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她拿手机拍了几张。
怎么也是要结婚了,正好做个参考。
尤其这新郎礼服,款式设计都蛮不错的,不然发给阮舒池看看。
她打开微信阮舒池头像,正要打开照片发送时,手突然顿住。
这么发过去,他不会认为自己对这事儿很上心吧,想着想着就想收回手,这时微信群里刚好连发几条消息,急促的震动声让陈清也分神手一滑,照片居然就这么发出去了。
陈清也手忙脚乱地想撤回,但那头没给她机会。
几秒钟后。
那头发来消息。
离婚预备役:【?】
陈清也:“……”
无语了一会,她硬着头皮回了消息,【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结婚需要礼服,发给你参考一下。】
离婚预备役:【在哪儿?把位置发过来。】
陈清也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发消息问:【发位置干什么?你还要到现场看啊。】
离婚预备役:【光看不试,怎么参考?】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陈清也觉得自己真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但麻烦是自己找的也只能自己善后,她从善如流地发过去位置。
阮舒池那边离商场这边不远,大约十几分钟就能赶到,陈清也有点喝就在二楼奶茶店要了杯果茶,喝完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朝婚纱店方向走过去,打算去店里等他。
刚刚要迈进婚纱店里,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清清。”
陈清也表情凝固在脸上,她背脊僵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头。
清瘦颀长的身影,站在她十米开外。
这些年,陈清也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五年前那个冰冷刺骨的冬天,所有信念一夜崩塌,百口莫辩,被人诬陷都不是最痛苦的,母亲意外去世那天又被最信任的人背刺抛弃才是对她最重的一击。
同样的错,她不会犯第二次。
沈沉周瘦了许多,他头发剪的很短,五官比原来还要深邃,只是再没有原来那种松弛慵懒的样子,而是阴郁了许多,他望了她许久终于艰难开口:“我刚刚看到你,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我们谈谈,行吗?”他轻声问。
陈清也抿唇许久面无表情道:“五年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没什么好谈的。”
沈沉周垂下的右手麻木地颤了颤,艰涩开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
陈清也正要开口时,慢不经心又莫名有些亲昵的声音从身后落下来,她怔愣的瞬间,人已经站在她身侧。
阮舒池垂下眼,唇角半弯问:“怎么站在门口?”
他距离靠得很近,陈清也像半靠进他怀里。
她视线在落在他身上,微带诧异。
阮舒池身上穿着件深色运动衣松垮地在身上,额前碎发垂落隐隐带着湿意,是极少见过的打扮。
这怎么好像要出门运动的样子?
陈清也怔愣瞬间,阮舒池朝她又靠了靠,高大的身躯贴过来,他低垂眼睫看着她:“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
说话的时候,他完全没去看沈沉周,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陈清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这个时候他出现的正是时候,她仰头看他,唇角含笑挽起他手臂撒娇:“等你呀,等的我好累。”
“走,带你休息。”阮舒池语调格外轻,就好像真的在哄她。
两人谁也没去看沈沉周,像把他完全忽略,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已经走到了商场外面。
陈清也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车,一瞬间有些发愣,不及她反应,淡冷的声音落在耳边。
“人都走了。”阮舒池视线下垂落在被紧抱的手臂上,唇角微松似笑非笑道:“你还要抱我多久?”
陈清也反应过来马上松开手并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像躲瘟神似的。
虽然她这样看起来有点像卸磨杀驴,但下意识反应可怨不得她。
“……”他好像,也曾经给谁这么弄过。
就在他要细想的时候,梦里的那种感觉骤然遍布四肢百骸,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脑袋忽然很痛。
重复几次冷敷后,陈清也手里的纸终于不再被血泡透。
阮舒池第一时间就挪开了手。
确认血不再流后,陈清也洗了把脸,没让血干在脸上。
她回头,冲他说了句:“谢谢。”
依旧是没什么情绪起伏。
可当她看过来时,就注意到身后的阮舒池一脸复杂地盯着她,另一只手抓着脑袋,神色痛苦,眉毛都皱起来。
这是第二次,阮舒池听到陈清也说谢谢。
可恍惚的记忆里,这句话似乎早就听过千遍陈遍了。
冷场片刻。
阮舒池终于又开始找她麻烦,“别人帮你,谢谢都不说,你良心呢?”
陈清也一向没良心,厚着脸皮道:“是你要帮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
阮舒池气笑了,缓缓点头,“明白了,我这是遇到白眼狼了。”
这话让陈燃得来气了,说谁白眼狼呢,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就直接道:“行,就算你帮我了,你说,你打算让我怎么还?我还你就是。”
阮舒池看着她没说话,幽深的瞳仁里像有什么在涌动着。
许久之后,他淡淡回了句:“你看着还吧,如果你想还,怎么都能想到办法。”
陈清也视线盯在他身上。
他们站在繁华街道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经过的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几乎明目张胆地看向阮舒池。
虽然他今天穿的很随便,但站在那一点却不随便。
挺拨修长,俊朗矜贵,最重要是身上那股拽酷恣意地劲,比男模还要令人瞩目。
咦男模。于是他们换了新的采访问题。
阮舒池也都一一回答。
他对镜头并不敏感,人也实诚,问什么就说什么,问多了还容易红眼睛,差点就要绷不住了。
看来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
见状,记者们倒也没为难他。
采访结束后,阮舒池对来访的记者们都道了谢,模样真挚,态度谦和,这让那些蹲点了几天心里又累又烦的记者们惊讶不已,便是想发作也不好意思了。
陈清也目光又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福如心至,忽然说:“我知道怎么还了。”
她拿起手机迅速点开输入。
几秒钟后。
阮舒池手机突然“叮”的响起金币翻动声,他预感不妙,打开手机一看。
阮舒池生凭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收到了钱。
紧接着便听到得意洋洋的声音:“给你转了5位数,我打听过男模聊天这数只多不少,不用找了,拜拜。”
“……”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将整个警察局给打的措手不及。
赵信的那三十五陈还没来得及交还给银行,人却没了。
陈清也走了不过三步,后面衣领被人轻轻揪住,她今天穿了件连帽衫,后面只是个装饰,但却给了别人可乖之机。
还等不及她开口,阮舒池偏头过来与她对视,而后用微带咬牙的声音说。
“给这么多,不让我服务完就想走?”
“……”
陈清也视线余光瞥见吃瓜的阮歆,连忙打岔开写略显暧昧的氛围:“你从学校过来的吗?”
阮舒池站起身:“嗯,期中口试考完就过来了,刚去找孟主任问了点情况。”
陈清也点点头,像追问阮歆的手术情况。还没开口,阮歆先扬起脑袋,一脸憧憬看向她哥。
“孟副主任是副高职称吧,哥你评上副教授也是副高,都是三十刚出头,现在优秀的人都好年轻啊。”
“所以阮教授你的职称下来了吗?怎么都没听你提?”
第66章 洋甘菊
阮歆盘腿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她哥。她不时掀弄下薄被,手背上输液挂水的针孔青青紫紫连成一片。
阮舒池视线扫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要是现在把前因后果说给阮歆听,好像点不太合适。
陈清也同样头疼。
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先从阮歆嘴里问出来。
事情接踵而来,只顾着阮歆的病情和手术安排,连她都快忘了阮舒池副教授考评的事黄了,忘了准备些合情合理的理由应付舒女士和阮歆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阮歆对别人的态度一贯敏感,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见阮舒池没反应,不由怀疑起来,“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而且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状态一直时好时坏,家里人看得紧,一直不敢轻易让他出去。
所以,从齐鸣这里根本没有突破口,警察们只能将线索放在另外一个死者郑湾身上。
可郑湾也跟前几位死者没有太大关系,但警方在他的通话记录里发现了齐鸣的联系方式,并且在事发前,两人曾有过多次通话。
A市上头的人听闻这几件骇人听闻的大案,怒意上头,当场拍桌而起,立即通知各省市调派人手组成专案组,将七起案子并案侦查。
柳蒙池危受命,肩负无数人的希望接下这件大案。
身为重案组组长,他已经不眠不休地审视那些案件材料好几天了。
除去外派走访调查,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是住在了局里,衣服都顾不上换,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胡碴子稀稀疏疏地长了一圈,给那张本来周正俊朗的脸裹上了几缕难以形容的沧桑感。
“死者王天纵,嫌疑人杨林。王天纵与杨林有感情纠纷,李智明为兄弟王天纵两肋插刀想给杨林一个教训,不想杨林却在斗殴当晚死亡。后李智明因债台高筑挪用银行公款,跑路过程中意外死亡。”
“赵信偷拿了李智明的35陈去炒股,不想金晨根本不懂炒股,他的钱全都打了水漂,赵信随后也离奇死亡。金晨作为嫌疑人,暂时没有发现作案动机,我们猜测两人可能发生过口角,但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赵信的死亡是否和金晨有关。”
“而齐鸣和郑湾,两人死亡时间、地点、死因完全一样,合理猜测他们因为某件事碰头,最后却死于同一凶手之手,但尚未知晓二人被杀害原因。”
柳蒙指着黑板上的案情分析,脸色凝重:“梳理完了案件,我们应该再回头看一下是不是还有被忽略的细节。”
他指了指王天纵的照片:“作为第一个受害者,在他死后,杨林因为和他有过节的事被我们所发现。但随后杨林死亡,嫌疑人李智明也接着遇害。”
“后面,只要出现一个死者,就会出现一个嫌疑人,除去齐鸣和郑湾二人,这个案子很明显是凶手故意将他们串起来,引着我们一环一环去找。”
要说几位死者的相同点,那就是七人都曾是青城一高的学生,且有几个还是同班同学。
但柳蒙跟着那个匿名来者的信件去青城一高查了几天,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给他们提供这个线索的人也一直没有找到,监控录像显示那人裹得很严实,当天直接将信件扔在了警局门口后就走了,后面的路段也没找到踪迹。
放映机的投影最后落在了齐鸣和郑湾的照片上。
齐鸣是个精神分裂患者,社交极少,可以下手调查的地方寥寥无几。
另一名死者郑湾,工作是电话销售,生前并没有任何异常行为,与同事邻里关系也都一般,因此,警方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柳蒙拿着激光笔,红色的激光点最后缓缓落在了齐鸣脸上。
警员们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柳蒙又看了看黑板上齐鸣的资料,沉吟一会儿后,他忽然扭头对组内负责社会调查的同事问道:“小程,当时齐鸣家属的笔录给我一份。”
小程很快就拿了柳蒙所需要的东西过来。
柳蒙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笔录本上的每一个字,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些可以切入的关键点来。
看了几遍后,他的目光最后又移到了“精神分裂症”几个字眼上。
他办事效率很高,快速结束小组会议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齐鸣家的小区。
齐鸣的父母红着眼睛开门接待了他。
一番了解下来,柳蒙神色更为深沉。
据齐鸣的母亲所说,她经常听见儿子嘴里念叨鬼,有鬼跟着他。
可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
他们都以为这是齐鸣的精神分裂症在作怪。
可柳蒙却警觉地跳了跳眼皮。
他赶紧继续询问,齐鸣母亲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回答说:“有回他嘀嘀咕咕的,缩在床底下,说窗户外面有个男鬼,穿着白色衬衫,跳楼死的,浑身是血。”
柳蒙于是对这个点上了心,询问他们齐鸣的病症来由。
滂沱大雨顶件衣服,等到停车场两人都得湿光。
可她却鬼使神差答应下来。
她需要一些疯狂的因为排遣郁闷,阮舒池的提议其实正中她下怀。
雨幕依旧斜斜挂着,他们跑进雨里,踩下水塘溅起水花,每一步都像是默片黑白电影里逐渐失焦的场景。
这场雨里,有人衬衫湿透,有人竟只湿了个裤脚。
陈清也拽着阮舒池的衬衫衣摆,就着雨声轻声重复:“阮舒池,我还没有原谅你,也没有要跟你和好。”
“…好,我知道。”
第67章 蓝星花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譬如明知道是场大雨,还带着陈清也往雨里冲,为了不让她被淋湿,自己单薄的衬衫被雨湿透黏在身上,落汤鸡似的回到车里,再捂着湿衣服回到家。
阮舒池刚到家时还没觉得不适,冲了个热水澡,去书房看学生论文。
书房落地灯明亮,手边一摞文稿纸挡住侧面的光,键盘上落下小片阴影。阮舒池盯着屏幕,指尖敲击键盘,很快视线内就出现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删除线和大篇幅的批注。
阮舒池带的这组学生不多,尤其本科生德中互译的基础性论文,除了看得时间久了眼睛干疼,还不至于让人焦头烂额。
不过等把最后一篇论文反馈回微信群,还是过了零点,阮舒池在书桌前坐了一晚上的长腿,酸疼得不成样子。
电脑屏幕退回壁纸,他起身拉了落地灯的开关,房间内陡然暗下,只剩电脑屏幕刺眼的荧光和客厅地灯依稀的光线。
齐父叹着气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帮她顺气,脸上满是痛失爱子的沧桑。
齐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可现在却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两位老人被这打击的,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半头。
柳蒙很想知道那个跳楼死亡的学生信息,但齐父齐母当年因为怕担责任,对此事并未过多关注,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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