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也不说话,站在阮舒池照片托着他的脸,要他看向自己,伸手去探额头,却被阮舒池执拗地抓住:“你别碰,脏,都是汗。”
分明是病中,这人还挺有劲的。
陈清也冷脸拍不开阮舒池的手,直接放弃,扶住他的胳膊要他起身:“都快烧成夏天的窨井盖了,还记得脏不脏呢。”
“起来,直接去急诊报道吧。”
第69章 黑种草
“你怎么找到我的?是来看阮歆的吗?”
阮舒池任由陈清也扶着,一只胳膊被她抓着搭在肩头,可碍于身高差,陈清也这般费心费力的搀扶其实无济于事,更不谈阮舒池根本舍不得把自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陈清也感觉得到,可手心下的温度烫得惊人,身边人又脚步虚浮,她实在不敢就此撒手。
要是她一松手,阮舒池很没面子地摔倒在地,她是真的拽都拽不起他来。
“你要是废话再多,我就把你扔地上。”陈清也愤愤应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抽什么风,在店里摸鱼摸得好好的,收到阮歆消息,说她哥看着感冒发烧还不肯回去休息就开始晃神。
想到前一日颇为出格的雨中奔跑,想到他湿透的单薄衬衣,要是不感冒才离谱了。
转眼就到了去赴宴的日子。
下了飞机,M国这边的助理早已等候多时,接过行李后,一行人简单交流几句,便坐上了专车,朝着不知道哪个方向行驶。
夜幕降池,华灯初上。
他向来最重视餐桌教养,哪怕他对这些孩子没什么感情,也不容许有人吃饭的时候不给他脸。
当家的没动筷子,谁也不敢碰一下饭菜。
氛围一时凝固了起来。
谁都没出声,大家就那么坐着。
白沐如坐针毡,父亲虽然没说话,但状似无意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微微发力。
空气中无形的微压一点点缩紧了他的包围圈。
两分钟后,白沐站了起来:“我去找找他。”
白文山没说话,意思是默认了。
白沐移开椅子,转而往楼上跑去。
他循着记忆走到公共浴室,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这里?
白沐喊了一声,没人应。
白光不知道去哪了。
要是找不到的话,父亲一定会训他的。
白沐越想越气,有点担心时间太长回去挨骂。但是眼下必须得先找到白光,回头再找他算账。
他迅速在别墅里找起来,路过的佣人都被他叫住,一起寻找。
很快,白光就被找到了。
他坐在后花园里,身上还背着那个小破书包,和他们家的寻守犬玩的正开心。
白沐见到那一幕,肺都要气炸了。
这家伙不好好待在别墅里,居然跑这里来玩狗,结果吃饭不见人影,搞的他被父亲怪罪。
他快步上前,抓着白光的书包就给他提了起来。
白光先是被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回头,见到是他,愣了一下,然后对着白沐咧出一抹笑:“哥哥,终于又找到你了。”
白沐狠狠松开手,将白光扔在地上,心里的火气这一刻简直都要喷发出来了。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吃饭,你觉得被人找很好玩吗?”
白光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了,眼里慢慢盛上了惶恐。
他最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来,白沐不是单纯的烦躁,他看上去是真的想打人。
他又惹人生气了。
白光扁扁嘴,小声道歉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我找不到地方……”
白沐冷哼一声,“找不到不会问吗?家里这么多佣人,你张嘴他们会不告诉你吗?”
说完这话,白沐身后的几个佣人表情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光咬着嘴,蓝眼睛慢慢红了起来,他抓着白沐的衣角,不停说着“对不起”。
白沐拍掉他的手,转过身,没好气道:“过来。”
白光用小手背抹了抹眼泪,听话地跟了上去。
等到一家人全部落座,白文山才开始动筷,众人这才敢吃饭。
晚上,无处可去的白光小步小步地跟上了白沐,一同来到了他的房间。
白沐心里依旧有火气,虽说晚饭的事父亲没再说什么,但却让这家伙这几天和自己挤一块儿睡,越看他越不顺眼。
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跟他待一起。
倒是白光看出来白沐不高兴,一路上都没说话,只低着头跟在后头。
白沐房间的浴室在下午的时候便舒好了。
进了房间,他直接指使白光去洗澡。
蓝眼睛的小孩儿扭捏了好一会儿,揪着裤腿就是不肯朝浴室挪动半分。
白沐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去洗澡没听见吗?”
白光吓得一哆嗦,站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
他嘴唇发抖,从进来这个房间后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这会儿显得十分无助。
但最后他还是进了浴室。
白沐则是去了走廊另一头的公共浴室。
为了减少和那个小破孩儿的相处时间,他特意多洗了一会儿,等到回来后,却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
还没洗出来?
白沐皱了皱眉,没去管,径直进了卧室。
在床上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后,他的卧室门还是没有被打开。
白沐坐不住了,翻身下床,他一定要去浴室看个究竟。
他三两下从卧室走到卫生间门口,用力拍了拍门。
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怎……怎么了?”
“洗个澡用那么长时间吗?你是要在里面游泳还是跳水啊,快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白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出不去。”
经过这一天,白沐真的要被气笑了。
出不去?泡个澡脚都泡没了?
他站在门口,冲里面喊道:“出不去别出来了,你今晚就睡里边吧。”
哪知,他刚抬脚,还没迈出去一步,浴室里的小孩儿就突然叫住了他:“别!哥哥!等一下!”
白沐于是就停在了原地,里面的人没听见外面的声响,以为他真的走了,吓得声音都发颤。
“哥哥……别走,我没有衣服穿,真的出不去……”
白沐一顿,心里的那点想开玩笑的心思也没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脚,朝着卧室走去。
白光一直没听见白沐的声音,最后竟急的哭了起来,他赶紧爬出浴缸,不想腿因为太久没活动,猛然站起来只感觉发麻。
时代广场的巨大荧幕正放着某奢侈品牌的代言广告,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知烧掉了多少钞票。
阮舒池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十字街口,行人过路,皆是形色繁忙。
身后的摩天大厦高耸入云,攀上暮色的灯光璀璨夺目。
陈清也脖子上戴着桂花叶蓝宝石项链,头发高高盘起,同款深蓝色桂花叶宝石头饰别在发间,明媚又不张扬。
她长相本就英气矜贵,一米七几的个子稍微装扮一番便已是惊人夺目。
Aldridge Kevin一时被她的美貌勾住了魂。
阮舒池看着Aldridge Kevin这痴迷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感慨一番陈清也的魅力。
两人刚做完造型出来的时候,他盯着陈清也看入了神,脚步都挪不开,造型师暧昧的眼神不停流转在两人之间,让他不禁红了脸。
“这位是?”Aldridge Kevin眯了眯眼,好似才发现陈清也身旁站了个男人一般,惊奇问道。
陈清也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笑这人可真会演。
她拉着阮舒池的手更用力了,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地和Aldridge Kevin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爱人,Gabriel。”
而后她又向阮舒池说:“亲爱的,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Aldridge先生,我的合作伙伴。”
阮舒池定了定心神,蓝眸擒着笑意,冲Aldridge Kevin伸手,“Aldridge先生,久仰。”
红眸男人微微侧身,朝阮舒池颔首。
眼前的男人也是个混血样貌,碧蓝色的眼睛一尘不染,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穿在身上,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瞧着身姿模样都挑不出差来。
Aldridge Kevin眸子眯了眯,似乎是在考量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伸出了手,淡笑着和阮舒池握了个手:“原来是陈小姐的丈夫,你好。经常听她提起你,只是一直没机会见。”
手中的劲道儿暗暗加大,阮舒池一阵心惊。
这敌意来的够明显。
难怪陈清也见到他就冷了脸,想来这次的契约结婚也是为了应付他的吧。
这时候就轮到他爆发演技了。
论演戏,他可是专业的。
阮舒池微微一笑,手劲儿也不甘示弱,挂上一副虚伪的面孔回答说:“Aldridge先生见笑了,我一直在国内发展,工作也忙,在陪伴我妻子这件事上多有惭愧。”
Aldridge Kevin薄唇上扬,眼底越发冰冷,轻蔑显而易见:“是吗?不知Gabriel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阮舒池微微一笑:“我的专职工作是演员,自然是比不上Aldridge先生你们商界精英厉害。”
“哦?”Aldridge Kevin很明显对阮舒池说的这个工作很感兴趣,他还想再说点什么,陈清也突然拍了拍两人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地调笑道:“还有那么多宾客呢,Kevin先生,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这儿?”
见状,Aldridge Kevin便松开了手,目光毫不掩饰地看着陈清也:“是我失礼了,希望你们今天玩的尽兴。待会见,我的女王陛下。”
那眼神,快要将陈清也看穿了,丝毫不把边上的阮舒池放在眼里。
目的性满满。
折腾一通气喘吁吁,最后只能放弃。
两人贴得太近,她再这么蛄蛹,恐怕会蛄蛹出什么令人尴尬的意外来。
陈清也枕着阮舒池的手臂,握着他纤长的食指把玩,不知不觉竟也酝酿出些困意来。
睡吧,这么抱着还挺舒服的。
其余睡醒再说。
半梦半醒时,陈清也还在想,要是阮舒池把感冒传给她,高低得揍他一顿。
第70章 落日珊瑚
第二天一早,陈清也跟着生物钟醒来时,阮舒池已经起了。
很难得,她在一个极其不符合自己睡眠需要的地方,一张从未适应过的床上,一夜无梦。
陈清也坐在床上沉思,她想是不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温度,那些每天都会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和事也难得怯场,这才迟到一次,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安稳到,甚至连阮舒池起床,换衣服、做早饭都不知道。
房门外传来阵阵煎蛋的香味,陈清也被香味勾得肚子直咕噜,看了眼手机时间,边起身趿上拖鞋,踢踢踏踏往洗手间走。
夏天正午的日光,从奢华的窗帘缝隙中溜进装修豪华的卧室里,一缕最刺眼的光照在陈清也脸上,她眉心不耐烦的拢起翻身蒙上脑袋继续睡。
几秒钟后,恼人的“滋滋”声在卧室里响个不停。
陈清也昨晚参加party半夜才回家,一般这种情况她绝不会在晚上之前起床,现在刚中午就让她睡不下去,简直就是在她大小姐脾气上蹦迪。
好不容易声音停下来,陈清也正要接着睡,讨厌的震动声又开始了。
“谁这么烦,一大早扰人清梦。”
一只莹润纤长的手臂从丝绸薄被里伸出来在床头桌上胡乱摸着,在碰倒一瓶香薰和一只水晶杯后终于摸到了手机。
陈清也头钻出被子不情愿地睁开一只眼,模糊的视线里扫到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
本想直接挂掉,但被吵醒的起床气让她改了主意,手指一滑接通电话。
“喂……”
似乎是道男声,陈清也没等对面说完就打断道:“你哪位?你知道一大早打扰别人睡觉很失礼吗?”
她声音清脆又带着刚睡醒后的闷哑,语速快,像占足了十分理,对面被呛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有马上回话。
陈清也暗骂了句“神金”直接挂掉。
手机马上再次响起来。
这让陈清也大小姐脾气更盛,她掀起被角从床上坐起来,“喂,您哪位,讲话。”
这次对面终于开口说话,“陈清也,你居然又删了我电话,我哪位?我是你爸!”
“……”
听筒里声音呼吸有些粗重,似乎气的不轻。
可陈清也听到却像没事人似的,打了个哈欠才开口:“又不是没微信,我们又不怎么打电话,存着怪麻烦的。”
理所应当的语气,让对面的陈清河呼吸声更重,但他忍了忍嗓音恢复了温和,“宝贝女儿,今天有空回趟家里,爸爸有事要和你商量。”
这语气让陈清也警惕起来,陈清河一般称呼自己“宝贝女儿”的时候绝没好事,她拨了拨微卷的长发斜靠在床头,语气嗲声嗲气:“找我什么事呀?爸爸。”
“你回来再说,宝贝女儿,一句话两句话讲不清楚。”陈清河声音像在哄小孩子般有耐心。
但陈清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套对她没用,她玩着自己圆润修长的指尖,语气也如小孩子般天真:“那就等我有空再说吧。”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等有空的时候就有空喽,爸爸,我还要忙,先挂了。”
不出所料,陈清河那头果然演不下去了:“陈清也,这都中午12点了,你还在睡觉,你能忙什么?别废话,赶紧回来见我!”
陈清也更习惯这种语气,她莞尔回:“有事您就在电话里说,要不然我就要挂喽。”
“陈清也!你再这么任性,我就停你卡。”陈清河使出杀手锏。
陈清也冷笑:“爸,我花的是我妈留给我的,你凭什么停?我还没给你算你用我妈钱给你家里那位乱花呢。”
“你……”陈清河那头怒意明明已经达到顶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缓和下来,嗓音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其实我是想找你谈,你和阮家公子阮舒池的婚事。”
陈清也闻言,表情凝固在脸上。
陈阮两家是世交,在她几岁时两家祖父一次聚会时可能是谈生意谈嗨了,也不知道两人谁先起的头,就莫名其妙的给她和阮舒池订了亲。
但随着两家人生意越做越大,也没人再提起,以前陈清也听自己妈妈当成一件八卦讲过,但她没把这事当真。
现在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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