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夏想了想,还是刷牙洗脸换了羽绒服下楼,一路上遇到不少客人,蜂拥出门。
门口李奶奶挑着豆角,隔着厚重的木门,挡住大雪。
见雁春夏过来,李奶奶噙着笑问:“下来了?”
雁春夏点点头:“今天楼下很热闹啊?”
李奶奶说:“下雪了,路难走,客人就在这块地方逛逛,对了,你饿不饿,锅里面有粥,给你盛点?”
“谢谢奶奶,不大饿,我也想出去看看。”
昨天夜宵吃的晚,实在不饿。
李奶奶眉毛一挺,择菜的手也停下来:“怎么能不吃呢,我去给你弄一碗。”
雁春夏赶忙拦住她,“我吃个小面包就好,奶奶您歇着。”
“你个丫头,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瞎往外跑。”李奶奶没好气的说,正说着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瞥向她:“听小白说,昨天来的那个男客人,和你认识?”
雁春夏被呛的一激灵,莫名觉得冷,“认识,是朋友。”
李奶奶说:“那昨晚咋还收他钱,我还以为你们不认得呢。”
雁春夏又急忙解释:“不熟奶奶,你们做生意呢,怎么能动不动不收钱。”
李奶奶却是看透一切的样子,故意调侃她:“自己人就不收钱,外人要收钱的。你是不是下来找他的?”
雁春夏刚想说不是,李奶奶就接着说:“你去东院,小白在那里和他一起。”
“奶奶,我.....”雁春夏还想撇清干系。
李奶奶急得面红耳赤:“还不快去,人家小伙子等你一早上了,早上还跟我一直打听你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看不清你这点小把戏。”
从头到尾李奶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雁春夏应了声,扭头就跑。
身后李奶奶佝偻着腰,摆着手喊:“慢点,雪滑!”
这厢雁春夏推开出去,转角就碰上走进来的客人,两个人撞在一起,来不及刹车,都摔在了地上。
雁春夏虽然穿得厚,但毕竟摔得结实,和这客人一起直接给地摔出个窟窿来。
巨大的动静很快把看热闹的客人都引了过来,两个人被从地上扶起来,跟她撞的是个女孩,也摔得不轻。
李舒白闻讯过来,见此惨状,关心询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雁春夏捂着屁股,表情本来还狰狞,但当看到紧随其后过来的沈意知,那副痛苦的表情缩起来,她咬着牙装淡定,俯身问女孩的情况:“不好意思,你怎么样?”
那女孩儿也急,进门时候也没注意,心里也愧疚,虽然痛着但还是说:“没事,你没事吧,我走的太急了,对不起。”
李舒白不放心,又说:“我拿云南白药过来,你们一人一瓶先擦一擦,等一下看看有没有骨折,赶紧下山去医院。”
女孩点头,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屋里。
雁春夏刚想把手搭在李舒白的肩膀上,手腕处就被人拖住,迎面对上沈意知冷意森森的黑眸,她装的更起劲。
“不用,我没事。”雁春夏拍了拍膝盖上沾着的雪。
李舒白无言以对,扶额后叹:“你要不要打120?”
沈意知默不作声的站着,视线却落在她被雪浸湿的裤腿上。
“打什么120,擦擦药就好了,我估摸着就是擦伤。”
她被沈意知盯得不好意思,轻轻扭动脚踝想躲开他的打量,却被自己动作折腾的扯到伤口,疼的又是一顿眉飞色舞。
这回是真装不做,就连说话的尾音也被带着上扬。
沈意知定定的看了她两眼,随后默不作声的弯腰将她抱起,径直进了屋子,跨过一道门槛,从木梯走上去。
李奶奶还好奇发生什么事情,转眼就看见李舒白神色有异的走来。
“咋了小白?”李奶奶问。
李舒白深吸一口气,“有客人摔了,妈。”
李奶奶哎呦了声,拄着拐杖就去拿医药箱:“摔得怎么样,严不严重啊?”
李舒白想了想道,“你拿两瓶云南白药和膏药给我,我去送给他们问问。”
李奶奶翻着箱子,“是春夏吗?”
“你咋知道?”李舒白一惊。
李奶奶没好气的说:“那丫头出门我就让她小心点,她还跑的飞起,现下出事我也想不到别人。”
“妈,你怎么不拦着春夏点,射要是摔坏了怎么办。”李舒白接过药。
李奶奶:“我三条腿哪有她两条腿快?你快去看看,有没有事。”
李舒白应下,转身上楼。
她没有去敲雁春夏的门,而是直接去了沈意知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我给你们拿了跌打药和酒,放门口了,我去给另外那个客人送过去,你们自己出来拿。”
“哎呦——好的舒白姐。”
里边传来雁春夏夹着痛的喘息。
李舒白眉心一紧:“严重吗?我要不要叫车让人送你们下山去医院啊?”
下一瞬房门被打开,沈意知躬身拿起她放在地上的药,然后说:“我先给她看看,外面下雪下山不安全。”
李舒白也是这样想的,就没再多说什么,点头示意后离开。
沈意知转身回来房间。
雁春夏趴在床上,背上盖着一层被子,南方室内没有暖气,空调刚开,还得一伙儿暖和,她脱了湿湿的外套,冷的躲在被子里。
沈意知把药酒和喷雾放在床头柜,语气冷冷,“等空调热了把衣服脱了。”
雁春夏想抗议,“就屁股疼,其他地方没摔到,不用麻烦你,或者让舒白姐给我擦药也可以。”
沈意知默了默,走到床边拉上帘子。
室内的暖光灯被打开,雁春夏被刺的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沈意知已经绕到了她的床头,正要扯下她的被子。
“你干嘛?”雁春夏警惕的抱着被子,使着力气不让他动。
沈意知面无表情的从她手中扯出被子:“脱衣服。”
第22章 来信 求求你玩我。
雁春夏退无可退, 只好脱下外套,动作迟缓的转了个身。
沈意知拿起毛毯盖在她的腰上, “裹好。”
雁春夏边忍着痛边把毛毯盖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腰间一空,他微凉的手已经撩起衣服向上。
雁春夏颤了颤,下意识想要转身挡着,却被他愈发强硬的摁住。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药都没擦, 你以为可我要做什么?”
“......”
绯红从雁春夏的耳根子开始向外蔓延她把脸埋进毛毯中,眼不见为净的装死。
沈意知瞥到她脸上的红晕, 生气的间隙又不免好笑,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做,但在她眼里却像是做尽坏事。
“尾椎骨那里疼?”
他抹了药油在手上,顺势揉在她两侧腰间。
修长的手指顺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揉动, 动作轻柔又温和。
并不疼, 反倒像是在调.情。
意识到自己逐渐开始走偏,雁春夏眼疾手快的掐住他的手,声音透过厚重的被褥,绵绵而来:“我自己擦, 你找不到位置的。”
沈意知看着抓在手腕上的手, 反手一并钳住她,空出来的手依旧抹着药:“是这里吗?”
他故意问, 指尖划过每一处。
所及之处伴随着药酒的清凉,涌起诡异的燥热。
雁春夏咬着下唇努力不让声音从唇间溢出。
沈意知的手继续向上移动,指尖钻在衣间,如同灵活的蛇。
“在下边!”
终于, 雁春夏举起投降的白旗。
沈意知这才松开她的手,把卷起来的上衣抚平,而后移向她尾椎骨的位置:“这里?”
隔着一层衣料,依然叫雁春夏疼的直冒汗,哀嚎着让他松开。
沈意知眉心紧紧皱起,冷然道:“我带你下山去医院。”
雁春夏擦了擦生理眼泪,“雪下的那么大下不了山,而且我也没有很疼,你擦药我躺一下就好了。”
“这样子还没有很疼?”
沈意知贴了贴她的尾椎骨,后者瞬间缩起身子。
已经敏感成这样还不疼?
“听话。”沈意知不自觉压低了嗓音,掌心贴在她的腰上,“我带你下山。”
雁春夏摇摇头:“擦药,不过就是摔了一跤,我能走能跳的,没事。”
末了,沈意知还是没能扭过她。
“疼的话说一声。”
雁春夏已经说服自己让沈意知擦药,接下来的过程也就简单点。
要不说雁春夏是犟脾气,说不会再喊便死撑着没喊叫,憋的脸红也要状作若无其事。
沈意知已经刻意放缓力道,但还是怕她疼,腰下一点的位置,已经青黑一片,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下次走不走这么急了?”沈意知问。
雁春夏声音闷闷的:“意外。”
沈意知动作不停,“意外?方圆百里的动物都被你的动静吓得到处乱窜,远远的就能听见你的尖叫声。”
“......”雁春夏转过头,短暂的掀开毛毯,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她睁不开眼,短暂失神后双眼重新聚焦,正巧对上沈意知投下来的视线。
她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摔的又不是你,你那么在乎做什么。”
话音落下,室内呼吸声骤止,替她上药的人也停下来。
雁春夏知道自己说的有一点过分,但还是没有说话补救,反倒希望能气走沈意知。
毕竟本来也不关他的事。
“说完了?”沈意知半挑着眉,“那该我了?”
雁春夏诧异的盯着他,欲言又止:“你......”
沈意知拽起毛毯往上拉盖住她的手,随后撑在两侧,让她可以侧过身子,直面他的怀里。
沈意知意味深长的说:“早上碰到李舒白,她和我聊了一点关于你的事情,我才知道,分手之后你过得也不好。”
雁春夏轻嗅着被褥中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企图平静喧嚣的心。
待视线相错,沈意知先一步偏过头。
正当雁春夏疑惑的时候,他又重新看来。
窗外风雪凄凄,大风刮的窗户铮铮作响。
“她说你晚上总是睡不着觉,一个人坐在路上看着漆黑的林子发愣。”沈意知望着她的眉眼,好像一笔一划间将她容颜刻在心底。
“既然难过,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不看我的消息?”
“就连周奕楠也要拉黑吗?”
雁春夏不由自主的一滞,心跳如鼓:“难过?才没有。”
“为什么要难过,是分手的时候和你说的不清楚吗?况且我想拉黑谁的联系方式和你没关系吧?”
她抛出一连串的反问,让气氛又跌入谷底。
雁春夏说:“沈意知,或许你奶奶说的有句话很对,我们之前隔着的是阶级差距,意识差距,身份差距,你永远不会懂。”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是我对你的作用吗?”
沈意知沉默,长睫轻颤半阖着,薄唇紧抿着一片,就连眉毛也皱的紧。
“你是这样看我的?”
雁春夏没说话,而是问:“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小说是什么吗?”
沈意知又是一阵沉默。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此刻说出来,明显是在点明什么,他不敢让自己戳破这层窗纸。
雁春夏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五年都没有忘记我,只是在想我的名字而已。”
......
“It's a long time to be alone.”
(一个人不要起脸来可真是漫无止境。)
雁春夏念出这句话,然后静静的等着沈意知的反应。
良久过后,沈意知突然笑:“我很傲慢?”
雁春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虽然我很讨厌你的奶奶,本来不该迁怒你,但你实在沆瀣一气,五年都不能让你想明白,我不想在这里跟你无病呻吟。”
沈意知看着她纤细的脊背,心底仿佛又什么东西塌陷一块,细密的暖流淌遍四肢。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
沈意知说,指尖轻轻触碰她落在枕边的头发,却不敢再进一步,“是我愚笨,说的话很难听,也是我犯贱,隐瞒你不告诉你,并不是觉得你不能跟我共苦,只是......只是我怕,那样的阴暗的场景,我怕你会害怕,我也怕......怕我保护不了你。”
雁春夏没说话,而是埋在被子里。
旁边的手机亮着,界面还停在他发给她照片的界面。
沈意知狼狈的垂下头,几乎是跪在她的床前。
“夏夏,我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错,甩掉所有骄傲,再也不像先前的少年。
雁春夏低低的说:“我想休息一下,你先走。”
沈意知缱绻的看着她的背脊,最后落下温柔的一声:“好,如果疼的话叫我。”
实际上这里,是他的房间,但谁也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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