珂:“你别浪费时间看这个了,这个不行的。”
叶满却装进包里:“我反正今天晚上也没事,看看嘛,看看又没事。”
叶满晚上回了自己住的那个公寓,开了一盏落地灯,她没顾得上吃晚饭,在那儿看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讲的失智女性被组织利用各种行骗,却在行骗过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最后主人公为了帮助这些人被自己却失去了自由,在麻木中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
故事的最后,作者写到:
山峦像一片看不见的大海。
困住她的一生。
她回头望,落下那滴最终象征清明的眼泪。
……
叶满合上这个故事。
除了这些主线剧情,里面的很多现实问题都足以带来大家更多的思考。
那份沉重不是简单地能用语言来形容,她久久都难以回过神来。
诚然,这个剧本不适合她,她的人生阅历有限,关于主角的大半辈子的浓缩太难了,任何一个不对味就会让这个剧本变得徒有虚表。
她这头还在想着呢,外面门铃就响了。
她忘了,沈谦遇今天要来她家给她检查灯来着。
她打开门,沈谦遇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她那个刚回过神来的样子:“干嘛呢?”
叶满把门打开,让他进去:“哦,我刚刚在看剧本。”
沈谦遇看他那个样子,又问她:“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剧本了”
叶满分了一下神,而后只是摇摇头。
沈谦遇也不和她纠结:“哪个灯坏了?”
叶满这个公寓没有管家服务,她一个艺人也不好随便叫人来家里修灯,她提起这个事的时候本意是想让沈谦遇找林助说一下找个靠谱的师傅。
沈谦遇却半掀着眼皮说:“再靠谱能有我靠谱?”
叶满以为沈谦遇是说说的,谁知道他真煞有其事的,今天拿了一个不大的工具箱,穿着打扮也是工人样式的,带着个鸭舌帽。
叶满从上到下看他一身:“我还以为你只是穿西装帅呢,没想到穿工装也是帅的。”
沈谦遇对她的夸奖很受用:“谢谢你叶满小姐。”
叶满指挥他:“卧室里的灯。”
沈谦遇往卧室进来,看叶满就开了一个落地灯,剧本还放在桌面上:“这么暗你也能看啊。”
叶满推搡他两下:“你快干活。”
阳台上有伸缩梯。
他倒是比叶满想象中的老练,稳定好梯子后就摘了灯罩,在那儿看着。
叶满也仰着头看着。
沈谦遇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就得出了判断:“是灯管没用了。”
他低下头来:“工具箱里我带了替换的。”
叶满打开工具箱,很快就找到东西递给他。
动作流利之间,叶满恍然发觉这种配合的亲昵在剧本里似乎是很相爱的爱人。
只有很相爱,才能在生活的琐事里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沈谦遇卸下原来的装上新的。
“开灯看看。”
屋子里一瞬间又亮堂起来,明亮到让人幸福。
叶满:“就这么简单?”
沈谦遇:“能有多复杂。”
叶满:“我学会了,我下次能自己换了。”
沈谦遇又改口说:“这里面很复杂的,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你可千万别上手。”
是吗?
叶满看人下来了,于是起身要把那个梯子搬到外面。
沈谦遇阻止她:“我来。”
叶满觉得自己满身武功毫无用处,只在那儿掸了掸手。
沈谦遇把工具箱收好,又问她:“吃饭了吗”
叶满摇摇头:“没有。”
沈谦
遇:“这么晚还没吃?”
叶满:“反正也只能吃菜叶子。”
当演员就是这点不好,上镜胖十斤,以前还好些,她没有那么多的活,现在名气越来越大,观众也对她越来越严格。
她边说边往自己的厨房走,打开冰箱,空空如也:“这下连菜叶子也没了。”
沈谦遇:“都说让你住滨河那儿去了,你这小单间来个阿姨都站不下。”
滨河临江壹号是原先沈谦遇买给叶满的那个房子,也是之前两人别扭时叶满把交房钥匙换回去的那个。
重新好了之后沈谦遇给她添置了不少东西过去,但她去的次数不多。
说到这套房子,叶满总是有些尴尬的,她别扭到:“我不喜欢家里来别人。”
沈谦遇眼神落在她的背影上:“不用来别人,那房子自己能做饭。”
叶满听新鲜了:“真的?”
“嗯。你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
叶满才知道沈谦遇说的房子会做饭和男人说的我家的猫会翻跟斗是一个意思。
她是个傻的,真以为科技已经发展到自动智能炒饭了。
谁知道沈谦遇才是那个真来“炒饭”的人。
她又气又恼,肚子饿的咕咕叫,还要被他折腾。
她气不过,用脚在那儿踢他。
沈谦遇一把捉住她脚踝,半含笑,脸上带点难见的浪荡:“姑奶奶,您轻点,您一个隐世高派的武学高人,这一脚我要是不挡着点,您能给我断子绝孙了。”
叶满:“沈谦遇,你真无耻。”
沈谦遇现在餍足,对她说什么都接受。
“行了。”他起身加上外套,“起来吃饭。”
叶满:“你还骗我?”
沈谦遇拍了拍她的臀:“没骗你,给你做。”
“稀奇。”叶满嘀咕,“你还会做饭吗?”
沈谦遇不置可否,他兀自在那儿系着衬衫扣子。
叶满:“我没衣服穿,我衣服弄脏了。”
她本来里面穿了一条裙子的,刚刚没脱外面,只脱了里面碍事的,裙摆在过程中弄脏了。
沈谦遇人已经走到卧室边上了,只是回头说:“衣帽间。”
说完他就下楼了。
这是个复式的大平层,装修能用得上“奢侈”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叶满不怎么愿意住到这儿也是觉得太过于夸张了。
倒不是她品德多么高尚崇尚艰苦朴素,实在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良作风一旦形成,纸醉金迷就很难戒断了。
但等她到衣帽间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真的“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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