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一次教训就够了。
陈枫抬手,像对小朋友般揉她头,意有所指“婚姻这个事不是小事,你不要当儿戏,知道吗?”
陈清也好大的人了,小时候还好,这么大被人摸头即便是陈枫她也不自在,就稍躲了下带着点娇气道:“哥,我头发要被你弄乱了,好了,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就朝陈枫做了拜拜的手势,作势离开。
陈枫没再多说,只是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好。”
他望着陈清也朝不远处高瘦的身影越来越近,而距他却越来越远,莫名有些心慌,他想叫住陈清也,却不知道以什么借口让她停下。
陈清也快步来到阮舒池面前。
他似乎情绪不大好,看见她也不主动讲话。
“阮舒池,我们谈谈。”陈清也觉得联姻这事,得尽快敲定下来。
阮舒池越过她头顶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后似乎在漫不经心问:“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他没有用联姻,而是用的结婚。
陈清也注意到了,但并未没在意。
这话把她问住了,如果她对阮舒池说实话,就是我想利用你保护好自己利益,还想让陈清河陈依月计划落空。
这话能直说吗?
显然不能。
万一惹恼阮舒池,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正烦恼这话要怎么回最合适时。
阮舒池往前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一步距离。
他身材高瘦挺拔几乎快要高出陈清也多半头,正午阳光下,两人的影子几乎贴在一起。
快要超过陈清也的安全距离,她以为阮舒池又要和她做对,秀气的眉毛蹙了蹙,叫他名字,“阮舒池……”
话音未落,阮舒池猝不及防俯身靠近。
陈清也眼睛微微睁大。
而后,他的指尖落在她发顶。
头顶碎发像被微风佛过。
陈清也呼吸一滞,耳廓微烫。
“上面有脏东西。”阮舒池指尖落乌黑的秀发上轻触即离。
略带有亲昵的动作,但却边界感十足。
陈清也真的以为头顶有脏东西,也没在意,想到阮舒池刚刚问的话,正欲回答时。
阮舒池站直身体,两人之间恢复原来的距离。
他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晦涩难辨。
“不必想了,我同意。”
利用也没关系
阮舒池在心里自嘲地补充。
可阮舒池忽然伸手,挡住这般坠下的轨迹,把陈清也的手抓在手里。
“你要更直接的答案。”
“最直接的答案,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你对我而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是亲情,不是友谊,从三年前那个圣诞开始,或者更早以前。”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只会给你困扰,不是吗。”
第49章 伯利恒之星
陈清也怔怔盯着阮舒池的眸子,试图从他眼底再寻找些什么。可惜,从他眼底看见的,只有狼狈的自己。
已经晚了?
造成困扰?
陈清也低下头,实在忍不住满腔嘲讽之意,最后竟一点一点哼笑着出了声。
她抬手一把挥开阮舒池,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步步紧逼倒是把阮舒池堵在了围墙边。
“不是亲情,不是友谊,阮舒池你对爱情的定义还真是直白又复杂。是搞文学的都这样的吗?话不能直说,说一分藏三分,剩下全靠别人的阅读理解?”
那意思不是…他是第三者?沈月琳似笑非笑瞥他:“当初和你说陈家小姐的时候,也没见你拒绝的这么干脆。”
“妈,我累了,要休息。”
但沈月琳不打算放过他,她对自己这个各方面优秀,几乎找不到缺点的儿子满意是满意,但总觉得太过正经克制缺了点“人”味儿,就调侃道:“你和妈说,是不是偷偷对人家……”
阮舒池手上动作一顿,打断道:“妈,你别凭空想象。”
“我就随口一问,还不是替你操心。”沈月琳撇嘴,神态还带了些少女的娇憨,“你怎么不像你爸一样,他年轻时可是有名的浪子,周围都是莺莺燕燕,不知道交过多少任女朋友。”
“所以您希望我也做浪子?”阮舒池扯唇打算结束这个话题:“那您为什么每次都因为这事和爸冷战?”
沈月琳无言以对:“……”
阮舒池走过去准备赶人,“您问完话了没,我现在想睡觉。”
临走前,沈月琳想了想嘱咐道:“明天带着你舅舅从南洋带的燕窝给陈家老夫人送过去。”
阮舒池应了声,就要关门,关门的瞬间听到:“也不能咱家一头热,也不知道人家陈家小姐愿不愿意,这傻小子追人都不会。”
“……”
另一边的陈清也正在泡澡,她手臂搭在浴缸边缘玩着泡沫,随着她的动作水面泡沫泛起细微的涟漪。
纤白的手臂在灯光下晶莹如玉,她有些泛困就从浴缸里起来,刚披上浴巾,手机就响了。
她有些不耐的从红木矮几上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备注后马上接通了电话,语气软软,撒娇道:
“喂,奶奶,我好想你呀。”
听筒那头轻哼了一声并不买账,“真想我,能两个月都不回家看我一次?”
陈清也却一点没收敛,语气更谄媚:“虽然我两个月没回家,但我每分每秒都在想您呀,想的我都瘦好几斤了。”
那头没绷住被她逗笑,但语气还是嗔怪道:“油嘴滑舌,你就会哄我,瘦了?是不是你又乱减肥,回家来住,我给你补回来。”
陈清也:“还是奶奶疼我,等有空我就回去。”
那头叹气道:“你回来也是住我这里,不必担心你爸那边。”
冷场几秒后,陈清也嗓音有些低:“奶奶,我知道您疼我,但我回去,要惹人不高兴的。”
“清清,这是你的家,谁敢给你脸色看?明天回家,来看看奶奶。”
奶奶一向疼陈清也,她再任性只要老人家开口,她也无法拒绝,“好,明天我回家看您。”
挂断电话,陈清也仔细给自己做完护肤,又给头发做了个护理才躺到床上,刚要闭上眼睛时,手机一声震动。
是她哥陈枫来的消息。
陈枫是陈清河好友的儿子,他父母意外去世,陈清河夫妇收养了他,从小和陈清也一起长大,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不输亲兄妹。
哥:【清清,听说明天你回家?】
哥:【你说,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陈清也认真想了想,上次和陈枫见面好像还是上个月,她上次好像还说第二天请他吃饭来着,然后早被她忘了个干净,但她脸皮厚,立刻倒打一耙。
清清:【哥,这么久你都不和我见面,我可想你了,想你想的我都瘦了。】
哥:【……】
哥:【有你这么颠倒黑白的吗?我约你几次你都说忙,是我不和你见?还有你怎么又瘦了?】
陈清也自动忽略前面,只抓住最后一句回:【因为需要哥投喂我。】
陈枫那头似乎被她话弄的没了脾气:【那就搬回家里住,不出一个月我就把你喂成小猪。】
回家住,那她就别想有胃口了,手机屏幕上时间已经快到11点,陈清也想结束话题,但陈枫又发来消息。
哥:【你和阮家联姻的事,爸和你提过了没?】
陈清也又想起这件糟心事。
清清:【提没提不重要,反正我也不会同意。】
哥:【不管什么时候,哥永远站你这边。】
陈枫对自己不错,陈清也一直都知道,即便她知道永远站她这边并不可能,但还是有些感动。
清清:【还是哥最好,哥你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能解决,不早了,我睡了,晚安。】
哥:【晚安,明天见。】
放下手机,陈清也闭上眼晴,脑子里却冷不丁闪过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睁开眼,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阮舒池他怎么敢说我觊觎他?”
*
翌日,陈清也八点就起床了,洗漱化妆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到陈家老宅时已经临近十点。
陈家老宅位于京北名校区深巷内,是一幢带有民国风的老式洋房别墅,已有百年历史,青墙红瓦,檐口屋顶,在正午阳光下,古朴且优雅。
陈清也将车开进别墅里停好,走过花园来到洋房门外。
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李姐,在陈家工作多年,看到陈清也脸上带笑:“大小姐回来了。”
陈清也戴着墨镜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她径直走进去,经过玄关就听到一阵笑声。
“爸妈,你俩这么恩爱,好像我这女儿是多陈的,你都不喜欢我。”
“你这丫头,又我和你妈玩笑,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宝贝,我永远疼你们。”
“你们父女俩怎么又逗嘴。”
“妈,你脸红什么?”
这句话后,又是一阵笑声,好一个其乐融融。
陈清也站在原地,红唇缓缓抿出讽刺的弧度。
这些对话在她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陈清河也说过一样的话,说她和妈妈是他永远的宝贝。
在妈妈去世的6年里,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这些话,只是换了对象。
曾经的深情恩爱随着妈妈去世马上易主,甚至在妈妈头七那天,他就将他陈依月和他的私生女带进家里。
从来就没什么深情恩爱,全是谎言。
陈清也指甲抠着包带,唇边带笑迈步走进去,来到足有百平的客厅后看向几人,笑得唇边漾起笑,“咦,聊什么这么开心?”
原本言笑晏晏的客厅瞬间鸦雀无声。
陈依月依在陈清河身旁,两人手还握着,女儿陈梦瑶也挨着两人,一家三口好不亲热,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带着防备投向陈清也。
双方只隔了几米,但却像对垒的敌人,泾渭分明。
陈清河松开陈依月的手,眼底敛去笑意开口:“你回来了,去书房等我,我有话和你商……”
不等他说完,陈清也兴趣缺缺地打断:“我是来探望奶奶的。”
说完,她踩着细细的鞋跟迈向楼梯,完全不给陈清河一点面子。
陈清河被她这态度气的不轻,刚要发怒,陈依月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别再惹她生气。”
温柔带着吴侬口音的声音,任谁听都会备感舒心亲切。
只有陈清也知道这声音下的人有多虚伪,她懒得周旋,快步走上台阶。
“清清,好久不回来,阿姨给你煮你爱吃的粉蒸排骨和荷阮鸡,在家里多住几天。”
陈清也脚下一顿转过身,轻轻一笑:“陈依月,咱们之间就没必要再演了。”
闻言,陈依月脸色僵住,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宛如一个女主人般,“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毕竟这也是你的家,你妹妹一直吵着想你呢。”
一旁站着的陈梦瑶跟着附和:“是呀姐姐,你不在这些天,我在家里不知道多想你。”
嘴里说着最甜的话,眼神却完全相反,陈梦瑶盯着陈清也,带着美瞳的漆黑瞳仁满是挑衅。
每次都一样的戏码,令人厌倦。
陈清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眼神都懒地给直接转身,刚迈上楼梯就听到陈梦瑶并不算友好的声音:“姐姐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陈清也步子都不带停的,“谁规定我听到就要回你的。”
“清清,你妹妹是关心你而已,你怎么对她这种态度?你们毕竟是亲姐妹,流着的一样的血。”
陈依月的话成功恶心到了陈清也,她指甲掐住扶梯转身,“陈依月,能不能别再恶心我了?”
饶是陈依月能忍听到这侮辱性极强的话也变了脸色,她视线紧紧盯着陈清也,脸上温柔面具终于维持不下去。
陈梦瑶上前扶住她手臂,带着哭腔惊慌失措:“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姐姐,妈妈本来就体弱,你为什么要刺激她?”
像是响应她的话似的,陈依月身体晃了晃,声音虚弱应道:“我没事,别生你姐姐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陈清也唇一弯,勾起好看的笑涡,“我就是故意的。”
陈清河听不下去,他抬手拍了身边的小几,“你怎么和你陈阿姨讲话的?”
陈清也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我又不会说谎。”
陈清河被这话噎了噎,生气又想到联姻的事他压下怒意开口:“过来,我有话和你谈。”
陈清也不耐烦道:“我有事忙,没空。”
陈清河被她态度创到,站起来指着她鼻子怒道:“你每天不是和明清传绯闻就是吃喝玩乐,还忙,你有忙一件正经事?当初你闯的祸,给我丢多大人?你妈被你气的出车祸,你还有良心吗?”
陈清也脸色一点点冷下去,她指甲掐紧掌手依旧是无所谓语气:“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做个只会花钱的二世祖,你就知足吗?陈清河,我妈怎么出的车祸你比我清楚。”
“你这个混账!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陈清河气的不轻,冲到台阶上,挥起手就要朝陈清也脸上落下去。
一些画面从陈清也脑中飞速闪过,脸上隐约还残留着火辣胀痛的错觉,但她早已不是那个19岁的小女孩,她慢悠悠道:“我劝你冷静点,要不然待会被奶奶看到,你也知道我最会告状的,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闻言,陈清河手僵在半空中,脸色变得极难看,刚想开口,楼上有道挺拨身影走过来,男人嗓音温和:“爸,奶奶问清清是不是她来了,说给清清熬了燕窝,催她早点过去。”
楼上的男人是陈清河的养子陈枫。
陈清河放下手臂咳了一声对陈清也说:“还不快去,别让你奶奶等你。”
陈清也压根没理他,直接上楼。
快走到楼梯上时,她仰起脸,终于露出真切的笑意,用只有两人的音量说:“谢了,哥,回头请你吃饭。”
陈枫长相斯文清隽,笑的时候尤其温柔,他唇边轻笑压低音量:“这回别又诓我。”
陈清也无辜地眨眨眼,“我哪有。”
陈枫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抬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头,但晚了一步,陈清也已经往前走了几步。
“哥,待会聊我先去见奶奶。”
陈枫手轻轻握拳点头:“好。”
他看着陈清也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才收回视线,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准备下楼,楼下传来陈依月轻轻柔柔的声音。
“你别生气,清清还小,再大些就好了。”
“马上二十五了,还小?如果不是联姻的事,我能容忍她这么忤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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