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可是,之前为了迁就我的时间,已经分了不少病人到各位医生手上。”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席之州对她招招手,“小竹,来,坐。”
席之州说:“自打你上回病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说起来这间诊所是我们俩一起开的,但是我经常在外面跑,这两年,诊所的管理一直都是你在打理。”
竹韵:“席老师,这些都是应该的。”
席之州摇摇头:“你听我说,现在诊所的运营也上了正轨,你就当我这个做老师的偷懒捡现成的,咱们前两个月不是又招了两个毕业生回来,我带了这段时间觉得他们都不错,你把手头的病人做个评估,能交接的就交接给他们,我知道犯罪心理学是你的兴趣所在,市局咱们一定要去,犯罪心理学也一定要发展起来,你放心,就算你不做心理医生了,诊所的股份依旧不会变,每年的财报准时发给你,工资照发,分红也一分不会少。”
席之州自然知道竹韵不会以为他要独吞诊所,最后几句说得带些玩笑。
竹韵被他都乐了,笑了一会认真道:“席老师,您让我考虑一下,我明天给您答复。”
竹韵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摊着的手头上最后几名病人的病历。
其实,前两天她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下决心,也没想到怎么和席之州提,没想到席之州倒是先提了出来。
做心理医生是她的梦想,以前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为之努力,可犯罪心理学也是她的兴趣,尤其是在市局这段时间以来,她更加确定了犯罪心理学的意义,制定了远大的目标。
这时,有人敲门。
竹韵喊了声:“请进。”
来的是陈故。
“陈老,”竹韵忙站起来迎他,“我这几天也是没顾上,您是不是已经开始走访了?”
陈故点点头:“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个的。”
“应该没那么顺利吧?”
陈故笑着指指她:“你啊,真是灵光,是啊,连着去了几家都被赶出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竹韵颇有兴致地看着陈故。
陈故垂了垂眼眸:“是一位受了重伤的战友,他答应了见我。”
“太好了,”竹韵高兴地一拍手,“陈老,这算迈出了第一步。”
陈故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对了,席所昨儿和我提了一嘴,市局正式聘用你做顾问了?”
竹韵拿出聘书给陈故看。
“真好,”陈故满眼都是市局的那枚红章,眼中说不出是替竹韵高兴还是羡慕,“你自己怎么打算?犯人做案子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正休息,还是有别的事情,如果有警情的时候,你正在替病人做治疗,那么不管对病人,还是对案子,都是不负责任的。”
这一句话点醒了竹韵。
刚才她还在想,留在她手上的病人也就还有五、六名,本着对病人负责人的态度,她应该有始有终。
可确实,警情说来就来,谁会顾忌她的时间,最后反倒耽误了病人的治疗。
人呐,就是在不断地做选择,有舍才有得,竹韵舒了口气:“陈老,谢谢您,我明白了。”
竹韵当即去找了席之州。
席之州:“这就对了,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决定对你,对病人都好,你要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才不会和你合开这间诊所,行了,我叫他们过来,你们交接一下,也联系病人,尊重他们的选择,”席之州说着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哎,我先说清楚,你虽然不做心理医生了,但诊所你有份,办公室也给你留着,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诊所如果有什么事,你也逃不掉。”
席之州提议,为了庆祝竹韵今后可以大展宏图,韵和心理诊所举行聚餐。
顾明珠最高兴,她喜欢热闹。
她推荐了最近最火的一间酸菜鱼,大家一致同意,下了班直奔饭点。
心理诊所就有这个好处,没有急诊,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准时下班。
席之州高兴,多喝了几杯,结束的时候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
竹韵也喝了一点,不过点到即止。
路对面,一个年轻人站在路灯下,长相斯文,身材高挑。
有人跟顾明珠打趣:“明珠,你家那位看你看的也太紧了,下班接,连出来吃个饭也要接啊?”
顾明珠才不管:“你懂什么,他那是心疼我,陈医生,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不然老眼红我。”
竹韵:“赶紧过去吧,别让人等急了,下回再聚餐记得一起叫上,多个人多热闹热闹。”
她往路对面看过去,上回远远看到谢山青就觉得眼熟,这回再看,那种熟悉感依旧。
也许是以前那个竹韵见过的人,她想不起来了而已。
和众人告别,竹韵溜达着往家走。
她没坐车,想走走散散酒气。
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晚上没了太阳,想着明天可以休息一天,竹韵觉得这么走一走实在惬意的很。
城市虽然老旧,没有二十几年后的繁华,没有便捷的智能手机,不能随时随地在网上冲浪,但是竹韵发现适应了之后,自己居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
没有九九六,更没有零零七,压力不会大到让人喘不上气。
安居乐业,就是这种感觉。
前面巷口的路灯忽闪忽闪地,突然灭了。
竹韵刚准备抬头看灯,就见漆黑的巷子里有人“啊”地大叫了声,随后一道黑影从巷子里窜出。
竹韵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影。
她忙跑过去,巷子里一人蜷缩着,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住地哼哼。
竹韵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辆桑塔纳停在了路边。
封析扬开门露出个头:“出什么事了。”
竹韵像见到了救星:“封队,来的正是时候,快,有人受伤了。”
封析扬二话不说冲过去,抱起受伤的人:“去开车门,送医院。”
好在不远处就是市第二医院。
急诊的护士看见封析扬和竹韵抬着病人进来,好像都见怪不怪了。
一位年级稍长些的有条不紊地吩咐:“床推过来,马上推抢救,仪器先上,小张,赶紧打电话叫庄医生下来,家属去办个手续。”
竹韵想说他们不是家属,封析扬拦下:“我去办。”
不一会,楼梯间里跑过来一个医生:“伤者在哪?”
竹韵打眼一看,是她曾经的病人庄南中,那位有轻度抑郁症的医生,后来自己病倒,这位病人分给了席之州。
“庄医生,这边。”有护士喊道。
庄南中看见了竹韵,从她身边跑过,急急忙忙,只冲她点了个头。
封析扬办好了手续,派出所的人也来了,封析扬吩咐了两人去查伤者身份,联系家属,回来在竹韵并排坐着等抢救结果。
刚才在车上时情况紧急,心思都在伤患身上,这会消停下来,封析扬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别扭。
他俩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最后那次分开时,他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好,
“那个,宋局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来市局报到。”
竹韵半低着头,她酒量不行,这会儿还有点晕乎乎的。
活了两次,她还没谈过恋爱,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几天她也不是没想过封析扬话里的意思,可意思归意思,封析扬又没明说,想通了以后竹韵就把这事忘脑后了。
这会儿兀自尴尬的只有封析扬自己。
竹韵:“我已经在诊所交接了工作,这两天就可以去市局了。”
封析扬点点头:“你是顾问,平时不用坐班,不过随时可能有案子,上下班时间经常没个点,特别是半夜,也要随叫随到,比较辛苦。”
竹韵闷笑:“封队长是在跟我抱怨工作太累了?”
封析扬一愣:“我……我是担心你受不了。”
“好歹我也跟着市局办了几个案子了,现在又停了诊所的工作,要是这不都行,封队看不起谁?”
又闲聊了几句,抢救室的门开了。
出来两个护士,其中一人说道:“亏了有庄医生在,要不然能不能救回来就得两说了。”
“是啊,”另一人转了转脖子,“一晚上的没消停,累死我了,前几天那个送来的时候不是庄医生值班,后来没救回来,哎,你说,最近这都第几起了?”
“四、五起了吧,好在大多都救回来了,就是前几天那个伤者,哎……”
竹韵和封析扬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伤人案一般转不到市局,凶杀案也要性质恶劣分局才会转到市局。
能送到市局的都是大案,当初沈慧的案子如果不是正好被封析扬碰上了,也不会落到市局手里。
封析扬:“你在这等着,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第29章 伤人案2
◎封析扬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
伤者还在观察室没出来,封析扬坐过……◎
封析扬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
伤者还在观察室没出来,封析扬坐过来:“好几个分局都接到了伤人案,其中有两名伤者没救回来。”
竹韵大吃一惊:“这么严重?”
“因为都不在一个辖区,所有没有并案,我已经让他们整理材料,明天一早全部报到市局。”
又等了一会,伤者被推出来,他还昏迷着。
护士喊道:“哪位是施亮的家属?”
封析扬站起来:“已经通知了家属,很快就到,”他亮了证件,“有什么要注意的可以先和我说。”
护士看了眼封析扬手中的警官证,又瞄了眼这张脸,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那个,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现在转去病房,麻烦等家属来了以后在病区的护士台办个陪护手续。”
竹韵刚准备说自己跟去病房照顾一会,不远处的拐弯处走过来一个白大褂。
那人有些倦意地和竹韵打招呼:“竹医生。”
竹韵笑道:“庄医生,辛苦了。”
应该是才换下了手术服,庄南中翻着白大褂的领子:“值夜班这是常事,打架斗殴的,出车祸的,各种急诊都习惯了。”
“夜里还要保持高度清醒和专注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庄南中只笑了笑:“听席医生说你不做心理医生了?好可惜,我本来还想着有空去你办公室坐坐,之前的几次交流很愉快。”
“虽然不做心理医生了,但是我并没有离开韵和,只要时间允许,我很欢迎庄医生来坐坐。”
庄南中好像这个时候才看到杵在一旁的封析扬:“这位是……”
他的表情看起来,在猜测竹韵与封析扬两人之间的关系。
竹韵:“这位是封警官,和我一起送伤者过来的。”
可能出乎了庄南中的意料,他一愣,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朝着封析扬伸手:“封警官,你好,是……为了伤人案?”
封析扬莫名看庄南中不顺眼,冷漠道:“不是,陪竹医生送伤者过来,案子归不归我管还不知道。”
竹韵被他的语气冷到了,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庄医生,你去忙吧,我们等一会儿伤者家属。”
庄南中笑着向两人告辞。
竹韵还没问封析扬是不是对庄医生有什么意见,封析扬向正跑进来的女士挥挥手:“你是施亮的爱人卢晓瑜?”
卢晓瑜一看就是接了电话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的,睡衣外随意裹了个外套,头发披散着,连鞋子后脚跟都没来得及拔起来。
“我是,”卢晓瑜上气不接下气,抓住封析扬就问:“施亮在哪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送去病房,”封析扬边说边引着卢晓瑜往护士台去。
卢晓瑜确认丈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护士说施亮暂时不会醒,封析扬给卢晓瑜留了电话,和竹韵一起离开。
两人一路走着,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封析扬打破沉默:“你,真的不做心理医生了?”
竹韵“嗯”了声:“也算不上做或者不做,只不过我正在做更想做的事。”
封析扬扭头看她,突然说:“对不起。”
竹韵一下没想过来。
上次在烈士陵园,在心里对死去的战友说了“对不起”,这次,是封析扬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开口说“对不起”。
“如果……”
竹韵:“如果你们早点发现了劫匪的意图,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劫案里丧命了?”
封析扬舒了一口气。
“你是神吗?”竹韵凶巴巴地反问他,“即便是专业学心理学的,也不能看穿人心,你以为真跟美国电影里演的一样,看一眼就能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做过什么?”
封析扬:“……”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那些人……”
封析扬突然一笑:“你以前为病人们做治疗的时候也这么凶?”
“才不是,”竹韵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我凶?我哪儿凶?你倒是说说看我哪儿凶……”
她作势要打,封析扬赶紧逃命。
一个追,一个逃,追的那个一脸假凶,逃的那个压根没真逃,寂静的街道上都是两个人的笑声。
再次确认竹韵已经安全到家,封析扬才离开。
他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一直到进了家门嘴角都没有放下来。
看着书柜里的心理学书籍,封析扬有种感觉,自己很快就不需要这些书了。
这一觉睡得尤为香甜,封析扬难得是被闹钟叫醒的。
提了一兜子早饭,封析扬进了办公室。
熊少华眼疾手快地接过去:“老大,有没有上回买的那个煎饼?太好吃了。”
许志鸿:“我还是想念以前老大给我们带的那个豆腐脑,那家……”
还没说完,熊少华那一块蒸糕塞进他嘴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封析扬拍拍许志鸿的肩:“那你恐怕就真的只能想想了,老夫妻俩身体不好,早就不做了。”
熊少华自然知道许志鸿说的是四年前封析扬常给他们带的早点。
以前提到四年前的事,封析扬要么不搭话,要么沉着脸,今儿怎么……
“老大,你中彩票了?多大的奖啊?”
封析扬白了他一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竹韵一大早就去了宋庆来的办公室。
宋庆来站起来迎接她:“欢迎竹顾问正式加入市局,来,我带你去各处转转。”
一路介绍下来,竹韵的脸都要笑僵了。
卫本仁不高兴了 :“宋局,您不能这么偏心,我们法医科又要验尸,又要鉴定搞技术,要个人要了大半年了也没个影子,他封析扬怎么还能有顾问?还是这么漂……优秀的的小姑娘,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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