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夏也不好意思,牵出一抹苦笑:“可能是今天没有休息好吧,有点走神。”
宁十一一巴掌呼在自己头上:“怨我,让你来接机,主要是也没想到表哥居然在附近。”
“没,这两天睡得都不好,也不是因为你。”雁春夏扬起笑,“方才恒余哥说什么了?”
宁恒余也没有多想,交代一句多多休息便继续说自己的事:“我结婚请帖可是发你了,你也算我半个妹妹,你嫂子也交代你一定要来,可不要推辞啊,对了,你嫂子还说要亲签,不对不对,那个叫什么,什么.....哎呦,我给忘记了。”
宁十一在一旁弱弱的补上一句:“to签?”
宁恒余如果不是还在开车,此时就要拍手叫好了:“对对对,就是to签,你最近这本出版书,你嫂子太喜欢了,看一百遍都不够。”
雁春夏和宁十一以前是邻居,同宁恒余也经常来往,再后来宁恒余的女朋友是她的直系学姐,关系又更近了些。
“恒余哥谬赞,杉姐喜欢我可以送她几本。”雁春夏抿着唇笑。
宁恒余连连应好,气氛因此又活跃了些。
因为宁十一是来参加婚礼的,所以她直接去宁恒余的家,在那之前先将雁春夏送到住所。
雁春夏和二人告别后,缓缓退开别墅的门走进去。
她不喜欢社交,宅在家里写作也就成了最佳爱好。
房子里空空荡荡,丝毫没有住人的气息,直到雁春夏回了房间,这才稍稍暖了些。
她没有用心布置,说不定哪天沈意知就回来要她出去了呢?
躺在床上又刷了会儿手机,这才有了点睡意,通常此时放下手机,又得眯半个小时才能真正睡着。
不过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全部都是沈意知的那双手,还有他离开的背影。
那样的背影雁春夏在五年前就见过。
他更高,更威严,更像是贵族公子。
也是,和她谈恋爱的那一年只能叫做仙子坠入凡尘,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灰姑娘终是要脱去华丽的裙子。
但雁春夏不后悔,就当提前体验社会的险恶。
*
雁春夏挑了一条桃粉色的露肩短裙,考虑到外边的天气很凉,又套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化了淡妆后从家里离开。
手机上宁十一发了个地址,还提醒雁春夏一定要准备好电子请帖。
雁春夏瞥了眼,地址是市内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光是最便宜的房子,一晚上也要三千。
饶是她知道宁家家底丰厚,却依然感到惊叹。
说是酒店,但更像是度假村,只不过现在全部都被宁家包下,来往的都是宾客,只要把车停在门口,就会有些服务生接过钥匙停到车库去。
入内的门槛是电子请帖。
雁春夏发微信问宁十一现在在哪里,趁着间隙寻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坐下。
宾客们身着昂贵的西装华丽的礼服,挂着得体的笑容,有不少人的脸都活跃在电视上,横贯政商两届。
“燕子,我来啦。”宁十一穿着淡粉色的伴娘礼服,小跑着过来。
雁春夏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香槟,抿了一口,又递给宁十一,“什么时候仪式开始呀?”
宁十一摆手拒绝,“我喝了会有小肚子,礼服穿的已经紧的不行了,早饭都没敢吃。”
“真是可惜。”雁春夏打趣,“看来十一白人饭吃得很香啊。”
宁十一翻了个白眼,“那是能吃的吗?”
“等一下先敬酒再开始仪式。”
“这么奇怪?”雁春夏惊讶。
宁十一点头,“因为这些客人都不一般,表哥和表嫂打算先过一圈,至少照顾到每一个人,不过挺好的,你可以趁着现在多吃一点,这里的甜点都是请的六星级大厨,还有.....别喝你这破香槟,表哥把珍藏的红酒都拿出来了。喝一口都是赚的。”
“......恒余哥知道你打这种主意吗?”
宁十一撇撇嘴,“我不能喝还不能让朋友喝了?不过要我说你今天的任务就坐在这里好好盯着来往的人,看上哪个帅哥告诉我。”
雁春夏:“......”
宁十一拍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姐妹只能帮到这里”的眼神后潇洒离去。
不过一会儿就有服务生端着红酒走过来,替她倒了一酒杯。
“这是宁小姐说的,小姐慢用。”
雁春夏不是很想喝酒,主要还是因为她酒量不大好,容易坏事。
但宁十一都这样了,她也不能拂面子,只好端着酒杯小口小口酌着。
果然是珍藏的酒,香气浓郁,味道醇美,没有让人觉得任何不适。
雁春夏长相温柔娴静,此时穿着桃粉色的短裙,又特地梳的显温婉的半扎发,白玉般的脸上因为喝酒泛起淡淡的红晕,红唇微张,缓缓摄入红酒。
在柔黄的灯下,仿佛是一朵即将绽放的桃花,惹人频频垂眼。
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猜她是哪家千金,也有人猜是哪个明星,总而言之有不少人想要上前搭话。
“小姐,待会儿晚宴开始,可以请你跳舞吗?”
就在不少人犹豫之际,已经有第一个人卖出一步。
是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俊郎男人,眼神十分自然的流动在雁春夏白的刺眼的双腿上。
雁春夏已经有点上头,晕晕乎乎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男人不以为意,而是拿出手机,“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雁春夏只觉得他吵的难受,想要避开却没有法子,小声道:“抱歉,手机没电了。”
男人见自己被拒绝第二次,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耗尽。
声音有人冷了下来,“这是我的名片,林氏集团......”
“我收下了,可以走了吗?”雁春夏接过名片,指尖轻点了上边,懒懒的支起眼皮,“会打给你的。”
男人轻笑了声,视线又从雁春夏的脸上移到腿上,很是不善。
“我......”
“林少,沈先生找你。”
就在此时,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
“好吧。”男人起身整理了下西装,朝着雁春夏自以为很帅的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说:“记得打给我。”
雁春夏揉揉眉心,在他转身后把名片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讥讽的勾勾唇,随后起身离开。
宴会厅二楼的独立包厢里,服务生将人领到后,抬手叩叩门,听得一声答应,这才转身道:“林少,请。”
这间包厢的人才落座,显得空荡荡。
林煜压着心底的欣喜,大步入内,一眼就锁定坐在人群中央的男人。
没别的,他实在过于显眼。
深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将他宽肩窄腰的完全身材展露无遗,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右手靠在沙发顶上,左手捏着张银灰色包边的名片,昏黄的灯正好遮住他晦涩不明的脸色。
但只是坐在那就已经与旁边的人拉开不止一点的距离。
“沈先生,你好。”
见他拿着自己的名片,林煜说不出的高兴,立刻殷勤的笑,“林氏集团,林煜。”
“你就是......”沈意知不咸不淡的开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泛着寒意森森,“林家的私生子?”
林煜被他的压迫感压的差点喘不过气,后背冷汗淋漓,但他不敢反驳沈意知,“是、是我。”
沈意知常年在国外,多数人挤破头一面也见不上。
他一定把握住。
从沈意知出声开始,整个包厢里骤然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喘息声微弱不可闻。
不少人打量林煜,好奇为什么沈意知屁股都没坐热,就派人去找他的麻烦。
即使林煜再被欣喜冲昏头脑,此时也能看出沈意知的意思。
这他妈的根本就是找他来联立的,而是审判他的!
“沈、沈先生,不知道哪里冒犯您了?”林煜卑躬屈膝的问。
沈意知丢了个东西过来,林煜下意识抬手去接,拿到手中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名片,他顿时慌了神,整个人抖成筛子,“沈、沈先生。”
沈意知慢条斯理的起身,缓步走到林煜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语气不容置喙:“发情狗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林煜一惊,“我的错,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您女人。”
沈意知烦躁的蹙眉,“今天是婚宴,我不想见血。”
“沈先生!沈……”
“你快滚吧,有多远滚多远,不用多说了。”站在一旁的周奕楠实在看不下去,生怕沈意知忍无可忍动手,便飞快的催促林煜。
第3章 燕子 打我一巴掌我就亲你一下。
周奕楠道:“意知都说了让你走,你还就在这里干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林氏还想和政府合作,那生意你们不想做了?”
林煜忙不迭点头:“我滚,我立刻就滚!”
他夺门而出,完全没有来时的那副欣喜嚣张。
等他走后,沈意知才偏头看向周奕楠,带着一丝威胁:“谁说那单生意要给他做了?”
周奕楠:“……”
他还不是怕他真的动手处理林煜,随便扯个理由吓走。依着沈意知的性子,肯定是要报复的。
“五哥,你何必呢,刚才大厅看到的时候不拦着,上来后又自己生气再把人拎上来。”周奕楠幽幽道。
沈意知气极反笑,俊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谁说是为了她?”
周奕楠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没再反驳。
五年在国外,反正要死要活的不是他,沈意知嘴硬程度天下皆知。
就在沈意知回身要坐下的时候,周奕楠状作不经意的说:“不过刚才走上来的时候看见,有不少人对她虎视眈眈,想要靠近搭讪,而且她好像喝了很多啊。哎对了,我问问你,她酒量怎么……你去哪里?”
沈意知已经闲庭信步至门前,微微颔首:“抽烟。”
“只是抽烟?”
“抽完烟回来抽你。”
周奕楠:“……不是有病吧,说实话不让人说了,有本事你捂着耳朵呀?”
等沈意知背影消失后,周奕楠才骂骂咧咧的收回眼神,察觉到房间里的视线灼灼,立刻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圈,“自己玩,还看,小心沈意知回来就收拾你们。”
包厢里还有两男一女,都是些玩的近的朋友,对周奕楠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人敢八卦沈意知的事情,纷纷举着香槟让他喝一口消消气。
*
婚宴起码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雁春夏受不住室内闷闷的,便想着到外吹吹风散散酒气。
这个酒店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山庄,而穿梭在其中的柏油路又因为绿植斜倚婆娑树影摇摇晃晃。
月色清冷,细碎的光披在她身后,随着她一动再动。
怀中手机铃声响起,雁春夏把手机抽出来,贴在耳边,酒意上头,站的不稳,“喂。”
“燕子,杉姐想见见你,你在哪儿呀?”宁十一问。
雁春夏环顾四下,别墅与假山融为一体,好似张扬的鬼魅丽影,复制粘贴似的一模一样。
“我出去透透气,马上来。”雁春夏道。
宁十一正忙着,便也没有再多问,只叮嘱一句不要走丢了,就把电话挂了。
雁春夏长呼一口,打算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只可惜酒气上头的人,甭说记住路,就连走路都困难。
雁春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热闹喧嚣彻底远离,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走丢了。
突然,身侧的草垛里突然传出一阵窸窣动静。
雁春夏神色一紧。
这个酒店后面就是山,蛇虫多的要命,指不定她就倒霉的碰上了。
正当雁春夏紧张的崩起神经时,一只黑色的小猫儿从中蹿了出来,哑哑的叫着,琥珀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雁春夏。
雁春夏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替它顺着毛,醉意散了很多,“吓死我了你。”
黑猫轻蹭着她手腕,喵叫一声响一声弱。
“不跟你玩了,我还有事情做。”雁春夏忍受住猫猫的诱惑,准备抬脚离开。
黑猫也明白她的意思,迅速从她脚边蹿离,沿着大陆向上跑,很快就出了这片阴影。
雁春夏温柔的看着它离开的方向,直到看见路灯下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
黑猫停在他脚前,迷迷糊糊的叫着。
雁春夏觉得自己真的喝醉了。
否则怎么又看见沈意知了?
她揉揉眼睛,低低嘲道:“真是晦气,醉了也能看到他。”
沈意知长身鹤立,静静站在路灯下,深黑色的西装衬的他格外冷峻,眉眼锋利深沉,鼻梁高挺,浑身上下透露着难以靠近的危险气息。
刚分手的时候,雁春夏的确会在酒后看到沈意知的身影,但永远都是他少年时候的模样,清朗矜贵,恣意张狂。
但幻影一旦出现,又会如镜花水月骤然碎裂。
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天,他拆开了她送给他的礼物,毫不留情的置出窗外。
冷漠中带着浓浓的讥诮:“这样的东西,送出来我都替你丢面子。”
“雁春夏开心吧,你最少还值一辆车。”
意识回笼,雁春夏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重重的快要喘不过气,她挺直脊背,快步穿过路灯下一片光晕。
“走反了。”沈意知抿着唇,幽深的视线落在她静止小巧的脸上。
雁春夏长得很好看,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杏眸、柳叶眉、樱唇,肌肤如雪,在酒意上头时露出酡红,仿佛是朵醉倒的牡丹。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酒意,让雁春夏分不清东南西北,同样也快要分不清沈意知是真是假。
“哭了?”
沈意知眉骨微动,抬手摸上她的眼角,却又不敢触碰,指尖发颤,好似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雁春夏拍开他的手,下一瞬火辣的巴掌就落在俊脸上。
沈意知猝不及防的被她打了一巴掌,鲜红的五指印瞬间升起。
“关你屁事?”
雁春夏想打沈意知很久了,只不过每次梦到他,她一想伸手打人时候,沈意知就会消失,从不会像此刻这般结结实实的挨自己一巴掌。
上一次打他,还是他提分手的时候,过去这么久,依然很解气。
梦里的沈意知少了几分矜贵,肯愿意低下头和她说话。
“是你先说,你不爱我了。”
男人冰凉的指骨扣在下颌上,只是轻轻用力,她便张开了唇露出其中雪白的贝齿。
雁春夏醉醺醺的嘟囔着,却从未像此刻一样的坚定自己,她没有推开他的动作,而是借着明晃晃的路灯,细致的打量他,勾着唇笑的像只狐狸:“不然呢,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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